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光滑的蛋壳随着它的声音发出了一丝脆响，却是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纹路，并没有真正的破壳。
“别打岔，我还有许多事情没交代呢！”
“你和破天狼狈为奸，我倒是不担心，倒是踏雪孤身一兽免不了被你们欺负，要不要给它留下一道护身虎符之类的？”为了不让这些话说起来太过伤感，她也只能趁着现在再多贫几句了。
“若是不想它被我们两夫妻虐死，你最好别撇下我们。”小话早已泣不成声，却还是不忘用身体顶着蛋壳，它没有比这一刻痛恨这只蛋壳了，它要出来，哪怕只能见她最后一面，她也一定要从蛋壳中出来！
☆、424。第424章 劫数
“你不会，破天更不会。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照顾好無月，若是有一天你们能幸运点遇到像我一样的有缘人，说不定还能从这儿出去，到时候。。让他好好活下去。”
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夜寒羽深深地叹了口气，此生，她终究还是负了他。
“他呢？虽然吾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如果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小话知道她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但是话说了一半却打住。
“呸呸呸~你还是别说了，吾什么也不会转交，这些话您还是留着亲口对他们说吧！”焦躁地在蛋壳内打转，夜寒羽的嘱托让它语无伦次。
“主人，只要你撑住，往后吾再也不废话了，吾保证！”它天真的以为这一切尚且还有转寰的余地，这一切来得太快，叫它一只尚未出世的神兽如何接受得了。
“呵呵~若是你真的改成那样，那就不是你话唠了，不过当初这个名字取的真是不好听，趁我还没死，给你改一个吧，听说你们神兽的名字除了主人能改，别人都改不了，改什么好呢？”夜寒羽疲惫地阖上眼眸，唇瓣至始至终都上扬着。
“不改了，就叫话唠，吾喜欢这个名字，这辈子也不会改了。”坚定的口气让少女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此生有这几只小家伙陪伴，上天对她也算不薄了。
当初破天去了十二连山，踏雪又不在，幸亏有它，自己才能从天龙爪子底下逃生。带着無月前来盗取解药，也是它一直陪着，才不至于让她因为蓝谦墨而觉得窒息。
“好，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至于他，我竟然想不到要交代什么呢！就算我不说，他也会替我照顾好夜家，照顾好屠神，照顾好属于我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只是莫名地就燃起了这份信心。
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一个画面，鸟语花香的崖底，她坐在石头上仰望着一帘瀑布，水质清纯而幽明，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目光中显现出悲痛欲绝。
她想上前替他摘掉这碍事的面具，却只触碰到一片水花。
水帘上的脸渐渐地放大，脸上的面具隐隐褪去，露出鬼斧神工般雕刻的五官，千玦。
原来他真的是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男人，即便没有一丁点与他的回忆，他的样子还是可以记得这么清楚。
都说人在是之前看到的画面就是自己最放不下的东西，这一刻，她摒弃一切，只为留恋心中这一份痴缠。
指尖抬起，看着触手可及的距离，实则却是一眼万年，今生若不能还你，来生我不配再拥有你的爱……
悲戚的气氛让整个密室变得更加寒冷，没有人再开口，也没有任何声音从她脑海中流逝。
沉默被一阵咳嗽打破，躺在空间中的無月扶着胸口坐了起来，昏迷了几天的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再加上此刻探知到夜寒羽的处境，一张俊颜哭丧着，还能好看到哪儿去。
“你这是何苦呢？我早死一会儿和晚死一会儿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直接回了夜家，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無月的话听着是在埋怨她，实则是在埋怨自己，若是他当初直接死了，也不会让她置身于生死之间。
“用不着自责，这是我欠你的。無月，其实我想说……”有些话她若是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即使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了。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憋着不敢问出口，你能现在就回答我吗？”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陈述，無月脸上的冷漠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好！”
“你可知道‘我本姓赵’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深深地吸了口气，無月才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出口，他害怕知道答案，却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小话静静地待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的它沉默地可怕。
“知道。”喉咙里干涸地厉害，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却是没能减轻这种焦灼，嘶哑的声音在这间密室中回荡，不知为何，这个答案她希望从她嘴里明确地说出，而不是靠思维传递。
听到她的回答，無月猛然抬头，即使那里什么也没有。
“今生我無月得一知己足矣！”绚烂的笑容在他嘴边绽放，他的笑容是世间最纯洁的象征，看破一切纷扰，独留一份真心。
啪嗒~
对她最后的留念随之这滴泪珠一同离开他的身体，滚落红尘。
从此，他对她再无爱恋，葬送了爱，也就脱离了痛，他该高兴。
从此，他与她再无关系，斩断情丝，至此他只是他，他该欢喜。
从此，他和她形同陌路，相思之苦，从此消散，缘起缘灭，他再也不是他……
就算她今日真的会死，他也不希望她带着对他的愧疚而去，这是他这辈子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当然，下辈子，他绝不会再委屈自己，就算她已为人妻，就算她已为人母，他都不会放弃。
小羽毛，若是有下辈子，你愿意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吗？
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直达心脏，唯有在心里他才能毫无负担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唯有在她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他才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心底的话……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空间的存在，基于她的内心，凡是在这个空间产生的一切思维，她都了然于心。
眼眶不知是因为充血还是因为其他，酸涩的厉害，干枯的唇瓣突然多了一丝湿润。
本能地开始吸允着这些液体，待她尝到咸味才浑然一震。
“無月~”夜寒羽突然睁开双眼，靓丽的紫色一闪而逝。“若是有来生，我不会在你出现之前先爱上别人。”
無月缓缓得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眼里的震惊已经无法表现出他内心的激动。
“你说的……可是真的？”唇瓣蠕动，内心强制压住着想要询问她的冲动，嘴里已经却早已问出了口。
“千真万确！”
有一种爱叫做‘执着’，有一种痛叫做‘放手’，有一种感情叫做‘等待’，有一种承诺叫做‘许你来生’！
……
……
☆、425。第425章 情，真的可以两清吗？
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入眼的是一片血红，闭上酸涩的双眼，再次睁开，依旧是红帘缠帐。
“醒了啊？”低沉的嗓音明显带着疲态，蓝谦墨的手上还搭着一块丝巾，看到她醒来，眼里充满了喜悦。
“这里是哪儿？你又是谁？”
“姬儿，你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蓝谦墨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闪身躲开，她眼里的警惕和戒备让他觉察到了异样。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未婚夫，今日是我们的成亲之日。”
夜寒羽抬手看着自己身上的嫁衣，还有殿内的装饰，最后将目光定格回他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
“是！我发誓！”蓝谦墨回答地很认真，也很坚定。
“离吉时还有几个时辰，你什么也别想，先歇会。到时候会有人教你怎么做，因为你身体微恙，所以我已经将一切事宜从简，只要拜了天地，你就是我蓝家的主母。”
扶着她的身体让她靠着身后的靠垫，他眼里的温柔可以将冰冻融化，人心自然应该更加可以。
夜寒羽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于他的话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眼神在殿内各处晃悠，唯独没有再看向他。
她的状态对于蓝谦墨来说已经足够了，只有上苍知道他之前有多害怕。
守在殿外的暗卫细心地去窗外听殿内的动静，却意外地发现窗户从里面被人打开过，当下去练功房向他禀告。
当他来到密室时，看到了已经处于疯癫状态的嫣儿，她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他发疯似地打开机关救她，而那时候的她已经没了呼吸，他用上了所有灵丹才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他害怕她就这么死了，更害怕她活过来之后会恢复原先那部分记忆，若是如此，她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幸好，老天待他不薄，“答应我，什么也别想，安心歇着，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回来陪你。”
“嗯。”淡淡地应声之后，她乖巧地闭上了双眼，感受到有人在她身边抚摸她的发丝，她也没有睁眼。
直至脚步声伴随着叹息声远去，原本平静的脸突然风云密布。
手指微动，一人一兽凭空出现。
长相与破天幼兽时神似，只是多了一份柔性，没想到小话真的破壳而出了，夜寒羽的目光在脸上停顿三秒，而后目光复杂地看着無月。
“主人，您没事太好了！您知不知道吾差一点就跟着您去了，若不是有传宗接代的使命在身，吾肯定会。。”
小话跳到床上，在她腿上哭得稀里哗啦，嘴里更是没有停过。哭了半天，才发现气氛不对。
看到她安然无恙，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吗，为何现在看起来出奇的平静？
更奇怪的是还是夜寒羽，她那是什么目光？难道两人是因为经历了生死之别，心意相通了？
小话不断地冒出各种可能，却不敢继续哭丧，反正她没事，它就足够了。
“我。。”夜寒羽在心里设想了好多开场白，但是到了嘴边，却只说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们之间两清了，从今日起，我不是無月，而是赵、無、月。”無月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若是在以前，他的笑容都能让她感觉到温暖，如沐浴在春风里一般，让人舒适。
可是此刻，除了冰冷，她什么也感受不到，而这种冰冷在他转头毫无浏览地离去时，被无限放大。
——無月，你可知道，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小羽毛，这称呼我只会在梦里才会叫出口了。。。
——昨日的承诺犹在耳边，可我却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
昨日的承诺我永远都会埋在心底，却再也不会提及。
——再见！
珍重！
。。
。。
“主人，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吾觉得他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注视着他的背影，小话下意识地大了一个寒颤，不过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正门出去，就不怕被蓝谦墨的人发现吗？
“呃，您为什么这么看着吾？吾多嘴也是因为关心您啊，您不能。。”它刚从無月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就看到夜寒羽瞪着双眼直直地看着它。
“昨晚的事若是你敢说出去半个字，今晚就不用跟着我回夜家了。”一想到若是被那只千年醋坛子知道了昨日的事，赫连钰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哀悼。
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小话突然觉得有些恶寒，它认识夜寒羽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么多表情。
“呃。。您指的是具体是哪一桩？您也知道吾除了一个毛病几乎堪称完美，当然，这个缺点是致命的。不过您放心，只要您明令禁止，吾还是可以保证不说的。”
看到她眼中的警告，它连忙改了口，前肢举起放在耳侧，若是在平时，一定能把她逗乐。
但是现在，她没法儿乐。
“您不说，是想吾自己猜吗？难道是他姓赵的事儿，要不就是你的那堆遗言，难道是你许他来生的事儿？”它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而当它对上一双深沉的紫眸时，它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的眸光冷艳、绝美，却依然盖不住天生的弑杀！
“吾知错，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嗯，你现在立刻去一趟昨日我们待过的密室，将先前那瓶紫色的瓷瓶偷来。”
“是！不过，吾能问一下您要那毒药干什么吗？”不会是用来杀兽灭口吧？小话不自觉地跳开了一步，随即想到自己这不是杞人忧天嘛，她若是真的要杀她，还用毒药吗？
“那药服用多了的确会致命，但是若是用少量，会致人痴傻，让人看起来与完全失忆的人没什么区别，我们两个能不能成功地金蝉脱壳就看这瓶药了。”
夜寒羽动手褪下自己身上的喜袍，在一只雌兽面前她有什么可顾忌的，嘴角勾勒出的笑意，让小话确定又有人要遭殃了。
“保证完成任务！”小小的身形隐匿在空气中，摇头晃脑地朝正门走去。
破天，我把你未婚妻给你带你来了，看来，她得主婚的人或兽越来越多了。
☆、426。第426章 会合（一）
三月十八、大吉
夜家三少爷夜寒羽迎娶蓝家三小姐蓝霓裳为正妻。
同日、同时。
蓝家二公子蓝谦墨迎娶夜家七小姐夜姬为正妻。
万里红妆点缀了整个圣魂大陆，所有蓝家和夜家地界的百姓欢喜雀跃，因为两家都给予了丰厚的减税承诺，让他们对日后的生活更加充满了希望。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夜殿的人忙碌的穿梭中，一人落寂地坐在夜寒羽的寝殿。
上等材质的喜服将他原本就伟岸的身材衬托地无与伦比，艳丽的色彩更是让他看起来俊雅不凡。
“啧啧~若非早就知道，我都要认错了，此人的易容术绝对不在主子之下啊！”冥王一脸戏谑地斜倚在门口，打量着坐在殿内的男子，眼里布满惊艳。
“为什么是我？”他不明白，为什么千玦会选择他假扮夜寒羽，毕竟身形上他们就相差不少。再者，她的气质岂是他可以扮演的了的。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她。”千玦从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