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啊,姐姐。”敏小孩嘟起了嘴,满眼的可怜兮兮,水光熠熠,可爱到让我想咬掉他水灵灵的埋怨。
“咳,咳,卟,这烟……里面那个白痴女人!你赶紧出来!看看你引出的什么好事!居然还有空在那浓情蜜意!”烟雾外,是黄雀救兵华煜火山喷发了。
烟雾中,只闻华煜不客气的指责,敏小孩蹙起眉斜扁着嘴颇为不爽,“姐姐,那个叫华煜的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咦?你知道他?那就好办多了。”拍拍敏小孩的手让他别跟着急躁,我总算摸到了衣服,将衣内腰带处存药的盒罐都掏出来塞给敏小孩,扬着脸,对他投以极大的信任笑容,“既然能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进来又把野人转移出去,敏敏你偷入敌营的本事肯定是比他华煜高多了,所以,交给你一个任务,后晚来敌营里找我,有没有把握做到?”
“我可是幻影神偷的徒弟,这点儿小事当然难不倒我,难道姐姐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只是为什么要在敌营里见姐姐?”
为这家伙的自信而喜,又对敏小孩从神偷那学有所成的出师表示欣慰,我复又掐上他的脸过足了一把手瘾,“姐姐当然是相信敏敏你的能耐,要不然也不会派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你,至于为什么要在敌营,因为姐姐要干两件事,还要确认一个人,有三个理由当然就得深入虎穴咯!所以姐姐需要帮手,敏敏,愿意支援姐姐么?”说着,背过身挂好肚兜,套上黑外衣。
“当然,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曾承诺保护姐姐的!”上装整理完,下/身裹着被单穿裤子,好容易着整完毕扯去了碍事的被单,我转身被敏小孩一脸隐着不愿我去却又无法阻止只能如此信誓旦旦追随的坚定所撼动,情不自禁将额心抵上他的,却在触上的一瞬只听“叮”一声,像什么东西引起共鸣般的声响。
抬眸对视,两人都被这脑海中持续回响的声音给颤动了,敏小孩一脸的诧异,“姐姐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玉佩之主
“?”我茫然不解,敏小孩忽然又泄了气,“没什么,姐姐小心。”
“好,等这事儿了结了,我们再回来细说,敏敏,你也一定要小心!”
“嗯。”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无比好,就听华煜焦躁的嗓音又传了进来,“这烟怎么还不散?喂,白痴女人,你聊够了没有?舅父内毒未清无法在这里久耗,你还使劲耽误时间!”
“华煜!你再这样叫姐姐信不信我跟你没完?!”别看敏小孩小了华煜几岁,这威胁说得还真别有另一番味道。
“啧,又一个拥趸……若非王爷……我才懒得叫,随你们,反正我不等了。”言毕,我都能想像华煜不耐烦地紧着眉头走开。
失笑摸着敏小孩的头,我心里涌出一波波的温情感动,“给敏敏的药……”
“我知道,姐姐刚刚已经说过了,姐姐的药越不好吃的,吃的时候才越不用担心。”
“嗯,敏敏很聪明,但还是要特别讲明一下:黑盒子里的药丸,他们三个再加野人一定都得每人一颗,而卫生球的话,敏敏还可以多加……”
“最臭的那颗给他吃。”
“敏敏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嘿嘿,因为我跟姐姐有默契啊,”说着,似想到何事眸光一顿,敏小孩拉住我的手,有些诺诺地问:“姐姐,你刚刚一直背向床移动,除了防备用意外,其实……是怕看到避险不及受伤的爹爹吧?”
闻言,我瞠大了双目,怎么也想不到敏小孩居然能看出我夸张言语下的担忧和开帘时只敢由他人眼中确认野人无碍的怯懦。
我的反应默认了敏小孩的猜测,于是他笑了,“ 姐姐的心思就是这么细腻、温柔。”
“呃?这个貌似……”这下可真被他给说成了个大红脸。
“我知道姐姐在特定时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你特别的考虑,所以,姐姐的决定我不问缘由的支持,但姐姐你一定要保证活着等我出现!”
“嗯……”感动得心都胀满了,我颤动着抱了抱他,“会的,照顾他们的事就先拜托敏敏了哦。”
“姐姐,最初见面时就让你唤我敏儿你不愿,后来我有了新名字,风,你也不叫;我们的关系都那么亲密了,姐姐怎么还能总叫我敏敏呢?”从初见就知道敏小孩不简单,果然是懂得运用委屈可怜表情来展现他可爱的腹黑小子吖。
“唔……”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就只能自我放逐将敏小孩狠狠抱进怀里摇摇,我偏头吹着他泛红的耳后敏感,轻笑诱语,“确实是该换敏儿,敏儿乖哦,等事成奖励你,呣啊~”趁着敏小孩被我的亲吻示好哄得心花怒放,我挥挥手从房顶洞飞身跃出。
手中摩挲着粘贴拼合的太极形玉佩数遍,我又开始游窜于各家房顶,循着空气中那股对我有着如丝线牵连般淡淡吸引的植物异香,我搜索着面具男一行人的踪迹。
大叔说他们最开始中的毒中添有一味连他也不识的植物香引,黄金却说这香味他闻过且王爷府内曾移种一株,由此推断,即使为了避毒我未曾触过该款毒,其中香引也只可能是那棵黄金费尽诸多心思才移栽入府的画像上的植物所制,虽不知黄金从何处移来,但借幻境、画与王府才见过三次让我直觉此物难寻且见者甚少才会连大叔都不识。
分明难得的植物,面具男一行却偏偏选择于最初便混着毒使出,还放了充裕的时间借大叔与黄金的话给我暗示,让我不得不深思他们是否刻意如此?
会忽然想到这点,是因为他们使用烟弹离开后,我鼻中曾飘进一抹清淡纯然的熟悉的植物异香,就似在诱我去寻。
加上不论何方胜败都不可避免得罪皇帝或卫大当家中的一位,从离京我就决定要双方议和的考量,还有面具男的真实身份,以上诸点,无一不令我决心混进敌营。
又忆起一个无公证人的强买强卖协议,若纸上条款太过离谱,便明显不会被我方承认,但他们要真有胆把那东西拿出来约束皇帝遵守所谓王爷‘印下的承诺’,怕是这片疆土的小王要有承受皇帝怒火的本事才行,可如果他有,又怎么会想用这个不上道的招数?
我可以自恋地认为他们亦是借此诱我到他们敌营坐客吗?但他们又如何确保我会为一个可能完全不起作用却好歹是个不利物证的协议冒险?设这个套中套的目的就真的只是为了诱我去找他们吗?那么明知这是个套却还是选择要前往的我又该不该任性?
其实在跟敏小孩说要他来敌营会我时,我心中都还是对进入敌人内部有所忌惮的,会想找他,重点是因为他让我看到了他偷的功力!
所以,无论是一份协议或是万一我需要诈死了,都得靠他偷出来才好另寻后面的打算,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眉心跟他相触那一瞬脑中所回响的铃音竟陡然抚平了我的不安,让我直觉此次前去绝对不会得到太差的对待。
于是我放心追来了,一出客栈就闻到空中飘浮的那股植物香气,更肯定了我的猜测。
只不过……乱窜至街上都有早起商贩卖东西了,我吸着鼻子蹲到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发源地,瞅着适才喝酒没收拾残局的屋顶,我叹气,“还真对不起你们这些高智商设计的连环套了,我居然被酒味给熏得跟丢了。”
泄气捞过酒坛又喝了一口,我吐着舌头,“噁,浸了香气的酒更难喝了。”话音未落,就只觉口中的植物香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心把我催眠得昏昏欲睡。
侧头望着立在檐角的银色面具,我恍惚地笑了,“原来我没跟丢,这就是你们的根据地嗦,喝个酒居然都能喝到对方密谋暂居的窝棚,刚发现你们房顶有人的时候肯定吓到了吧?呵呵,我是无意滴啦,我可以赔偿你们哦,这衣服袖口里有很多的银票,我身上除了这块玉佩,什么你们都可以拿走哦!”迷糊地说着话,使劲摇晃手中的玉佩吸引对方注意,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犹记得他那双熟悉的眼形,所以,小样,别想躲,我赌的就是你是这块玉佩的原主人!
那类罕见植物制出来的香体有催眠效用,所以才会成为令人浑身发软大叔无解毒药的药引,想起它也曾于幻境中让闻到的我放松睡着,无意中喝了酒的我将与面具男对峙时最应把握的第一次给睡过了才真的是……犯傻!
上下通摸遍寻不着那块玉佩,我轻舒一口气,大概有了50%的可能性认定他是白熊。
远远看着前方带头人急驰的背影,随着车板疯狂颠簸,为保舌头咬紧牙关,我持续苦中作乐的憨笑,睡着前一秒,天还未亮,醒来后一刻,已经踏出黄金所守的边城界限,虽不太想得明白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混进城,但能轻松混出城,相信有敏小孩帮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放水的功劳。
但大概也就是这一路行进太过无波无浪,前方的面具男反而更是担心有变,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往他们的营地赶。
所以当我能直立起身,我只想感慨,还是站着好啊,板车躺得我差点没晕死过去,终于,脚踏实了地面,我深喘着气呼吸属于蒙疆部落里特有的气息。
抬眼望向从毡帐内走出的人群,众人的表情多是好奇与发自内心的亲切,但扫过人群中老人、小孩与女性居多的配比,这生活味浓厚的地方应该不是敌方的战营吧?
“这里不是军帐营,部落里的婆婆要见你。”绕过我身侧,面具男陈述道,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感。
察觉他的平淡有着刻意的疏离,我拉住他的衣袖,理直气壮道:“只有玉佩的主人有权利拿回它,如果你不是,请把玉佩还给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彼此都有新身份
静静看了我两秒,面具男意外干脆地将玉佩丢还给我,“代为保管而已,你不必一副我会据你东西为己有的防备,一块烂了的玉佩并不值得稀罕。”
“班库王子,不可对辛逖萨斯女神这般无礼。”身后飘过一个苍老的嗓音阻了我正欲跟面具男争辩的话头。
“弗思婆婆,您怎么出来了?”陡变为绝对恭敬的语气,面具男忽然急越过我身侧冲去从一名女子手中接过他们部落的婆婆。
“老身得亲自恭迎我族信奉的水神真身——辛逖萨斯女神,拜谢女神肯降临族地恩泽旱土。”
让一个走路都需人搀扶才能蹒跚行进的老人给自己行礼,我简直觉得折寿,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躬身动作,愣愣看着这个颇有些年岁老人满脸深刻的纹路,一种分外亲切的熟悉窜上心头,胸中澎湃起一股年代悠远的情潮。
抚着老人如枯树皮般粗糙无光的干褶皱肤,望入老人深邃眼眸中满是风霜尽览后的通达慧思,我本欲脱口自己不是水神的话就只能这么咽了回去。
体贴地看出我的茫然不解,老人慈态谦和笑道:“女神毋庸质疑,老身相信自己的眼,女神先以雨兆神瑞,后借雾选随侍,再观临行天雨,零国皇帝所封的凌教神女必是可降甘霖,世世受我族信奉的水神无疑。”言毕,老人极严肃地对其他族人说了句:“牙得哈咋伊主鲁。”(你们都不要跟从。)众人都恭敬地埋低了头。
随后,老人执意拨开我的搀扶,将双手置于额心叩地,朝着我行了个跪拜大礼,以她穿透人心的苍音郑重念了句:“阿咋克鲁玛依,依古哈哩雷库辛逖萨斯克克桑姆多哩伊得西。”(仁慈的上神,老身代族众拜求辛逖萨斯女神祈雨。)
部落里某些人见老人跪了本欲跟着跪礼,却又被他旁边的人拉起,叽哩咕噜说了两句,对方才乖顺地点头望着人群中央的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我,则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僵愣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部落的语言跟零国不同?!
所以,无怪乎这一路我都没怎么听到其他人说话了,但……刚刚这位婆婆级人物到底是说的什么?怎么他们个个都一副期盼的眼神寄望于我啊?
见我一脸震惊不知所措,老人微笑抬头说道:“此居地经年少雨,净水稀存,故对水神一直心诚侍奉,今幸得水神亲身降临,老身在此替部落群民恳请辛逖萨斯女神为我族人祈雨。”
老人的声音虽苍老但字字铿锵、中气十足,一声祈雨更是震得我半天魂归不了位,扭曲着表情,将茫然的目光投向面具男,我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我会错老人意思的语句,“祈雨?”
“是的,祈雨。”他却字正腔圆地清晰肯定。
至此,我的脸彻底抽了,吓得都忘了尊老一说去扶她起来就只顾自己装笑逃避了,“那个,那个啥,其实皇帝怕远行对神女太~不利,所以从一开始就没让真的神女出京,所以!其实我是假冒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无比诚恳地承认自己是假的,“所以,我真的不会祈雨,我是假冒的!”
老人的笑脸怔了怔,继续维持良好的风度向面具男递出她颤悠悠的手,面具男小心翼翼将她搀扶起身。
见老人如此困难的动作却执意向我行礼拜托我祈雨,心底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和负罪感,但我真的没办法在这里降雨啊!
这个天一看就很遥远,云一看就很稀薄,空气一看就鲜少水气的地方,人工降雨其实是靠凝聚高空云层中本就存有的水气降雨,是物理方法,并不是靠反应生成水气降雨的化学方法……在这个没有飞机没有大炮,空气湿度又低的地方制造人工降雨,我以为对方直接把我当假冒的神干掉会比较不痛苦。
当初能于神女殿上‘祈’雨成功就是因为本来神女殿所在的山峰水露雾重且云层偏低,眼下,让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合适的条件来降雨?所以,他们还是杀了我比较痛快。
好容易站立起身向我微笑,老人嘴里又咕噜出一句:“辛逖萨斯克克桑姆库答海以呀!”(辛逖萨斯女神应诺了!)
“哦!哦!”听到这话这次,众人欢呼了起来,看着他们兴奋洋溢的快乐,我立时明白这老人肯定是借我跟她族人语言不通私自跟他们说我答应了啊啊啊!
在老人又一连串的咕噜音后,我被一群女子簇拥着拉去洗尘换衣了,转头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