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纪痕远淡淡一笑。
“父亲是司令部的政委,这军职可不低。”从资料上来看,舒政委虽以严厉刻板著称,却极好面子,就凭他现在这营长身份,想让其同意恐是有些难度。
“抉择权还是在舒杳然身上。”纪痕远的唇边有着抹闲淡的弧度,一切都摊开来讲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与她的关系正在改善,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意外。
舒杳然的脑回路实在是太异于常人,要是对死了牛角尖受苦的还得是他。
“你们认识多久了?”因为当兵的原因,纪痕远对人处事惯来便是冷静沉着,逐一分析利弊三思而后行,已经成为他的本性,像这种无迹可寻的随心为营……不像是他的做风。
“不长,”他勾唇轻笑,眸底熠熠如星辰,“不过几年而已。”
怪不得……顾淮辰了然,他就知道他不适合一见钟情。
“怎么认识的?”
“你知道。”
嗯?顾淮辰凝神想了想,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灵光,“是她!”
嘀嘀嘀——
就在这时,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嗡嗡震鸣着,纪痕远倾身拿起,却发觉是早躲进房中的杳然打来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他难免好笑,这姑娘又打什么鬼主意儿了。
“纪痕远纪痕远纪痕远!”刚一接通,她激动焦躁的声音立刻传入耳内,他甚至能感觉到某人已经开始抓狂的跳脚了。
“嗯,是我。”
“你那朋友今晚是打算住在这儿?!”
纪痕远看了顾淮辰一眼,现在已近深夜,部队自然是回不去了,“嗯。”
“你你你……”杳然深吸一口气,想吼又拼命忍住,“我告诉你啊,今晚不是你睡沙发就是你朋友睡沙发,休想我把床让出来!”
杳然的担忧是有理由的,就凭着纪痕远那忽悠来忽悠去的性格,将她哐让出房间自觉去睡沙发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纪痕远挑眉,新起的念头也不过眨眼,“那张床自然是你的。”他顿了顿,在听见听筒那边传来的满意哼声,这才忍笑道:“不过今晚会多加一个人,就不知道它支不支撑得住了。”
“拜托!我挑的床怎么可能会差,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三个……不对,谁说给你睡了!”啊呸,应该是‘谁要和他一起睡!’
“你迫不及待了。”他可没说多加的那个人是谁。
低沉的笑意缓缓送到她那边,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那人犹带戏谑的神色,她额角忍不住一抽,通话被狠狠摁止。
接着没过几秒,紧闭的卧室门被用力拉开,她探出脑袋气壮一声吼,“迫不及待你妹!”
继而又是嘭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余震犹在震天响。
她或许该改变战略了!
杳然紧紧攥着拳头,一脑门青筋直爆,她应该由十二小时不停歇吵闹改成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吵闹才对,让他一刻也不得清闲!
“我还是很好奇,”顾淮辰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慢慢续道:“她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你的。”
纪痕远笑了,舒杳然哪里吸引到他?这或许是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这个秘密,他很愿意继续维持下去。
很可惜,当晚的纪痕远并没机会睡到沙发,突然下达的紧急命令让他
立刻回到了空特大队,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顾淮辰。
与顾淮辰在训练场分开,纪痕远独自一人来到127团团长办公室,团长陈一年是个爽朗的北方人,一见他也没废话,直接将资料夹递给他,“再过一个月,又到了国防大学新生军训的时间了。”
纪痕远接过翻了两页,国大历来的传统便是每届军训都从空特大队挑选教官,一年一个营,今年倒是轮到他头上了。
“虽然派你去有些大材小用,不过既然上头下了指示,就回去好好筹备。”陈一年拍拍他的肩。
这是给他做思想工作了?纪痕远摇摇头,合上文件。
“那我先回营了。”
陈一年点头。
他抬手敬礼,离开时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走廊上安静异常,外头风吹树叶簌簌作响,他慢慢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明亮灯光漉了满地,军靴踩踏光洁地板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似闲庭漫步。在他离开后不久,办公室内的陈一年拨通了一串号码,嘟嘟响了三声后,通了……
“喂。”男人的声音低沉平淡,薄凉如夜月中绽放的寒梅。
“舒团长,痕远已经接下了去国防大学军训的任务。”
听筒那边沉默了会儿,半响才意味深长道:“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orz又食言了TVT
不过今晚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更新……这两天也会持续更新
离任务完成还有一段差距啊。。。TVT
22、调离(上)
咚咚咚——
随着老钟楼上雄浑厚沉的八声撞响,S市紧张快捷的一天已然到来。位于老钟楼不远的大街上,杳然拽着包的长挂链,火急火燎的一路冲进报社。
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同事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于各事,她急促喘着气,见状也只得放轻动作悄悄坐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往后一倒——
舒适的办公椅将她整个接住。
还好还好,没被总编抓个正着,否则这个月的全勤奖可就没了。暗自庆幸着,她拍了拍胸,一直凝噎在喉的心终于晃悠悠落了地。
许玫坐在她隔壁的办公桌,见状脚下一推直接移到她身边,递了杯水给她,“马上要开会了,你报告弄好没?”
杳然连连点头,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原本干燥冒火的喉口涌入阵清凉,无以复加的舒爽,“嗯,全搞定了。”
许玫松了口气,移回自己的办公位。
抬手撩起丝被薄汗浸湿的额发,刚巧一股冷风徐徐送来,吹走了满身暑气。
——就算是夏季的清晨,也透着滚滚热意。
“开会了开会了。”有同事拿着报告夹拍了拍,继而便听得一阵阵推椅翻抽屉的声响,众人都起了身。
“走吧。”许玫探出脑袋喊了她一声。
她点头,最后灌了口水。
开会的内容无非是报告一些最新发生的事情,这是记者编辑的工作,与杳然这个摄影记者是没什么相干的,于是其他人在那交谈,她则躲角落里昏昏欲睡。
昨晚她睡得并不熟,纪痕远出去后就没见回来,而且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实在让她有些不适应。今早纪痕静也是踩着迟到的点过来的,一见她就哭丧着脸说今天纪痕远没喊她起床,这才导致她睡过头了。
杳然一听此话难免意外,没想到纪痕远会这么耐心细致,天天卡着点叫纪痕静起床来接她。
不过那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脑子却越发不清醒,要不是许玫不停在暗地里用笔戳她,怕真是会就这么睡过去。
熬到散会,总编又分了任务,在他们中挑了几个人去街上找新题材。开会没杳然的事,现在就是她的份内工作了。
摄影记者就是要成天在外晃荡拍摄的。跟着几个同事出了报社,她抽空喝了罐咖啡,这才觉精神渐渐回笼。
“现在去哪?”她低头小心的擦拭着相机的镜头,语气有些随意。
“去各大部队看看,先前都打好招呼了,现在直接去就成。”负责他们此行工作的记者开口了,且还将在场几人分成好几队,每队去一个地方。
杳然与另一名男记者是分在交警大队,她想了想,忽然道:“换一下吧,我们去空特大队。”
她倒是想去看下纪痕远那家伙到底在忙什么,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很是微妙的变了下,杳然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不做声的他们,满心纳闷,“怎么了?”
她似乎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怎么这反应?
其中一个和她走得比较近的同事忍不住道:“杳然,你和穆营长究竟是……”
说实话,他们都有些搞不明白了,既然穆营长是她妹妹舒杳绮的丈夫,那为什么她还与他走得这么近?
——就不怕被人传闲话吗!
杳然莫名其妙,“妹夫啊,不然还能是什么……”说到这,看着众人那一脸隐晦难明的表情,她神色微凝。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
她顿了顿,慢慢道:“伞兵营的纪营长欠我点东西,我是想顺道去拿下。”
“哦,这样啊……”同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明显少了丝忌讳。
这间接的解释兴许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分工的记者也笑了笑,“特种部队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既然杳然能进去更好,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新的情报。”
特种部队不比其他部队,他们的资料是不能被公开要绝对保密的,就像上次在大型军演中拍摄到的士兵面孔,也没有出现在新一期发行的报纸上。
杳然笑了笑,或许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大家彻底相信,却总比一直乱猜乱蒙得好,都是做新闻工作的,她很清楚放任的后果。
到了分岔路口,杳然与随行的男记者下了车,一起前往郊区的空特大队。
离营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可那冲天的激吼已经远远传了过来,看样子战士们还在训练。放哨的士兵认识杳然,将她放行后却堵住了那名男记者,这种情况下杳然显然
不能再讨价还价,因为她能进去还是看在穆少涟和纪痕远这两位营长的面上,男记者也明白这点,无奈之下只能留在外头等她。
杳然快步穿过训练场,熟门熟路的摸上纪痕远的办公室却被关在了门外,抓了个路过的士兵一问,这才得知他并不在部队的消息。
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部队,真消失了?
她揣着满肚不满离开,直接找上了穆少涟。他和纪痕远在一个团,总该知道点什么□消息的吧!
从热心的士兵那得知了穆少涟此刻所处的地方,杳然直奔兵营。第一间寝室房门半掩着,她抬手推开了,却见到一屋子光着上身或站或坐的男人,愣了片刻,她将房门重新关上。
穆少涟的手下究竟是群什么人,居然连衣服也不穿!她默默望着那扇门半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门重新拉开,“喂,穆少涟在哪?”
那群男人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就是看着重新出现的她也不见震惊,只是眼角微微有些抽搐,“穆营下去视察了。”
她点点头,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你们谁有空?”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能随意进出兵营!
“我有急事问他,谁能带我去找他?”
“小姐,营地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或许是因为多了个女人,众士兵难免不自在,都默默穿上了早已汗湿的军衫。而引起这一反应的杳然毫无自觉,“是这样啊。”
不过部队要求多她也清楚,“那么,你们帮忙跑下腿把他叫过来。”
“……”她还真是不客气。
“那个……”士兵有些尴尬的想拒绝,没重要的事还跑去打扰穆营视察,所引起的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就说我在办公室等他。”她露出个笑脸,“麻烦了。”
她说完便走,没做任何停留,徒剩一众士兵面面相觑。
“喂……谁去?”良久,终于有个士兵开口了,他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最右侧的高瘦士兵身上。
高瘦士兵抽了抽眼角。
没多久,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高瘦士兵的眼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班长……”
“……”
“班长,麻烦你跑一趟了,穆营现在应该还在营地。”
“……”
“耶,班长同意了!”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高瘦士兵愤愤抬头,却被众人狠狠按下头上戴着的作训帽。
这群混蛋,他真的受、够、了!
***
穆少涟回到办公室时,杳然正躺在他的老爷椅上吹空调,怀里那盒薯片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抬手一捞,又是一包薯片入手。
“乖女儿,难得来这找爸爸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指间的触感温软滑嫩。
她毫不留情的将沾满薯片屑的手打开他,声音因为嚼东西而有些含糊,“纪痕远去哪了。”
“真冷淡,都不想爸爸吗?”
杳然额角一跳,不要给她左顾而言其他,“……纪痕远去哪了。”
“女儿好让我伤心,这么久不见开口闭口都是别的男人。”他拈起块薯片慢慢咀嚼,语调是与话内容不符的散漫。
她慢慢眯眼,咬薯片的速度越来越慢。
——这是她要生气的征兆。
然而,这对穆少涟毫无作用,“马上就到中午了,乖女儿陪爸爸一起去吃饭吧。”
杳然将薯片往桌上一放,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穆少涟叹了口气,伸手抓住她的后领。
这丫头脾气太大了,一不合心就甩脸子走人,“他去执行任务,过两天才会回来。”
杳然哼了声,有些不甘愿的皱了皱眉头,“在哪执行任务?”
“这是军事机密,连我都不太清楚。”穆少涟见她不打算走了,便松手走到一边坐下,顺便扯了扯领口松了领带,“不过你和纪营是怎么回事?”
上回居然会一起回舒家,不是一般人,她可不会这么做。
23、调离(中)
“干嘛要告诉你!”杳然没好气的瞪着他,漆黑的眸子乌亮明澈,却又如碧波内荡漾的清水,明晃晃的敛着盈光。
——他都不知道纪痕远的下落,还好意思在她这问东问西!
穆少涟一时语噻。
得,这是数落他了。
见他一脸被噎,她心情稍稍有些好转,也不再揪着之前的小辫子不放,进来也有些时间了,同事还在外头等她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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