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冒冷汗,要知道能让萧朗露出这种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痛!难道这就是殿下的惩罚方式?可又不太像……
“哼,你真是有本事了,这才几天不见,就弄得这一身伤回来!”无视对方痛苦的神色,澹台瑾依旧数落个不休,手上也不停,放下酒坛,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扁长的小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约莫两寸长的弯弯的银针,还有一团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几倍的银白色的丝线:“上回是手,这回是腿,你是不是想要告老还乡啊?”
“殿下,我不是……”
挥手打断对方的辩解,澹台瑾继续道:“告老还乡也好,回头我替你去说,把你家的世袭爵位还给你,再求父皇给你指一门亲事,你看柳大人家的千金怎么样?要不然李大人家的三小姐也成,听说是名满京城的美人儿……”
暗一一脸黑线的听着自家主子兀自喋喋不休,这男人聒噪起来真比女人还可怕。反观萧朗,也插不上话,嘴巴无声的一开一合,急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哭出来。
澹台瑾嘴上不停,手上却是利落的飞针走线,唰唰几下,将狰狞外翻的伤口缝合,接着拿过剪刀,咔嗒一声,将线头剪断,拍拍萧朗的肩膀道:“好了。”瞬间雷停雨歇。
萧朗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怕自己伤口疼痛才故意说的那一大堆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个人的善良体贴,打一开始自己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方才还会因为他那一番话,急得差点气血逆行?大概是因为他说要赶自己走吧……
萧朗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殿下啊殿下,你大概不知道,萧朗此生,不怕征战杀戮,不惧受伤死亡,甚至钢刀划过眉间也不能让自己皱一下眉头,但是,我唯一惧怕的是不能陪在你身边,——每每设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恐惧的心折骨惊……
在伤口上涂上伤药,又精心的包扎好,澹台瑾舒了一口气,起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水喝下去,却不忙着给对方松绑,反而是慢条斯理的抬了抬眼皮道:“这下可以告诉我,你这身上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吧?”
萧朗的身手,他心里清楚,放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再加上兵器的辅助,等闲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到底是谁,将他伤的这样重?而且看那身上的伤口,时间不同,深浅不一,竟不似同一人所为,甚至也不是同一个时间段受的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个能力,调动这么多的高手,一路追杀?难道……心头猛地蒙上一片阴影,联想到自己猜测的事情不无可能,澹台瑾的脸色更加阴霾了起来。
“殿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愧是跟随了他那么多年的人,凭着对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萧朗就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澹台瑾挑了挑眉毛,声音中满是不相信:“我还在真不知道你有玩自残的嗜好!”
“这个……是因为我接受了他们的试炼。”
此话一出,别人还犹可,暗一则好像是五雷轰顶般,浑身剧震,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你竟然闯了试炼洞”
说起试炼洞,暗部的成员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闻那里面危机重重,一步一杀,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先前还有胆大的人不信邪,前去挑战,但都无一例外的有去无回。渐渐的便再也无人敢去挑战试炼洞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进去了,而且还活着走了出来……当真是不可思议。
“试炼洞?”从暗一的口气中听出了那个地方的不寻常,澹台瑾索性转头看向暗一:“那是什么地方?”
“我们的规矩是,只要走出试炼洞的人就可以接掌暗部。”暗部是崇尚力量的地方,拥有绝对力量的人才可以让下面的人乖乖听从调遣,想要让暗部的人心服口服一个就是像寒瀛洲那样,慢慢的渗透,收服人心,另一种方法就是闯试炼洞,只要成功了,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暗部之主。
虽然萧朗不说,但是其中的种种艰辛,重重危机也是不言而喻。暗自叹了一口气,扬手收回困住萧朗的护花铃,暗一则上前扶住萧朗的身体,将他架到了床上,随后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同暗香一道守门去了。
走近床边,伸手点了萧朗的睡穴,澹台瑾凝视着那张陷入沉睡的面孔,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探身用手指将那紧锁的眉宇抚平,他叹息的在那紧紧闭合的双眸上轻轻落下一吻,呢喃着叹息道:“萧朗啊,萧朗,我可要拿你怎么办?”
日升月沉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章节字数:2651 更新时间:09…09…08 12:52
一辆双辕车缓缓行驶在北去的官道上,旁边还跟着两匹马。不用说这一行人自然是澹台瑾他们了。
鉴于萧朗的伤势,澹台瑾让暗一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既不耽误行程,又可以养伤。车内空间宽敞坐了除了澹台瑾,萧朗,暗香外,还有硬挤进来的宗云。暗一坐在车外面,脑袋上扣着一个大大的竹篾编成的斗笠,手中的鞭子时不时甩一甩,十足一个车夫的扮相。连澹台瑾也不得不佩服,不愧是暗部的精英,真是扮什么像什么。
宗臣和乌木尔随从似的,一左一右骑着马慢悠悠跟在车后面,远远看去,这一行人分明就是乘兴出游的哪家贵公子。
“啊~~~~好无聊!”大大打了个哈欠,宗臣在马上伸了个懒腰,偏过头去看向乌木尔抱怨道。他在外自在惯了,习惯了策马狂奔,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现在扮作贵公子的护卫,不仅要慢悠悠的晃荡,还得时刻注意礼仪,这几天来可把他憋坏了。
老天好像知晓他的心意一般,正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从道边上窜出来一伙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各个手持长刀,身着粗布衣衫,有的人戴着斗笠,有的人用布蒙了脸,有的人干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了路当中。
看这阵势,再傻的人也明白是碰见拦路打劫的强盗了。萧朗和澹台瑾在外呆的时日不短,江湖阅历极深,而暗一早就是磨炼成精的人物,暗香自然是为自己主子马首是瞻,宗云则是狡猾的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乌木尔是心思缜密的人,当下带住了马缰绳原地不动,只有宗臣一见有热闹送上门,立刻是喜上眉梢,二话不说,拍马上前手中的长刀直取向为首那个强盗的面门。还未冲到跟前,□的马一个踉跄,前腿跪倒在地,好在这坐骑是聪慧的千里良驹,临危不乱,在最后关头身子一挺,将自己的主人平平送了出去,才免去宗云被摔下马,遭乱蹄践踏的结果。
话说那强盗见绊马索绊倒了一人,随即打了声呼哨,左右的喽啰呐喊一声,齐齐抽出兵器掩杀过来。宗云看这自家兄弟摔倒在地,头痛的抚了抚额角——这个人别的都好说,就是头脑太简单,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澹台瑾见那些小罗喽靠近马车,依旧不慌不忙,掀起车前的门帘,袖子一甩,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顺着风势,立时就有十几个人“扑通扑通”软倒在地,剩下的人愣了一下,知道是踢到了铁板,二话不说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同伙扭头就跑。
电光火石之间,这场意外如雷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宗臣懊恼的咒骂了一声,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傲,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在了绊马索这种阴招上,日后传出去怕是被人笑掉大牙。越想越不甘心,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运起轻功,去追赶那群逃跑的强盗,想捣了他们的老窝来出一口恶气。
澹台瑾在车上看见对方如此举动心下暗暗叫苦,连忙扬声道:“宗兄弟,穷寇莫追!”
可宗臣那里听得进他的话,几下腾跃间,人已经去远了。
宗云看着他的莽撞举动也是脸色不郁,这家伙实在是太有勇无谋了!这种紧要关头,躲事还来不及,他却偏偏要节外生枝,撩开窗帘对后面的乌木尔招了下手道:“去追他回来!”
乌木尔点了点头,一磕马蹬,追了上去。
澹台瑾等人在马车里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乌木尔回来,别人还犹可,宗云先是坐不住了,那两人是他最为依仗的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不亚于折了左膀右臂。思及此宗云冲澹台瑾抱了抱拳道:“在下的两位兄弟久去不归,在下颇为担心,瑾公子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去查看一下。”
澹台瑾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莽撞的搅入这个乱局,现在看来这岂止是一汪浑水,简直就是一个泥潭!那群强盗也许是个圈套,偏偏宗臣这莽夫连想也不想就踩上去。再者宗臣和乌木尔的身手他心中也大略有数,即便比不过自己和萧朗,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这么轻易就有去无回,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硬茬子。宗云的功夫还不及乌木尔,让他独自送上门去,正好和了敌人的心意。
罢了罢了,自己这次就好人做到底,送神送上西吧!
“我们一起去。”
闻听此言,宗云立刻喜形于色,他其实一开始就在赌,赌对方不会放他一人孤身犯险。
直觉渐渐回到麻木的肉体,他的额角有些钝痛,好像睡了过长时间的觉似的。一个冰凉的东西在脸上游走,那种无机质的机械一般的冰冷令他极为不适的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偏了偏头,想那个要摆脱那种令人不不适的感觉,岂料那东西并未离开,反而变本加厉的从眼睛游移到鼻子下面,痒痒的感觉令他打了个喷嚏。
彻底从深度睡眠的清醒过来,耳边听得低沉的声音:“你很有意思……”
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澹台瑾这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卧榻上,床边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年纪与他不相上下,容貌英俊,方才那感觉冰冷的东西,竟然是他的手指。“你醒了?”对方的声音颇为柔和,“你果然向传闻中的一样,聪明,美丽,强大……可是你却有弱点,而且那弱点对你来说相当致命。”
你是谁?澹台瑾看着对方,眼神中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疑问。他没有愚蠢到大声的质问出来——估计对方是不会回答他的,尤其那个人还是把他绑架到这里的人。
现在他的思路已经清晰起来,记得是在去北关的路上遇到山贼,宗臣莽撞的去追,却一去不回,自己和宗云还有萧朗去寻找宗臣,遭到暗算……再后来自己醒过来便到了这里。
再明显不过,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黑衣男子一毫不肯放松的紧盯着他的脸,看到对方松开又拧紧的眉头,明白澹台瑾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出了大概,随即微微一笑。可是他的笑容却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未达眼底——那是一双美丽的,却与爬虫动物一般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我的弟弟。”
男子的话音一挑,最后一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流出来,意外的悦耳动听,可是那四个字却好像从天而降的石头,把澹台瑾砸晕了“我的弟弟。”难道眼前这男子是哪位皇子?这么多年来,除去那七年在外浪荡江湖,其余的时间不是替皇帝处理政务,就是窝在清凉殿深居简出,仔细想来宫中其余几位兄弟他确实连一面也未曾见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夺嫡?澹台瑾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惊疑不定。不过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少年,两世加起来也活了三十多岁,不一会儿澹台瑾便镇定下心神,开始思索。
自己在皇宫中却是有几位素未谋面的兄弟,但是他们却绝不可能叫自己弟弟,因为自己不但是这大夏朝的皇太子,更是宫中的皇长子——其余的兄弟就算要叫,也得叫他一声皇兄。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五十章
章节字数:2938 更新时间:09…09…07 19:29
“你到底是谁?”想明白了事情的蹊跷,澹台瑾镇定下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眼前这张脸孔,虽然英俊但是同自己还有澹台臻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你——真的很有意思。”玩味的目光在脸上来回扫视,黑衣男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随即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澹台瑾“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的确是你的兄长,不过我们却是同母异父,我们的娘亲大人,不仅是大夏朝的妃子,还是苗疆王的王妃。”在提到‘娘亲’这两个字时,黑衣男子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阴霾,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澹台瑾,对方复又坐下来,从容的娓娓道来。
事情的一切还得从头说起,他的娘亲当年乃是苗疆的圣女,成年后嫁与苗疆王为妃,生下一个孩子,名为伊诺,也就是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成婚之后苗疆王对于自己的妻子颇为宠爱,竟然不再纳侧妃,谁知那女子年轻气盛,不满足于终老在那片狭小的山林,竟然抛家弃子,只身一人偷偷来到中原。
化外的女子大都豪爽,不拘小节,更何况她身为苗疆王妃平日里更是被人百依百顺惯了,多多少少有些骄纵的性格,一来二去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被人下了追杀令。后来走投无路逃进了隐谷,被隐谷医仙所救,认为义女。有了这一番波折,她收敛了性子,潜心跟随隐谷医仙学习医术武功,这才有了日后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第一美人——凌波仙子。
再后来的故事就无非是传奇小说中大家耳熟能详的才子佳人的俗套。有一天她出谷办事,正遇到外出游玩的澹台臻,二人年少轻狂,春宵一度,等分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珠胎暗结。这女子也是痴心,竟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澹台臻念念不忘,死活不肯打掉腹中的孩子。隐谷医仙也是慈悲济世之人,不忍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所以等到孩子出生这祖孙三代人就一同隐居在隐谷,直到孩子四岁那年祸从天降,杀手一夜之间血洗隐谷。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兄长,这一任的苗疆王,而我是你们新任的圣女???”饶是沉稳镇定如澹台瑾也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伊诺身为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