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卫大当家郑重严肃的语气,黄金的身子迟疑一顿,抬眸对上卫大当家笑意颇深的面容时,他蹙眉,看了看我,好似受什么胁迫般松开了圈着我的臂,绷紧的声线沉冷道:“但说无妨。”
笑意更加深一层,卫大当家点头,“此话不宜当着凌玄妙人的面讲,请王爷移步。”
闻言,黄金犹豫了,期盼的眼看着我想先听我的答案,我却很‘知书达礼、通情识理’地笑着说:“国事为大,家事为小,公事为重,私事为轻,王爷您去吧。”
我的端庄有礼识大体却似乎并不得黄金欣赏,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他扣住我的腕,意欲逼我说了答案他再去,只是卫大当家适时略带警告意味的又唤了声“王爷”才使得他松下手劲改口,“本王回来一定要听到答案。”
左耳进右耳出,我很大家闺秀地笑着点头送人,待到黄金跟卫大当家走开,我才大舒气,“憋死了,啧,欠卫大当家一个人情,居然被他救了。”
“怎么说?”应画师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我身边冒了这么一句。
微抬头斜睨了对方一眼,我继续笑得很大家闺秀:“左眼写‘荒诞’,右眼写‘闹剧’的应画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眉梢清晰挑出不屑,嘴角明白道着无聊却还是不走,而要在这当旁观者问我闹剧的后续?”
带着些微的吃惊,应画师的表情有些难堪,“表现得如此明显?”
“很明显,所以我劝你,趁那边几位你眼中的闹剧戏子还没意识到你对他们的看法赶紧些撤离比较好,我是当惯闹剧演员无所谓了,他们我就不清楚了。”望着对面谈话的几人,我注意到卫生球很想过来,白熊却一边示意黄金一边让他不要因为冲动搅乱了两大巨头的谈话。
可劝说了半天,白熊还是阻不了卫生球,满脸挫败无奈,最后卫大当家被他两个闹腾得欢的儿子惹得烦了,冷喝一声定住卫生球和白熊,再看不出情绪地扫了我一眼,才又拉回黄金的视线跟他谈事情。
“你别说,这么远远地当旁观者,感觉还真蛮有趣,不过我还是觉得当剧中人比较有趣。”说完,我趁黄金不备对着望向我的卫生球抛去一个飞吻,惹得他又丢了一个白眼给我。
被卫生球的反应逗乐,我舒畅开心地笑。
了然地瞥了我一眼,再不解地看着对面,应画师说:“我只是很意外他们居然都有耐性跟你一起进行这么荒诞的闹剧。”
再趁黄金不注意对白熊从心口比了个桃心送过去,逗得他不自在地别头,我吃吃地笑,“元宵要闹,花灯要闹,连洞房都要闹,不闹就没乐趣,生活也就没意思了嘛,不然为什么连死了的人都还要来人间闹鬼呢?呵呵,寂寞了啊,一闹就不寂寞了,管它什么荒诞不荒诞,无聊不无聊,个中滋味自己体会!”
“……”不知该回我什么,应画师只能沉默。
“糟糕,被黄金发现我在偷看他了,快躲起来,不对,应该赶紧回个小家碧玉的羞涩笑容才对。”说完,我娇羞的抬手掩面。
看到我的表演,应画师平静的表情淡然评价,“太过假意做作。”
“这样的假却体现我的真,你看不出,有人却看得仔细!”语毕,我对眼里分明带怒意却还非摆笑脸瞪我的卫大当家合掌做了个抱歉动作并表示在谈话期间绝对不再招惹他那边的人,让他们专心谈!
由于我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卫大当家不再追究我故意捣乱的过失,玩够的我这才转过头认真盯着应画师说:“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们总教育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这场荒诞的闹剧也许埋藏了诸多信息也说不定,而在这群聪明的人中我相信我除了跟人贫嘴抬杠还可以以外,别的都是最差的;因此对于他们愿意委屈自己陪我玩这场闹剧,我很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因为他们愿意宠我,所以我感到很幸福,这样的意义就够了,至于你和跟你同样处于旁观者地位的卫大当家能从里面看出什么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了,不过我得说玉器店的秦老板是个厉害人物,闹剧上演期间,他除了打扫干净毁坏饰器的碎片,把贵重物品都收好腾出演戏场地外,居然还适时点起灯并将店门关上,店铺打烊,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一切居然都发生的悄无声息!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秦老板非常人!所以,我想黄金应该也很感谢秦老板才对,否则他的求婚可就太大庭广众了,我想这对于含蓄的古人来说影响是相当不好的,何况他还是个名人,名人的名声很重要,浪费在我身上太不值,再说他都快结第二次婚的人了,还玩什么婚前浪漫,要玩也应该去找纯情姑娘,找我玩,他只有被郁闷的份。”
“你介意他的婚礼?”从长篇大论中听出我在借机发牢骚,应画师淡笑着点明。
“我说不介意你信吗?肯定不信吧?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不废话吗?”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好,但心里话被人挑明,习惯性就会竖刺,真是劣根性。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抢白方式?应画师被你吓到了!得理不饶人,何况你每次也不见得占了几分理。”
一听某人用夸张的语气噎我,我兴奋地转过身,热情地欢迎配戏人员的到来,“哟,你俩被放过来了?”
挂着一脸无奈笑容,白熊客套地问着应画师,“聊得还投缘?”
“你别问他了,基本都是我在说,本人废话多白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基本就一哑炮。”对白熊一来关照问话的对象不是我有些许不满,我很自然地抢白插话占风头。
不礼貌的插话也很自然地遭到了教训,卫生球的拳头越打越顺手,“你说话客气些!”
揉着头,我嘻皮笑脸地道歉:“俺也就是一大老粗,想到啥就说啥,大人您就别在意了哈,俺绝对没恶意。”说完,我一脸谄媚蹭向卫生球,“看我多听你的话,给你撑面子,来,怎么奖励我?”
“以身相许,要不要?”一脸的坏笑,卫生球满不在乎地说。
“卫清!”白熊怒喝,为卫生球的玩笑态度。
我也被他那个玩笑震得呆了两秒,可随即,我干脆也不要脸不要皮地说:“谁?你还是我?我的话,不干,我还想有其他相公,你的话,没问题,我收了。”
“欧凌悛!”白熊也吼我了,一脸冷色,“玩笑开得太过了!”
“对她(他),是玩笑;对他(她),也许并非玩笑。”自白熊和卫生球出现就没再说过话的应画师,此时突然冒出一句,顿时将气氛弄僵了,又因为他表述中未明言他她前后,沉默下来的人都各有想法。
然而无论哪种理解,我都乐得接受,所以我还是最没脸没皮,“应画师,我适才发现刚刚说你是哑炮说错了,你根本就是一震天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
应画师听罢,只能尴尬地笑笑,附和着,白熊和卫生球也只得把嘴角的弧度牵起来。
用玩笑话带过冷场,我对着白熊撒娇:“大家都是闹着玩的啦,白熊哥哥你不要这么严肃了啦,妹妹我好怕怕哦。”说完,我一副欲吐的表情,“抱歉,请让我将昨天的晚饭咽回去先,因为刚才的表演实在太不符合本性,连演的人自己都忍不住了,所以该剧宣告Cut、Over也就是结束。卫豫!下面的话非常抱歉你不能再听了,不过放心,汇报时只需要把Cut、Over这两词报备给卫大当家听,我想就应该够完成你今天的任务了,所以,请移尊步,谢谢!”
紧着眉,卫豫见他身为监听的身份被我点破,面上很有些不爽,只不过碍于他家两位少爷都在给我坐阵,而他的老爷又很忙,最终只得一脸不耐地退远。
笑嘻嘻地看着卫豫退到我满意的位置,我才稍稍让自己的表情正经些,“诶,卫大当家和黄金应该还没聊完吧?秦老板怎么也插进去了?你们俩先被放过来,不是有什么事要专门跟我说吧?现在我把碍事的人支开了,应画师我相信,有啥事,直接说吧!”
从卫豫站立的位置收回视线,面前三人各搭一句。
“我当你未发现,如此看来原是不在意……”应画师不知为何难得真诚友善地笑。
“这个距离,卫豫的耳力一样听得到,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卫生球撇撇嘴,把发言权丢给他大哥。
白熊面上带着抱歉,本欲解释卫豫存在的原因却被我不想听解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顿了顿,只得转了话头:“毁坏的玉器店饰品,秦老板开了两千万两的赔偿价,卫府和靖英王府各摊一半。”
“如此高的价,国库存的现银怕都没有这么大的量。”应画师听罢,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应画师你这话不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你一说我只想说就算赔得起也不敢往外拿了,比国库存量还多,不摆明了自家贪污?呵呵,敢情秦老板是朝廷反腐倡廉组的暗桩?”
我也就乱说了一句玩笑话,应画师和白熊听了却面色微变,当然我没注意到卫豫的面部肌肉也抽了抽,不过就面前两人的脸色一变也够我忐忑一阵了,貌似政府内部的财政问题和人员安插问题果然不是俺们这些个小平民能随便发表意见滴,所以当卫生球识时务的跟进一句“所以我们想要是能出个谜难住秦老板,也许会有转圜余地”时,我真的很感谢他帮忙解围。
尽管很感谢卫生球,但我还是笑得很无奈,“可我脑子里没有很难的谜题,我能想到的,相信秦老板也都猜得出!除非我问他什么叫电脑?不用出谜他都答不起,可这东西我说出来你们一样不懂,不符合一个时代文化的谜题就不能算了,白熊你们这不是出题难秦老板而是难我了。”
“电脑?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此词?这究竟为何物?”应画师对这个词汇很感兴趣。
而我,只觉回答这个问题太过麻烦,“从我出生于这个世界起,电脑这个词就在我脑海里了,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啊。”
“从出生便知?莫非……神使……?”应画师迟疑顿住。
逃避追究他语气神情的变化,我决意专注让我不爽的由神使联想到的无神教,人逢不爽说话就易极端庸俗,“什么神屎?我还鸡屎、鸭屎、猫屎、牛屎呢……”
重重地一拳又落到了我头上,“说话不要这么低俗不堪!”卫生球如此教训道,白熊也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低俗?不敢低俗我就不是欧凌悛了!”扁着嘴,我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通俗的拆字联,顿觉有了点儿门路,“秦老板喜欢猜字谜,那对对联呢?他怎么样?喜不喜欢?”
静默片刻,白熊回道:“未听说过,不甚清楚。”
“对对子?不妨说来我先对对看?”说到这个,应画师的积极性反倒被调起来了。
一看应画师这架势,我也不好拖沓,干脆地说了句子:“九日日九,旭日东升普照,照不进旮旯。”
上句音落,应画师就有些愣了,“这样的上联?”
“嗯,其实难度我考察过,好像字典翻完都没有再找到过能像九日这样既上下组合又左右组合的字了,所以我个人认为这是绝对。”
“不算上‘旭’字许是还有得对,加上个旭字怕真如你所说是绝对了。”应画师感慨道,“想是俗也不失为一种特色,‘旮旯’一词在雅人口中是极少用的,这里却添了难。”
“嘿嘿,是吧。”得人夸奖,我自然开心,尾巴翘到天上,我赶紧催促白熊拿这句去跟秦老板谈判,让他奸商也别太奸,好歹他跟卫大当家还是搭档,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秦老板能看在我这么尽心出题难他的份上把那个材质很像玻璃的东西让给我,当然最后一句因为怕被秦老板觉得我得寸进尺所以没让白熊转达。
看着白熊远去,我懒困地打哈欠,卫生球看我,又看我,欲言又止地还看我,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会答应吗?”
“答应什么?”听到这个问句我先是茫然,再看他的神情,立时明白卫生球问我是否会答应黄金的求婚,笑着将手抚上他的额,我不正经地笑,“疯子发烧了咋还尽说胡话呢?”
一掌拍下我的手,卫生球脸色很不好,“还玩不够?”
揉揉被他拍疼的手,我调皮地笑:“一开始我还跟应画师说卫大当家救了我一命呢,要不是他及时拉黄金去谈话,我担保我下一句就是刚才对你说的那句,然后我确定气急攻心的黄金会把我给掐死,所以我现在实在是太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卫大当家我还活着了,呵呵。”
“……你还真是……”“令人费解。”卫生球说上半,应画师接下半,然后两人达成默契,点了点头。
眼见两人的友情度往上涨,我笑着别过头看黄金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想倾诉,“我想我是在害怕吧……我怕束缚别人也怕被人束缚,散漫无规矩惯了的人不适合他,衔着金汤匙出世的王爷,身流龙族血脉,皇宫内廷长大,人多顺从,事多顺心,这种人霸气的性子,极高的权力,若他想得到什么,得不到时采用极端手段也是自然,霸道我不敢挑战,权力我无法违抗,只好在他还未对我采用极端手段,但不躲不藏不防不行,我装疯卖傻,能混则混,能拖则拖,逼不得已,耍泼皮扮无赖也没什么不可以,所以你说我胡闹也好,不正经也罢,我就是不自觉地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会畏缩逃避,正面交锋必输无疑,最终也只好令人费解了。”苦笑无奈着耸耸肩,我以此宣告自我剖析结束。
“女人心,海底针。”应画师如是说着,然后竟似有所感自嘲般默默地笑着。
得到我不知是否算得上答案的答案,卫生球别过头望向厅内其他人,看不出情绪亦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沉默都环绕着彼此,寂静的气氛安宁祥和,不想玩闹性地将其打破,我亦有些恋困地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直到有人轻拍我的肩想唤醒我,然而困意紧紧抓着我不放,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醒来,又睡过去,只在半梦半醒间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爷,想她是昨晚一夜未休息太累了,不如就让她睡着吧。”白熊还是那么温柔体贴。
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着,黄金语气中满是无奈,“再给你多些时日吧,卫太尉,本王守了约,你亦不能背誓。”
隐约中,我明白了黄金的极端手段一直未出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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