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的跟根木头桩子的人,手足无措只差没恼羞成怒。
“呵……你坐吧。”被这种无奈的怒气波及,轮开口专一话题。不过,宇智波轮向来是破坏气氛的好手,不但擅长打破怀气氛,也喜欢搅和好气氛。特会挑枪口撞,还一撞一个准。
“你跟鼬真像~一样的啰嗦,一样的别扭,一样的不可爱……”喃喃自语,只是音量未免有些大。
来之前他想了千百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唯独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他,宇智波佐助居然被说啰嗦?别扭?不可爱?……面部抽筋,不过一想到鼬和他是同等待遇,心里多少能舒坦点。
坐下,背脊挺得很直双腿并拢,低头,手摊平放在大腿上,沉默不语。海浪声拍打着脚下的礁石、陡崖,在压抑的安静中,声音大的有些吓人。
“呐~佐助,对日后你又打算了吗?”
喏声,佐助没有抬头,低声回答:“没有。”
复仇者的命运就是这样,一旦没了仇恨,人生就是全然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那来我这里……愿意吗?”屈指敲打桌面,面色一派平静没有起伏。
佐助没了声音,平放在腿上的手什么时候已经握成,手背上青筋突起。思量再三,他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上次……就是在大蛇丸那里……我……”语无伦次起来。
“傻瓜!”轻叹一声,轮扬手一个弹指瞧在榆木质地的脑门上,白皙的额头浮现出红色的指印。
“…疼……”捂着脑门,佐助嘟起嘴喊痛。
“你还知道疼?!那你知道我当时听你那么说,多难受吗?”一巴掌挥过来,佐助闭眼等待着疼痛,虽然这些痛根本不算什么。然而,贴上来的力道确是很轻很软的,抚摸着他额上的那片通红。
“虽然我没这个立场……佐助,这些年,你辛苦了。”
没有他的默许,大蛇丸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带不走他的弟弟……可以认为佐助是轮送到大蛇丸哪里去的。很残酷,但为了佐助好,这些都是不得不为之,必须经过的历程。木叶村给不了佐助想要的力量,也给不了他未来。十五岁的佐助已经不是八岁或者十二岁,他很聪明,宇智波家的孩子一向聪明。经了几年的事,轮想很多事情佐助也该明白,他瞒着也是多余。
近在咫尺的面,没有故作的怜惜也没有惭愧和歉意,他只是简单的诉说着一个事实。过分相似的脸,建立在亲近的血脉亲缘上,凌驾于一切,无可替代。经过这么些事,真正一心为他好的,不是那些嘴上说的好听暗地里却是毁灭他们家族的人,不是大蛇丸之流的野心家,而是他至亲的血脉兄弟……即使他一无所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也不会背弃他。
自以为泯灭的情绪在复苏,慢慢的回笼填补空白的岁月,斑斓他的视野。
剥去加身的法袍,最内在的本质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跪倒在轮面前,佐助抱住他的腰,一声声诉说着道歉的话语:“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哥哥……哥哥……”
哭出来就好。小时候的佐助可是远近闻名的爱哭鬼、撒娇包,比个小姑娘都能哭,摔一跤都能哭上半天的,死赖着鼬好说歹说都不松手。
嘴角弯起,轮反手抱住搁在他腿上的脑袋,一下下顺着他柔滑如丝绸的黑发。悄然进入的身影驻步身侧,同样黑发黑瞳的青年抿嘴不言不语,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紧,紧了又握,最终无力的垂下。常年波澜不惊的气势也在微妙间融化,将自己融合在三人的天地里,以守护者的姿态。
“宇智波家就剩下我们三人,比起复兴家族或摧毁木叶摧毁忍者世界这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我只希望你们能获得自在,不受外力俗物的纠缠,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要留下悔恨……毕竟,宇智波家第六代家主什么的虚衔,你们最先是我的弟弟,我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亲,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怀里的佐助点头,而身旁的鼬则搭上他的肩,默默的支持他。
噙笑,轮第一次把内心的想法公布:“佐助,你想要干什么我和鼬都会支持你,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累了或者困了就回到八重山庄,这里永远都有属于你的位置。无论日后我和鼬还在不在这里,你都可以回来。”
他的积威影响何其大,轮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代的骨干精英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君麻吕想要掌控已经不可能,只能慢慢培植自己的力量。十年二十年内是没指望,佐助的地位绝没人敢挑衅。何况他宇智波轮的弟弟,岂是任人鱼肉的软弱之辈?
后世都安排妥当,他也算是了无牵挂。
多少年,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终于有一天可以消停,能够停下脚步,韬光养晦,折折他身上的杀伐戾气。
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依旧气势蓬勃着,心态不同也多看不出几分静谧波澜,整个人的气质也趋于平缓祥和。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杀气太重,也该磨磨了。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人活着就难免事与愿违,自古便是如此。
第五五章 战火四起?
第五五章 战火四起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从第三天起,急件书信就像雪花一样往山庄暗号部飞来,一时是天南地北都有,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一夜之间变得活络起来。而事实上,确实是全天下都在变动中,但不是一天,而是已经蓄谋已久的变革,也可以称之为政变,以及战争。
洞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
堆积如山的信件密报,光是读完它们就耗费了轮很大精力,何况里面的内容足够把忍者世界毁灭不止一次。
终于撂下最后一叠信件,躺回摇摇椅上,揉额角。
从上一次忍界大战,相对太平的十几年休眠期后,终于又进入活跃期。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他宇智波家族好战的因子,以及贪婪的本性。
水之国传回来的消息,斑现在的肉身居然就是第五代水影?!难怪当日在他会因挑唆雾隐村暗部剿了“晓”据点,反而暴漏自己的位置,林遥的背叛只导致了结果,主因还是他自负过了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不明白两面的孔其实是通的而已。
斑跟他一样,运用多重的身份在各国周旋。初步目的可以判断为聚集九只尾兽,召唤冥王。佐助也将八尾擒住,就剩木叶的九尾妖狐……还好上次佩恩亲自去木叶抓人扑空,木叶只有小部分伤亡——以佩恩的破坏力,真的已经很小了。
单方面和晓切断关系,也是“晓”提前动手的促因。
斑掌控下的雾隐联合岩隐昨日凌晨向木叶发起攻击,一下卷入三大忍村的战争,规模之大不亚于十多年前的忍界大战。周边无数忍村牵连其中,无声无息打响!
木叶已向邻好的砂隐忍发出战时求援,两国已于一个小时前在砂之国境内结成同盟,至此,除了远在海上的雷隐村,基本整个忍者世界都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泥沼。
不仅如此,势力不大却隐藏极深的音隐村,在大蛇丸已死,药师兜失踪,佐助离开之后,居然有人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在这次忍界大战爆发之前收拾掉殷隐村这个残局。这个叫镜的人,掐时间的功力比他还精准。
消息的涌入量远不止这点,不少都有待商榷,不小的一部分轮基本可以咬定是有人蓄意散步的假消息,目的就是对付他这种靠消息谋生的投机分子。
这个工作太费脑细胞,灵机一动,轮决定集思广益缓解下他脑细胞死去的速度。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不愧是他教出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心黑,一个比一个奸诈,一个比一个没人性,战争这种事居然被他们拿来跟菜市场的白菜比较,哪里好吃啦,哪里太咯牙啦,哪快的便宜,在哪里付出最少却能买到最好的大白菜呀……之类。最后,实在是鼬的释放的低气压太浓重,他不得不跑出去透口气,不至于被冻死或者窒息而死。
坐在走廊地板上发呆,光脚拿大拇指在雪地上戳洞,雪的冰冷透过皮肤神经末梢忠实的把冰冷的消息传达个大脑皮层。恩,真的好冷!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停在后背半米不到的地方,立定后却半晌都没吭声。
“……”他不出声,轮也乐得玩深沉。
“……为什么?”终于,鼬艰涩的问。他不明白,明明有推迟甚至是阻止这场浩劫的能力,轮却偏偏作壁上观无动于衷,反而讨论开战争投机的事宜。作为曾经隶属过村子的忍者,无论感情还是理智,鼬都无法接受。战争的残酷,早在鼬四岁那年就见识过,从那时起他就成为热爱和平的人,后来更因此被村子利用,亲刃了自己一族走上叛逃这条不归路。
鼬无法接受,轮投机战争,将战争看做获取权利财富的捷径。
长叹口气,轮就知道会这样。支着膝盖站起来,排掉衣襟上的落雪,轮走上来。冻麻的脚掌已经分辨不出脚下到底是雪地还是木地。居高手臂攀上鼬的脖颈,拉下来与自己平视。
“呐~鼬,我说过,我不是忍者,我是投机者、商人、政客。”
他和鼬最大的区别,鼬是根深蒂固的忍者,而他,只是在忍者世界夹缝里寻求生存的投机者,为了经营自己势力的商人,扎根各忍国,涉足各个领域包括政治领域的政客,而非政治家。
瞳孔紧缩了一下,鼬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掌心下的僵硬,轮不是没发觉只是他选择坦诚而非隐瞒。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不该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翻脸。
“现在介入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木叶的战斗力,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占据有利局势。但是,我的实力再强也有个限度,好钢用在刀刃上,挥霍也不该如此不知节制。你也明白我胜在‘质’而非‘量’,如果敌人用车轮战,那些孩子们也早晚被拖死。况且过早的介入战争,极有可能扩大战争的波及面。鼬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合作者,彼此间的利益又是如何盘根结错,说是牵一发动全身也不为过。相信我,战争发展到全面爆发时,那景象绝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长如落翎羽的睫毛闪了闪,鼬几乎能从轮的描述里看到那片骇人的惨烈。
“相反,我不参战的理由相当充沛。第一,保持中立最大好处就是保存实力,然后到需要的时候一口气放出,便是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利益。他们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我的心肠还没狠到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第二,我把自己沉的越深,就越能起到忌惮的作用。谁想扩大战事,也该看看我这边的动静默认与否。第三,不出手则以,‘破’一旦运作起来,就要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争,为此先阶段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第四,贸然涉入是失去理智的不成熟作法。宇智波斑策划这场战争多久了,他大致运用了多少人脉牵扯到了多少利益纠葛?现在我唯一掌握的就是他是‘水影’,至于水之国政坛以及宗教那边对战争的反映如何?一无所知,贸然进入不熟悉的领域,挨打还算是轻的。最后,……”
垂下眼睫,暗淡在他白瓷般的脸上印出弧形阴影。
“木叶忍者村怎么对待你,怎样对待我们的家族,我可是一天都没忘记过。我绝不会轻易绕过他们,不与之为敌是最低标准,让我帮他们?!除非能给我开出签过字的支票,任我填写金额,呵,否则别指望能指使我宇智波家人!”
冷笑几声,这就是最真实的他,谁都可以瞒唯独鼬,他愿意生死相随的人不愿意骗,也不能骗。正因为爱,所以要坦诚公布,不做任何虚假娇柔。同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天没卸下“破”首领身份,他就要背负着无数人的命运。时至今日,“破”已经成为五大国外,第六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抱歉,是我操之过急了。”
思忖,鼬也不是顽固不化,牵扯上国家集体利益,就被无限复杂化。轮说得没错,贸然介入的确是十分危险而不理智的事。
轻笑一声,张开手臂顺势抱住鼬,贴上去听他的心跳。微低下头,帮眼眸里的暗色流彩波动隐藏在阴影中。无形的杀伐戾气暴虐而出,却巧妙压抑到了最小,但敏感如鼬者还是能觉察,不过轮不在乎。
“木叶的死活、忍者世界的未来,统统与我无关。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我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如果这样都有人阻挠,我只能‘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不惜化身修罗坠入阿修罗道!理智和残酷,早早便刻入我的灵魂,轮回多少次也磨不掉!”
鼬是明白的,可真正听到轮亲口说出这番话,还是难免僵硬一下。随即回抱住轮,轻着嗓子低语:“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抹来自异世界的魂灵,能在宇智波家十三年监禁后依然故我谈笑风生,凭借着孱弱的身子在强者世界拼打,他的手段鼬也不是没听说过。
很早以前,鼬就明白自己爱上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一度他甚至产生过轮是否是真人的错觉。作风强硬、聪明绝顶、理智到冷酷、贪恋权势惟利是图强悍、卑鄙入骨……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品质他都有,虽然见却也并非稀奇。稀奇的是,作为一个有些上位者之后,他还可以保留正常人的天性中的特征。他很善良,而且待人真诚,认定的人就绝不会背叛,相反摒弃过的人就能当作陌生人般冷酷无情。
或许,也只有短暂接触过的轮的另外那个人格的话能够解释,他其实是把自己切割成一块一块,分开储存。听起来很容易,但要如何残酷的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一个对自己尚且残酷如斯的人,别指望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收紧臂膀,鼬紧紧拥住怀中的身躯,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失去轮,这便足够了。
轮所谓的等等,就是一个多月。
外面打得天昏地暗,每天纪录死亡的报表,也从人名变成了纯数字,一天天成倍增加,战争第一次如此贴近了生活。
山庄,宁静如常。那朴实无华的黑铁门成为分水岭,分割出两个世界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战况扭转好几次,也足够轮掌握到所有消息制定应对策略,并且第一时间实施开来。一言堂的好处这时就体现出来,君麻吕还只是见习的,况且轮的话让所有人太习惯于服从。第二天,相关事宜都开始步入轨道稳健执行。唯独一两件事,惹人侧目。
佐助离开了,三天前,仅留下香磷传达口信:“我去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勿念。”
不用派人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