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听令行事……”
“天涯故意点到我了么?他说,如果我双儿接近芷苑,你们要第一时间向他禀告这个事实,对不对?”说到这里,双儿的眸中有精光乍现,而后又消失无踪。
当然,低头的雨儿没有见到双儿诡异的眸色。
雨儿不知怎么回答双儿的问题,因为云天涯确实如双儿所说那般,交待了同样的一番话。而平日里气势凌人的双儿,此刻却在她这个下人面前自称我,令她七上八下。
雨儿的不知所措,令双儿知道自己猜中了答案。
“她才回到山庄,又是天涯中意的女子,也许以后,她还会成为你们的女主人,你和风儿要好好照看她的生活起居。刚才的那三个女人,你们要多加注意,不要让她们逮到机会接近她,否则她很可能有危险。”
作品相关 固执的女人
对雨儿交待这些,双儿凄然一笑,刚好能令悄悄抬眼的雨儿看到的角度,这才黯然离去。
待到走离雨儿的视线范围,双儿才收敛了脸上的凄然神情,脸上只余木然,眸中只剩冰冷。她知道,桑芷回来山庄,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日云天涯对她动杀机的那一晚,她就知道,自己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云天涯延迟对她的惩罚。所以,她不得不助云天涯一臂之力,将月疏桐这个眼中钉拔除,更助云天涯将桑芷带回山庄。
在雨儿那样的侍女跟前,她还不得不做戏,扮演弱者的角色。只因为,她在拖延时间。她要等到时机成熟,再给云天涯迎头痛击,让他没办法对她下手,将她驱逐出天涯山庄。同时,她当然还要做点什么,给桑芷一点教训。
那个女人,极度碍眼,最好是,能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当然,她不能沉不住气,否则不只赔上自己的所有,更会令云天涯对她的一点不舍斩得一点不剩。
她要慢慢来,最好将桑芷玩死再来收网。何况,她手中的筹码不少,相信她一定能再赢桑芷一回。
两年前她毫无悬念地赢了桑芷,令她没一点成就感。这一回,她可以放慢速度,慢慢来,慢慢来……
灿烂的骄阳照在双儿阴险的双眸,连带阳光也失了温暖。
躺在床榻上假寐的桑芷打了个寒战,再无睡意。
她起了身,走出竹苑。犹豫了一回,终往桑清的坟墓而去。
那里,依然冷清,坟前却没有荒草。原来,还有她的墓碑。
“小姐莫在意,庄主以为小姐两年前去世,便给小姐立了一座墓碑。”风儿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解释道。
“你这丫头,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真无趣。”
不理会风儿,桑芷离开了坟墓前。其实这座坟墓,却也应景。毕竟桑芷和桑清,确实都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听月疏桐说到的那个桑芷,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那么桑清呢?她会不会是因为桑芷设下的毒计,死在了桑芷的手中?
上一回只顾着问月疏桐和桑芷的往事,她却忘了问这个重要的问题。
虽然已是前尘往事,她还是想知道,毕竟有一些恩怨情仇,却也涉及到她的人生。
月疏桐,他到底在哪里?现在的他,有没有收到消息,她已随云天涯进入了天涯山庄?若是月疏桐以为她水性扬花,像那个桑芷一样,在他落难之际却随了另一个男子过安逸生活,会不会像恨那个桑芷一样恨她……
想到这里,桑芷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多想。只盼月疏桐有分辩是非的能力,她应该相信月疏桐,一定要相信。
否则,她会支撑不下去。
才进入天涯山庄第一天,她已是度日如年,她要等到月疏桐将她带走的一天。她相信,月疏桐不会抛下她一人的。
“小姐,你又在锄草了。每日做这种无聊的事,小姐有一天会疯的。”雨儿走出竹屋,便看到蹲在菜地里锄草的桑芷。
她洁白的裙角拖在泥地上,沾染了污泥,可依然无损她背影的美丽与高洁。这样的一个女人,只是看背影,便让人移不开视线了,无怪乎令庄主欲罢不能。
桑芷住进芷苑已有十日,每一天云天涯都会来到芷苑,可每一回,都是云天涯自说自话,桑芷沉默以对。而云天涯,拿桑芷没一点办法。
才想到这里,雨儿便感觉到有人进入芷苑。自然,又是云天涯。
云天涯对雨儿挥手,示意她退下。
雨儿识趣地退下,把风儿也带走,留独处的空间给云天涯与桑芷。
“芷儿,你在松土?这里的草已被你锄完了,是不是到了种下菜秧的时候?”蹲在桑芷的对面,云天涯讨好地笑道。
他只想这个女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或是对他说一句话,而不是彻底漠视他的存在。
本以为他有时间慢慢跟她耗,可是十天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开始着急。或许他该直接对这个女人下手,强占她的身子?如此占据她的身心,这个女人便无法再拒绝他。
怕只怕这个女人性子刚烈,若他真这么做,她极可能自溢。而他,不想冒险。
桑芷背转了身子,往另一块菜地而去。如雨儿所说,她已经在接近崩溃的边缘。她不想面对云天涯,他却每天在她跟前晃。她只是机械地做着这些动作,证明自己不是行尸走肉。
这种没有自由的日子,憋得她窒息。
她想瞅准时间,跑出这里。可每当她靠近竹苑门前,风雨双姝便立刻出现挡着她的去路。
或许今晚,她要不顾一切地跑出这里。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芷儿,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犹豫了一回,云天涯伸出长手,欲碰触桑芷精巧的下腭。
桑芷却如惊兔般跳开,连滚带爬地远离云天涯,并将手中的小锄头往云天涯身上扔去。
云天涯并没有闪开,小锄头堪堪砸在他的朝靴之上。他的拇脚指一阵刺痛,便有血丝渗出朝靴,他却像没事人一样靠近桑芷。
“芷儿,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我?是不是杀了我,你才肯对我说话,对我笑?”云天涯凑近桑芷,哑声问道。
他从未试过如此无措,他从来不知道,要一个女人开口说话如此难。知道这个女人固执,也知道她的性子刚烈,可这一回,他总算真正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固执。
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讨她欢心,她都将他这个人彻底忽视。而他,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作品相关 云天涯的一掌
桑芷怔愣了一回,她的视线看向云天涯被血浸染了的朝靴。:
而后她冷漠地别开视线,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拂去身上的泥土,转身走了开去。
云天涯的眸中闪过怒火,他瞬间挡着桑芷的去路,大力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进怀中,吻上她娇艳的红唇。
桑芷没料到云天涯会有这一招,一时间被云天涯吻了个正着。
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无法摆脱云天涯。
情急之下,她大力咬上云天涯的舌头……
云天涯一阵吃痛,无奈之下唯有放开桑芷。
得到自由的一瞬,桑芷大力甩向云天涯的脸颊,左右开弓各一掌。
云天涯的脸上顿时显现两个偌大的巴掌印,煞是好看。
桑芷没有开骂,因为这个云天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比一般的陌生人来得讨厌些,她无需浪费唇舌。
“芷儿,在你心里,我果真什么也不是么?”云天涯大声问道。
前面那个女人依然不愿与他多说一句,径自往前而去。方才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不屑与不耻。
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只要给他时间,他能令这个女人回心转意。今日再受打击,他的自信,被她击碎,一点不剩。
前面的女人不曾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停留。/
她径自往前走,完全将他漠视。
没有人敢如此待他,这个女人,亦不可以!
“若你再敢往前一步,我,我,我杀了你!!!”在气急败坏之下,云天涯一声大吼,惊得鸡飞狗跳。
偏生桑芷,置若罔闻,依然没有顿下脚步。
云天涯下意识地挥出一掌,或许他该杀了她,如此他就能当这个女人早在两年前死了。
可他的双掌才挥出,便后悔了。他仓猝间收回掌势,掌风却依然扫中桑芷的背部。
桑芷没有退避,硬生生接下云天涯的一掌。
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桑芷的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落在自己的裙角,桑芷淡淡地笑,“云庄主,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如果他不收回掌势,那会更好,如此她便无需在这个地方苟且偷生,过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让她生不如死。
现在的她,真的越来越没信心。
自己无法逃跑,月疏桐没有一点消息,每天她都在胡思乱想,想着月疏桐会不会真的误会了她,进而不要她。
她好想那个男人,想他会不会慢慢把她给忘了。
“芷儿,对不起……”云天涯喃喃道。
将桑芷抱进竹屋,云天涯满脸歉意。他居然会在怒火攻心之下对桑芷下手,若不是他收掌,指不定桑芷已死在他的掌下。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对她下此狠手。
换作他是桑芷,又如何会相信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云庄主,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地放我一马?”桑芷轻声问道。
她的眸子终于露出一点情绪,那是无奈与裴哀。
云天涯的手有些颤抖,心也揪痛得厉害,“你好好养伤,容我想想,是否要大发慈悲地放你一马。”
云天涯颤颤微微地往竹屋外而去,似乎在瞬间已苍老。
或许如桑芷所说,他不该再强人所难,将桑芷锁在山庄。可是,他要怎么舍弃这个女人?
蹒跚着脚步,云天涯步出竹屋,往芷苑而去……
桑芷下了床榻,她倚在竹屋门前,看着云天涯一步步走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她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情绪,那是同情,却再无其他。
希望云天涯能够想通,放她自由。
接下来两天,云天涯不再出现在芷苑。桑芷能够喘一口气,见不到云天涯的她,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绽放。
风儿雨儿也瞧出这一点,看来桑芷和庄主之间,想要旧情复燃,难于上青天。
云天涯没有进入芷苑,却是躲在芷苑外悄悄观察桑芷,他亦感觉到桑芷的变化。
以前的桑芷死气沉沉,见不到他的桑芷,却生机勃勃。
难道桑芷这么讨厌他?否则是否见他的情绪变化,怎会这么大?
“天涯,回去用膳了。”双儿悄无声息地靠近云天涯,轻声道。
云天涯却贪婪地看着芷苑的女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双儿紧握着自己的双拳,才忍着没有发作咆哮。看着这样的云天涯,她的忍耐已去到了极限。现在的她,是在盼着无需自己动手,云天涯就会放桑芷自由。
“膳食已备妥,再不用膳都凉……”
“你若饿了自己用膳,别来烦我!双儿,我可没有忘记,你占着这个庄主夫人位置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云天涯的视线终于收回,看向双儿,冷声道。
他早该休弃双儿,在回到山庄的一刻,就着手准备。
却因桑芷的不冷不热,令他的心情焦虑难安,他才忍着没有给双儿一封休书。
既然今日想起这件事,他自然就该履行,不该再耽搁下去。
以为双儿会生气,或是伤心欲绝,却见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回道:“我还希望你把这事给忘了,不想你的记性很好。放心吧,这些天我一直在等着你的这句话。每天担心吊胆,如今你说出来,反而令我安心!”
说罢,双儿往回路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云天涯出神地看着,一时竟有些不忍。
其实,双儿跟着他的这两年,并不幸福,因为是他刻意用各种方式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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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的脚步顿住,头也不回地道:“桑芷的性子倔,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被你打动。:你应该作长久准备,而不是时间长一些就开始泄气。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跟她耗。”
说罢,双儿提起裙摆,踏着细碎的步子往前跑去,很快消失在云天涯的跟前。
云天涯怔站在原地。
方才双儿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因为抽泣的缘故么?她是真的伤心难过,还是因为在作戏之故。
现在的他,已不敢相信双儿。因为这个女人,太狡猾,令他防不胜防。
今日,他一定要给双儿一纸休书,这事不能再拖下去。
再看一眼芷苑里的美人,云天涯往膳间而去。他去到哪里,只有几个丫鬟的身影,并不曾见到双儿。
难道现在的双儿,真的躲在某个地方伤心?一边用膳,云天涯一边想着双儿是不是又在玩什么把戏。
伺候在一旁的尖脸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云天涯看到,他轻启薄唇道:“是不是有话要说?既如此,说吧。”
“奴,奴婢不知当不当说……”丫鬟低下头,不敢直视云天涯。
“怎么了?”云天涯暗忖,这是不是双儿的诡计?
“奴,奴婢看到夫……”
“你退下吧,这里有我服侍天涯就可以。”恰巧双儿步进膳间,打断了丫鬟的支支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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