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说石中玉望着那个大坑,差点掉下眼泪。
那片土地上,种着一棵风干的苹果。她早就忘记了苹果树之约,可他却还深深记得。他说过,如果苹果树发芽、成长、结出苹果来,他就放她自由。否则,就永远不放开她。可这么多年了,那种子从没有发芽,而且永远也不会长出果树的。那他带走它做什么?就因为是他们共同种下的,所以也舍不得吗?还是只有要这块土地一直没有收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催眠自己,她不会离开他,哪怕是死了,魂魄也属于他慕容恪?
原来,这就是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好可怜,似乎只有这个微小的象征,才能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走吧。”她什么也没再说,和夏公公回到旁边不远处的水局院。
第二天一早,已经是昌庆二年。
旧年留给大燕京师的,是遍地结成冰的红雪、来往的官兵、惶惶不安的心情和全体窝在家中,不敢出门的百姓。
大燕在群敌环绕中太平得太久,就算三代皇帝的交替都伴随着腥风血雨,但毕竟是与百姓们没有太大关系的,所以,普通民众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这番乱局,让他们感觉天就像要塌下来一般。
宫中也是如此,陵王慕容楚熬得眼睛通红,紧急和新皇慕容长天,以及几位手握重权又值得信任的内臣研究商谈,看要如何应付现在的乱局。
“唯今最重要的,是平稳。”慕容楚说,“不宜追杀慕容恪和南叛军。”现在,他不能再叫慕容恪为七弟,或者裕王的头衔,只有能直呼其名。
意外的变故,打破了他所有的盘算。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但没有人相信新皇会放过随时能祸乱天下的妖孽慕容恪,也没有人相信他不会趁机灭掉一切可抗衡的力量,自家独大,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更没有人相信,老七从没想要占取大燕天下,可所有的力量都在逼他往那条路上走。
人心之贪婪、黑暗,可是湮灭一切,包括最强大的善意。
“什么?”太子妃吴氏也列席参加了,闻言在珠帘后都坐不住了,“你可知道那慕容恪的能耐有多大?如今放虎归山已经铸成大错,若让他有时机疗伤,以后就再制他不得”
“叛军有备而去,想那甘老公爷一生戎马,深机兵法,沿路必有埋伏。”慕容楚虽然心里厌恶太子妃,面上却不带半点情绪地道,“他们人虽少,却胜在占了先机。而本朝新立,若为此损兵折将,太府都必将不稳,那不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了吗?太后,大周和北魏可都蠢蠢欲动着。”
“三皇叔说得对。”慕容长天终于开口,“先安抚军中、朝中和民间百姓之心,再派人去北元都和西部边境,稳住这两方势力,夏氏的东军和三皇叔的西军,一路佯追慕容恪,一路护卫京师。只有要太府都不乱,大燕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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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我虐或者不虐,剧情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大家骂或者不骂我,书就在那里,66还会好好写下去。
呵呵,谢谢大家的书评。如果真看得窝火,要不存几章再看?一气呵成,可能会好些,就会觉得一切顺理成章。因为我想通了所有情节,只有是写得慢,对不住大家了。
世事没有一帆风顺的,熬过去就是晴天。66就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三十七章 石中玉必须死
第三十七章 石中玉必须死
“慕容恪的心肝宝贝就养在陵王府里,何不绑出来,送到前线去,包管那慕容恪乖乖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太后吴氏阴阴地道。
慕容楚闻言,双拳一紧,又强迫着自己松开。幸好他低头垂目,手也掩在袖子中,没让太后看到他的神色,只声音平缓地道,“慕容恪一向意气用事,此番一路南逃,根本来不及掌握住全局,而他的手下断会把咱们传出的消息阻隔,以免他回头。那样,杀一个女人有什么用处?”
“这种祸水杀了干净。”吴氏道,“要不就干脆丢到北魏去,北魏人那么恨反贼慕容恪,借他们的手杀了那个女人。到时候北魏和反贼打起来,大燕就可坐收渔利。”
“太后,恕臣直言。”慕容楚厌恶吴氏的狠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既然知道慕容恪珍视那个女人,我们就当好好保护她才是。那样,既能把她当人质,牵制慕容恪,又能留有一丝善意,将来事情好有转圜。战争,永远是最后的手段。若不然,才正中北魏与大周的下怀。”
众大臣纷纷点头,互相交换着眼色。
当北魏人是傻子吗?若北魏君主只有这个程度的智慧,也不会屹立多年不倒了。丢了慕容恪的心上人到那边,只是把仅有的筹码拱手送人。反贼是慕容恪,那是多么强大的武力,就算现在被追得如丧家之犬,掌握的军队也太少,但谁又知道以后呢?
能不打,还是不要打。要打,也不要逼得太急。若是割地可以解决,其实也是可以的。
“北魏和大周?哼,借口吧。”吴氏冷哼了声,面子有点挂不住。
“太后,您要知道。不管是谁伤害那个女人,只能让慕容恪更恨我们而已。他是天下第一强手,打仗是什么样,不用臣多说。真的,要和他硬碰硬吗?”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把那个女人交出来罢了。”吴氏见慕容楚的意思是说她不懂军政大事,不禁恼火,拂袖道,“你先是不让追反贼,现在又不交出那个女人,是何居心?难不成你是为了一己之私?还是你对那个女人也心存……”
“母后”慕容长天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断吴氏。
三皇叔对他如何,对大燕如何,长了眼睛就看得到。大燕风雨飘摇,如果不是三皇叔硬撑着,此时早就呈了乱相。这时候说出怀疑的话,简直是诛心之举。再者,他也绝不会对小玉动那样的歪脑筋,就算三皇叔所做的人质之说,他和三皇叔也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个保住小玉生命的借口而已。
“皇上切不可一时心仁,毁我大燕的基业”吴氏站了起来。
“立国之本,在于仁德。”慕容长天道,“以一个女人胁迫反贼,让我慕容氏有何颜面站在大燕百姓面前。而天下之归,自有正道,母后不要太担心了。”
他这话说得客气,却有斥责之意。吴氏心头大怒,但又明白,自己的儿子不再是那个言听计从的忠厚孩子了,而是一国之君,就连她也违背不得,于是也只好压下心中火,起身离开。
吴氏一走,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先皇后这样,新太后又是这样,大燕的后宫为什么总不能安生呢?所有人都这么想。若有政治智慧便罢了,偏偏一味瞎搅和,只希望新君别太随和,不然大燕后面还有难呢。
而吴氏回到自己的寝宫后,才肆意大发雷霆,摔了屋里的不少东西不说,又借个由头把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差点打死。
她心里憋屈的慌,嫁给了太子,却没当上一天皇后,太子死后又小心翼翼侍候先皇和先皇后,生怕一不小心,夺了自己儿子的大位。偏偏,长天很不热衷龙位的事,凡事不管,倒让她操碎了心,做尽了恶人。现在好不容易,头上的两座大山全翻了,她成了全大燕最有权势的女人,却还要受慕容楚的气,连石中玉一个最低贱的东西也不能随意处置
“太后娘娘息怒,小心伤了凤体。”太后寝宫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出一口大气儿,唯有吴氏身边最近的人,当年她的陪嫁丫头,现在人称张嬷嬷的敢上前。
就像每个皇后身边都有个容嬷嬷一样,这个张嬷嬷也是太后的绝对心腹和一等打手。当然了,她并没有武功,可是心思狠毒,偏又愚蠢。有这样的低智商恶奴在身边,好让人也给带坏了,何况自私残忍,没有底限,拿人命当草芥的吴氏呢?
“不孝子”吴氏又砸了个青花釉里红雕花的盖罐,骂道,“哀家一心为他,他在臣下们面前却半点面子也不给哀家留”
“太后,皇上还年轻,大婚又太晚,难免容易受女人的迷惑。”张嬷嬷劝道,“本来订了甘家的女儿,可这还没正式迎娶呢,又出了这档子事。少年情怀,那个不知道是石中玉还是叶明玉的贱人又颇会些狐媚子招数,皇上之前就心有所向,这会子热辣辣的怎么割舍得下?”
“真是留不得的祸根”吴氏又骂,突然想起那年在皇庄时,长天就几次三番回护那个贱人。但现在石中玉已经是慕容恪的人了,皇上要还惦记着,若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天大的丑闻还有她那位三小叔慕容楚,显然也对那女人有意。
想到这儿,吴氏悚然一惊,杀气更盛。
“当然留不得。”张嬷嬷在一边加料道,“想那慕容恪是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就因为她差点被烧死,居然连先皇后……”张嬷嬷没有说下去。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吴氏在场,做为心腹的她,当然也在场。诛杀皇后的事太过匪夷所思,现在想来,她心里还砰砰乱跳。
“况且,咱们派去盯着陵王府的人来报说,虽然陵王府铁桶也似,根本渗透不进去,但府里却有人到外面的药铺子抓了奇怪的药。”张嬷嬷动了动眉,眼睛中冒出莫名的光。
“什么药?”吴氏也感觉出了异样。
“安胎药。”
吴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的压低声音,“你的意思,会不会是……不可能吧?”
“我的太后娘娘。”张嬷嬷冷笑道,“您忘记了,先皇驾崩后,才神医就被陵王请回了自家的王府,好像成了他的供奉似的。陵王的姬妾都不在身边,那府里有什么下人有孕,还用得着才神医坐阵?用得着买那么贵重的安胎药?”
“可是慕容恪成亲这么多年,那么多姬妾美婢都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怎么跟那个女人在一处没多久就能成?”
“这就叫孽种”张嬷嬷撇了撇嘴,“再者那阵子,慕容恪可是天天往映春宫跑。那女人既会狐媚之术,在肚子里留个种有什么难?”
吴氏呆愣了片刻,突然露出坚定阴狠的样子来,咬牙恨声道,“你说得对,是孽种就不能留如果只是那个女人就罢了,哀家犯不着为了一个贱人和皇上明着撒破脸。可现在不同,不能让慕容恪有子嗣,那样,大燕的江山早晚让他夺回去石中玉必须死”
“太后要怎么做?”张嬷嬷略带兴奋地道。
天下间,她这种人最是可恶。别人争斗,还有点理由。就算谗臣佞臣,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张嬷嬷这种人,以忠诚为名,行极恶之事,对自己未必有多大的好处。实际上,她就是享受那种害人的快乐。如果石中玉形容的话,一定只有三个字:死变态
“事不宜迟。”吴氏想了想,站了起来,“刚才有御书房和皇上、慕容楚为了那女人争了几句,若后动,他们知道哀家对那女人深恶痛绝,只有怕就有防范。还是……先下手为强”
“太后英明。”张嬷嬷阴笑道,“她一介民女,太后赐死,她敢不死吗?”
吴氏点点头,但又有点犹豫,“皇上,会不会为此恼了哀家?”
“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张嬷嬷后退一步,显出谦恭之色来,“为人娘亲的,只有为孩子的未来着想,至于孩子的一时误解,哪顾得了这许多?”
吴氏本就杀心占上风,唯有的一点犹豫被张嬷嬷推翻,当即就摆架陵王府。此时的慕容长天和慕容楚还在御书房议事,不到半夜是结束不了的。吴氏又怕被发觉,居然悄没声息地出了皇宫,连排场仪仗也省了,倒像是微服私访。
但陵王府中的人毕竟训练有素,太后的车马才进了巷子口,就有人报信到石中玉这儿。因为陵王吩咐过,若他不在家,府里以石姑娘为尊。
石中玉自从怀孕后胃口大开,一天要吃五六顿,这时候正在喝才神医特意下料的保胎药膳粥。可能是之前昏迷了一个月,饿得身上没有半两肉,最近一通大补,身子还是瘦伶伶的,只是不再皮包骨头而已。此时她听报,立即站起来问,“没有太后仪仗?之前陵王也没叫人递过信儿?”
“没有。”来报的人说。
“立即叫几个人,悄悄送我从后门出府。如果太后问起来,就说我一早就带着几个人到庙里上香去了,现在未归。若问去了哪个寺庙,直接说我没告诉你们。”石中玉想了想,快速吩咐,临离开屋子前,还没忘记喝下最后一口粥,又叫人收拾干净,免得露了形。
太后那个人一向爱现,这么轻车从简的,必定憋着坏呢。要猜出也不难,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那死女人定然是知道她有了慕容恪的骨肉,这是来送她们娘俩个上西天的。
喵滴,你让我去西天,我就去?小爷惹不起可躲得起就让你扑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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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三十八章 无媒苟合
第三十八章 无媒苟合
出了陵王府,石中玉直奔裕王府。
也不是没想过,新任太后扑空后,会想到来裕王府找。但一来裕王府已被查封,只留夏公公和一个婢女,其实就是甘泉小姐看管,二来仓促间,她也想不出更安全的地儿来。至少,夏公公深谙宫廷斗争之道,会保护她的。再者,才神医如果不在陵王府里猫着,就一定是来裕王府找夏公公聊天,她可算是为自己加了双重保护。
不过裕王府被查封,她是走不了正门的。但西角门是进出死去姬妾、下人和夭折婴儿的地方,大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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