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待在这里听那些后宫妃嫔们口中对圣上的念念不忘,于是悄悄地弄了一套兵士的服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策马跑进猎苑的深处。果然如他所愿,他又一次见到了那半只左耳的麋鹿,却惊恐地发现她正持箭拉弓像是要射杀它。而他的箭袋中却空有一把弯弓,顾不得多想,他拿出日日随身珍藏的铜箭,尽量射去以惊动那鹿。
可她却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他飞快地逃,却始终甩不掉她的追,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听到她大喊一声:“站住!”,他却越发拼了命的策马,他知道就算被她当场抓获,她也不会怪罪于他。
可是,在这猎苑的深处,他若被她擒拿,他却怕她那如狂焰般的情,定要即刻将他对文胤的恋烧个灰飞烟灭,想到这儿,他就恐惧万分,可那脸却兀自地发起烧来。作践的,难道他对她的浓烈却还有一丝企盼不成?怎么倒像个勾栏院中的男子!
蓦地,他只觉得头上一轻,发随簪落,他却更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去,可身后的马蹄声越落越远,渐渐听不到了。他纳闷,却终是长出一口气。
下午,他托身体不适提早回了冷宫。失那铜箭他有些可惜,却不后悔,那箭是死的也是他人的,可那鹿是活的,它见证了他与文胤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他们还曾经一起喂过它呢。可是,不知那鹿——?箭已丢,若是鹿也死了,他就又少了一样能让他忆起文胤的东西了,他不禁凄凄地想。
谁料,安公公亲自带人抬了那鹿过来,他喜惊参半,喜的是这鹿没死,惊的是难道皇上已知他的所为?他试着问安公公,安公公说皇上说了,若未伤着筋骨,就由他看着办,他念这鹿可怜,清妃与先皇又曾养过,于是就把它带这儿来了。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可到了傍晚,她却来了,掌中躺着的正是那羽他曾射出的铜箭。还有她的吻,浓烈地让他浑身瘫软,仿佛如溺水的人儿,无法呼吸,若不是文胤的箭落地,及时将他救出情欲的漩涡,下一刻那水就要真的漫过了头顶。
可他却是无颜再将那箭珍藏,先前的一吻他还可以说是她乘人之危,可这一吻呢,他清醒着,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主动地勾上了她的颈项,甚至还渴望着那份颤栗。他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而羞愧不已,他感觉自己精心呵护的对文胤的情迟早会被这个霸气的女皇击个粉碎,天啊,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第二日晚,承欢殿的方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他知道那是她在大宴群臣。
冷宫中的小公公和男婢们早都坐不住了,他也懒得管,任由他们偷跑去热闹了。
刚过立春,天气却开始发闷。困墉的躺在榻上,思绪却清楚起来,他决定了,以后不再见她,哪怕是离开都城,独自一人,他也要默默守候着自己对文胤的情。正思及此,一阵乍暖还寒的晚风吹过,身上渐渐的笼了一层凉意。
“主子,不好了!”公公小寇子的声音。
“嗯?”喃喃应了一声,他似睡非睡。
“皇、皇上她——”刚跑至他榻前,小寇子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遇刺了!”
“什么?”他顿时从榻上一起,却觉得一阵眩晕,不得已又坐了下去。
“主子,主子”小寇子担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皇上、皇上她现在情况如何?”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战抖地如此厉害。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奴才也不知实情,只是奴才来时承欢殿已经封锁,有人说,说——”小寇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快要听不到了。
“说什么?”他已是有气无力,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句定会像重锤般落下。
“说亲眼见到皇上、皇上她——血溅当场。”
他的心顿时像刀割般剧痛起来。
“主子,主子,你醒醒啊!”小寇子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已经整整两天过去了,整个皇宫人心惶惶,承欢殿仍是高度戒严,被锦衣卫围个水泄不通。皇夫和紫妃殿下那里也是愁云惨淡,没有关于皇上伤势的任何确切消息。
“主子、主子,您不能去啊!”小寇子当场跪地,死拽着他的裙裾。
“冷宫之妃出宫,都是要有皇上的口喻的,您这样出去,如被人发现了,是要杖责至死的。何况您都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看着主子的憔悴,小寇子不禁落下泪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是一连两天了,那挨千刀的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她_他不敢也无力再想下去,这两个日夜他整个人就像在油锅里煎着,有一辈子那样漫长,他吃不进东西,连水也咽不下去,他什么也不想,就想再见她一眼,哪怕是被杖责至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第十五章 罗网
他穿着小公公的衣服跟在进承欢殿的一小队太监的末尾,看着守门的兵士一个个地盘查,他的心怦怦直跳,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又焦急地惦念着人,浑身不停的出着冷汗。也许是这日日的盘查让门卫倦了,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草草地看了倒数第四个和第三个的腰牌,有些心烦地摆了摆手,他头也不敢抬地紧紧跟着前面的人,刚过两步,只听得身后来了一句:“哎,说你呢!”
他蓦地停了脚步,头皮连着脊梁一起麻了起来,又不敢转身,只听得身后接着说:“快过来,换岗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还没有被发现,眼看着前面的人落他两米有余,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
终于进了承欢殿,便闻得空气中飘荡着丝丝地汤药味,不时地,三三两两的男婢或是公公急急而过,个个均眉头紧锁。
“清主子,我只能带您到这里了,直走到前一个口左转,接着右转,应该就是皇上歇着的地了,您可千万仔细着点。”小公公交待着。前面的太监们不知何时都已散去。
他急急地走着,却怕旁人注意,不得已慢上几步,可下一刻他又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来,立即飞到她的身旁。药味越来越浓了,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宫室门口两侧各站着两位人高马大的锦衣卫,他知道就是这儿了,他不得不慢下脚步,苦苦思索着,怎样才能不被引起注意而又靠的更近一些。正在这时,只听得身后匆匆的脚步声和安公公焦急的声音:
“王太医,您这边请。”
“好、好,有劳公公。”中年女子边说边急急地走着,满脸的凝重。
他只能悄悄的跟在二人身后,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好在两人都没有回头,直直进了那门去,于是他终于得以留在门口,门卫们以为他是安公公的人,也没有多问。
他不敢伸头进去张望,只能竖起耳朵聆听,希望能听到那熟悉的曾让他悸动的声音,可是屋里却静悄悄地,偶尔有细细的低语声,不知说些什么,却肯定不是她的。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脑海里一幅一幅地闪现着过往。落水时她温暖的怀抱、冷宫外她徘徊的身影、受了他一耳光时她错愕的受伤的眼神、猎苑深处她自信威仪的骑射、以及月色朦胧下她炙热霸道的吻。他快要站不住了,只能紧紧地扶住木质的宫墙,却看见两个男婢匆匆出门来,靠近他这边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吉祥如意盆,黑红的浆液,散发出阵阵血腥。只听得另一个问:
“王太医怎么说?”
那端盆的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失血过多,只怕是无药可救了。”
他在一旁,像顿时掉进了万丈冰窟,寒冷异常、眩晕一片,只觉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张开眼睛,眼前是雕梁画柱,床帷明黄,身边是淡黄的锦被,到处都是龙的图案。他一惊,这里,应该是乾坤殿了,他躺的,是大风女皇的龙床。刚才他不是在承欢殿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境?可这梦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乾坤殿是女皇的寝殿,后妃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入的,更何况是躺在这龙床之上。
他起身下床,轻轻的走到门边,转过七彩琉璃屏风,他看见她的背影,端坐在那张檀木宽桌前,桌上是一叠叠的奏章,纤纤玉手中正拿着朱笔,略在思索。
他只是怔怔,终于明白自己对她情深似海,明明已知她已遇难,却不愿相信,恁是凭空想出这样的白日梦来,他无力地靠在屏风的把脚,痛苦地闭上眼睛,应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我正看着奏章,听见身后有微微的动响,回过头去,却看见清儿软软地靠在那里,摇摇欲坠。我掉了朱笔,慌忙起身,一把抱起了他,慢慢放于床上。见一旁有刚端过来的银耳燕窝羹,尝了尝,温暖适度,于是舀了一勺至他嘴边。
虽人在恍惚,可他却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见碗已见底,我放下心来,不禁莞尔,用拇指擦拭他的嘴角,轻捏他的粉腮,假装嗔怒道:“以后可不许这样,太医说你竟然两天没有进食,我已把冷宫的厨子统统都换了去。”
蓦地,他像突然清醒了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猛地抓住我的手,又猛地捧住我的脸,接着又摸摸拍拍我的身上,蹙着眉,细细地焦急的查看着,仿佛在鉴别一件珍宝。终于当知道这眼前的珍宝不是赝品,也完好无缺时,他这几天来所有的焦虑、担心、紧张、害怕在压抑了这么久之后终于一股脑地随着眼泪涌了出来,瘦弱的肩头因哭泣而战抖不停。
我的心一痛,急忙搂他在怀里,轻轻地拥着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只顾着骗那些乱臣贼子,忘了却还有一个你。”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而怀里的清儿却像是更加委屈似的,两只玉手紧握着,雨点般砸向我的怀中,哭得越发凶了起来。
看着他的肆意的泪水,我的心头忽然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温柔所填满。早在安公公发现他晕倒在承欢殿内时,我就猜想也许他是担心我的吧?当太医说他晕倒是因为两日未食,加上殚精竭虑以至气虚两亏时,我不禁心疼他的羸弱,却也为他对我的情而暗暗惊喜。
本想将计就计,造成我遇刺的假象,看看有谁会露出那狐狸的尾巴,没想到狐狸是抓住了几只,却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也对我动了真情。原来,他的喜怒哀乐,并不是单单只为了龙文胤。
止不住他的泪,受不住他温软如玉的身子,她低头吻上他刚复血色的檀口。
怀里的人儿一震,除了颤抖之外,只剩下瘫软,想要抗拒,却被唇舌辗转的温柔纠缠。
“皇上…”他头晕而虚弱,乘着她的喘息,低喃一声。
“文轩。”她以吻封缄,“叫我文轩。”下一刻已将他轻轻压倒在淡黄的丝面锦被上。
“不要…”他伸手想要制止她停留在他银丝盘扣上的手,却终是徒劳。“放我回去。”隐隐似有哀求。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也不稳,在这方面她算不上轻车熟路,却也并不生涩。只是当她日日夜夜思念的男子如今衣襟半解,裙裾尽退的躺在她的床上,躺在她的身下时,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震颤起来。
“既然你自投罗网,我怎能让你回去。”她邪魅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轻语,让他背后窜起一阵酥麻,仿佛一直从脑后贯穿腰间。
第十六章 初夜
轰然一声,他的意识在一刹那间崩溃,忘了这是什么时间、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忘了龙文胤、忘了皇夫、忘了紫妃,忘了一切滚滚红尘恩恩怨怨……她的情,是一道疾风,狂烈汹涌,笔直地向他席卷而来。她的爱,像一支劲旅,神勇无敌,长驱直入,不让他留有一丝犹疑的空隙。她那常年握刀后又执笔的玉手,不受控制地在他玲珑的酮体上游走,所及之处,宛若烈火般滚烫炽热。
“清儿……”她张嘴吮住他细嫩的耳珠,低沉的嗓音含着浓浓的欲望,她伸手将他的亵衣推开,胸前两粒深红色的敏感立现在她眼前,她的掌旋即扶了上去,挑弄着,感受它在指尖的撩拨下变得硬挺。她忍不住俯首张嘴含住……它是如此娇小、甜美,吸引她一再流连、吸吮。
“唔……”他低吟气喘着,修长的指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撑抵在她健美的肩胛上,因她狂烈的热情而轻颤不已。
“答应我,从今往后,你只能诱惑我,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她难掩眼眸中的霸气,扬起眉睫胜视身下这妖媚宛若精灵的男子,忍不住想用她唇上的吻强占他、用她幽谷的柔韧包裹他,烙下只属于她一人的印记!
她迅速地解除了衣袍的束缚,将丰满压向他的怀前,炙热的手却顺着他光洁的胸而下,来到平滑的腰腹间,却猛地向下紧握住他的亢奋,摩挲着。
他倏地倒抽一口气,“不要……”他颤着声音想推开她。
“你是我的!”她挺起身形直视清儿,眼中没有迟疑,只有坚决,甚或是一丝愠怒,“只能是我的!”她狠狠地说。
说话的当口,她抬起翘臀,笔直地欺上他的坚挺,瞬间用温润柔软将他紧紧包裹。
“啊——!”他忍不住尖叫一声,被猛烈的冲击席卷着!贲紧的痛楚从分身直传到右臂,与此同等的快感如波涛般同时冲击着他,那一瞬间,他只能紧攀住龙文轩,逸出一波高昂的呻吟……
她引导着他的亢奋在她紧绷的幽谷间深人浅出地游移抽动,瞬间扬高他的欲望。他微启的唇瓣逸出一声啜泣,未曾体会过的情潮吞没他所有的理智。
而他的青涩、他的呻吟,他那陀红的脸、微蹙的眉、雾水的眸都冲击着她,对他的爱恋、因他的妒火、日积月累的牵挂、长久以来的情欲,都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河水汹涌澎湃。
他虚软地偎躺在她的身下,臣服在她接下来的每一次强势攻击中,直到她的幽谷痉挛般地紧绷让他体内的高潮喷薄,激烈高喊出她的名字……
如果说这是一场保卫战,那么他无疑输得彻底,败得惨烈,所有城池全部沦陷,每一寸土地都已被她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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