拿刀的动作,以及收刀的姿态,我就能感觉到,她们在收放之间的杀伤力有多少了。
但同时,我也渐渐散去之前那份喜悦,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心开始往下沉。桑桐就在这个楼内,谭大夫真的有机会将他营救出来吗?若是桑桐还留在这里,那我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请走这里。”一个不怎么起眼儿的小侍,站在我的面前,难得的客气,引领着我向一间厢房走去。
避开周围的人,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存在,现在只要装作谦卑一些,就不会惹祸,那位小小姐也不会挑出我什么错。
“进去吧!”那个小侍打开房门,立在门外,却不进去。
我停顿了一下,犹豫的看向来时的路,心里泛着嘀咕,不知道这进去之后,她不会提前结果了我。
“没事的,请进吧。”那位小侍出乎意料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悄悄冲着我眨眨眼,我疑惑的再三看了他一眼,这才走了进去。
房间里窗帘拉了一半,在千镜国,我从未看过可拉的窗帘,我酒楼里所有的房间,都是由我负责改装后,才有的这种可拉式窗帘,不然那种固定一头,想要挂起时,还需要爬上爬下的窗帘,用起来实在麻烦。
房间里只撒进一半的光线,可还是能借此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儿,屋内若有似无的香气,让我几乎以为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这种怀念,又让我几乎思念成狂的气息,不停挑拨着我的自制力,只是一夜未见而已,竟好似已隔千年。
“寒儿……”低沉的声音,还是带着那种特殊的磁性,经过绸青一事,我才发现,我并非对于所有的惑音都会被迷,唯独他,只有我的桑桐,才会让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果真是音不迷人,人自迷吧……
“相公?”试探的问了一声,我不敢确定这个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过来!寒儿,让奴家看看你……”急切的声音,让我忍不住走了过去,越是靠近越是无措,我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儿是真实的存在。
“相公?”人走到床边,看到那张焦虑的脸,我还是不敢伸手,只是木木的唤道。
“傻寒儿!”桑桐一涩,拉住了我的手,眼里却含着千般想念,万般爱恋,那眼底的一抹疲倦,让我为自己昨夜的熟睡,愧疚不已。
“相公!”跌坐在床上,我一下钻进他的怀中,用力搂住他,贪婪的吸取着属于他的气味,我鼻酸了……
“奴家说了,不会是生离死别的。”桑桐扯开我头上胡乱扎上的缎带,用手指插入发中,小心的梳顺,时不时还低下头,十分珍惜的吻着我的眼角,好像我是个泡沫,一碰就碎了。
“相公,你是不是身子真没事啊,宝宝怎么样了?”想起昨天自己一直担忧的,赶忙坐起来,扶住他的双颊,仔仔细细的检查。
“没事,宝宝也很好,寒儿放心好了。”桑桐享受的在我手心里摩擦,温热而细腻的触感,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相公,昨夜……唔……”我刚要开口,桑桐马上凑了过来,吻住了我的唇,将我下面要说的话,含入了口中。
两人一夜未见,就如干柴遇上了烈火,轰得一下烧了起来,我搂住他的双肩,舌头与他纠缠,双手不停触摸着他的身体,游移于后背还有颈脖,桑桐呼吸渐渐急促,身子敏感的来回扭动,我拉住他的衣衫,眼看便要……
“唔……使不得,地方不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个世界女人的□很不好控制,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什么叫只用下半身思考,这个生死关头了,我居然满脑子想把相公推倒,还是在别人的领地上,太禽兽了。
“别!哎……痛不痛……”桑桐想要阻止我抽打自己,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我已经抽下去了,看着他心疼的用眼神谴责我,又用舌尖润湿着我红肿的脸颊,我又开始飘飘然了……
“相公,那个……小小姐在哪里?”拉开他,为了防止自己又犯错误,只是抱在怀里的男人,怎么都舍不得推出去,所以干脆就在他脸旁耳语,也好防着隔墙有耳。
“她和绸青回府了,下午再过来。”桑桐在我耳边说着,还不忘蹭蹭我的脸,厄……似乎真的很想要我。
“那是你叫我来的?假传命令,她不会把你怎么样吧。”一转头,我对上他依恋的眸子,又不安了。
“没事,传令的是奴家原先在府上的旧友,不会有事的。”看到桑桐不在乎的笑着,我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相公,你不会打算,只送我们走,你一个人留下吧……”一个晚上,满脑子都在想的问题,此刻碰上本人,怎么可能不问,我得抓紧时间探探桑桐的意思,要是他不走,舍身取义啥的,我就以死相逼,总之,要死一起死,要逃一起逃。
“呵呵……奴家就是知道寒儿脑袋里会胡思乱想,才在今儿个叫你上来的,你放心好了,以前奴家可能会像寒儿说的那般,但现下奴家已经怀了寒儿的骨肉,寒儿的血脉,是绝对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桑桐贴在我的胸口,舒服的叹息着,像是找到了一个寻找已久,都无法得到的港湾。
“可是外面的人那么多……”我压低声音,又在桑桐耳边说道,听到他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我固然开心,但想走是一回事,能不能走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怕,谭家的人,会打点好一切的。”桑桐像是困了,一直闭着眼睛,含糊着说道,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把重量都交给了我。
“相公,你是不是困了?”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有休息好,说不定昨天回来,就要和那位小小姐斗智斗勇,兴许绸青也来过呢。
“恩,有点累了,寒儿陪我一下可好……”我扶着他慢慢躺下,他则一直不肯放开我的手。
“好,不过……不能待太久……”知道那位小小姐下午要回来,我肯定不能让她抓住我与桑桐的把柄,但是桑桐现在这般撒娇的模样……
“一会儿就好,不妨碍的,奴家一夜没有寒儿,睡不踏实,一个人……好冷……”桑桐把头往我的方向又凑近了一些,将我的手枕在脸颊下,心满意足的说道。
“对不起,相公,让你吃苦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因为我如此的没用,才让他像现在这样辛苦的,这个时候,我只有陪着他,宠着他,不让他再多想什么,好好的静心休息。
“寒儿……很快了……你想要的那片天空,奴家很快……很快便会为你寻来了……”桑桐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困到了极点,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呼吸也跟着平顺起来。原来,他一直都坚守这个信念啊……
“什么样的天空,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片天空下要有你与我一起分享……”低头再三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味,重新站了起来,轻轻的抽回了被他握着很紧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又开了,是那个送我进来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桑桐所说的,那个左相府里的旧友吧,只是,看着他一身朴素,发间只插一根发钗,却不像凡品,细细看来,倒有别于其他的小侍了。
“小小姐快回来了。”男人瞧了眼已经熟睡的桑桐,会心一笑,对着我说道。
“哦!好!麻烦你照顾他了。”既然是桑桐的朋友,应该也是可托付之人吧。
“自然。”男人点头,又退了出去。
我最后再亲了一口桑桐,一捏拳,一狠心,便快步走了出去,不可因为一时贪恋,而坏了大事。
“他……不容易,希望你日后能善待他……”我刚走出房门,就听到那个小侍在我身边低低说道,听着语气,分明是知道我们会逃走的。
“他虽然有时真真假假的,但奴家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用心了。”那男人温婉的笑着,带着一种干净的味道,与绸青,与桑桐,都不一样,真有些不相信,他是左相府里的人。
“我知道……我这辈子也只会有他一个人。”我用缎带重新将头发束好,笑着对他保证道,不是发誓,而是一种肯定。
“那奴家就放心了。”那男人先是不可信的愣住,接着带着一丝羡慕,微微向我欠身,之后继续往外走,带着我离开桑桐的房间。
“冒昧的问下,你与桑桐是好友吗?”有些好奇,又觉得问出来无伤大雅,我追在他后面忍不住问道。
“好友?呵呵,算是吧,奴家……奴家曾与他交恶,也做过敌人,他差点成了家主的内侍,是奴家抢了他的位置,奴家也算间接害过他吧,所以奴家欠他的……但是……”那个干净的男人先是面带愧色,后又像是想到了谁,面色微微发红,又说道:“但是奴家从不后悔。”
“是吗?我一定会让我相公一直幸福下去的。”再看这个男人最后一眼,我垂首坚定的说道,接着不再理他的反应,大步下楼。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动气了,这些人难道真的只会想着自己吗?成王败寇,连家眷们之间也是如此,桑桐那么出色的人,竟是如何抗争,都不曾有人给他机会,连身边的人都排挤他,直到他离开相府,如果不是遇上我,他应该会走上绝路吧,我不免替这个世界的男人们感到悲哀。
一手将手心里的纸团握的死紧,我几乎都要飞奔起来,再不能,再不能让桑桐待在这种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时间……鼻子喷气,我真是打了鸡血了,更的好快~
等会继续更八婆~~握拳,斗志啊斗志!!话说所有的部署都解决问题了,下章逃跑,敬请期待……
第126章
还好今日瑾儿回来,看上去并不知道我已经见过桑桐,看来那位感觉上很洁净的人儿,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晚饭时间刚过,我就匆匆回了房间,根据纸条上的显示,太阳一落,月亮未出,谭大夫她们就会有所行动了。
站在账房门口,我迎着北风,很想大吼一声,因为明日一早,我人就不在这里了,虽然对这个地方,我仍有不舍,但寒记对我来说,太过沉重,犹如枷锁,并不是我真心想要扩展的事业,完完全全的赶鸭子上架,而现在,我终于要摆脱这一切了。
关上房门,我换上迄今为止我买过的最好的衣衫,还穿上厚厚的夹袄,因为逃跑,难免会遇到风餐露宿,说不定寒气太大,还可以脱给桑桐穿,再说,如果遇到追兵,穿的厚点,还能防些刀剑。
穿好了衣服,我又把床板翻开,床板下的夹缝里,塞着我的所有的银票,还有去银号取钱的信物,记得这一招还是在池莲的时候,我一开始用到的,那时候害怕被人抢,就都压在床板下面,也不晓得换成银票。
把银票扯出两张小额的,放在里衣里,又把剩下的,大面额的银票叠好,找了块破布,缝在底裤上,接着拉出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红绳小绣囊,将其打开,把信物放了进去,塞在最贴近心脏的地方,这个绣囊里,不止有我去朝凤后的经济来源,还有寒记之前所挣的大部分收益,最最重要的,是里面躺着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片,那便是桑桐的卖身契,犹如桑桐本人的存在。
一切准备妥当,我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小刀,虽然我不会武,可常年在外,又老遇见追杀,所以也托秀雅为我买了一把,作为防身之用,只可惜小刀还在,秀雅却……
收起了刀,现在不想想的太多,等出去之后,有大把的机会去找寻她与毛大哥的下落,相信谭大夫会有办法的。
窝在床上,将一些桑桐的衣物,还有些可带走的东西,通通打成一个小包,我把小包捆在自己身上,又用被子盖住自己,缩在角落,不让窗外的人瞧见我,只等着看那已经缓缓落下的太阳,没入地平线内。
夜,终于来了……
噗!噗!窗外月亮还没彻底升起,太阳的余光正在慢慢淡去,我靠在墙壁上,听着外面好像是有人躺倒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感受着周围一切的变化,以便于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吱呀……”窗户被人小力的推开,在我这个角度看去,外面似乎已经完全黑了,我没有动作,只等对方出声。
“寒一吗?”窗户的缝隙处,好像有个人头晃动,看不清模样。
“……”我想要回话,又怕是什么陷阱,于是犹豫了一下。
“寒一,尊使让我们已经把外面都清理了,现在我们要去楼内接应她,还请你自行离去,后门有我们的人等着,之后她们会在你原来住的地方,对角的胡同口等待会合。”那个陌生的声音,只说了这一句后,便不再多说了,我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真的没有声音了,这才拿着包袱,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挪动到了房门边。
“我要自杀咯!”我故技重施,对着房门先是小声的喊。
无人应答。
“我要自杀啦!!!!”一踹房门,我吸了口气,用着平常的声音,大叫道。
依旧无人应答。
一紧手里的包袱,我鼓起勇气,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停顿了一下,我又将手里的包袱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赶忙缩到一旁。
很好,没有暗部的人,我也不会被人用箭射成刺猬了,放下最后一点担心,我将房门大开,几步跑了过去,然后捡起地上的包袱就往后门跑。我双腿拉的很开,耳边生风,我发誓我前世今生,就数今天跑的最快了,我知道不能留下,甚至不能去看桑桐到底出来没有,因为我信任桑桐,也信任谭大夫,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成为她们的负担。
眼看着拐过偏厅就是后门了,我不知道谭大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