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凤箫收敛了他的情绪,又变成之前那种平静的样子,绫濑川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很疑惑到底是什么引起和平息了这少年滔天的怒气,但他也没有问出口。
其实绫濑川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凤箫刚刚是一直看着我的,在看到我抬起头来脸上的那丝难看的带有安抚性的笑容之后,他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担心和心疼取代了。
“啊哈!小子,气势不错嘛!我们来切磋一场怎么样?”斑目一角一把抽出鬼灯丸大笑道,“一角别闹了,送慕血枫去四番队要紧。”绫濑川少见地阻止了斑目一角,皱着眉头看着趴伏在地上的我。
“哦?”斑目一角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我,“真是遗憾哪小子,报上你的名字。”“……”凤箫沉默了一下,本不想说话,在接到我的眼神之后,这才开口道,“西佛克奈利。”
“西佛克奈利?真是个古怪的名字。”斑目一角自言自语,然后将鬼灯丸对着凤箫笑得张狂:“小子,去考真央,然后来十一番吧。我期待与你的战斗。”
“一角,走了。”绫濑川叫道,十一番的队员已经用较长而且结实的树枝和一些布匹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担架上。
“来了。”斑目一角走到绫濑川身边,回头再次对凤箫说,“记得来十一番。”凤箫没有理他,直接将目光转向我,我躺在担架上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弯弯的眼睛里透出的温柔缓和了凤箫眼里的担心。
我会没事的,相信我。
我相信凤箫看懂了我眼里的讯息。
“松本,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吵。”日番谷坐在办公桌后对着一桌子的公文发脾气,“我出去看看。”已经喝完酒回来的松本乱菊起身,刚走出队舍的大门,正碰上风风火火奔向十一番的斑目一角,但奇怪的是一向和斑目一角形影不离的绫濑川并不在。
乱菊向斑目一角身后略微张望了一下,然后叫住斑目一角:“一角,虚没有解决吗?这么着急的样子,躬亲呢?”“哦——乱菊啊,”斑目一角停下脚步,有些焦躁地让鬼灯丸敲着肩膀,眉梢上挑,带着点不耐,“慕血枫那女人又受伤了,躬亲在四番队守着她呢,虚当然全部□掉了,我要去向队长报告战斗情况。”“什么?慕受伤了?”松本乱菊听后微微吃了一惊,在一角口中,慕血枫在十一番虽然不算很强,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受伤吧?
“对啊,那个女人真是没用,只是一只小虚,连基力安的等级都没有达到,那女人居然被搞得全身是洞,跟筛子似的。嘁……”斑目一角貌似不屑地嗤了一声,眼睛向上翻着,话语里却隐隐透出一丝担忧。
“乱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斑目一角才说完就急匆匆地从松本乱菊面前一掠而过。“……”松本乱菊在原地顿了下,心里对慕血枫的情况着实有些担忧,虽然只和慕血枫喝过一次酒,但是松本乱菊却很喜欢这个后辈。说后辈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松本乱菊却不想用前辈的态度去对慕血枫说话,因为从慕血枫的某些神态来看,慕血枫在某些方面的经历似乎比她还要更多一点。虽然一角说得夸张,“全身是洞”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身上的伤到底有多重从一角的语气和神态来看就可以猜出一两分了。
“松本,出什么事了?是谁受伤了?”日番谷走出门来,眉头依旧皱着,显得严肃,但是松本乱菊却从日番谷绷紧的下颔线条读出了一丝急躁与担心。
松本乱菊脸色也很严肃:“慕血枫。”说完这三个字,松本乱菊看到日番谷的脸色突地一变,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嘴唇上还泛着白。
日番谷一句话也没说,就像一阵风似的掠出去了,松本乱菊愣神几秒,也急忙跟上了日番谷的脚步。
“她伤得重么?”在路上,日番谷忍不住问道。松本乱菊一面在建筑物上跳跃腾挪一面回答道:“听一角说很严重。”之后似乎是为了不让日番谷那么担心,乱菊又加了一句:“有卯之花队长不是吗?躬亲也在呢。”
日番谷不说话,只是捏紧了拳头,猛地加快了速度。松本乱菊一愣,也努力跟上日番谷。
当日番谷到达四番队的时候,有人已经比他先到了。
除了从一开始就在的绫濑川,还有几个人。朽木白哉靠在一间房间的外墙上,面无表情,眉头却似乎比平常拧得要紧了。露琪亚将自己的手指绞来绞去,眼睛时不时瞟向对面那扇紧闭的门。阿散井恋次在看到日番谷之后鞠了一躬:“日番谷队长。”
日番谷没有理他,也没有询问朽木白哉,只是抱着手臂站在朽木白哉的身边。
“恋次,慕血枫伤得怎么样?”松本乱菊站到阿散井身边小声问,“很惨,”阿散井恋次的眉头皱成一团,眉上的刺青因此扭曲得一塌糊涂,“她被抬回来的时候,血几乎淌了一路,担架都快被湿透了,她躺在担架上,脸色白得跟鬼似的,活像下一秒就会死似的……”
“恋次,闭嘴。”
“阿散井!”
“不许胡说!”
“恋次!你在说什么?!”
阿散井恋次的话被四个同时响起的声音打断,最平静也最冷的是朽木白哉,四个字就彻底冰封了阿散井恋次,其次是绫濑川,这只孔雀难得没有顾忌到自己美不美丽的问题,眉梢上的毛随着眉毛的皱起狠狠地竖起,颇有点凌厉的味道。其他人就没这么冷静了。露琪亚一拳打在阿散井恋次的头上,松本乱菊继露琪亚之后一记锅贴狠狠盖在阿散井的脑袋上。
“嗷——”阿散井恋次一声惨叫,却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日番谷是唯一没有出声的,只是从他皱得越发死紧的眉头才泄漏了一丝情绪。血淌了一地的慕血枫,血浸透担架的慕血枫,脸色苍白如纸的慕血枫,阿散井恋次的话语让日番谷禁不住在脑中勾勒出这样一幅血腥的画卷,空气中本来极淡的血腥气息此刻仿佛突然浓郁起来,向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涌上日番谷的鼻尖,几欲窒息。
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喀的一声让站在房门外的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卯之花走出来,带出一股腥甜发腻的新鲜血液味道。她环视了一周,慢慢地笑了:“她没有问题了。”
“谢谢你,卯之花队长。”露琪亚真诚地向卯之花鞠了一躬,朽木白哉微微点了一下头,日番谷的眉毛松了不少,而松本乱菊和阿散井恋次则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绫濑川眉梢上的毛也平了,他重新理顺了有些乱的头发,那只孔雀又回来了。
卯之花让开了身体,一架床被推了出来,我躺在上面,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发白。“血枫姐,你没事吧?”露琪亚很关心地随着床的推行走在我身边。其余几人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事没事啦~你真是太小瞧我了,这点小伤想让我有事还差得远呐。”嘴角习惯性地想向上翘,却实在没什么力气,我只能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配上难看的脸色,我现在这副模样绝对就是白日见鬼,青天白日之下出去吓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还说小伤?!这是小伤吗?!
日番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眉头一下子拧得死紧。朽木白哉闻言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没过不久,我便被推进一间病房,四番队的队员小心地将我抬到了柔软的床上,然后对着房内的几位大人物鞠了一躬就出去了。
我躺在舒适的床上,没有说话,房内队长级人物非常稳得起,但相对的,副队长级的就非常稳不起了。
“血枫姐你怎么又受伤了?还伤得这么重?”阿散井跟着露琪亚喊,尽管他是副队长。一向走热血少年路线的阿散井闷得难受,虽然压抑过了但是嗓门儿依旧很大。“又?”而我则被他的用词搞得哭笑不得,“什么叫又?我受伤的次数很多吗?”“三次,你入队不到半个月就受了三次伤。”朽木白哉的声音□来,平板的声音说出了一个数字。
“准确来说是四次。”卯之花此时推门进来,微笑着加一句。“四次?还有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日番谷冬狮郎皱着眉转头问卯之花,这才进十一番队多久,她就受了这么多次伤。
我起初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卯之花,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入队第一天和更木队长过招的那一次!”卯之花笑着点点头,我将双手枕在脑后,有点感慨:“那次我觉得我脊柱差一点就要被更木队长打断了。”“那么夸张?”乱菊有些错愕,“这的确是队长的风格,”绫濑川摸着下巴加入对话,“队长打起架来可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
“对对。”我赞同地点点头。
“对了,那只虚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绫濑川皱着眉头问道,事后他想了想,觉得没对,那个少年是在看到慕受伤之后才突然爆发的,难道他和慕认识吗?
“欸?”我愣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周围的人看着我,个个眼里都是“快说!”的字样。
“那只虚好像很奇怪,”在斟酌了一番后,我选定了严肃这个调调,这不是打哈哈的时候,“似乎想要占领我的身体。”
“什么?!”房内几人同时吃了一惊,卯之花队长也微微收敛了一下唇边翘起的弧度:“占领灵体的虚,这还真是少见呢……”
少见的玩意儿涅茧利应该喜欢得不得了吧。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科学狂人,或者说科学怪人,科学变态也是不错的称呼。
“那只虚呢?”卯之花队长接着问,“自然是杀掉了,不然我还能躺在这里吗?”我随口开了一个玩笑,却见露琪亚瞪住我,眉头皱成一团:“血枫姐!你怎么说这种话!”“耶?”我被露琪亚的表情搞得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指我刚刚开的玩笑是在咒自己。
说实话这种玩笑话我说过很多,但我那两个死党太清楚我的实力,也知道我在西大陆时,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过了几十年,所以我说这种话的时候,她们只会有一个反应:翻一个白眼,然后齐刷刷对我说:“你就放过冥神吧!”
所以,现在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我的这种玩笑话当真,心里有一些新奇和好笑,自然,也不免有些感动。我看着露琪亚气鼓鼓的样子赔笑道:“我开玩笑的。”
“这种事是随便开玩笑的吗?”这次发话的是绫濑川躬亲,没想到的是朽木白哉也投来略带责备的一瞥。
“嘿嘿……”我只能笑,什么也不说。(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被杀掉了吗?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送去给浦原队长的……”我微微一愣,浦原……现在十二番队的队长还是浦原喜助?他还没有被驱逐?不可能,浦原和夜一应该在绯真死前五十年就被驱逐了,怎么到现在还留在静灵廷?难道……是因为我的介入而扰乱了这个空间的秩序?典籍上说,空间之神,最主要的职责便是维护存在于空间巨轴上所有空间的秩序,但典籍上没说,当空间之神本身扰乱了空间秩序时应该怎么做。
“绫濑川先前提到的少年是怎么一回事?”朽木白哉清冷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我不得不把思绪调转回来应付眼前这场审问。
“可能是杀虚时殃及到的流魂街小孩子而已。”这样说实在很对不起凤箫。
“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杀气?”绫濑川不赞同这种说法。
“流魂街出来的什么人都有,一个小孩子有杀气有什么奇怪。草鹿副队长一直呆在更木队长身边你不觉得也很奇怪吗?”凤箫,妈妈不是有意这么说你的。
“但是……”绫濑川心想这么说也没什么破绽,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等他知道是什么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这就是后话了。
卯之花队长没有忘记她医生的身份,站出来温柔地提醒:“好了好了,血枫她应该很累了,各位就让血枫好好休息吧。”
“血枫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露琪亚看着我信誓旦旦地说,其余则点一个头,然后便出去了。
这次我休息得比较久,足足一个月。话说没用修真者的自我修复还真是不习惯,居然这么久才痊愈,整日躺在床上,被朽木冰山等人勒令伤好之前不准下床,连露琪亚都不帮我,我都要捂出褥疮来了啊口胡!
期间蓝染和狐狸来看过一次,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说实话他们这种举动挺像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因为他们一来就开始拐弯抹角地打探我的伤势情况以及那天的具体情况,蓝染队长我知道你很关心关于你开发出来的变异虚的能力,但好歹你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收集数据的,养伤期间还要和蓝染打太极推手实在是一种折磨。后来好说歹说才把这两尊瘟神打发走。
养个伤都要劳神费思,我容易吗我。
伤终于好了,我原本是一个能躺着决不坐着的懒人,现在躺了一个月看到床甚至是条件反射想逃。
嗯,归队之后我看还是暂时不睡床了,屋外那棵榕树枝繁叶茂正好派上用场。(……)
回十一番的路上刚好碰上更木剑八一行人,绫濑川和斑目一角都在,这队伍,挺壮观的。
“唷,女人,四番队住够了吗?”斑目一角上挑眉梢,眼角的红斑由于眼睛的眯起而露出更加完整的部分。(原谅我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玩意儿,难道让我说是眼影不成?)
“更木队长。”我直接无视掉他,向更木剑八行礼。
“唷,要不你也一起来吧。”更木剑八眼珠向下移,瞥了我一眼,“跟我们走。”
“是。”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跟上了十一番一群人,总觉得这次去会遇到好玩的事情。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还是灰常准的。
有趣的是更木剑八带着我们来到了真央观看一回生的白打训练,更有趣的是另外几个番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基本也都在,除了一番队,最有趣的是我在夹道围观的人中看到了凤箫。
啧啧,咱儿子穿起真央的校服还真是英俊呢。
凤箫看到了我,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