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同人 冲破黎明- 第6部分

　　
　　艾萨克嘴上麻利的回应着，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不免犯起了嘀咕。他实在闹不清楚莱斯特转变的原因，不过也不用他绞尽脑汁，莱斯特很快就说出了来意。
　　
　　“我昨天见到您的画了，”莱斯特眼中闪着顽皮的光，贴着艾萨克身边，在他耳边说道，“没想到您这么喜欢恶作剧，哈哈，见到耶稣手上的十诫板，我都要笑疯了！”
　　
　　艾萨克耳朵痒痒，正好装作惊奇的退开了一点：“您去了圣路易斯大教堂①了？不过您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
　　
　　莱斯特大笑：“哦，我的艾萨克先生！那教堂还是最近新建成的呢，您说整个美国我们的同类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别人吗？既然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路易干的，我还能不猜出是谁的杰作吗？”
　　
　　艾萨克也忍不住笑了，其实这件事也是凑巧，实际上他根本没打算这样侮辱教会的。
　　
　　自从从前的圣路易斯大教堂被1788年那场大火烧毁之后，新奥尔良一直在重新兴建教堂。艾萨克到这里的时候，新教堂的壁画刚刚画完，鹰架刚拆掉不久，整个教堂还没开始使用呢。正是因为艾萨克听说那幅壁画不错，于是他决定趁夜里教堂没人时去看看。
　　
　　他去的时候是半夜，即使吸血鬼的眼睛在夜里也能看的分明，可他为了查看细节还是跳到了上面，手扣着穹顶上浮雕细细的看画家的用色和构图。
　　
　　不过穹顶用的颜料还没完全干，艾萨克落手处不小心蹭掉了一块内容；正好那里画的是教徒捧着的十诫板，板子上画家仔细写下的十诫内容被他一蹭弄得模糊不清了。
　　
　　艾萨克连夜将那一块局部修复好，可是上面的内容却给改了个七零八落——那幅画上十诫的第一条非常醒目，却被他改成了‘我不信上帝，吸血鬼没有神灵。’这是艾萨克突发奇想而来的恶作剧，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莱斯特发现了。
　　
　　莱斯特止不住脸上的笑容，随手在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中端起一杯红酒，转头对艾萨克说道：“你写的可真隐晦，字那么小人类估计永远不会发现。我本来是想去搞破坏的，不过没想到被我发现了这个乐子。哈，既然这样我就没动那教堂，让那帮子圣徒们把那幅画供着去吧！”
　　
　　提到这件事情，一时间两个吸血鬼都笑个不停，无形之中似乎上次见面留下的那种尴尬全都烟消云散了似地。
　　
　　莱斯特一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干而尽，放下杯子微眯着眼睛说道：“说起来，你怎么不直接将吸血鬼五大戒律画上去呢？”
　　
　　“吸血鬼五大戒律？”艾萨克一怔，不解的看向莱斯特，可是看到那吸血鬼的眼睛，却不由得心下一凛——灯光中蓝的发紫的眼睛哪里还有什么笑意？莱斯特的眼神锐利的盯着艾萨克的表情，明显还是对其有所防备。
　　
　　莱斯特的确十分精明，可惜还是嫩了点。如果真的怀疑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对其处处防备，而是装作毫不知情；一旦决定要主动示好，那么就别让他发现对其的用心，这才是好的。如果艾萨克真的不怀好意，莱斯特还怕时间长了不会发现？他现在做这个举动不是明摆着让艾萨克占据先机吗？
　　
　　艾萨克心下好笑，只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只是微微皱眉，十分自然的问道：“我们……有这种东西吗？哦，对不起，我忘了说，实际上我还真想要跟您请教一些东西，因为我自己心中对此迷惑不解——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变成吸血鬼的。”
　　
　　艾萨克的话让莱斯特瞬间睁大了眼睛：“喝！好啊，我的朋友，您太不老实了！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莱斯特明显更加紧张起来，他向后退去，拉开了与艾萨克之间的距离，戒备的看着他说道：“说实话吧，你是不是那帮老不死的家伙派来的？”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听到莱斯特的话，艾萨克放下了一半心：“我并不知道您说的‘那帮老不死的’是谁，不过请相信我，我发誓我本人与其他吸血鬼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莱斯特狠瞪着他，快速的低声问道：“哈！您真幽默，难道你真认为这件事只靠您的一个誓言就算了？向我证明，不然我不能这样轻易的相信你！”
　　
　　艾萨克点了点头：“您有安全的地方吗？我想我们需要详谈。”
　　
　　莱斯特上下打量着他，片刻之后才一边戒备着一边慢慢侧过身，小声说道：“跟我来。”
　　
　　两个人离开舞会大厅，出了总督府，在喧嚣的街道上快速的穿过，很快到达一个小院门前。莱斯特打开院门，艾萨克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这院子并不太大，前庭刚好够装得下一辆马车，里面是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
　　
　　这座房子的位置处于原来的法国老城区，几年前那场大火将这片地方烧成了一片废墟，这座房子显然刚建成不太长时间，与周围一样，这一片的新房子不在拥有法国建筑那种严谨大气的味道，而变成了浪漫随性又错落有致的西班牙款式。
　　
　　房子的外墙色调很浅，款式很像地中海一带的房屋结构；阳台上的雕花和铁栏杆带有非常浓郁的西班牙风味。就布局来看，与前院对应的，后院必定还有一个家庭用的小花园。一楼并没有客厅，按照这栋房子的风格，大概二楼会有一个采光和通风都非常良好的家庭用大厅——那是西班牙建筑里面位置最好的房间。西班牙的建筑并不强调可以用来交际的房间，而是将这个空间让给了家族内部使用。
　　
　　到了自己的地盘，莱斯特看上去明显放心了许多，他放在艾萨克身上的视线不再那么露骨，当先领着艾萨克上了二楼。
　　
　　当然，艾萨克此行就是来摊牌的，他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本来他跟莱斯特的力量差距就不大，要是万一谈不拢，最起码他想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艾萨克放松得很，他更专心于一路上打量着房子里的装潢。
　　
　　想来是怕蜡烛的黑烟把墙面熏黑，这房子里面贴着暗色的花纹壁纸；天花板和墙面之间折角处竟然有好多石膏浮雕，看起来一点不符合西班牙建筑的外形，恐怕是后来按上去的。
　　
　　只是电灯并没有开始普及，尽管桌子上摆着好些枝形烛台，黑暗的光源只能让这些浮华的雕塑变得狰狞。也许是因为壁纸的颜色太深，也许算是因为屋子里摆了太多装饰品，总之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蜡烛的火焰，房间中就有无数黑影摆动个不停，这让这栋房子显得阴森，给人的感觉非常不愉快。
　　
　　还好他也看到房子里挂着好些画，它们大多是些轻快地风景粉彩画，房间各处和摆着好多绿色植物，这多多少少冲淡了一些艾萨克对这栋屋子的厌恶。不过艾萨克还是喜欢自己的家，对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他真的看不上眼。
　　
　　艾萨克也仅是大概的扫了几眼，跟在莱斯特身后迅速的穿过楼梯和走廊，沉默的两人来到位于二楼的家庭厅。
　　
　　这里确实比楼下的感觉好很多，房间不是特别大，阳台前有一架小型的三角钢琴，前后顶盖都好好的关着。看起来他们并不经常打开后顶盖，钢琴上摆着两个鹰的标本，还有几盆植物。枝形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照的桌子上各种珐琅装饰物闪着微光。
　　
　　一个女仆走进来拿走了他们的外套，莱斯特顺口问道：“路易在哪儿？”
　　
　　“在小姐房间，先生。”
　　
　　莱斯特摆摆手让女仆离开，亲自关上了房门。他看也不看站着的艾萨克，只是径自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之后便说道：“行了，艾萨克先生，这里绝对安全了。那么，现在你能说说了吧？”
　　
　　艾萨克对莱斯特粗鲁的表现以及毫不客气的语气挑了挑眉，不过他倒也没生什么气——年轻人嘛，总是有些烈性的。艾萨克不紧不慢的做到了莱斯特对面，语气相当正常的对莱斯特问道：“您这儿有什么饮料吗？之前舞会上还没来得及喝什么东西，我觉得有些口渴。”
　　
　　莱斯特翘起腿，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呲笑的看着艾萨克：“想喝血？我这儿可没有储备食物，还是快一点讲完吧，之后您怎么去狩猎我可管不着。”
　　
　　艾萨克看了看他，勾着嘴角说道：“我并不是想喝血，您可别搞错了。实际上如果有果汁或者茶，那么我将感激不尽。”
　　
　　莱斯特的眼神猛地一沉，挥了一下手坐直了身体说道：“够了！我这里可没有你说的东西，别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
　　
　　艾萨克将一只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另一只手像弹琴一样轻轻在皮质沙发上弹动。他就这样微微歪着头，状似不解的问道：“莱斯特先生，你是否搞错了什么？”
　　
　　莱斯特的脸被气得瞬间扭曲，但是始作俑者却没在乎。艾萨克只是微微垂下头，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断在沙发扶手上弹动，一边缓缓的说道：“我来这儿的目的很明确，是想要确保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话制止了莱斯特的怒气，那俊美的吸血鬼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看着他。艾萨克停住了手指的动作，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莱斯特说道：“在美国只有我们几个吸血鬼，我希望即使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最起码不要变成敌人，这才是我决定对你坦白我一部分经历的理由。既然我能孤身一个人到您的地盘来，相信这已经能体现出我本人的诚意了；那么，您是否也应该表现出身为主人的义务呢？”
　　
　　莱斯特支着下巴，盯着艾萨克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终于笑出声来。他站起身，从艾萨克身边的柜子中拿出一只水晶瓶，很快倒了两杯橙色饮料出来，将其中一杯递到了艾萨克手上。
　　
　　莱斯特将自己的那杯饮料一饮而尽，随手把杯子放在柜子上，还走过去坐在之前的沙发上，假笑着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某些理论确实有道理。平常人类的食物，现在确实变得美味多了。”
　　
　　艾萨克笑笑，端着杯子轻啜了几口橙汁——既然双方已经摆正了态度，那么也是时候给可能的盟友亮亮底牌了。
　　
　　他将杯子推开，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说道：“那么，莱斯特先生，您想要我从哪里讲起？”
　　
作者有话要说：上文中有关十诫的内容，请自行求助度娘～世界无奇不有……
①实际上，新奥尔良原来的圣路易斯教堂，早在1788年就毁于一场大火，现在的圣路易斯大教堂于1905年开始设计；　1907年奠基；　历时80多年；　在1988年正式完工。烧掉的老教堂的资料我现在找不到了，姑且……姑且就当此时建了一个教堂吧，壁画是摩西分海的故事。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诡异，噗……
　　　　　　　　　　　　　　　　　　吸血鬼们的谈话
　　艾萨克并不愿意被别人任意拿捏，他之所以不绅士了一把，也是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
　　
　　他承认莱斯特很强，但是如果不在一开始就压制住这个有些肆意的家伙，恐怕他在接下来的谈话里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毕竟在西方世界，这里可不讲究尊敬长辈那一套。
　　
　　既然此时双方已经摆正了态度，艾萨克也就准备正式开始谈谈了。他开口说道：“莱斯特先生，您看，我们除了对方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全然不了解，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了。所以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妨就开口问好了，不然我还真想不到从哪里开始。”
　　
　　莱斯特显得有些迟疑，蓝色的眼睛中有些晦暗不明。他想了想问道：“我最好奇的实际上是您出生的年代。请原谅我的冒昧，因为在您身上，我看不到能够表示年龄的任何蛛丝马迹，所以我们从这里开始怎么样？”
　　
　　这小子果然聪明，他出生的年代吗？恐怕，这是艾萨克最大的秘密了吧。
　　
　　艾萨克笑了，心情很好的回答道：“我身上没有时代的烙印，这只是我个人的嗜好而已，其实以吸血鬼来说，我的年龄并不算大。要说一个确切的年纪，那么我出生于1705年，到现在已经八十九年了——当然，我的外表一直停留在二十二岁。”
　　
　　莱斯特的眉毛扬的老高，很有些吃惊的说：“那么说，已经快一个世纪了？”
　　
　　艾萨克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呵呵呵……是啊，再有十年就一个世纪了。”
　　
　　“等等，这有些不对！你都把我弄混乱了……”莱斯特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您也许活了很久，毕竟你的衣着丝毫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反而让我想起中世纪；可是相悖的是，从你的身上我也感觉不到那些老家伙们的陈腐气……”
　　
　　莱斯特看着艾萨克，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是我见过的最开明的吸血鬼，他的思想也有些陈旧，可是你得做派跟他们没有一丝相同，我不明白……一开始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是他们派来的呢。”
　　
　　就因为衣服？艾萨克无奈，他确实不喜欢太复杂的，可是为什么后世的款式会被误认为是古早以前的样式？恩，估计莱斯特对历史研究的不深——中世纪服装确实不讲究奢华，颜色也是黑白灰为主，可是那时候大多是长袍吧？他穿的明明就是剪裁合体贴身的衣服，怎么会让人联想到那么远的？
　　
　　艾萨克十分平静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您是想说我没有现代感是吗？您得理解，其实我是个性格有些古怪的家伙，不喜欢赶流行；对于时尚的东西我只喜欢欣赏，要让我穿上身会让我觉得很麻烦，仅此而已。”
　　
　　莱斯特反射性的打量之后发觉艾萨克并没有鄙视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袖口上的花边，这才若有所思的问道：“听上去，似乎您的性格有些孤僻……这就是你离开族群独自生活的原因吗？”
　　
　　“族群吗？”艾萨克很好奇的问道，“那么您呢？您不是也孤身一个来美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