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还是朝鲜?”
坐在临时会议室内的军官们全都攥紧了拳头,目光闪动,性子较急的独立旅第二十八团团长赵光有已经激动得脸色发红。
朝鲜!
楼逍要的是收回大连,日本人若不撤军,他就进攻朝鲜!驻朝的一个师团的确是块硬骨头,但是,朝鲜境内,也并不全都是朝奸。
利用好了,足够日本人头疼很长时间。没有了北六省的资源,他们必须保住朝鲜,否则,日本就算继续大笔借款,国内的经济也必将崩溃。
这一刻,楼逍终于亮剑!
山东,青岛
任午初坐在青岛总督瓦尔德克的客厅里,还是有些闹不明白,他一个管财政的,怎么会接手和德国人谈判这件事?不过既然接手了,以任午初的性格,就要做到最好。
“任先生,如果我没听错,你是希望买下远东舰队中的一艘鱼雷艇和上面所有的官兵?”
“不,不是买。”任午初摇头,“是雇佣。”
“雇佣?”
“对,只是雇佣,雇佣期限为半个月。”
“为了大连的日本人?”
瓦尔德克曾是海军上校,在军事方面的嗅觉相当灵敏。
任午初耸了耸肩膀,“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如果总督阁下愿意做这笔买卖,雇佣费将是这艘鱼雷艇本身价值的两倍。若是鱼雷艇出现损毁或者是人员伤亡,我方都将做出相应赔偿。”
“但……”
“总督阁下,我只有两天时间。”任午初打断了瓦尔德克没出口的顾虑,“日本是英国的盟友,日本停靠在大连的只有两艘老式军舰,两到三颗鱼雷,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我需要考虑。”
“好的,不过,我希望能在后天日落前得到您的答复。”
“会的,任先生。”
六月十八日,北六省独立旅的两个工兵连开进了瓦房店,工兵们挥舞着工兵铲,开始利用之前炸出的弹坑挖掘修建工事。
六月十九日,独立旅炮兵团的四门120mm重炮运抵瓦房店,这是北六省兵工厂自行生产的重炮,试射成功的那一天,兵工厂里,从杜维严到参与制造环节的每一个人都激动得咬紧了牙关,有不少人都泪流满面。
从炮身采用的钢材,到每一个零件打磨的技术,全部出自华夏!
这是彻头彻尾属于华夏人自己的重炮!
三架飞机在工兵建造的临时跑道上滑行,升空,盘旋一周,向紧张的地勤人员示意一切正常。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确认情报中所说的日军兵营和弹药库位置,潜伏在大连的情报人员会在地面上为他们做出正确的指引。
看到之前散发传单的三架飞机再度出现,整个大连都沸腾。
是华夏的军队,咱们自己的军队终于要打过来了!
关东都督府连日不停的和大本营发送电报,由于河下和土肥原等情报人员身死,日本在大连的情报机关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准确掌握北六省军队下一步的动向。这让大岛义昌和大谷师团长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停靠在旅顺口的两艘日本军舰是在华夏军打下凤城之后,紧急从第二舰队抽调来的。他们幸运的没有遇上德国军舰的拦截,也或许是这两艘还停留在甲午海战时代的军舰,根本就对德国远东舰队构不成任何威胁才会被放行。
现在,它们却成为大连日军最强大的依仗,第五师团装配的火炮完全不是北六省军队的对手,只有口径大射程远的舰炮,才能对华夏军队构成威胁。
六月二十日,上午十时。
两发耀眼的信号弹划破长空,隆隆的炮声响起,日本人在最后期限内没有撤出大连,大连会战终于打响了第一炮。
停靠在旅顺口的军舰调转炮口,升起了观测气球,只等观察员将华夏军队的炮兵阵地准确报告之后,用舰炮给这些狂妄的华夏人一个教训。
不想观测气球刚刚升起,两架华夏一型木质双翼机就突然出现在了天空中,这两架飞机都能搭载双人,坐在飞行员身后的兵哥已经拉开了手枪的枪栓。
是的,手枪。
步枪太长,机枪太重,手榴弹不准,最好的攻击方式就是手枪。
或许没料到华夏的飞机会突然出现,两艘老旧的战舰也没有搭载舰载机,更没有任何有效的防空措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架华夏飞机围着气球飞,用手枪对气球上的观察员各种虐。
在飞行中射击准头很差,分别打空了两个弹夹之后,气球上的观察员才终于一命呜呼。
兵哥们还不罢休,又从腰间拽下了几枚手榴弹,拉开引线就扔了下去,有的直接在日本水兵的头顶爆炸,有的落在海里,还有的落在甲板上,炸裂之后,立刻就燃烧起来。
水兵们举着步枪,扛着机枪回击,两架飞机几乎都是带着满身弹孔飞回了机场,一名飞行员还受了伤,地勤人员眼睛都发直了,这样都能飞回来,当真厉害!
日本人又一次升起了观测气球,这一次,华夏的飞机没办法再来一次出其不意,一旦发现飞机出现,舰船上的日本水兵立刻会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让飞机根本无法靠近气球,只能远远的对着气球上的观察员射击,效果可想而知。
终于,华夏的炮兵占地被确定了,舰炮开始调转炮口。
正想着给华夏人一个教训的日本舰长并不知道,水面下,一艘可怕的幽灵正在慢慢靠近。
任午初完成了对德国人的谈判,在金钱的趋势下,瓦尔德克总督终于点头了,但他交给华夏人的不只有一艘鱼雷艇,还有一艘可以携带两枚鱼雷的潜艇。
这将是日本人的噩梦。
大连的战斗打响时,驻扎在察哈尔的北六省新编第十六师,突然越过察哈尔和蒙古的边界,没有遭到任何有效抵抗就占领了乔巴山。
在满洲里的戍边军和新编第十五师也越过了额尔古纳河,进入了东西伯利亚境内。
以基洛夫为领导的西伯利亚反抗组织,如今已经聚集起一股不小的力量,当得知华夏军队开进西伯利亚后,基洛夫接受了喀山的建议,率领反抗组织的成员猛攻伊尔库茨克,试图将这里作为据点,并切断俄国边境军队的补给线。
孟二虎等人也行动起来,后贝加尔众人不分昼夜的袭击俄国边境驻军的哨所,能打下来就打,打不下来就跑,沿途给戍边军和第十五师留下了不少信号和标记。
各国被北六省这一连串的军事行动弄懵了,同时挑战日本和俄国,楼逍疯了吗?
楼大总统也被楼逍的大手笔吓了一跳,本以为南边和北边,总要有一处是虚的,没想到他这个儿子胆子够大,手也够狠,日本矬子和老毛子竟然要一起揍!
“大总统,陕甘督帅来电。”
“马庆祥?”
楼大总统愣了一下,没让机要秘书念,而是自己接过电报,看完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三个马大胡子还成了爱国人士了?
原来,这份电报不是马庆祥一个人发的,而是三马联合发来的,他们向楼大总统请战,配合北六省军队一同进攻外蒙。
继三马之后,宋舟也从南方发来了电报,他告诉楼大总统,他手里还有几艘小炮艇,打算全都送去大连。就算没办法对抗军舰,至少也能帮上一些忙。
“我海军孱弱,无坚船利炮,唯死而已!”
这是宋舟手下的一个舰船船长呈给他的血书,上面有全体水兵的手印和签名。
北六省军队的一连串行动激起了他们胸中的热血,这一刻,他们不分南方和北方,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华夏军人!
随后,山西,湖北,河南,山东,广东,广西,四川贵州都没落下,全都给楼大总统发来了电报,内容只有一个,请战!或许他们都曾各怀心思,请战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把军队送上战场,但这些电报却全部分量十足,字字千金。
司马君更是直接找上了楼盛丰,他手里还有五个师,八万人!
华夏再次举国沸腾。
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回首北望,泪湿衣襟,“国战,外战,我泱泱华夏,得见我大好儿男收服河山,老朽纵死而无憾!”
学生和市民走上街头,工人们开始加班加点,商人和士绅们捐款捐物,当得知某支军队将要开赴北方时,都会聚集起震天的欢呼。
这是一个被压迫了百年的民族发出的吼声,他们曾有过辉煌,衰落,屈辱,但是,他们永不会屈服!
各国公使无不为华夏这股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感到震惊。
德国公使辛慈决定亲自前往北六省,他必须亲眼见一见这个曾在德意志军校中接受军事教育的华夏军阀,哪怕北六省正在打仗,而他就在前线。
俄国公使和日本公使都脸色铁青的向华夏联合政府提出抗议,无一例外的被展长青给挡了回去。
法美等国公使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反正这和他们又没多大关系,只是照会华夏政府,一旦三国宣战,他们将无法再保持中立态度。
英国公使朱尔典则发出了一声叹息,“可怕的国家,可怕的民族。”
当这个庞大的国家凝结成一股力量时,这股力量,可怕得足以让任何人颤栗。
李谨言看着萧有德送上的情报,沉默良久。
历史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曾熟知的一切,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这个英雄人物辈出的时代,让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却又无可自抑的热血沸腾。
外蒙,大连,西伯利亚。
楼逍的大胆与军事谋略让他叹服,国内的反应也让他吃惊、难道楼少帅早就知道一旦北六省动手,国内的反应会是这样?
李谨言无法想象。
不过,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五日,还有三天,萨拉热窝的枪声就要响起,斐迪南大公夫妇将在萨拉热窝殒命,一战即将开始。欧洲再没太多精力插手亚洲的事情,不得不说,楼少帅动手的时机,当真选得好极了。
奥匈帝国选在六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举行军事演习十分具有挑衅意味。五百多年前,波斯尼亚和塞尔维亚的联合军队就是在六月二十八日这一天,被土耳其的军队打败。
奥匈帝国在波斯尼亚这场军事演习,无异于撕开了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的伤口,又在上面洒上了一把盐。
所以说,历史的惯性,有其偶然也有必然。
李谨言放下电报,揉了揉额头,斐迪南大公夫妇会被普林西普KO掉,从某种方面来说,还真的不冤……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民国六年;公历1914年6月26日
轰!
又一轮重炮砸下;阵地上的日本守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蜷缩在防炮洞里;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的头顶。
“该死!舰炮在哪里!那两艘战舰是摆设吗?!”
负责正面防守的岛田联队长大声喝问着;可惜;没人能给他回答。
岛田快发疯了,作为出身广岛的帝国勇士;他不畏惧同任何人战斗;他甚至做好了随时去见天照大神的准备。但是,对面的北六省军队却压根不往前冲;他们只是不断的炮轰;重炮轰完山炮轰;山炮轰完总该步兵冲锋了吧?结果是没有,等到炮弹炸起的黑烟和火药味散去,继续轰!日军的炮兵敢回击的话,绝对是连炮带人一起轰成渣渣。
不只是岛田,凡是负责阵地防守的日军,全都已经被逼得快发疯了。
没有这么打仗的!就连当初和沙俄军队作战时,他们也没有如此无奈过。
“混账!难道支那人的炮弹用不尽吗?!”
第五师团也有两门120重炮,四门105mm榴弹炮,十几门75mm山炮和野炮,每个步兵联队还有为数不少的掷弹筒,机枪也有不少,在山本权兵卫内阁时期,日本陆军的军费总是不断的削减,能得到这些装备,还是关东都督大岛义昌动用了私人关系,从一个日本商社手里购买的!
耻辱!
这是日本陆军的耻辱!这些武器本该用来装配军队,却被这些无耻的商人当做了商品贩卖!可是现在,无论是岛田联队长还是其他士兵,都无暇再去想这件事,他们只是抓紧了手中的步枪,等着这一轮炮轰过去。同时希望炮兵能给他们一些支援,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他们的重炮和山炮,在连续两天的炮战中,都已经损毁得差不多了。
唯一能依仗的舰炮,貌似也不那么可靠。
他们开始祈祷,祈祷炮弹不要砸在自己的头顶,管它会把哪个同僚轰上天,哪怕是联队长阁下……总之,这个时候的第五师团,完全被北六省的炮兵砸得没了脾气,失去了广岛勇士的锐气。
“开炮!”
炮兵阵地上,兵哥们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成箱的炮弹也在不断减少,邓海山喊得嗓子都哑了,炮兵们也过瘾了,后勤处处长的脸却黑了。
能不黑吗?
照这样下去,再半天,所有炮弹就要被消耗一空,补给的弹药明天才能送来,邓海山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是吧?一分钟十几发炮弹砸下去,他过瘾了,不知道后勤处这帮人都要抓着头发撞墙了吗?
终于,楼少帅下令停止炮击,炮兵阵地即刻转移。
独立旅的机动性很强,随军有不下十辆卡车和大量的骡马。命令下达的同时卡车已经开了过来,邓海山立刻带领手下的大兵们转移阵地。
他们刚走出不到两百米,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邓海山脸色一变,“舰炮!避炮!”
重达几百公斤的炮弹砸下来,巨大的弹坑,飞溅的碎石,两百米内没人能站稳,卡车都被掀翻,几个落在后边的炮兵直接被震上半空,狠狠的砸在地上,嘴里和鼻孔开始溢出鲜血。
邓海山没办法救人,也救不回来。他只能拼命催促卡车开得更快些,这么重的炮弹,趴在地上内脏也会被震碎。
日军阵地上响起了一阵阵欢呼,虐了他们两天的华夏人终于也尝到被炸的滋味了!
岛田联队长的神情不再紧绷,陆炮根本无法同舰炮相比,华夏没有海军,注定他们会瘸腿!
就在几个负责正面防守的联队以为舰炮会一鼓作气的将华夏军队的炮兵摧毁时,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巨大的炮声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
很多日本士兵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随后,海面上传来的巨大爆炸声,腾起的可怕黑烟,给了他们答案。
“鱼雷!”
二等海防舰高千穗号上的大副亲眼看到另一艘海防舰突然从中间断裂,猛烈的爆炸明白昭示着在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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