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澹台瑾这个耳坠却另有玄机。只见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下面那个菱形的坠子,慢慢的旋开,那坠子从中间分成了两半,里面赫然是用篆书阴刻着“澹台瑾”三个字。
那茶楼老板将菱形的坠子托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突然撩起衣摆三跪九叩,口中称到:“属下暗一,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耳坠是当年离开皇宫之时寒瀛洲交给他的信物,凭着这个,一来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二来可以号令暗部,最主要的是它设计巧妙,任是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耳坠里会藏有那么大的玄机。
“太子殿下,寒大人已经通传暗部,全力寻找太子殿下的行踪,想不到您竟然在南疆,而且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瑾公子’”
“嗯,孤现在急于赶回京城,麻烦你为我们准备一下。”
“是,请殿下稍候,属下这就去准备。”暗一说完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澹台瑾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暗部,效率如此之高。
“还有,听说京城中情况不明,所以孤的行踪除了你和寒大人之外不要通知任何人。”
听见这句话,暗一不禁犹豫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样的话臣无法快速调集人手,恐怕会耽搁时间。”
“我问你,在这南疆分部,全权负责的人可是你?”
“呃……正是属下。”暗一越来越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那就不必麻烦了,你只需找三个手下命他们即刻启程赶往京城,然后备上三匹快马随我们一同离开即可。”
暗一能够统领暗部南疆分部,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略一思索随即明白了对方的用心。好一个疑兵之计!早就耳闻这位太子从幼年起就非同一般,皇帝甚至安排寒瀛洲亲自作他的太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原先还对这位少年存的几分轻视之心,此刻登时化为乌有:“是,属下明白。”
“萧朗,这趟旅程要辛苦你了。”
“我的命是您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感动又无奈的微笑,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萧朗式的回答啊。澹台瑾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跟这个人,一切的客套话都是多余的。
趁着暗一去准备的时间,澹台瑾和萧朗草草的在茶楼用了午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暗一手上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并一把短剑,并再次走了出来。原先飘逸的儒衫已经脱去,换上了一身精干的短打,束冠的发也打散了,在脑后用皮绳随便的扎了个马尾,一转眼一个青年文士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江湖游侠。
澹台瑾再次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快马出了城不到十几里,暗一猛然带了带马缰绳回头一望。澹台瑾随即也缓下脚步,侧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有人自打出城起就跟着我们。”暗一耐心的向对方解释道。澹台瑾和萧朗闻言深吸一口气,放出无干探查,果不其然,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一小队人,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对方的跟踪手法十分高明,若非是暗一这个经验丰富的暗部精英,他们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察觉。看来对方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澹台瑾叹了口气,心中不安的情绪越发沉重了。南疆尚且如此,不知道京师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心下焦躁,他一挥手中的鞭子,猛的夹了夹马腹。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飞奔起来。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绝对没有时间在路上耽搁。先甩开这拨人再说吧。
暗一准备的马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即便赶不上传说中的千里马,但是等闲的劣马根本望尘莫及。他们飞奔了将近有半日的功夫,慢慢察觉到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暂时是甩开了吧?看看天边,此刻已经日落西山,他们一路上只顾得快马加鞭,早已错过了宿头。抬头望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澹台瑾无奈的勒住了缰绳对另外两人道:“咱们就在这里草草休息一下吧。”
萧朗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系在树上,放马儿随意在附近吃草,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到一棵树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均匀的在周围绕圈洒过。南疆是从来不缺少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的,野外露宿的旅人随身都会准备这类的驱虫药,以防止不小心被那些东西伤到。
暗一也不多话,和澹台瑾一起走进那个用药粉圈出的范围内,解开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干粮,先递给澹台瑾随后又分给萧朗。赶了这么久的路,三人腹中俱是空空如也。澹台瑾接过那个馒头,大口的咀嚼,吃的十分香甜。
萧朗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狼吞虎咽,可是姿势却不显粗鄙,反而是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率性,纯真。时不时的将手上的水袋递过去让他喝一口,然后顺便伸手抹去对方嘴角的残渣。
两人相处日久,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暗一的眼中却觉得大大的不妥。若说他们是主仆关系,可是这仆人明显没有仆人的样子,甚至行动举止之间还有诸多逾矩之处,若说不是主仆——他可从未听说太子殿下有这样一位兄弟。况且就算是嫡亲兄弟,毕竟身份有别,也不该有这样过于亲昵随便的举动。
“暗一,今天晚上我们三人便轮流值夜吧,我第一个,萧朗第二个,你第三个。”吃过饭,眼见已经暮色四合,澹台瑾抹了抹嘴对暗一道。
“啊?!!殿下,那怎么可以?”让太子替他们值夜,莫说暗一不曾听说过,就算是想都不曾想过:“还是让属下值夜吧。”
“暗一,出门在外,事从权宜。没有必要过于计较身份。”转了转眼珠,澹台瑾随即语气一转,调侃道:“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这个……殿下……”
暗一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却见萧朗拔出一把短剑抛给澹台瑾,随即解下自己背上的大太刀横着放到地上,当作枕头镇上去。不出片刻的功夫已经是呼吸平稳沉重的睡着了。
“好啦,你也睡吧,不必太在意,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半是催促,半是命令的逼着暗一躺下去,澹台瑾怀抱着那柄短剑,警惕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暗一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认命的躺下来。有武功在身的人,尤其是像他们暗部中人,自小就训练出一套随时随地都可以休息的本事,毕竟在执行任务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是常事。不能保持最佳状态是绝对不行的。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2902 更新时间:09…09…07 19:19
见两人都已经睡去,澹台瑾轻轻呼出一口气,解下头上的纱笠放到了一边。总算是可以透一口气了。伸手摸上脸颊,皮肤光滑细腻,即使别人用心保养也不过是这种水平吧?可他却从未在这方面留心过,甚至还非常郁闷。遗传自妖孽父皇和传说武林第一美人的娘亲的容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起的骚动绝对惊世骇俗。为了遮挡这张脸,迫于无奈,他养成了连吃饭都带着纱笠的习惯,平日里也只有和萧朗独处时才有机会摘下纱笠换一口气。
摸着自己的脸,思绪情不自禁的飘远——不知道父皇到底怎么样了。那张与自己面容有八分相似的脸,时长挂着邪魅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挑,一双眼睛深处总是带着冷淡的嘲讽。唯独面对自己时会流露出温情。甚至有时为了赖在自己的清凉殿,还会做出极端孩子气的举动。——自那时起,一别七年,父皇你是否安好?
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来,澹台瑾皱了皱眉头——是十丈软红。这种迷香味道极淡,一般人绝对很难发现,况且此刻他们周围都洒了气味浓重的驱虫药分,想要辨认这种迷香更是十分困难。想来对方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吧?不过十丈软红配置十分不易,可以说是千金难求的奇药。想不到对方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可惜在自己这个隐谷医仙和南疆毒王两位耆老的嫡传弟子面前,这点儿小伎俩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右手不动声色探入袖中,摸到一个小玉瓶,拇指稍一用力顶开玉瓶的盖子,一股沁凉的味道立刻将那迷香的气味冲散。
倒要看看你们想做些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澹台瑾假意中了迷香向旁边一倒,扑倒在了地上。袍袖掩盖下纤长的手指却轻轻推了推萧朗。用传音入密道:“有埋伏。”后者虽然已经入睡,但却是浅眠,早在澹台瑾假装跌倒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动静,惊醒过来。听见对方的话,知道他是诈晕,便放下心来,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接近,大约十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小心翼翼的向那棵树下靠拢。见树下的三人都倒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其中一名似是头领的家伙向身边的手下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挥刀割喉的动作。其余的人会意,摸到一个人身边,手中的利刃准确的向下划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练毒蛇似的缠到了他的手腕上,紧接着一抹寒光闪过,那名黑衣人的头颅已经打着旋儿飞了出去。萧朗手持着七尺有余的大太刀,挡在澹台瑾的面前,面对那群黑衣人凛然而立,衣摆无风自动,方圆五十步的范围内都能感觉到他逼人的杀气。绕是这群黑衣人都是亡命之徒,也不由得被这股气势震得退却了一步。
眼见自己的迷香没有奏效,那首领也不慌乱,低喝一声:“杀!”随即抽刀上前。暗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手中的短剑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攻向那名领头的人。萧朗的大刀虽然没有短剑那般灵活,可是因为距离上的优势,一时半刻也没人能近得他的身。
相比之这两个人,澹台瑾的护花铃则没什么杀伤力,不过他身形敏捷,内力精纯,舞动一条白练,将周身上下护得滴水不漏,白练的一端则如灵蛇一般,在人群中寻找破绽。银铃响处,只要是被这白练缠住的人,下一秒全无例外的做了萧朗的刀下之鬼。
那首领见没占到什麽便宜自己手下的人先损失了将近一半,立刻身形后退,抵住暗一的短剑,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其余的手下马上训练有素的集中到了澹台瑾的身边,即使一时半刻无法伤害到他,却也将他团团围住,与另外两个人隔绝了开来。
“瑾!!!”萧朗大喊一声,欲突破这层包围圈赶到他的身边去,但是面前的黑衣人却打定了主意,不惜性命的死死拖住了他。一个黑衣人拼着丢掉一条手臂的代价将大太刀的刀刃牢牢夹在腋下,纵使萧朗一时半刻也无计可施。
正在僵持间,只见萧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握住刀柄的右手轻轻一转,只听得“咔哒”一声,似是机括的声响,那原本三尺三寸长的刀柄竟然与刀身分了家,一把小太刀从刀柄的部位抽了出来。趁着对手错愕的时机,手中的小太刀飞速的划过对方的咽喉,左手从已经死去的尸体手中将大刀抽了出来,萧朗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刺客,轻声道:“挡我者,死!”
此时的澹台瑾已经有些撑不住,那护花铃的防御虽然无懈可击,但是也架不住七八个人同时进攻,渐渐的已经露出颓势。若不是因着那护花铃材质特殊,几次险险将对手的凶器绞断,他此刻身上怕是至少要添四五道伤口。
萧朗加入战局,顿时令他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两把刀一长一短,攻防兼备。不一时包围他们的黑衣人已经有四人被斩翻在地。澹台瑾略喘了一口气,望向暗一的方向。此刻暗一正在与那领头的黑衣人缠斗。明显对方的武功远远比不过暗一,已经被他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对方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惊慌,好像胸有成竹一般。
澹台瑾正在怀疑对方还有什么杀手锏的时候,只见那黑衣人探手入怀掏了一把药粉往暗一脸上撒去。暗一虽是灵活的避过,但是仍旧免不了吸了少许入内,登时身子一软就歪倒在地。看来这人擅长使毒,方才那十丈软红想必也出自他之手。
澹台瑾眼见那利刃就要落到暗一的身上,再也顾不得其他,弹了一粒解药到萧朗口中,随即扬手也是一把药粉洒出,只是他这毒药却比对方的要厉害许多。周围的黑衣人立时倒毙在地。手中的护花铃登时激射而出,缠住了那人马上就要刺入暗一心脏的武器。萧朗则飞身上前,一把捞过暗一的身体,将他救了回来。
“呵呵,护花铃!”
“你到底是何人?”见对方准确的叫出自己武器的名字,澹台瑾也有些疑惑,他可不认为手上这条护花铃已经普及到江湖上随处可见。认识这个东西的想必与自己母亲一方有些渊源,再加上对方擅长使毒,更加让他怀疑对方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怎能……告诉你……”那人冷笑一声,话音落地,几滴绿莹莹的液体望自己的脸上洒了过来,澹台瑾撤手不及,只得硬拼着被对方的毒药洒个正着的代价,手中白练顶端的银铃瞬间袭上对方的胸膛,瞬间点了那人前胸的大穴。
没有意料之中毒物沾上身体的感觉。他回过神来,发现一个蓝色的身影正稳稳的档在自己面前。闻一闻那毒药的味道——还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随手倒出解药喂萧朗吃了下去。起身来到那人的身边。解开对方的哑穴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那人偏过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正在澹台瑾考虑要不要催眠他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
这双手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对方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回过头,看见萧朗面色潮红,呼吸不稳,好像是中了——媚药?
澹台瑾试图掰开萧朗的手,可是此刻对方的双臂力气却大的惊人,无奈之下,澹台瑾冲着对方大喊道:“萧朗!你看清楚,是我!”
这一声暴喝,令对方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烫伤似的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双手死命的扣住地面,大口的喘息。
“这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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