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仍然默不作声的喝着豆浆,似乎那味儿有些腻,他皱了皱眉,端起旁边的茶水。
冠玉看着花流云手腕上深深的疤痕,目光微闪,硬生生的将想把他踹飞的情绪压抑住。
清媚抬眼看见门边站着的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哀怨的看着花流云,淡淡说道:“这里太挤了,坐不下。”
花流云愣了愣,看看那两个女子,再看看清媚,恍然大悟:“主子可是不喜我带着她们?”
两个女子脸色齐齐一变。
“咳,不过花某是个多情之人,万万不会做那般负心之人。”
门边两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花流云眨眨眼睛,俯到清媚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耳上,很满意的看见她的脸上起了细小的疙瘩,“主子的身体里现在流的可是花某的血呢……啧啧。”
清媚猛的回过身来,花流云吓了一跳,忙往后缩了缩。
清媚扬起唇角,清冷的眸子水波流转风情无限:“花门主可是想将我也一并收入你那群莺莺燕燕之中?”
清媚浅笑着,也学着他的样子帖近他的耳边,雪白的发丝顺滑的垂落下来,拂着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她的声音虽低,却仍是让冠玉和傲寒听了个清清楚楚,“不过我喜欢的人,可只能有我一个,若是多了其他的人,我可能会阉了你的命根子。”
花流云僵了僵。
冠玉的眼眸顿时森寒如剑。
傲寒猛的呛了一口茶。
花流云猛的跳了起来,脸色竟然和他的大红衣衫有得一拼:“咳咳,主子说得对,这里太挤了,大冬天的,都挤得热起来了。”
他打开折扇猛的狂扇了一阵:“几位好吃好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逃也似的揽着两个美女冲了出去。
清媚轻笑出声,好整以暇的喝着酒,澄澈的酒液轻轻的摇晃,映着她红如滴血的唇,格外妖娆。
冠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的确变得太多,变得,几乎完全不是以前的清媚。
只是,她会笑,她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没过多久,便有宫里的人来寻冠玉,称宫中有要事。
冠玉沉默了一阵,歉然的看着清媚,他难得抽出一天时间陪她出来走走,却没料到才半天便又赶着要回去。
“小哥哥,你去忙吧,”清媚用软巾替他拭了拭嘴角,笑得淡然,“有寒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她明白他带他出来是想让她散心,更明白他不放心她,她现在就像一个不定时的恶魔,一旦狂性大发,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不是还有傲寒在么,清媚看了一眼一直在走神的傲寒,眼里闪过一抹讽色,既然他敢让她练这雨晴,就定会有制她的法子,有他在,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会照顾媚儿的。”傲寒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声音柔和。
“有劳仲父大人。”冠玉垂下了眸子,握了握清媚的手,她替他拭嘴角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清媚,天天腻着他,对他撒娇,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原本压抑的感情在这片刻也变得柔和平静下来,他深深的看了清媚一眼,然后便走出房门。
一时间原本就静寂的雅间里,余下的两人更加沉默。
“出去走走吧。”傲寒打破了这片静寂。
“好。”
冬日的积雪很厚,却被人扫了起来堆在路边,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堆着雪人,胖胖的雪人憨厚的裂着嘴笑着,一支大大的扫帚做成手,像是在向每一个过路人热情的招着手。
干净微潮的石板路,迈过去,便会留下一个浅浅的水渍脚印。
清媚用大大的兜帽罩住了满头雪发,从背后看去,她一身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都笼在其中,像是被囚禁在黑色的牢笼里,永远难以挣脱。
傲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寒冷的天气并未让那些谋生计的小贩偷懒,路边还有会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清媚慢慢的踱到一个卖木簪的小摊前,然后停了下来。
木簪被打磨得很光滑,簪头雕着翻卷的浮云,样式虽粗糙,做工却很精细,看得出做这木簪之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姑娘,试一试吧,这木簪虽抵不得大户人家的金银嵌玉,却很结实经用的。”卖簪子的大娘热情的招呼,清媚回头看了一眼傲寒,然后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满头雪白的银缎长发,披在黑色的斗篷上,格外醒目。
“这……姑娘怎的……”大娘很明显被她吓了一跳,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清媚,却有满头比花甲老人还要醒目的银发。
“我来吧。”傲寒浅笑着上前接过大娘手里的木簪,将清媚的头发松松的挽了一半起来,拧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用木簪固定好。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很缓慢仔细,将发髻挽好之后,他退后几步看了看,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雪白的发丝,衬着浅褐的木簪,很不相衬。
清媚接过大娘递来的铜镜,照了照镜里陌生得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自己,眉眼妩媚,雪肤艳唇,夺魂慑魄。
“王大娘,这个月的保护费该缴了!”一个粗嘎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
原本看着清媚不转眼的大娘似是被骇了一跳,看见来人脸色顿时大变:“封,封二爷,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前两天才来收过啊!”
“少罗嗦!”那个穿着一身绸袄大卦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剔着牙,声音凶神恶煞,“大爷是缺钱翻本了才会找你,找你收钱是你的荣幸!”
傲寒微微皱眉,这人一看就是吃饮怕硬的主,旁边几家小摊他都不去,偏偏奔着这弱不禁风的大娘,明摆着欺负她没有还手之力。
“你可是负责收税的官吏?”清媚突然开了口。
那人不耐烦的转向清媚,正想破口大骂,却在看见她脸的一瞬间愣了愣,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眼里淫光大盛,粗厚的手轻佻的伸向她的下巴:“这小美人一头白发,倒格外讨人喜……”
“是么?”清媚冷笑一声,伸手微扬,“那这样讨不讨人喜?”
大汉只觉得手腕一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鲜血狂喷,却是清媚用匕首飞快的斩断了他的手腕,因为动作太快,还未感觉到痛,便已掉了一只鲜活的手掌下来。
“啊——”那汉子抱住手腕一阵杀猪似的惨嚎,旁边的大娘与路人早已吓白了脸色,谁也没有料到她下手间便生生将他手腕剁了下来,硬是一分情面也不留,残忍至极!
“臭娘们!”封二爷疼得大汗都冒了出来,脸白如纸,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报上你的名号,老子叫兄弟们把你……”
话音未落,清媚手腕一抖将手中的匕首当暗器甩了出去,生生的削掉了他的命根子,只见他下身鲜血如注流了一地,倒地狂嚎痉挛不已。
傲寒微微皱眉,虽说这男子出言不逊,但清媚毕竟是一个大姑娘,当众做这样的事,有些欠妥。
“媚儿,不管他罢。”傲寒扯住了她的手。
清媚看着满地的鲜血,眼眸涌起淡淡的血色,眼角飞扬笑颜妩媚:“既然是个废人了,不如废得更干脆点。”
清媚蹲了下去,慢吞吞的抬起他的四肢,一一生生折碎,骨骼碎裂的声音啪啪作响,听得周围的人一阵心惊,甚至忘了逃跑。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仿佛折断的不是一个活人的四肢,而是折下一枝红梅一般,好整以瑕。
地上的汉子早已昏死过去。
清媚在他衣襟上擦了擦沾染上的血迹,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递给王大娘。
“姑娘,这个,只要三文钱。”大娘有些吃惊,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
“簪子很漂亮。”清媚对她笑了笑,似乎刚刚做出那番残忍之事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往前走了几步,却没见傲寒跟上来,清媚回头看了看他,然后走回去,将他的手拉了起来。
“寒可是觉得我此举欠妥?”清媚侧着头,余下并未绾束的雪发从肩头滑落下来,轻轻摇曳。
傲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印象中从来只有他下酷刑,然后清媚想方设法的帮人开脱,她见过的血腥的确不少,但未有一件是经过她的手。
他突然想起自己将母亲禁锢起来后当上门主的那年,为了平息暗门许多对他不服的堂主与下属,他采取了许多残酷血腥的压制方法,那时储良看着他的眼神,也像如今他看着清媚这般。
震惊,不置信,无奈,哀恸。
许多复杂的情绪慢慢的涌上来,如同潮水一般慢慢的将他湮没,让他窒息,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印象中的清媚,是纯净的,天真的,无邪的,善良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纯净?”清媚看着他眼里的暗潮汹涌,似是看到了他的心底。
“寒说过,所谓纯净,无情无爱,不染纤尘,而非善良。”清媚微笑着,看着傲寒的脸色慢慢的阴郁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如同针一般订进他的心,“这难道不是寒想要的吗?”
傲寒全身都轻轻的震了一下!
是,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只是为什么,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会感觉到绝望,绝望得如同掉进了深渊,一片冰冷。
看着默不作声的傲寒,清媚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慢慢的伸开手,轻轻的抱住了他,这个看似强大的男子,实际上很瘦,而且,脆弱易折。
“寒在担心什么?还记得我拿到雨晴秘笈后说的话么?”清媚抬起头,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张开手都抱不到他的腰的小女孩,她的发丝柔柔的帖着他的脖颈,丝丝冰凉,“就算媚儿变得再强,也不会背弃你的。”
傲寒没有说话,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静静的站着,任清媚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他突然在想,他一次又一次对清媚说不会伤害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如他现在这般感觉。
不真实,如同站在虚浮的高空,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休了一天假,难得的轻松。
关了电脑,不码字,不上班,不想情节,还出去爬了一趟山,太阳很大,照得我头晕。
从下午6点一直睡到今天早上8点,我都成猪了。
还好,今天把这章码出来了,阿弥豆腐。
还有没有人想看虐寒的?举手!
咳,接下来,快要轮到小哥哥了。
这两天卡文低落,回评速度慢,不过要分滴同学都已经送过分了,妖怪想说,这个月还有最后几天,我加油送啊!!!
汲血而生
漆黑的夜,宫火微微摇曳,暖暖的炉火将全部的寒冽都隔绝在外面。
清媚难耐的皱着眉,却并没有醒,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突然被人扔进了寒潭,然而体内却被一股热气狠狠的撕绞着,寒热交加,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撕得粉碎。
痛!痛入骨髓般的绞痛,狠狠的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媚儿……”
“媚儿……”
是谁在叫她,是谁!
清媚猛的睁开眼睛,双目一片赤红。
全身淋漓的出了一身大汗,她却似乎恍然无觉,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那里,仿佛站着一个人,雪白的衣,墨色的发,剔透分明的星眸,宛如谪仙一般不染纤尘,静静的看着她。
清媚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向那个虚无的地方走去。
“别怕,是我。”清冷的声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引诱着她不断往前走去,雪衣微笑着看着她,“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一直陪着你……”
“你骗我……”清媚喃喃的说着,伸手轻轻的触过去,空气中漾起微微的涟漪,果然,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清媚看着面前的轻纱微微摇曳,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都是骗人的!清媚双臂环着自己单薄的身体,慢慢的蹲了下去,他说会一直陪着她,一直不放手!他骗她!
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双僵青的手,戴着剔透的啼血珠,安静的躺在黄土之中,再不像之前那般温润柔软。
是她逼死了他,是她逼死了他!
清媚猛的抬眼,站起来将紧闭着的门打开,她披着散乱的头发,仅着单薄的白衣,便那样直直的走了出去……
……
“媚儿,多吃点。”冠玉将清媚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她似乎越发的削瘦,尖尖的下颌似乎能刺伤人。
清媚挟了挟碗里的菜,突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张贸德垂着手站在旁边,突然看见外面有宫人晃了一晃,他看了一眼冠玉和清媚,然后走了出去。
张贸德返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冠玉看了他一眼:“有话就在这儿说罢。”
张贸德看了看清媚,有些犹豫,最终开了口:“后花园发现三名宫女的尸首。”
冠玉皱了皱眉,他并未纳妃,之前的妃嫔早已遣散出去,应该不是后妃之争:“怎么死的?”
“似是惊吓而死……”张贸德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而且脖颈脉博处,皆有咬痕,似是……被人汲食了鲜血。”
冠玉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看着清媚淡然无绪的脸,他放下了筷子:“既然死得无端,先将她们埋了吧,此事朕自会处理。”
“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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