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苍苔之莫临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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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苍苔之莫临非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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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掀起珠帘满带怒气的某人,全身打满了问号。我不着痕迹的垂头,顺其自然的施礼。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众人的视线又转向他。
  银珊扫了我一眼,上前几步,关切问道,“公尝,刚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这下倒是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理了理衣袖,“无碍,就是方才有只巴掌大的松鼠猪趁本尊睡着,对本尊上下其手,还放肆的咬了本尊的耳朵之后就想跑,便让她去给本尊抓回来罢了,你说,是这样吗?”
  最后的话,他是冲着我说的,那语气里微不可见的咬牙切齿让我全身汗毛竖立,我立马抬头看向宫主,一脸肃然的真诚,猛点头。还煞有其事地认认真真开始搜索他口中那只‘松鼠猪’的下落。
  “苍心宫的松鼠猪也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这般放肆,看来上次莫安的整治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银珊又扫了我一眼。
  宫青忙让文伯去传了大夫,其他侍女和我一起开始搜索‘松鼠猪’的行踪。银珊和护法们随他进了里屋。
  我这才起身走出去,站在花厅里,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漫无目的的扫地。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照顾魔主,还是当苍心宫的弟子?”
  闻声回头,莫安就站在台阶上。
  他看着我,那神情让我之前的放肆顿时冷却,回归现实。
  苍心宫不留无用之人。
  我自然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听之任之。
  伺候魔主的人那么多,凭什么留下我?即便是宫主让我暂且留下,却也的确不合苍心宫的规矩,更何况我本来的身份是来竞选弟子的。
  我攥着扫把柄,半响才抬头。
  莫安皱起眉,“你可想清楚了?”
  我点头。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望着他的背影,鼻尖阵阵酸涩,第一次见到莫安的时候,他那么瘦弱却不显可怜反而有出尘气质;他爹死的时候他的悲痛也那般隐忍仿佛不似五六岁的孩子,而今,他也才十岁,却已颇有领袖风采,将来必成大器。
  不知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还是想起我的孩子,眼前一片模糊。怕被人瞧见,忙用袖口擦了擦眼眶,扔下扫帚,走出了这座冢。
  你在疑惑,我选的是留在魔主身边,还是竞选弟子被淘汰?
  不用再猜了。来苍心宫见他是我的目的,既然目的达到了,那我也该适可而止。
  我那么想留在他身边,让他想起我,记起我。可也只能是想,不能付诸现实。
  我留在他身边能做什么,他想起我又能怎么样?想起我只会害了他,只会让他痛苦,那个人不会放过我,我亦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他夹在中间,势必会为难,更会受到难以预料的苦难,我不敢去想。
  站在大门口,我望着宫门口牌匾上那个大大的冢字,龙飞凤舞。只要不和我扯上关系,你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魔主,依旧可以是苍府风流倜傥、悠闲品茗的六少爷,依旧好好的。
  你知道我任性,那就让我任性个够。苍亦桪,公尝玉箫,就算没有我,你也只能一个人耍酷、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许你和别的姑娘好!我只要你一个人好!你听见了吗?
  狠狠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水珠,我对着大门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不远处的屋顶之上,山吹色长袍翩跹。他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竟有些怅然若失。想着方才莫安进来告诉他,她要竞选苍心宫弟子,无疑便是要离开他,离开苍心宫。以她之前表现出的才能和条件,是绝不可能入得了苍心宫的,除非……
  想想就不由得懊恼。捂着仍是发红的耳朵,还隐隐有些作痛,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会儿粘着他处心积虑想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一会儿又恨不得马上踢开他……某人有些抓狂,竟然想要踢开他的女人……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是仗着他对她有几分兴趣。
  哼!
  某人轻抚着耳朵上的牙痕,嘴角扯起一抹怪笑,即便在这大中午的艳阳天里,也让见了人不由得背脊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其三  剑冢大典(上)

  再见到白峥和十三香时,他们倒也不吃惊我这几天的失踪。准是十三香把在冢里见到我的事告诉了白峥。
  他们倒也不问我究竟想干什么,因为七日之后便是苍心宫一年一度的剑冢大典。
  剑冢大典故意设在苍心宫弟子选拔赛之后,是别有用意的。所谓剑冢大典,无疑是以苍心宫的剑冢为噱头,对入选弟子进行最后一关的测试,既可充当诱饵让大众对苍心宫的剑冢仰慕臣服,又可实打实的选贤举能,让入选者死心塌地为了这些名剑而忠心于苍心宫。
  剑冢里收集了天下各大门派的名剑,甚至连各门派失传已久的至宝古剑都有收藏,可谓万剑宝库。剑冢位于苍心宫禁地——噬心崖上的长安陵。
  “噬心崖上屹立着一块巨石,石中有剑,千百年来,没有人可以拔出那把剑,包括苍心宫本部弟子。籍此,苍心宫便为难了不少外众,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正因为这名头,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想做那个万里挑一的王者,因为传说能拔出石中剑的人,是上天抉择出的王者。”
  白峥一口气说完,我和十三香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吧,只有我一愣一愣的,因为这和亚瑟王的石中剑的故事简直雷同得像复印件了好吗?
  十三香倒像是早就知道了,露出一脸崇拜自豪的表情,“我听说那剑,只有魔主可以拔…出来。”
  “不错,普天之下,迄今为止,只有苍心宫的魔主才拔得出石中之剑。”
  我咬着指甲,打了个哈欠,想睡了。
  十三香一见我这德行,便狠狠戳了我一脑瓜子,“我们在说这么值得骄傲的事,你居然打哈欠?你还是不是正常人了?”
  白峥拽了我一下,才躲过了十三香的那一戳,“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你管我!”十三香瞪回去,再愤愤扫我一眼,“算了,对牛弹琴!”
  “喂,你说什么呢!”白峥张牙舞爪又要找十三香斗武,被我拽了回来。十三香已走出去了,嘴里念叨着懒得跟我们鸡同鸭讲。
  白峥更气了,我忙拉住他,省得他俩又要鏖战到大半夜。
  我倒是无所谓,越是到最后,我越是轻松。摆在我面前的不外乎两条路:
  一、死在噬心崖下。
  二、活着走出苍心宫,去天山冢报仇。
  反正都是死,我不在乎怎么死法。我都有死的勇气了,看事情也自然淡泊得很,破罐子破摔谁不会。
  是,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太懒太累,我想要休息,想要解脱。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能解脱。即便我想要解脱,也不会有人放过我。我回不了现代,在这里也不能同任何人讲起我的事;就好像我生活在瓮中,出不去进不来,最终要活活被闷死。
  “你明明可以留在魔主身边,为什么又要进行正规的比试?你不是说你想入魔主门下吗?你为何又……你想离开苍心宫了吗?”
  白峥的脸在柔和的烛光中显得格外朦胧,好似西方油画里的人。
  我觉得他说的是这么个意思,我没什么可辩驳的,便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的嗓音突然高了几分。
  我笑了,这孩子这么激动干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由衷希望他能心想事成,一切都好好的。站起身,我准备去睡了,明天还得早起,明天就是剑冢大典了。
  “明天之后,你就要走了吗?”他也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我回头看他,有些好奇。我和白峥认识时间不长,这孩子却对我极好,我自然也喜欢他,可我没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有那么深厚,深厚到他居然因为我要走而掉眼泪?
  就连莫安也不曾这般呀,白峥他……
  我走近他,轻轻揽住他,给他一个拥抱,在他背上一笔一划写上:我会想念你的。
  他也抱住我,抱得那么紧,久久不肯松开。我叹了口气,也不动,任由他抱着。
  刚躺下睡着,我便做了个梦。
  大堂。
  莫安府邸的大堂之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灵位,上书:家母苍氏疏疏之灵位。
  三年前的那一个月夜,一尸两命。这世上再没有苔疏疏了。
  我一个激灵,呼吸一窒。
  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不知多久,我忽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有些魔怔,掀了被子下了床,如往常一样。
  ***
  子夜时分。
  苍心宫又是一片大乱。白峥听到外面嘈杂的喧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门外时,之间苍心宫禁地方向,已是一片火海。
  他忙奔到门口,看到十三香也在门口。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望着火光方向,喃喃,“说不定又是那个刺客!”
  正好有弟子到这边取水,白峥便忙拽住一个问询,“这位大哥,出什么事了?”
  “唉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个日日来的见鬼刺客,不仅掳走了弟子,还在长安陵放了一把火,今夜是顺风,现在火势太大,根本逮不住他,他又跑了!唉!这杀千刀的恶贼!”
  弟子已经急匆匆的去打水了,长安陵是剑冢,放火烧的话,应该烧不掉什么。看来刺客并不想破坏什么,只不过想将事情闹大而已,可他究竟想做什么?白峥想不透,索性也不想了,反正不管他的事。
  “喂,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十三香托腮深思。
  白峥看了她一眼,“又不关你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不关你我的事?哼,万一下一个他抓的便是你,那倒要看看是不是不关你的事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会去考虑那些假如万一的事。”
  “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得未雨绸缪。再说了,此事必定困扰魔主,若我能替魔主分忧,他必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看十三香一脸踌躇满志,白峥忍不住取笑,“听说魔主只对他的发妻一心一意,即便过世多年,却依旧对她鹣鲽情深,劝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你还不知道吗?少主宫里供奉的灵位,便是少主的娘亲,魔主的发妻,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一看,不过你还是得允了再去,今儿个可是不太平,好啦,我要去睡了,你就醒醒吧!”
  白峥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屋,转身却看到我站在门口,他被我吓了一跳,“子念姐姐,你怎么也出来了?被吵醒了吧,又是那个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我慌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被他用灯笼一照,我也才看清,那是一件衣服,苍心宫弟子的衣服。
  “你拿这衣服做什么?”十三香也看了过来。
  “你掉进水里了吗?这衣服是要拿去换的?”白峥又问。
  我不知道。
  我愣愣地看着那衣服,我也不知道那件衣服什么时候到我手上的。
  夜风一吹,我才觉得冷,觉得心口痛。浑身湿漉漉的,水滴不住的往下滴。
  “先别管那么多了,天这么冷,你先去换衣服吧。”白峥欲带我进屋,我忙躲开他,缩在门边瑟瑟发抖。
  十三香和白峥看着我,又互相对视一眼。半响十三香才道,“你想假扮苍心宫弟子去干嘛,去长安陵?”
  我迷惑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脑中顿时清明。可能是天黑的缘故,我突变的脸色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倒是不远处越来越亮越来越近的灯火飞快涌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马蹄声由远及近,大队人马眨眼间便到了门口。十三香忍不住惊呼,喜悦之情呼之欲出。
  为首的,正是魔主。
  他不再穿牙色或是山吹色了,而是重紫的长袍,翻身下马,三步跨作两步走到我面前。
  其余侍卫下马,整齐划一,列队待命。
  他停在我面前,却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件落在门角的衣服。
  “这件衣服,哪来的?”
  十三香和白峥都没有回话。
  我没有看他,只盯着那件衣服,双手的指甲戳进掌心,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夜风太凉,吹得我浑身抖得厉害,双手攥得也越是用力。
  他终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又问了一遍。
  “我们也不知道,魔主。”十三香走到我身边,挡住我回了他的话,“我们听到声响才出来,出来就看到这衣服在这里了。”
  宫青上前两步,说道,“方才追踪的刺客,被魔主打入水中,受了重伤,所以没能掳走宫中弟子…陆姑娘,为了洗清你的嫌疑,还请你配合我们…”
  “带去我那里。”说这话的是莫安。他站得远远的,望着我,我的衣服,牙色的披风。
  灯笼照着我全身,将我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整个人湿漉漉的,牙色衣衫被水浸透色调变得深重,而有人惊呼出声的是,衣服里滴下来的水滴湿了一地,不论水滴还是地上的积水,都是血红的,灯光下红得发黑……
  我打着哆嗦,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没有人拦我,他们看着我,一致给我让道。白峥想拉住我,他自己却被十三香拦下了。
  我坐上了一辆马车。才坐稳马车就颠簸起来,喉间一阵热气涌上,我止不住喷出来,有些许溅到脸上,借着道上的灯光,我盯着那滩血迹发呆。
  突然光被挡住,那滩血也暂时消失不见,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我,在我身边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洒家觉得还是老老实实三千日更吧。这样比较规矩。日更1万,或是几天更几万,明显不符合洒家懒的个性。咳咳。

  ☆、其四  剑冢大典(中)

  突然光被挡住,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我,行至我面前,在我身边坐下。
  他无声地褪下我湿漉漉的披风、外袍、外衣、里衣,所幸亵衣还没湿。解下的衣服被他扔开,他解下自己的外袍,将我搂进怀里,再包住我合上外袍,让我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自始至终,我都听之任之,没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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