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兄长,这一任的苗疆王,而我是你们新任的圣女???”饶是沉稳镇定如澹台瑾也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伊诺身为王子,继承苗疆王的王位,顺理成章,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成了那个劳什子的圣女?简直是天方夜谭!
“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好像觉得给对方的而刺激不够似的,伊诺笃定的点了点头。
SHIT!除了用粗口,澹台瑾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这件无厘头的事情了:“那你打算把我带回苗疆?”
“你想去苗疆?”伊诺不正面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不想。”澹台瑾回答的斩钉截铁,苗疆什么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才不要当那个见鬼的圣女,“可你会听我的?”
“怎么不听?”伊诺还是一副老样子,满意的停顿了一下,看澹台瑾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才继续道:“你跟我在一块儿就行了。不回苗疆也可以。”
“不回苗疆?”这次澹台瑾是真的搞不懂对方的想法了,早就知道他没这么简单放了自己,可是他好歹也是苗疆王,难道他为了看住自己连家业也不要了?
“我的家业又不在苗疆。”伊诺轻笑一声,挑起了一条眉毛,“你认为我会在乎那个牢笼?”
牢笼?澹台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个自小被母亲抛弃,被父亲痛恨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满是痛苦回忆的地方?“可是你就一直呆在中原?”
伊诺一个苗疆人,如何长久的在中原立足?对了,他方才好像提过,自己的家业不在苗疆——不在苗疆,那难道是……在中原?
原来如此这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能够在大夏朝,在澹台臻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明目张胆的绑架过来了。整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伊诺在中原的势力,应该很庞大吧?如此说来,那样的势力长久的埋藏在中原,好比一个病灶隐而不发,现在大夏朝刚刚平息‘内忧’,北关还有‘外患’。伊诺这股势力,对于澹台臻来说绝对是一个大隐患!
澹台臻!澹台瑾懊恼的皱紧了眉头,怎么还是会不自觉的替他担忧——这是他的天下,他的王朝!自己这些年来替他倾尽心血出谋划策,已经仁至义尽——澹台瑾啊澹台瑾你还真有做太子的自觉,把治理天下当成己任了吗?
伊诺看着软榻上的人脸色一时一变,也不打断他的思绪,反而看戏似的默默靠坐在一旁。
“你到底有何打算?”澹台瑾脑中思绪纷乱,偶然抬头,对上伊诺看好戏般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失态,顿时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开诚布公的讲出来,我们才好有谈判的余地。”
“我没有任何打算,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伊诺弯了弯嘴角,做了个笑的表情,“你既然是我弟弟,和哥哥一起有什麽不对?”
头痛的按了按额角,澹台瑾一时也无言以对,弟弟和哥哥在一起确实没什么不对,可问题是,某一天,你突然被绑匪莫名其妙的绑架,而这绑匪又告诉你,他是你哥哥,并且他不要赎金,只要人——这种状况换做谁都会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吧?
“陪你,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此行还有重要的事情在身,等事情结束,我们再聚在一起,可好?”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澹台瑾试图说服这个兄长。
“呵呵,你要去北关议和?”伊诺这次是真的笑了,只不过是冷笑,他抬起头望进澹台瑾的眼睛里,一字一句道“通商,通婚,民族融合。”
!!!这不是自己给澹台臻制定的民族政策吗?怎么伊诺会知道,还知道的这样清楚?澹台瑾震惊了。
“吃惊了?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象的多!”无视对方的表情,伊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表情,可见这个男人情绪自控能力之强“不要再为他卖命了,我们家的人已经被他算计的够惨了,即便你有他一半的血统,这些年做得事情也足够偿还他了!非得要像那女人一样搭上性命才罢休?”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澹台瑾是彻头彻尾的一头雾水。
“你可知风雨楼?”伊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没有理会澹台瑾的疑问,反倒是提了一个问题。
风雨楼?自然是知道!不然他也白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听说这是一个近几年崛起的组织,专司暗杀和贩卖消息,传说只要你出的起钱,连皇帝晚上临幸了哪位妃子他们都能查的出来。——风雨楼,怪不得,如果伊诺口中的‘家业’就是风雨楼,那么他们知道自己为皇帝出谋划策的事情也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伊诺好好的王子不做,为什么要跑到中原来白手起家?要知道江湖可是一滩浑水,一个不小心,莫说是创出名堂,很可能会被这泥潭反过来吞噬的尸骨无存。苗疆再艰难,伊诺好歹也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犯不着抛弃一切,到中原来拼死拼活吧?
“我当初拼着命在中原白手起家,建立风雨楼,只为了查明一件事情。那女人虽然不仁不义,抛家弃子,可毕竟是我生身之母,我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况且隐谷医仙是我师父唯一的好友,又在那女人落难是收留她,我答应师傅要彻查他的死因。”
澹台瑾更加混乱了难道说这背后有什麽大阴谋不成?也对,当年隐谷上上下下被屠得鸡犬不留,若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打死他也不信……现在的问题是,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说有内情,又是怎样的内情?严格说来澹台瑾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他这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但是顶着这幅躯壳生活了这么久,他也渐渐的融入了自己这个身份——若是是当年的血案真有内幕,他有义务代替已经死去的人查个清楚。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章节字数:1872 更新时间:09…09…07 19:29
“你真的以为澹台臻喜欢过那女人?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伊诺的目光扫过澹台瑾的脸,带着冰冷的意味,以及淡淡的嘲讽“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计谋而已,澹台臻一开始就知道她苗疆王妃的身份,接近她也只是为了套点儿情报,而你——不过是意外的附属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把你们两个人扔在隐谷,任你们自生自灭?他也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傻到真的把你生下来,一心一意的养大,并且为了你不再回苗疆。他通过那女人控制苗疆的计策失算,你们作为一招废棋,就被他扔在了一边。”
“直到后来你的存在不知道被谁透露出去,才招来隐谷上下的杀身之祸。你身为皇长子,自然是一些人的眼中钉,说白了不过是后宫的皇储之争。这件事情澹台臻明明知道,却不予理会,直到血案发生才派人出来善后,他倒是名正言顺的除去一股外戚势力,只可惜……你我的娘亲,一厢情愿的被人利用了个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席话,仿若当头棒喝,将澹台瑾打得晕头转向,沉默了半晌才吃力的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伊诺要么没有说谎,要么他就是自己这个资深心理专家也辨识不出来的说谎高手。况且那一连串的事情,行事风格太像澹台臻了——不亲自出手,暗中推波助澜,利用别人的举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走进清凉殿的那个女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果不其然,伊诺对于他的怀疑并不以为忤,只是淡淡道:“事情的真假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还是说你真的被这个太子的头衔迷花了眼睛?”
正在说话间,一个下属模样的人急匆匆推门进来,附在伊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伊诺的眼光闪了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挥手斥退下属,他再次将目光定格在澹台瑾的脸上冷冷道:“别太天真,否则那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言罢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留下澹台瑾一人陷入了沉思。
没有理会伊诺的离去,澹台瑾依旧兀自斜倚在软塌上出神,不得不承认,方才对方的话,的确对他起了作用,从以往的经验判断,澹台臻真的很有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纷乱的思绪感触脑海,纵身跳下床,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体的状况还不错,除了因为躺的太久,关节有些僵硬以外,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看来伊诺并未在他身体上做手脚。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伊诺急匆匆离去,应该是去处理什么麻烦了,想来应该与留守在马车里的暗香和暗一有关。只是希望他们不要病急乱投医,去求助与朝廷势力才好。眼下萧朗还有宗云三人都在伊诺手里,对方顾忌血缘关系不会为难自己,但不表示不会为难他们几个。
况且,看情况伊诺是恨透了澹台臻,他创立风雨楼最主要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和澹台臻作对。
思及此,原先迷惑不解之处,此刻顿时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为何南疆毒王会出现在张丞相的府第,终于明白了当初拦截自己的刺客为什么那么精于用毒,终于明白了为何皇后手中会有那罕见的血蛊——这一切怕是与伊诺还有他的风雨楼脱不开关系。
心绪更加纷乱,推开门走到屋外,茫然四顾,这是一个环境极为优雅的院子,院中央栽种了几棵梧桐树,竟然有些类似于他的清凉殿中的景致——看来伊诺在自己身上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楼主,吩咐了,请求公子最好不要出院子。”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恭恭敬敬垂首道。
“我若非出去不可呢?”心情烦躁,澹台瑾口气不善的反问。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道:“楼主说,不可以武力阻拦公子,但是楼主还留下一句话,让属下转告。”
“哦?他说了什么?”
“楼主说‘公子三思’。”
澹台瑾沉默了,他的确得谨慎行事,毕竟萧朗带着宗云一行人的命全都握在了伊诺的手里——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哥哥算是把自己的性格看了个通透。不愧也是统治一方的霸主,伊诺在玩弄心术上,倒是与澹台臻不相上下。“我知道了,我那几个朋友可还好?”
“目前为止还很好。”
“……你去吧。”
那黑衣人点点头,身形一纵,又回到树上去了。澹台瑾微合双目,放出五感探查,这院中倒是清静,好像只有方才现身的那个黑衣人。伊诺真是好手段,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画地为牢一般,把自己死死地圈在了这个院子里。
不过,你总不能把我就这样关上一辈子吧?心中冷笑一声,澹台瑾不慌不忙的坐到了安放在树荫下的摇椅上,一脉闲适的闭上了眼睛——这种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自己手中的筹码本就不多,还是耐下心来,等待时机吧。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章节字数:3351 更新时间:09…09…07 19:30
此时他这边正老神在在的与对方比拼定力,可那一头皇宫中却因为太子失踪的消息而闹得沸反盈天。
当先坐不住的就是寒瀛洲,此时暗部的权利已经移交给了萧朗,他再也无权直接命令暗部,只得借助皇帝的名义——但是,若是那位皇帝陛下知道了太子失踪的消息,不知道又发怎样的雷霆之怒。
硬着头皮走进御书房,果不其然,见臻帝坐在御案前,手中举着一本奏折,眼光却没有落到奏折上,反而是锁定在了还没迈进屋门的自己的脸上。
一看到对方的表情,寒瀛洲就在心中暗暗叫苦,什么事情也瞒不过这位皇帝陛下,太子失踪的消息,恐怕他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澹台臻此刻面无表情的盯着走进屋来的人,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压抑的直线,目光却是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熟悉皇帝心思的寒瀛洲知道,皇帝少有的发怒了。自小一直跟在澹台臻身边的她清楚地记得,这种表情,十几年来,他也不过是见过三五次。
寒瀛洲盯着臻帝阴沉的脸孔,暗自心惊
此次太子殿下平安无事,还则罢了。若是万一有什么不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跟我走。”深深地看了一眼寒瀛洲,澹台臻终于吐出了自打对方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皇上……这……”寒瀛洲有些犹豫,虽说现在朝中已经安定下来,但是两个人同时离开,万一偶什么突发情况,那可就……
“磨练了这么久,沈昀也足当大任。”明白对方的顾虑,澹台臻简短的道。
“那是否带上雁翎卫?”雁翎卫是比御林军还要高级得多的近卫军,总共只有三百人,却各个都是精英,每人的头盔上头装饰着大雁的翎羽,故而命名为雁翎卫,平日里对外宣称只是天子的仪仗队,但实际上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雁翎卫是皇帝最为依仗贴身侍卫。
“不必,那么多人太显眼,朕已经抽调燕云十八骑随行,现在咱们即可动身。”澹台臻说着脱掉外面的龙袍,里面赫然是一身普通的锦袍。
寒瀛洲在听见燕云十八骑的时候,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燕云十八骑’顾名思义总共十八个人,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并且身份成谜,平日里只是普通的雁翎卫,连自己这个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心腹都仅仅是听说过燕云十八骑的名头,却丝毫不知道这十八个人到底是谁——说他们是皇帝最隐秘的王牌也不为过。
现如今,皇帝竟然将这十八个人全部调动出来,可见臻帝对太子失踪一事的重视程度……
二十匹骏马飞驰在官道上,好似乌云压地卷来。扬起的尘土令同行的路人纷纷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同时纷纷好奇的观望着这群来路不明的人。
寒瀛洲骑在马上,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骑在一匹照夜白身上的澹台臻。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深沉心思,这燕云十八骑,竟然就是江湖上异常隐秘的门派——青云门。看看身边人一水的青衣,以及在衣摆和袖口隐秘处绣着的卷云纹,寒瀛洲长长地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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