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愣,“方便?”
“就是排水,刚才茶喝太多了。”我尽可能的文雅了……汗……闪出屋子,走向厕所,方便完毕,仰头望天,不知道晓来没有?张望半天,没看到人影,咦?怎么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了?
无力的回房,开门却发现卫大当家在欣赏我放在桌上忘了收的折扇上的字……
想想问他也好,便凑了上去,“敢问伯父,这扇子你知道是谁的不?我昨天向一个人借的,今儿想还给他,可又不识上面的落款是谁。”是啦……颓丧,我看不懂上面写的狂草,居然一个字都看不懂,汗……
“哦?你不认识?他却把扇子借给你了?”卫大当家的笑容里闪过复杂的考量,可惜我头昏昏的,没注意到。
“准确说来是抢的……昨天我那状况……估计……”唔,我现在没精神解释,头晕晕的,想睡……
“哦?呵呵,你不用为难自己说了,我听说了。”卫大当家的笑容中有着捉弄的意味,而这捉弄又隐含审视,只是我依旧没察觉到。
“啊,您知道了,那我就轻松多了。”我瘫到了桌上,觉得好困,好累,好迷糊。
“哦?怎么就觉得轻松了?”
“反正最痞的样子都已经被你们知道了,我就不用再顾忌什么形象问题了呗,虽然我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嘿嘿……”真的好困哦,怎么回事?
“看样子你是困了,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嗯,您慢走,我不送了,呼。”怎么这么困?闭眼前却恍惚扫到了卫大当家一副了然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冷意,不会是他?……便实实在在的睡了过去。
见女子已伏于桌上睡着,卫大当家放下手中折扇,拿起女子所用的茶杯,用指抚摸杯沿,轻语:“对有毒性的药抵抗力极差?我本来还想试下到底有多差……”说话之人的脸虽然依旧是笑脸,眉间却凝起了一丝不耐,“就杯沿上如此少量的连老鼠都迷不晕的普通迷药,居然都会让你就这么睡过去?呵呵……”笑容间有丝冰冷透了出来,“这还真是麻烦了,你这体质……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语毕,桌上熟睡之人没有回音,卫大当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思良久,终于将人扶上了床,盖好被子,掩门离去。
四处都安静之时,有人推门进了房间,重复着前夜的动作,将被子为床上无知无觉的人掖紧,但今夜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伸手抚了抚女子的额头,便迅速闪身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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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熊!”看到白熊,我开心的扑了上去,偎在他怀里当宠物。
白熊就是一个优秀的饲主,他爱抚的拍拍我,伸手取出小鱼干在我眼前晃晃,逗问:“小野猫,吃不吃?”
我开心的张口,“嗯,要吃,要吃!”两眼发亮,小鱼干耶,很久没吃过了。
白熊笑笑,将鱼干递到了我的嘴前,我不客气的咬了上去,心满意足的吞下鱼干后,继续期盼的看着他的手,“还有没有啊?我还想要。”
“贪嘴的小野猫,还想吃?鱼干没有了,不如你吃我的手?”白熊的眼里闪着逗弄的光。
我也闪闪眼睛,呵呵,白熊你挑逗我的哦,“那我就不客气了。”伸舌将白熊的手指卷入口里,轻舔吮吸,还有些小鱼干的味道,柔韧的手指皮肤感觉,我忍不住用牙轻咬,却在牙刚一触及皮肤时,就听到白熊一声闷哼,我赶紧抬起头望白熊,却发现他退离了我一丈之远的距离,一脸愤怒的瞪着我。
我疑惑着,他的手指不是还在我嘴里吗?怎么能退那么远的?低头却发现他有一只手在滴血,滴血的原因是断了一根手指,再寻那手指时,猛然察觉嘴里有一物,心里陡然一惊,想将东西吐出,可那手指样的东西却一滑,直直滑进了肚子,一阵恶心翻了上来,我想将其呕出,却根本呕不出……
干呕间,白熊走近了,看着他那滴血的手我更是无法抑制心中那恶心和愧疚的感觉,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冰冷的眼,随即,耳边传来他的冷言,“你太贪了。”挥手便是一道亮光晃过。
接着,我便觉得天旋地转,翻转间,只远远地看着红色的血从自己身躯的脖子往外流,如水一般往外流,终于落稳地上时,那无头的身体也倒了下去,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身首易处了,而我的头现在正在一堆腐烂不知多久的尸体里,恶臭涌入鼻腔,闷得我一阵眩晕。
白熊的脚又走到了眼前,我盯着他的鞋面,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天灵盖传来一阵剧痛贯穿整个脑部,无法承受的疼痛刺激着我那要晕厥的神经,耳边隐隐又传来白熊那冰冷的声音,“这样,纵然有小强能力也救不了你了!”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会死,我不能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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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猛然从床上坐起,我喘着粗气,吞咽口水,伸手压住躁动起伏的胸口,刚才那个梦……那个噩梦……太真实了……头顶现在还传来隐隐的疼痛。
平稳了呼吸,我又躺了下去,我就算贪食,也不曾贪到如此地步,为何因这个理由杀我?为何……杀我那人偏偏是白熊?他的眼神那般冰冷,周围那么多尸体,还有那股恶臭……
呼,轻吐一口气,我渐渐冷静下来,如此清晰真实的梦,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那么清楚,仿佛就在传递什么讯息,嗬,嘲讽的一笑,不会真是某位高人来指点我了吧?
望望窗外,天色还暗,闭上眼还想休息,睡前卫大当家那一副了然的表情和白熊冷淡的双眼却一直在眼前晃,饶是怎样也不愿散去……
看样子是睡不着了,我只得起身,擦擦身上被吓出的汗,穿衣坐在了桌前,举起自己喝茶的杯子,一个猜测浮现,卫大当家用杯子对我下药了……而以我的体质,能这么快醒,有一个很大原因应该是我喝太多水稀释了药性,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不明白……
定了定神,那我的梦又预示着什么?梦的结局很明确的预示:倘若我不做点儿什么,恐怕小强能力也救不了我了……
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我终于肯调动起自己太久没用的脑子,思考所谓的对策……
当天微微泛亮时,一个计划的雏形终于形成了,我整理脑中的思路,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点儿小聪明能跟谁斗啊,成不成功,只能……靠运气了……
当务之急,联系到府外能帮我的人——乞丐前辈。
这一天,卫府内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被我在后院叮叮咣咣的敲打声吵醒的,当无关紧要的人招呼我时,我奉行完全不甩的政策,现在要逼卫大当家的出来,我难得这么想看到他。
持续叮叮咣咣,“诶,有没有榔头?刨子?木刀?”因为我不理别人,所以别人也不理我……
好吧,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还没离开后院,就看见了卫大当家,我立时展开了自己最绚烂的笑容,“小女给伯父请安。”
“好,姑娘这么早在这里做什么?”卫大当家看看院子里一片凌乱和我一头汗,笑容满面地问我,眼神始终没变。
内心藏的太严实了,盯够了他的眼,我将头转向院子,兴致勃勃地说了自己想做的东西,“单轮车!”
“单轮车?”
“嗯,就是用一个轮子可以骑着走的车子,还不用靠马牵,现在我已经从马车上拆下一个车轮了,也将踏板、支座材料找好了,就剩定形,组装了。”
卫大当家本来对单轮车很感兴趣,却在看到那个被我拆了车轮的马车后,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不好发作,因为是他让我像在自家一样随便玩的嘛,只好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吩咐他们帮你。”
“多谢伯父,”我迫不及待地接话,眨眨眼,“但……我需要找的有些东西府里没有,得出去买,我没钱,能不能先向伯父您借点啊?”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有意留我……
“哦?钱不是问题,但你一个女子在外不方便,卫豫,到时你陪这位姑娘出府。”
卫浴?还有没有人叫卫厨、卫生间哦?哈哈,我看看那位叫卫浴的护卫,很本分老实的一个人,卫大当家不吝啬钱,还派个人保护着,看样子是看中我了?“不要,我不要他陪我去。”管你是保护还是监视我都不要卫浴跟着!
“不要?都说你一个人……”卫大当家一副为我考虑的表情。
我不客气地笑着打断他,“人家说不要啦,人家想要伯父陪着,这卫府,除了卫清卫柏大哥,人家就只跟伯父熟了,伯父你陪人家去嘛。”我撒娇,我才不愿自己在明,对方在暗的被人观察,想观察我就露出脸来直接观察吧,顺便也让我观察观察你,卫大当家,呵呵。
“哦,原来小丫头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陪啊。”卫大当家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光,笑得眯起了眼。
“谁说伯父是老头子了?在我眼中伯父就跟卫大哥他们一样年轻,我就是希望伯父陪我一起逛逛,”接着,露出万分可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伯父不会怪我太任性吧?如果您没空,那……就算了,人家自己也可以去。”说完,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摆弄手指。
“好,好,既然小丫头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不好推托,你先忙着,等我早朝回来,我带你出去。”
“嗯,我等着您哦,伯父。”我使劲点点头,一脸无害的笑容,看吧看吧,近墨者黑,我怎么也玩起腹黑了?汗……
两人在笑容里分开,转过身,我蠢笑,我相信他知道我在玩小聪明,我肯定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大阴谋,唉,不就想出个府嘛……我还非得这样设计着……忒累了……
问我为什么不直接翻墙出去?因为墙上有高压电呗,哈哈,开玩笑的,有武功的卫生球被软禁了为什么不翻墙出去,我就为什么不翻墙出去,前辈的脚印踩出来就是为了让后人少陷泥坑的。
唉,动脑筋果然很累,还是体力劳动比较轻松的说,我开刨单轮车踏板和支座,木工活是老爹教的,好在他时不时就喜欢让我进行废物利用,拿废木头做个衣帽架什么的,如今我才有这本事,折腾单轮车,嘿嘿,其实想做自行车,可龙头的转轴问题现在找不到合适材料,于是决定先做单轮车,说不定还能借此发生点儿啥意外。
弄了半天,拿榔头稳稳的将踏板和车轮的中心转轴借一根长轴连好,再将支座组装好,测试一下耐重程度,OK,没问题,测试一下行进情况,OK,没问题,现在主要问题是古代路不平,要增加坐垫的舒适度,所以需要弹簧和软布一类的东西,软布府里肯定有,但弹簧可就不一定了,嘿嘿,所以这就成了我出府的借口,虽然这借口也许很烂,但我坚信烂……也有它烂的好处!
看着新成品我兴奋了,于是便骑着单轮车在院子里绕圈,张开双手,太舒畅了,感觉就像飞一样,虽然我没武功不会飞,但在现代,我就喜欢通过骑车、溜冰来体会飞的感觉,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种要脱离地心引力的快感涌了上来,我情不自禁的嚎出那句,“我要飞的更高,飞的更高……”
“原来这便是单轮车?”
我正骑的开心,就听到卫大当家的声音飘了过来,马上侧身单脚着地停了车,笑着看他,“伯父要骑骑看吗?”
卫大当家此时眼中所闪烁的,是单纯的对单轮车感兴趣的情绪,我马上下了车,将他拉到院子,立好车子,看他疑惑不敢上车的眼神,我跟他讲解单轮车前进的原理,就像一枚铜钱不动地立着,它是立不稳的,而当铜钱滚动的时候,它却可以立得稳了,所以要骑好单轮车,一个重点就是要让它前进,而在这过程中,身体平衡的把握相当重要。
边讲解边回想,后来竟将自己当时在老爹指导下学骑自行车学了多久;学会载人后,载了不会骑车的老妈多久;放开掌控龙头的手,光靠身体掌握平衡摔了多少次,等等等等……已经久远的自家事都讲了出来而不自知……
直到我注意到卫大当家本来迷茫混沌的眼色终于清澈的时候,才猛然醒神住了嘴,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糟了,怎么说出来了?成功造了单轮车就兴奋过头了?更无奈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在卫大当家面前这么放松地回想过去家庭生活的种种?难道仅因他那对单轮车感兴趣的眼神让我不自觉将他跟我归为了同类?难道仅因他与父母是同一辈的长辈?
卫大当家见我忽然痴愣的停了话语,笑着问我,“怎么不说了?我觉得很有意思,继续说。”
我扬脸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落寞,眼神飘向了远方,“不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想,那样的幸福也回不来。”的确,那是那个世界的事了,那个世界里,我一直受父母庇佑,未曾如此无助,而在这个世界……
卫大当家听到我的话表情僵了起来,顿了几秒,却忽然变了眼神,用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纯粹眼神看着我,这眼神……看入了我心底,勾起了一股思念……
所以说女子是感性的,而我更是情绪化不理智的,哪怕前一刻我说卫大当家是腹黑,不信任他,算计着他,可这一刻,我却因单轮车想起了我原本所生活的世界,因一个长辈的眼神想起了最亲的亲人,让浓浓的思乡情漫了上来,这一刻,我脆弱了,无比脆弱。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很少想家,但不代表我不需要那样的温暖,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此时脆弱,这里不容我脆弱,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我有战争要打……
这一切一切强逼着坚强所筑起的防线,却在被卫大当家拥入怀里,轻拍背部时的动作里轰然崩塌,眼泪流了出来,我知道我的心沦陷了,我知道我对他所画的防线将退后,因为他在此时给予了我所需要的长辈般的温暖。
在这样的温暖里,我不愿离开,感觉就像父亲在安慰失落的我一样,满足地笑了起来,而上方,卫大当家仿佛也颇有感慨,只听他轻缓地吐出,“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我没有答话,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和他都需要空间,安静的空间,思考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