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
盛世之变 第三章：暮色山岚（6）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13 9：21：54 本章字数：1338
“我要不了‘雨燕’这样好的品种。无忆，只有王族和将军衔才可用‘雨燕’。我用就不合礼法了。”
“夫妻本是一体，哪个公主的驸马不希望陛下赐予‘雨燕’。往日也是得宠的公主才有这个资格的为驸马求得‘雨燕’。现如今我身为亲王，你是王夫，骑‘雨燕’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不合礼法。”
夫妻一体的话让穆轩心中漾起一阵喜悦，便也没再坚持，只是应声道：“那就拜托无忆教导了。”
“我只会教你骑马，你若是要玩花样，我叫山岚带你去王府的后山学，士族子弟不是闲来都会有这样的花样赛马的吗？你为何不会？”
“花样赛马大多不入官籍的士族庶子游乐所办，父亲自然是不会让我参加。”
“这有什么。等山岚教了你，你要拿那个马魁回来才不会丢了我们洛安王府和御史府的脸。文武双全才是正道，不然病弱的身子如何为国效力。”穆轩知道风无忆是担心他的身体，又怕只骑马枯燥，想出来哄他的法子，笑着答道：“无忆如此体贴，我若是不学倒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我无忆到时候不要笑我就是了。”
“让你学就是找乐子的，不让笑太苛求。”风无忆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许是暖心丸的效力彻底的挥发了，也许是这笑了一阵身子暖了，不管为何，穆轩一直以来冰冷的手有了暖意。风无忆身上又隐隐的显出了凤曦的样子，会开心的笑，也会开玩笑。不再是雕塑一样的洛安王。
雕塑一样的洛安王是很多人对于风无忆所有的印象，包括梧桐在内。梧桐几乎每一次都会被妹妹拉着去城里最热闹的街道看洛安王凯旋而归。他男孩子气的妹妹最喜欢的便是洛安王，常常有若洛安王为男子，为妻，为妾，为奴婢也要伴君左右这样让父亲头痛的话。对于能跟随洛安王出征的大哥慈净，小慈妹妹更是不遗余力的讨好，希望能多听些关于洛安王的故事。可是和人们所看到的一样，对于很多军士来说洛安王是一座会移动的雕塑。她会笑，但一般的都没有什么温度，她体恤军士，但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例行公事。但是据慈净说，他曾经似乎隐约听到夜晚山岚将军与洛安王殿下赌气的对话。但是实在太难以置信，他只当做是梦游一场。梧桐也不例外，他所看到的洛安王是一个合格的亲王，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至少除了她身边的三位将军，没有人会动娶她的念头。所以陛下对自己姨母的痴迷也是梧桐所不能理解的。梧桐对荣若最为熟悉，这个总是笑的腼腆的少年经常出现在静安王府。作为一个将军他在外表上看起来过于纤细安静，直到他那闪着寒光的断云在自己面前斩杀了刺客时，梧桐才深刻的认识到这个少年仅仅只是笑的温柔腼腆罢了。梧桐常常佩服风无忆姐弟二人，都在面对危险时表现出来的毫不在意。他看过突然被余孽跟踪到天都袭击的风无忆如何眼睛都没有眨的将刺客劈成两半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也看过在荣若被刺客围攻时，风净璃波澜不惊的眸子和安之若素烹茶的双手。他们总能把危险当做空气。对此风净璃的解释很无奈，他说：“梧桐，等有一日排队杀你的人照三餐的出现，你就会乏味，觉得这其实没有什么。”
无忆
盛世之变 第三章：暮色山岚（7）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14 9：22：06 本章字数：1477
然而面对死亡还能笑得如此快乐的，他所见过的只有山岚一人。山岚看着他没有说话，到时他没忍住先开了口：“山岚将军，我求了陛下多日，陛下念着若是割舌如此残忍，洛安王殿下回来看了怕是心疼。陛下不忍，给你哑药一剂，痛苦小得多。”
山岚看着那药，原本只是微笑却突然笑出了声，不可抑制的趴在桌上笑的流出泪。梧桐看他是真的开心的笑出泪，心中不解：“山岚将军？”
“陛下还真是个小孩子，让人恨不起来。心中还是怕姨母回来向他问责，心里忐忑。梧桐大人，只可惜我山岚愿痛快些，不做这些小女儿态，割舌若是残忍，我战场上看殿下拨皮之刑逼供又算是如何？满身的血腥迟早是要报的，我没打算逃过去。”说着，不知从哪抽出了把匕首，银色的外壳让梧桐惊讶。送山岚入狱时因为礼待并未搜身，因为入宫捧玉前已经搜出身上所有的利器，为何还会有匕首？
“不要惊讶，梧桐大人，若是我藏的地方连宦官都搜的出来，那山岚还如何打仗？”此话刚一说完，在梧桐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是寒光一闪，接着就是梧桐凄厉的阻止声：“山岚！！！！”
轮番的御医连着两天两夜才将山岚的一口气稳住。负责搜身的是风若耶当年太子宫的宦官，却因为这失误使得风若耶不得不狠心斩了从小伺候自己的宦官。梧桐一直呆在山岚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唇，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抓住血痕来。
山岚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御医都舒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山岚将军若是死了，不论是陛下还是洛安王殿下都不会饶了他们的。
山岚看着梧桐难看的脸色，微微的笑了，手指微微动弹却抬不起来。
“将军要喝水吗？”梧桐询问着：“若是要了就眨一下眼睛，不要眨两下，好吗？”
山岚眨了一下眼睛。
因为梧桐阻止的及时，舌头并未被完全割断，但是想要再开口说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首席御医奉上了调好的止渴凝结伤口的药，梧桐小心的用御医给的导引竹片送入山岚的口中。御医同时还嘱咐着：“梧桐大人，山岚将军短期内是不可能吃什么固体的东西了。即便好利索了也不可能在吃大块的东西。奉陛下的旨意，御膳房会给山岚将军熬了血燕窝之类补养。马上会有调教好的医女来伺候。”
“还是我来吧。”梧桐看了御医小心翼翼的低着的头：“请医女协助我，由我来照顾山岚将军吧。”
“可是……”
“我会去跟陛下说的，如果将军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先请休息吧。”
首席御医不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其他的御医行了礼，鱼贯而退。
梧桐看着山岚一直在看着自己问道：“将军还是渴吗？”
眨了两下眼睛。梧桐松了口气，将已经空了的药碗放在一边，将山岚的手放进锦被：“将军，你这是何苦折腾自己，让殿下看了心痛。”
山岚笑的更深了，也更像个小孩子，仿佛是做了某件得意的恶作剧。
“将军，其实梧桐不明白，为什么小慈，还有将军都这么喜欢洛安王殿下，殿下是臣民仰望和依靠的支柱，不应当用来爱慕。”
刚才放进被子的手挣扎着动了动，有伸出了，伸出了一根手指。梧桐看着那根手指灵光一闪，将手心伸了过去，山岚微微的开始划着字：“温柔……”这两个耗费了山岚很大的力气，写完就再也写不下去了。梧桐猜测道：“将军是说，温柔的殿下？”
盛世之变 第三章：暮色山岚（8）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14 9：22：07 本章字数：1524
山岚笑着眨了一下眼睛。梧桐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地触感还停留在上面。温柔的洛安王殿下吗？为了她可以毫无怨言的死去，那么为何要对温柔的洛安王殿下如此残忍，要她看着自己的部下如此痛苦，山岚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到山岚还要再试着动指头，梧桐安抚道：“将军先休息，等将军身子好些了，梧桐拿纸笔来给将军写。”
山岚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梧桐意识到并不想让有任何文字留下来，便又说：“那便沾水在桌上写，但无论如何，请将军快些好起来。等到殿下回来，将军一定也希望殿下看到你精神的一面。”
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微微闭上。两日便折腾，消瘦的面容都不能掩盖这个男人的美丽。长年的征战让他的皮肤并不细致可是却依旧白净，五官精致的轮廓更是因为瘦下去而变得明显。梧桐看着面前的这张睡颜，在心里断言，如果不是将军那么山岚有足够的资本令帝王将相都为之倾倒。梧桐笑了一下，可是他的假设不成立，山岚不但不是男宠，而且还是名震边夷的将军，这样兰芝玉树的人，也幸好是做了将军。
自从山岚被关起来，宫里便一点消息也没有了。修罗虽然着急，但是却强自镇定的每天加倍做着山岚给他列的计划功课。官明月每次看到山岚留给修罗那厚厚计划，就忍不住在心中责怪自己。当时如果坚持就好了，连山岚自己都知道这是一去不回的路，为何还是放他走了。风净璃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每日在府中做着和往日相同的事情，仿佛是践行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言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转眼到了过年的时候，官明月七个月的肚子让她行动不便。自从山岚离开后，静安王妃便再也没有过笑脸。宫里传话来请他们夫妇进宫过年，官明月也拒绝了与风净璃同往。风净璃先是打发了来传话的内侍，合了门，看着满脸冰霜的妻子叹了口气：“明月，山岚的事情，我已同你说清楚了……”
“请夫君不要提山岚将军的事情。妾身是内心有愧于姐姐才心中郁结，不关夫君的事。”官明月明显疏远的措辞让风净璃心中有些焦躁：“明月，绛星初入宫，你是姐姐，有机会进宫看看，也是好的。丞相大人交代的你都忘记了吗？”
“妾身怕也跌碎了什么东西，连孩子都保不住。”明月没有松口：“到时候夫君后悔就晚了。”
“够了，明月。”风净璃猛然站起身，明月看着她一向风轻云淡的夫婿突然间发了火，虽然也是一愣，但还是别过脸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净璃让自己的气息恢复了平缓，开口的声音有些艰涩：“我知道你怪我，明月。可是我还有你和孩子，我不能为了山岚将军什么也不要了。明月，从一开始，父皇，母妃或是姐姐都只教我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我活着，有很多人要死去。一开始，就只教我看着那些人死去，不辜负那些人死去。为了我活到现在，很多人都像山岚将军一样，我没有力量救山岚将军，相反我甚至可能让更多的人和我，和他一起死去。明月，我现在如果死了，那就让之前所有的人都白白牺牲了。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所以我选择了明月，就像明月选择了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血统，明月所希望的生活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我也想过自由平淡的生活，可是整个王朝的野心家们，企图摧毁姐姐的人们都不允许，他们坚信杀掉我，能重创他们伤害不了的姐姐。而不论谁坐上皇位，我都会是他们控制姐姐最有力的工具。明月，陛下或许不会杀我，但是我将成为他威胁姐姐的筹码。你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吗？那样的结局山岚将军依旧是死，恐怕死的会更惨烈。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也想做一个世人眼中纤尘不染的风净璃，可是我不行，从我出生谋杀就伴随着我，我要活下来，就必须这样。”
盛世之变 第三章：暮色山岚（9）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15 9：25：39 本章字数：1329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官明月没有抬头，只是手抓着裙抓的更紧了。深吸了一口气，风净璃接着说：“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放你走。”
官明月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直以来惯有的淡然，他对自己的话进行了解释：“生下孩子，如果你想带走，我会让你带走。你不想要，无论男女我都留下，作为我王位的继承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不要求再嫁，我也不会休离你，你将永远是静安王妃。我不能离开，这是从出生就决定好的事情，但是你可以选择。”
官明月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给我点时间考虑，等姐姐回来我告诉你答案。”
风净璃点点头：“那你在府里好好休息，我进宫去，大概呆三天。你若是寂寞可以请丞相大人来府里过年。”
转身，关门，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官明月终于忍不住，靠在床上，眼泪缓缓的流下来。心中的痛仿佛是蚂蚁在啃食一般折磨着自己。憋得难受，终于说了出来，却不知道是说给空气还是说给自己的喃喃：“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你放弃了我。我常常如此恨你，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爱也好，恨也好，恐惧也好，喜悦也好，真的除了为姐姐做杏花糕，其他任何对你都没有意义吗？我该满足，我嫁了天朝最得宠的亲王，我依靠的是连陛下也要依靠的洛安王，我的丈夫只有我一位正妃，日夜相伴，软语轻言。但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你要的只是一个乖巧安分不会惹麻烦的妻子。只要这样，是谁都一样。是我太傻，以为净璃就应当纤尘不染。但你说得对，若真是那样你又如何活到今日？可是为什么拒绝我进入你的世界，净璃。你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在险恶的宫廷中长大，我没能参与。但为什么净璃现在也不肯让我进入你的世界呢？宁愿自己面对所有的一切也不要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在乎，包括性命……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放掉我……因为静安王妃需要一个人，只要有，在不在都可以，是不是……净璃……”
在靠近墨陵国的边境宣圣郡，洛安王夫妇度过了新年。慈净奉命带来的“雨燕”和青檀盒子让洛安王在民众面前展露了笑容。宣圣郡王是当时宫里一个美人诞下的第十四皇子。风无忆的父亲有很多皇子却到了中年才有了风无忆这第二个女儿。所以风无忆与她的许多哥哥都只是在打仗停留时见过面，这第十四皇子风竹也是其中之一。年仅三十的风竹有着武将的体格和气势，也难怪女帝会将他安排驻守边境。但就是这样一个高大粗犷的郡王对自己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