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才的直觉,我瘫软了双腿跌坐于地,才获得的大量记忆陡然失了约束般在脑子里飞窜,乱得我只觉得记忆全是一片空白,竟失了怒喜忧悲惊五情,还隐约有种失忆的错觉。
但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该干什么,所以,我浑浑噩噩走在前往皇宫夜宴的路上,虽然五感清楚明白告知我碰到了些什么人,但我空白的思路却让我抓不住重点不知要跟他们说什么,不由的感慨这个时候要是阮媛媛能出现就好了,可我不是失忆了吗?我又怎么会记得阮媛媛?所以也就是说我明显是没有失忆的。
坐在宴会桌前索然无味地吃东西,看着席上的食,听着台上的曲,望着对面的人,我知道这场宴会不平静,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计划顺利脱险,而现在脑中这种思绪空白的情况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无措?
飞雪寄托我思念
朝你的天堂无尽的蔓延
昨日离别容颜还在眼前
仿佛一场永无止尽梦魇
发呆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一曲轩辕剑里的《天之痕》牵住了我的注意,随着璇叶公主的登台,私奔A计划开场,而我则按计划握紧了袖中的特效匕首。
若要填补这苍天
却选择将你遗忘到永远
泪光中的依恋化成天埑
这故事原本无终点
轩辕凝月优美深情的甩袖舞姿,我无心观看,也懒得去跟模特对眼色,只在“终点”一词刚从女子的口中溢出就从坐席间一跃而起,趁着他人毫无防务将大半锋刃没入了她的胸口。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宴门事件(下)
“月凝!”
“凝月!”
两声惊呼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却只得那位喊月凝的模特同学扑到了璇叶公主身前,失心疯般扶稳公主后倾的身子狂嚎:“你不能死!”
然而只有从我的角度才能看到他逼真COPY马兄演技下,那疑惑的双眸曾扫过似乎被眼前一幕震在当场动弹不得的应画师,所以也只有我才反应过来敢情刚才从模特所坐方位飞出点了应画师穴道的暗器还不是他放的嗦?
那还会有谁呢?故作高深的清冷目光扫射过坐席上神情各异的每一位,直到将最可疑的卫大当家划入视线范围,我淡淡勾起唇角,扭头对皇帝出言挑衅:“如果皇上你想璇叶公主因我拔刀而失血过多致死的话,大可让所有人都尽情的动作!”
立时,纵然皇帝没放话,全场亦安静了,于是我大展嚣张气焰,笑得妩媚狂浪,“皇上,都怪你一再纵容我,为我创神教又立我为神女,害我现在贪心不足想当女王了怎么办?”
闻得此言,诸人倒抽一口冷气,我则时刻紧握匕首这一筹码,故作娇弱的喘气,“唉呀,人家又没说真要当女王,人家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宝贝凝月只是不服气的想赶她走,再一个人独享公主的高贵身份嘛,你们像风压机似的抽气会害人家因舞台高地空气稀薄而窒息的啦,要我窒息后不小心拔去了公主身上的刀,零国可就真连个公主人选都没有了!”
娇嗲嗔怪的语调惹得一帮人呕吐,半真半假的说辞令在场诸家分派都不敢轻举妄动,“上面那个皇帝,我都降低标准要你踢了璇叶公主只立我一个公主我就不抢你皇位了,你倒是答应不答应?反正你不答应这公主还不是死,别拖拖拉拉的,快做决定!”做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抽出点点染血的匕首。
“你……!”看到匕首见血,模特心慌了,猛一抬头,凶狠的目光剜向了我,不忿恨声,“原来你用此计根本只意在杀了月凝以夺公主之位!?”一语悲恸,模特抱稳怀中人一拳就向我挥来。
侧身稍退躲过他因怀抱凝月而迟缓了的进攻,我抓住机会威胁:“劝你别动我,刀没拔前她只是昏迷还有得救,刀一拔她可就一点儿救也没有了。”
说着,成功定住模特,我冷眼睨向大概一个个都算计着在这场皇宴中设局闹腾的‘领导人’,眼下怕是不知该怎么出手了吧?
“说起来我都差点忘了,既然璇叶公主没有了,那她的丈夫应傅邈也得一并由我接手才成,反正我的族群不在乎娶多少夫君,只可惜当了公主就不能吃你了啊,我亲爱的皇帝哥哥,你到底想好没有?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璇叶?。”赤 裸裸的情色目光瞄着皇帝,满足地看到他青筋暴突,再左瞅蒙疆之王拧眉瞪眼,右瞅卫大当家虚眼锁眉,泛滥的成就感溢满胸腔,我就是要搅局,怎样?
良久,皇帝终于嚅开了他的金口,“我……”“Bu~”
却被一声伴乐断了后文,立时全场肃凝。
我吃惊扫向这悠扬声音的发出地,只见蒙王责难瞪视着落坐他左边的下属。
小插曲不影响首长发言,皇帝也只是不满地扫了眼那个窘得埋头的蒙疆人便再次开口:“我……”“Bu~Bu~”
皇帝的发言再次被打断,我专注看向蒙人专席,憋笑。
被郁闷的皇帝忍,换开篇语:“你……”“Bu~Bu~Bu~”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效果,我真的暴笑了,因为蒙王的眼神横完左边横右边,现在没得横的了就只能横他自己了。
同志啊!我真想上前去跟他握爪,但迫于现场诡异的气氛,便只得轻咳两声,温言安抚,“没关系的蒙王,俗语‘英雄脚臭,好汉屁多’,您大可不必一再重申,相信在场诸位都已认定您的胆量堪称好汉了!”
话音刚落,蒙王拍案而起,吓得左边众人皆受惊放出“Bu~Bu~”声,被熏的宫女们个个急步倒退却撞翻了高擎的照明油灯。
立时“轰!”,臭屁氨气爆发出一场虚张声势的爱情火花,分明没有危险度的东西却再次把那边服侍蒙人的宫女吓得乱了套,于是油灯接二连三的被打翻,覆落一地的灯油带着火势“呼呼”烧上了蒙人座席。
左边的纷乱情况,前台皇帝冷静起身,正吩咐众人不必惊慌却又听“咻……”一声,一支长翎破空而出,箭头直向皇帝身前的菜肴,裂碗插入小桌,尾羽左右摆动,浓稠的菜汤溅了皇帝满脸,如此挑衅折磨得皇帝眼角抽搐,冲动之下拾起手旁的碗盅摔砸落地,他身后立时“蹭蹭”出现N多黑衣卫,外围不知从何方而来的箭羽直指右边卫大当家所处坐席。
一箭既出,万般皆发,卫大当家怎甘坐以待毙,“砰”手中酒杯碎裂,他的人手也行动了。
三方混乱,谁敌谁友,是敌是我,均分不清,怕都只因不想吃鳖就出手了,只不过里面最滑稽的大概就属吃了皇宴东西的几位蒙疆人了,要一边忍着不放出“Bu~Bu~”声一边进攻。
尽览周边战局,地处风暴中心的我不凑个热闹怎么行?于是手臂一圈死死勾住模特的脖子顺着舞台中心甩手丢下一串烟弹进化版,所谓进化版就是不用点火,丢到地上,一声炸响,即可生出滚滚浓烟。
在迷蒙的烟中吹着口哨召唤逃命宝,我擒着模特,模特抱着璇叶,一齐左躲右闪,终于握上了敏小孩的手被他一拽瞬移至逃跑出口,我才松开勒在模特脖子上的手,一脸抱歉的递上解药,“抱歉,因为觉得原计划不够震撼所以我临场改了剧情,怕璇叶不适应所以刀尖上涂药弄昏了她,放心,魔术匕首造成的伤口不深,而这是解药,你带她先走吧,看这架势估计短期内皇帝是分不出足够人力来搜查你们了,如果风头过去他能平安,那他应该也就不会计较你们的事了,所以,尽情的逃吧!”语毕,拍拍模特的肩要他宽心。
“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稍加思索,模特的眼神终于肯带着些佩服正视我了。
其实我只想让他们被我这一闹都放弃于皇宴上造声造势的安排而已,谁想到他们居然个个都下了既暴露企图又增加损失的决定……
“唉,”所以本想跟璇叶一起逃的念头就这么被扼杀了,伸手从璇叶头上抽走一根一点儿都不显眼的发簪,我哀声叹气,“这根发簪我就当礼物收下了,你们先走,我得回去收个尾,否则一个都跑不掉。”
“姐姐!”敏小孩不满嘟囔了,“因为你要走我才来的!”
“乖,敏儿,姐姐怎么舍得你,你赶紧把他们送出去赶紧回来,我还指望着收尾不成得由你来挟持我咧。”
“你确定这不是支我离开的借口?”敏小孩斜眼睨我。
“你看到我脸上有骗你的心虚吗?老娘我在逃命问题上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我的奉献精神还没到那高尚境界,不过确实想去加演一部‘美女救英雄们’的戏码倒是真的!”
面对我恶心的花痴笑容,敏小孩无力垂首,留下一句“那你等我。”转身扯着模特从我眼前消失了。
“呼。”轻吁一口气,克制着拿了发簪后,师父所授传承记忆与传说之物白银剑间所起的不适反应,我施了轻功往舞台现场奔。
按猜想,此时战局应已基本稳定,且三方巨头各自制住另两方的某几位重要人物以威胁彼此达到三足鼎立的平衡,而我则拿着靠坑蒙拐骗抢来的这根破发簪再次破坏他们之间的平衡,以无神教之名让他们把矛头通通指向我,留他们都围攻无神教去吧,这样我才可以趁乱把晓偷渡出来。
当然相较于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的局势也许更应用计划是漏洞百出的美好,现实是完美无缺的诡异来阐述,而人,不聪明可以,却千万不要像我这般不聪明还自诩聪明,否则在面对接下来的种种出人意料境况时就只有呆滞愣神的份了,默。
返回风暴中央,台上薄烟还未散尽,这令站立台中的我隐隐有了仙人飘逸之姿,剥开发簪的伪装露出它传说之物白银剑的本质,我勾起邪笑放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本神女还真没想到应画师会将白银剑这样掩人耳目地返还给轩辕氏啊!真便宜了我只差一样就收齐了啊,哈哈哈哈!”
自以为此消息足够劲爆到震撼他们了,现场却只得卫大当家应声沉吟而他所关注的重点还不是我收了几样而是:“原来白银剑是长这样的……”
转头扭向这个唯一回应了我的人,却发现卫大当家居然会悠哉地同时被蒙人和零国的两位双刀武士架在跟我同一战线的场中央,尤其双刀武士的另一把刀还都分别又架在对方脖子上,如此一幕我顿觉无语,有没有人讲过三国鼎立时要是曹操被另两方的刀架住,只剩孙权和刘备对峙,那剧情会怎么发展?
想不通的斜撇嘴角观察蒙王,又正好看见他吃了粪便的臭脸用‘关我P事’的眼神横我一眼就转瞪皇上,“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嗯?先以议和诱我众人前来再设计围剿我蒙族在场诸将以胁蒙土其他族人臣服?这招贼喊捉贼倒是演的不错!”
蹲身的皇帝只露侧脸,平静的语调听不出起伏,“朕不屑用此阴险招术平复蒙土之乱,然尔等配下诸多兵将私入我京城,暗地埋伏,于皇宴上公然后挟我朝重臣如许,莫非还算得心怀坦荡了?!”说着,皇帝不甘示弱地起身利眼回射。
而这时我才看清,皇帝手上的人竟是胸中一箭的空姐?
“对你们的狡猾议和不可不防!”
“于尔等的居心叵测朕则亦然!”
“皇上,蒙王,你们切不可中了……”对于两主争执,零国一被蒙王挟持的老臣本欲高声提点,却被外围弓箭队的一支羽箭射死。
“离间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释读出已逝老臣留下的遗语,我站立台中漠然,原来卫大当家的被俘不过是为了真正诱发皇帝与蒙王的混战。
因为团体作战的士兵有个最大的毙端就是他们大多靠身体本能的服从与跟随,有时即使不用语言命令,只要有人发箭,就会有人跟着放箭,神经高度紧张之时跟随放箭者只会增不会减,于是射向蒙人的箭只会越来越密,这时,入耳便是箭林破空声,即使皇帝怒喝:“停箭。”也无法力揽狂澜了。
因到此时,蒙人中箭之人已不在少数,怒火中烧的他们自是被激红了眼杀了手中的筹码,死也要用这些被自己所掳的零国朝臣们陪葬。
见自国朝臣惨死他族人之手,零国的箭士怕是又会追加箭数,如此往复,恶性循环,直到一方完全覆灭。
这才是真正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放任箭羽从我周身呼啸而过,一步步行向于血花四溅战场中笑得愈发邪魅的卫大当家,我毫不在乎射中自身的箭,反正伤口会自行愈合,而明知皇宴上会受点皮肉苦我怎会不事先吞一颗独创的‘皮开肉绽呵呵笑丸’来止痛?
拖着这个没有负担的身体,理着师父传我记忆令我失了五情后更是没有负担的心理,空旷,明晰,终于我站到了卫大当家面前。
任原本威胁着卫大当家的刀双双逼架上我细弱的颈项,我心底感谢着师父因早知会有今日惨剧才故意圈住我的情感让我冷静的分析解决而非冲动的发疯吧,试想若是冲动浮躁的我,遇到这样的事怕真的只有发疯一途。
侧头看肩上带箭的蒙王冲向皇帝的背影,我淡展笑颜,“我真佩服卫大当家你可以算计这么多步,还连带他人的反应一并设计进去。”
挥手让两个冒牌货散去跟别人打,卫大当家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在跟大叔抢华煜的野人,还有不知在跟哪方人士对殴的卫生球与白熊,“看不出来你竟也这么冷血,现在居然还可以这般冷静的笑。”
“只是笑而已。”没错,只是笑而已,勾勾嘴角,就是一个面部表情,又不是真实的情感,情景模拟加变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会做的事情,“不难啊,卫大当家你不也一直这样在笑?”
“呵呵,那倒也是,怎么样?还满意这份大礼吗?我可是很守诺的。”
“嗯,很满意,因为看到这份礼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愚笨,真懊悔出发前居然只一心想着要皇帝与蒙王议和,以为议和就表示没有任何一方胜,就表示我没达成皇帝和卫大当家中任何一位的要求,这样我便是没有得罪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也没有偏向你们中的任何一方,我以为这样便算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你们了;只是……我却未意识到你竟算准了我这个念头才会在出发前对我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