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也没心思去澄清。
慕容长天身为昌庆帝,不可能中宫空虚,早就娶了大周的公主为妻。这也就是大周肯鼎力相助的原因之一。联姻,是最好的联盟,加上巨大的利益,大周目前是大燕的坚定盟友。只是石中玉身为反王之妻,待罪之身,不能面见天颜,虽然新皇时而命慕容楚捎信给她,却始终没有见过面。
以德回来的当天,正好慕容楚前来。石中玉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打算和慕容楚说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敏感,如果突然消失,有可能牵出好多事来。她不能只顾自己痛快,却无视府内众人的生命安全。吴太后一直找她的茬,若不是皇上和陵王多方回护,指不定生出多少事来了。
再说,她不能带孩子去明镜,石左左和石右右的生命安全,早期教育,管理成长,都需要认真安排。
“真要去?”慕容楚听完石中玉的话,叹了口气问。
“嗯。我要救他回来,然后他要还我的债。”石中玉强迫自己笑得轻松,“有个圣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得罪了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要走多久?”慕容恪瞄了一眼石中玉,看似随意轻快,但目光却细细描摹了她的眉眼。
快五年了,她的样子几乎没有变过。**的成熟风韵只偶尔显露,大多数情况下还宛如少女般率真,有些古灵精怪,还有些爽利的男子气,回回令他……心折。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在困境中很快乐的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完全没有怨妇幽女身上那种死气沉沉的怨怼气。以至于他每回进了这个本应该阴沉的王府,却好像身上被温暖明亮的阳光照着一样。而罪王的家眷下人们每天笑嘻嘻的,那两个难缠聪明的小鬼头也生活得毫无压力和悲伤,成长得自信又骄傲,实在难得。
“其实……以德道长说过,人不死,蛊不亡,要想确切地知道多久才能让两蛊相容,根本是不可能的。也许,三五天就好,也许一辈子也做不到。”石中玉想了想说,“但我不打算给他那么多机会,只一年。一年内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我就……放弃他。”说完她笑了一下,是告诫自己,也是给自己压力和决心。但有谁知道,她说出“放弃”两个字时,心有多疼。
说到底,她不容许自己放弃,也不能放弃。她等了这么久,不是没缘故的。也就是在古代罢了,如果在现代,这个年龄还正要谈恋爱呢,她才不会因为换了生活的地方,就丢失生活的理念和自由,以及爱情。所以她哪怕用尽手段,包括各种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也要把慕容恪带回来。
身为女性,不能没有心上人。身为母亲,她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就算强行恢复记忆会令慕容恪心痛致死,她也要让他死在她的怀里,埋到她的坟墓中。放弃之言,是给自己的目标
“一年?”慕容楚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产生了很坏的念头。他希望一年里,他的七弟不能醒来。那么当小玉彻底放弃,他就有机会了不是吗?然而,当他看到小玉坚定的神情,又觉得她一定可以做到。
放她走?不放她走?帮助她?还是破坏她?这两个念头在他心里疯狂挣扎。
“左左和右右怎么办?”他犹豫着说,“他们才不到五岁,很需要娘亲在身边。”
石中玉心头一揪。
她怎么舍得下孩子呢?可这……不是没办法吗?两边都痛,她只能暂时割舍一边。
她自己涉险,是不能带着宝宝们去的。好在这两个小子从小就独立得很,三岁开始就跟干外公夏世雄习武,一年前又由才神医亲自开蒙授书,每天吃饭睡觉、习武背书、上树逮鸟、下湖捞鱼、挖地捉虫,疯玩淘气……似乎忙碌得很,她这个当娘的离开一段时间,也许并不会让孩子太痛苦。幸好,当初她一生就是两个,他们兄弟间也有个伴儿。
“疼他们的人很多,我做了安排。反正只要一年……”石中玉说着,可心里纠结着,分外不确定,“也请楚大哥多多照拂。”相处多年,她早就在慕容楚的强烈要求下,不再称他为陵王殿下,而是改称更亲近的称呼了。
“一年啊。”慕容楚又念起这两个字来。
“楚大哥一定要帮我,这是我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石中玉见慕容楚犹豫,赶紧加强了语气,“你也想他早日回头是不是?这么大小战事不断,对百姓、对社稷都没有好处。只要他降了,就解除了心腹大患,国家必定长治久安。咱们大燕,还应该收回北方的失地,让大周岁贡称臣。”
慕容楚沉吟了。
于私,他不想让小玉离开。可于公,这似乎是非常好的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
可是……
“小玉,你要离开王府,远行明镜。一来太过危险,值得商榷。二来必定要把消息瞒得密不透风,所以你得容我和皇上商量一下才是。要走,也要布置好一切,预备好后路。不然,被有心之人发现,又是一个风波。你也知道,夏氏一族已经借吴太后上位,这么多年担着半壁江山,皇上……不得不怀柔的。”
“这个我明白,知道并不能抬脚就走。我有计划,保证万无一失。”说到这儿,石中玉突然笑了下,“记得楚大哥问我,虽然我们母子三人是质子,但皇上并没有严格禁止我外出,为什么我却五年来不出府门半步,就像把自己关在监牢里一样呢?”
看着她慧黠的微笑,慕容楚突然懂了。
原来,小玉早就在做准备。她关自己五年,是让所有人放松了警惕和戒备。这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只要把府里的人管住,外人就绝不会怀疑,更不会知情。
原来,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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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昨天的章节中有BUG;多谢读者大人提出。
就是慕容恪不会写字,当然也不能留手书,只能留口信。
为了防止和今天更新发生混淆,我今天晚上会改一下上一章的内容。
谢谢了。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五十三章 有JQ
第五十三章 有JQ
不知慕容楚和慕容长天怎么说的,反正慕容长天答应了石中玉的请求。并且,五年来第一次离开皇宫,微服到质子府私访。
石中玉见到慕容长天的时候感到很惊奇,曾经温厚明朗的少年,短短五年时光,就被雕塑成一个威严的君王,眉宇间隐有些忧色。虽然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是看得出他很不快乐。
权利,不是人人都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假如当初先皇允许慕容长天去学医术,允许慕容恪回北元都,把这个天下给了慕容楚,今天也许会天下太平吧?
一瞬间,石中玉有点心痛。就好像一个可爱的弟弟,曾经希望他过得开心,可他富有了四海,却失去了最初所期望的纯真和幸福。
“见过皇上。”她跪下去。
慕容长天没有说话,而是亲自把她扶起来,心情一时激荡,仿佛回到少年时光。
大周公主,温柔美丽。可是他总觉得心里少点什么,尽管站在了权利的顶峰,可他却以为自己的人生充满着遗憾,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
“私下里,小玉不必多礼。”慕容长天笑笑。
石中玉的个性很大方,既然皇上这么说了,也不矫情,亲自奉了茶,两下坐下说话。闲谈几句后,慕容长天进入正题,“小玉要做什么,我想自有道理,也不拦你。但是,你不能孤身前去,那样无论如何,我也是不放心的。”他连“朕”字也不用,可见是存心论交情的。
“多谢皇上关心。我本想带着大寒和小寒的,她们两个武功都很高强。可是,为了隐瞒我还在府里的事,她们不能随我去。”石中玉道,“如果皇上真不放心,那我就讨个恩典,请皇上或者楚大哥派两个暗卫跟着我。不必太接近,也不必经常联络。但若我有急用,直接出面就是。”
她理智的想过了,真要她自己独自前往明镜,在这乱世里,她自己也觉得不安全,所以对带人前去并不抗拒。但是,如果贴身跟随,就又不方便,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长天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慕容楚,后者微微点头。
“那好吧,就依你。”慕容长天下定决心似的道,“另外,我还有别的礼物给你。”
“啊,是什么?”石中玉脸露喜色,直觉的,知道是与她这次远行有关。
慕容长天伸手入怀,取出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来。石中玉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不太光鲜的小铁片,但雕刻很精美,有扑拙之意,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还不谢谢皇上。”慕容楚见石中玉不认识这两个半园形的黝黑铁片,提醒道,“此物乃黑金锻造,是大燕朝开国太祖命人特制的,一共有十块,现如今只余这两块了。”
“这么珍贵?”没来由的,石中玉心里扑通乱跳了阵。
“论起来,左左和右右是我的表弟。他们长这么大了,碍于明面儿上的那点事,我不能多给赏赐,免得倒给了们招来祸事。”慕容长天道,“你这回去明镜,肯定会不放心他们,有了这两块铁牌,就没有人能碰他们。至于暗地中的那些手段,我相信三皇叔自会解决。”
“这到底是?”
“免死铁券。”慕容楚道,“有了它们,别说左左右右只是孩子,惹不出翻天的祸来。就算真如何如何,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动他们分毫。”
石中玉一听就明白了。
慕容楚哪里说得是皇上,而是宫里头那位太后。这么多年来,太后亡裕王府之心不死,只是慕容长天及慕容楚叔侄护着,她又守在孩子身边,日夜提防,太后党下不了手。可几天后她要离开,孩子有那么多人照顾,料想不会出状况,就怕太后又出阴招。而有了这免死铁券,明枪易躲,暗箭也好防
“谢皇上恩典”石中玉大为感动、惊喜,再度跪拜。
这一次慕容长天并没有阻止,只微笑道,“不必多礼。于私,他们是我的皇弟,是你生的孩子。于公,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那七叔就再难回头,岂不断了和平之路?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七叔没能一统天下,不是大燕有多强,是三叔苦撑,是以钱粮和国土哄住了大周和北魏。还有,小玉你几次三番对七叔行兵的正确判断。我这是示好,因为大燕再打不起了。”
慕容长天说的,也是轻烟告诉慕容恪的话。石中玉不懂军事,但却好多次准确猜破了扫北军的行兵的意图,并告之慕容楚。那是因为,慕容恪虽然断了心,可石中玉的没断,似乎有感应似的,总是莫名其妙就能断定。
她和他们一家,欠了大燕,欠了皇上和陵王,她以这种方式偿还。说到底,慕容恪是输在她的手上,没什么冤枉的。而她不能让他一统天下,那样她也借不到力,把他抢回来了。慕容恪现在就像个失足青年,迷失的孩子,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像大海上的孤舟,需要引领。
而慕容长天的这个礼物,实在太珍贵了,令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家里有干爹,外面有哥哥照应,暗中有陵王保护,现在还拿着免死铁券,她的宝宝安全无虞。
兴高采烈之下,她亲自下厨,做了家常小菜,和皇上及陵王把酒言欢,夤夜方尽。慕容长天偷偷回宫时很高兴,印象中,这样的快乐还是在很年轻的时候,虽然他现在也并不老,但是心,已经回不到少年时光了。
“咱们在明镜的人手,可以动用。”他对慕容楚说,“派去跟着小玉的暗卫和死士,就劳烦三皇叔了。”
慕容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皇上,就算再为国着想,就算再念着那份旧情,如此做法也有些过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皇上和他同样是可怜的人,心里惦念着那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幸福。他还好些,皇上却要把所有的情感全埋在心里,就算是想想,也成了罪过。
两国交兵,会各自想方设法在对方建立情报网络,这些事情往往是最机密的,所以就算皇上有心,刚才也不能对小玉明讲。但这样一来,有暗卫悄悄协助,又有大燕在明镜的细作组织做后盾,小玉此行会相对安全得多了。
“她会成功吧?”慕容长天又问。
“臣不知道。”慕容楚纠结地答。
“那她什么时候走?”
“明天。”慕容楚望着高高的宫墙,感觉有些东西就像这宫墙一样,不管多努力,也跃不过去的。
而这两个大燕最有权势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此时,与皇城遥遥相对的太府都南城客栈中,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普通,一双眼睛掩饰了凌人之意的男子正窝在房间里,考虑明天晚上夜探质子府。
他随意半躺半卧在床塌上,粗朴的衣着,毫无特色的相貌,搭配着简陋地室内摆设,简直没有任何让人注意地方。可眼波略略流转,却生生流露出一种惊艳的美来。那懒洋洋的姿态像极了美丽野兽,似乎凡事都不经意,可又似乎就能决定一切的生死。
不过此时的他,却手捧一本小书册,百无聊赖的看着。枕边,还放着一册春图,几本诗集。
慕容恪今天早上到达了太府都,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亲切。他并不意外,毕竟他从小生长在这里,只是后来被侄子篡夺了皇位,这才被逼到明镜,并因为受了重伤而失去了记忆。
当然,这些全是赵氏和宗政氏告诉她的,莫名其妙的,他根本对这样的说法并不怀疑。只是他在太府都转悠了一天,好像百姓对现在的昌庆帝颇为赞许,对他的扫北军反而怨言极多。
看来,他的侄子很会安抚人心。也是的,百姓才不管谁做皇帝,只要能过日子就好。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一统天下,内心深处,他很厌倦,可又总生出一种念头,想要破坏了大燕,想要杀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