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的脸已经完全黑了,瞪着含香急急远去的身影,恨不得冲上去扇她两巴掌。以她的智商已经把这事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含香和新月两人心里还有什么最重要的,不就是她们那不着调的爱情,如此她们寻她就不是像宫里其他人一样为了巴结巴结她这个皇上太后面前的红人,看来是想把她也拖进沙尘暴里不得安生。嫣然眯起眼,心里已是怒火万丈,本来她什么都不打算做只当个看戏人,结果这一伙人还想把她也拖进去演戏,那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嫣然。”新月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唤道,一旁的云娃也是同样的表情。
嫣然一惊,回过神来,看向新月,怎么忘了,还有这位只爱大叔的新月格格,她以为他们一家是怒大海一家吗,她这样的人给额娘提鞋都不配!含香现在有乾隆宠着她暂时不能动,但是新月,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而且还妄想着将她的家搞得支离破碎,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新月格格,我身子沉,这宝月楼有些闷,咱们出去说如何?”嫣然尽量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和善,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宝月楼目前是乾隆的心尖尖,她还是不要在这里行事,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新月只要嫣然听她说话就好,其他一切意见都没有,一见嫣然肯和颜悦色地与她说话,早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忙不迭地点头。
“如此便好。”嫣然笑道,便搭着春蔺的手径自往外走,新月现在高兴得脑袋都晕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
嫣然刚才在沉吟中已经决定将新月带到宝月楼不远处的一处偏殿。这里人迹罕至,她已经不打算容忍新月了,自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刚到了偏殿门口,新月果不其然地拉着云娃跪下了,开始讲述她与傅恒那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自他从匪徒中救出她与克善到京城两人不得不分离,讲得那个绘声绘色,最后好容易她含着热泪讲完了,便又连连磕了好几头,哭道:“嫣然你那么美好,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只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整颗心都是他的了,我只是想融入你们一家,成为你们的家人而已。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吧,我这些日子来真是生不如死!”说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泪还流得很有水平,泪珠儿一滴一滴清晰地流下,很有美感,头微微地抬起,把楚楚可怜这一神态摆得足足的,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而这种表情对男人几乎有巨大的杀伤力,嫣然想起自己哭起来那副涕泣横流的邋遢样,不由对新月更是防备,这人绝对要打死,不然绝对是个祸害。
“新月格格,我阿玛与额娘情深似海,你算什么?!”嫣然既然决定与新月撕破脸,自然不会客气了,专挑她最痛的说。
新月显然没料到嫣然会如此说,她以为她已经如此卑微了,嫣然不管怎样总要安抚一番,到时她再卑微一点,就算是嫣然也要有些许愧疚,她便可提些要求,然后一步一步地来,总有一天那个天神般的男人那个温暖的家都是她的。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只要一想到傅恒与他的夫人相携的身影她就觉得心痛如绞。
“我……”新月动了动嘴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好半响在嫣然的似笑非笑下继续哭道,“我什么都不会奢求的,只是你们的温暖吸引了我,我只是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是啊是啊,公主你为什么如此残忍,连格格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肯成全呢!”云娃忙不迭地为她的主子助声。
嫣然听着突然觉得一股酸气上涌,干呕了几声,将新月与云娃的哭泣攻略给打断了。
“公主。”春蔺忙唤道,递上了帕子。
“没事,只是恶心。”嫣然拿帕子拭了拭嘴,冷哼一声,她果然是无聊了,何必与她们多纠缠,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公公婆婆那里虽然看着稳,可她也看出来他们心里始终装着一件心事,新月格格这个胡乱咬人的家伙是个定时炸弹,现在朝中宫中眼红他们富察家的多得多,还不如先爆出来,将新月狠狠踩在脚底。怀了孕还要被一众脑残折磨的嫣然彻底黑化了。
“新月格格,我们家真的容不下你。”嫣然冷笑一声,就向秋蔺使了个眼色,秋蔺会意地离去。
“为什么,我已经如此退让了,为什么?”新月难以置信伤心欲绝地看向嫣然。
“我阿妈与额娘两个人之间别说是个人了就是根针都插不进去,我阿玛不知道有多讨厌你,避你如蛇蝎,他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嫣然说话也毒,任谁被新月黏上心情都不会好。
“不不不!”新月死命摇头,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嫣然看着这样的新月,心里居然快意极了,看来她真的沦落成万恶的封建阶级了。
“他是喜欢我的!”新月大喊一声,眼神凶得跟豹子一样。
“阿玛不喜欢你,我们全家都看见你恶心,你有多远滚多远吧。”嫣然丝毫不为所动,诛心的话一句接一句,原来做坏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爽快啊。
“公主,格格可是皇上亲封的格格,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格格已经退让成这个样子,你们一家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新月似乎被打击懵了,云娃护主心切,悲愤地嚷嚷道,要不是扶着已经快倒下的新月,她恐怕就要冲上来。
嫣然早有准备,心里并不惧,反而笑道:“呵呵,现在倒摆起格格的架子了,你们主仆不是膝盖比谁都软吗。皇上亲封了不起啊,皇上可是我阿玛。我们一家当然有这样的资格,我和四姐姐是和硕公主,大嫂也是多罗格格,就算与新月你平级,可大嫂身后有一座果亲王府在,你新月有什么,我们就是看不起你又怎么了!”
新月和云娃眼睛都红了,她们虽然嘴里总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子,其实心里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这只不过是暂时的退让,最终胜利还是她们,结果嫣然就这样将她们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说了出来,两人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云娃到底身份有限,不知所措地看向新月。
新月却被嫣然一吼,正在暗自埋怨,她在荆州一向是要风得风的,是以就把自己摆在很高的位子,到了宫里之后,没人理会她,她也只当自己招人嫉妒,很是孤芳自赏了一番。如今想起来却开始埋怨,埋怨她阿玛端亲王为什么这么早走,害她受如此侮辱,埋怨克善不够努力,害她失了颜面。只是她的眼神却是暗了下来,再也装不出那副楚楚可怜温柔可亲的样子,但是偶然看向嫣然的眼神却如毒蛇一般。
嫣然见状对着春蔺一点头,春蔺窜了上去就给了新月一个手刀将她劈昏了,春蔺与秋蔺都是乾隆千挑万选给宝贝女儿的,说是侍女其实是护卫,她二人功夫皆是上乘,乾隆生怕福康安有时间性子起来仗着功夫欺负嫣然,因此便送了两个武功好的护卫来保护女儿,为此嫣然在哭笑不得之余倒对乾隆多了几分感动。
“你们想干什么!”云娃一惊,大喊道,扑过去伏在新月身上干嚎了一阵,就要扑过来。
“啊!”在云娃张牙舞爪之际,嫣然惊叫一声,似乎有些被吓到了,春蔺顺势扶住她,却不行动。
“大胆!”云娃还没发作,她的后就传来一声厉喝,然后三两个人扑了过来讲她死死按住,一脚踢断她的膝盖骨,云娃软倒在地,这下她就是不想跪人也要一直跪着了。
“皇阿玛。”嫣然使劲酝酿了一下还是没出来眼泪,只得哀声唤道,果然新月这种水平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是她的惊慌失措一惊够让乾隆难受的,忙上前几步半抱住她,轻声道:“嫣然,到底怎么了。”又冲后面吼道,“快传太医。”跟着的人自然是一阵忙乱。
“皇阿玛,我没事,只是……只是新月格格……”嫣然似乎已经回过神来,站直身子,退出乾隆的怀抱,为难地欲言又止。
“她做了什么?”乾隆看着空了的怀抱,怅然若失,语气危险起来,他对这个哭哭啼啼一天到晚要出宫的新月格格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嫣然看看乾隆,又看看四周,却低下头,乾隆会意,便道:“嫣然,看你身子沉,不如先回坤宁宫。”乾隆现在与皇后的关系好了很多,再说这明显就涉及新月,太后不宜劳累,只能由皇后处理了。
嫣然见目的达到,点点头,由着乾隆牵着手上了轿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云娃见状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
嫣然抿抿嘴,拳头紧紧握起,乾隆怒不可恶,冷笑一声,便道:“将这个贱人扔辛者库去。”然后便径自走了,这是乾隆第一次来西内没进宝月楼。
云娃还想说什么,就被人塞了嘴拖了下去,嫣然的嘴角悄悄翘起。新月也被几个宫女太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起往淑芳斋送,她倒是半途醒来,又哭又闹的,只是人人都想着安全地完成任务,一下子给她点了哑穴,就是想嚷都嚷不起来。
含香此时正在宝月楼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去打听一番,却生怕坏了她与新月的大事,便死命忍住。只是过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然间似乎是皇上来了,她正皱起眉头,生怕皇上进来她又要强颜欢笑,谁知皇上居然没有进来,反而带着人匆匆而去,没一会就噪杂起来,皇上似乎领着那位和宁公主又去了,至于新月和云娃却是连面都没露。含香死命攥着帕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是她从来不屑于皇宫,自以为高贵,整日里都在宝月楼里思念蒙丹,是以她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只能带着两个心腹干着急。
嫣然在坤宁宫享受的确是国宾级的待遇,被皇后带着容嬷嬷好生招待了一番,直到她被太医确定无碍,捧着一杯热奶子慢悠悠地喝着的时候,乾隆方才放心地追问事情的经过。他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正希望着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女儿可以相处甚欢,突然间跟着嫣然身边的秋蔺在殿外神色慌张地求见,说是新月格格疯了。那还了得,嫣然和含香都在那儿,他匆匆带着人而去,却只看到那个奴婢发威。
倒打
一听乾隆追问,嫣然便放下杯子,低下头怎么也不肯说话,乾隆问得急了她也只是不语。看得乾隆和皇后都是惴惴的。
乾隆不舍得质问女儿,便眼神冷冷地瞪向春蔺与秋蔺,吓得两人立刻跪倒求饶,却也不敢当着嫣然的面说话。
“皇阿玛,这事不怨她们,只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女儿才……”这时嫣然方说道,神色很是为难,看看乾隆又看看皇后。
乾隆与皇后也不是笨人,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不动声色间就遣散了所有人,殿内只余他们与嫣然三人。
见人都走了,嫣然也就不再作态,将不知为何在宝月楼里看到新月,而新月抓着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都说了一遍,那新月极想嚷得人人皆知的爱恋,嫣然索性做个好人帮她说了个分明。
“这怎么可能?”皇后第一个坐不住了,即使这些日子她性子好了许多,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一个未婚的格格居然哭着求着给人去做妾,若是别人家她还可说一声是那家贪慕富贵荣华哄骗了不知世事的格格,可偏偏是富察家,偏偏是傅恒,说出来也没人信吧。乾隆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与皇后是一模一样。
“皇阿玛,皇额娘,正因为事情重大,女儿才不敢隐瞒。阿玛自从自荆州回来后就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就连额娘都问不出什么来,一家人都担着心呢。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想不到这个新月格格如此大胆,拉着女儿就非要去阿玛身边,女儿不答应她就哭得跟什么似的,还以死相逼,若不是春蔺机灵,也就见血了。本来这事女儿也不想污了皇阿玛的耳,可女儿怀着孩子,实在是没法了,这个新月已经找过女儿好几次,就连四姐姐都被缠上过,我们是实在没法了。”嫣然苦着脸说得一半真一半假,终于也将自己逼出点泪珠儿,拿起帕子暗自拭了拭。
乾隆一向相信嫣然,何况事关她夫家,她绝对不会这样自揽麻烦的,那么就是真的了。如此一想,先前忽略的种种都涌上脑海,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新月在慈宁宫第一次拜见的时候就嘴里一直提着傅恒,也解释了为什么以前只要他宣召就会进宫来的傅恒总是称病不来。若说傅恒在乘着荆州平叛的机会勾引格格,他是决计不信的,对这个小舅子乾隆还是比较了解的,微小谨慎,不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这也是他如此宠信他的理由。何况,乾隆冷哼一声,这个新月长得干干瘦瘦的,决计不是傅恒喜欢的类型,何况以傅恒的聪明也决计不会惹这种麻烦。那么就是新月那个女人魔怔了,乾隆的眼眯起,心如铁石,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帝王身上。他只是想这如何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新月和克善是他做给天下人看的,不过做给天下人看其实只要克善也够了,毕竟他才是端王府的延续。一个倚重的臣子与一个无关紧要的格格,孰轻孰重,乾隆很清楚。
“皇阿玛。”嫣然看着乾隆变幻莫测的神色,有些紧张,但愿自己不是画蛇添足了。
“去传新月过来。”乾隆安抚地看了嫣然一眼,然后大声吩咐,门外很快有人应了声。
“皇后,等会你问。”乾隆又看向皇后,皇后郑重地点点头,就像一个护卫自己信仰不惜生死的战士。
“皇阿玛,皇额娘,那女儿先告退了。”嫣然见目的达到,便要告辞,到时候让兰馨帮着探探,应该已经把自家摘出去了,幸好只要不扯上香妃,乾隆还不脑残。
“不,嫣然,你留着看看。”乾隆却开口留下嫣然,他这时清醒无比,已经在用一个帝王的思维思考一切。富察家举足轻重,傅恒更是他的左肩右臂,他们一家被一个宗室格格逼得不敢说话,而近来朝中也有不少对上富察家的苗头,他要嫣然留下来,安富察家的心。
嫣然可不知道乾隆这些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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