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禹笑了笑,朝她的口袋看了一眼,提醒道:“你的手机又在震动,会不会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
“不重要吗?”
“嗯……”
意识到说那句话的不是姜新禹,高青梨马上停下脚步回身,黄泰京正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站在他俩身后,拿在手里的手机还在嘀咕响着。
“高青梨!”
“嗯……”见黄泰京靠了过来,高青梨本能的选择后退。
“泰京哥。”
黄泰京沉着脸不耐烦的看将高青梨护在身后的姜新禹,冷冷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让开!”
“抱歉。”
反正是要挨一刀的,再来,黄景世下个月回韩国,这段时间应该和黄泰京搞好关系。这样想了后,高青梨拉开姜新禹护在她前面的手臂。
她面对着黄泰京,努力装出愧疚请求原谅的表情,一边用不诚恳的心诚恳的说:“泰京前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黄泰京挑眉,不悦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泰京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笑一声,黄泰京用怀疑的目光凌迟着姜新禹,“问这话的应该是我吧?你明明说过,你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别告诉我你们是偶遇。”
“泰京哥难道不是这样和我们偶遇的吗?”避重就轻的回答。
高青梨吃了一惊。在盯着姜新禹数秒过后,她也配合的说:“是偶遇。你看,我们不就偶遇了吗?”
黄泰京无法辩驳,“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用愤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高青梨。高青梨将下滑中的单肩包往上提拉,主动的往前走一步,将手伸到黄泰京手边。
黄泰京重重的打落她的手,将脸撇向一边。
“泰京前辈不要那么小气嘛。你看你害我相机的摄像头都报废了,我都没怨你,你就不要小肚鸡肠了。”
“是你自己的错!”
“是、是我的错。泰京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
姜新禹背过身,俩人却浑然不知。姜新禹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唇角上扬到最完美的弧度,成就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绝美表情。
双手没入口袋,像是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姜新禹悄然离开。
不离开,也不能做些什么,就像是当初一样。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自我安慰着,心里还是难受的想要死掉。姜新禹抽出一只手扶在胸口,感受着胸膛的起伏,戚戚然一笑。
等意识到姜新禹不见了时,高青梨有些愧疚。她偷偷打量着走在自己旁边,同样是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黄泰京,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心里知道姜新禹会谅解,所以即使明知应该立刻打电话给他,高青梨还是没那么做。
她劣质的笑,并小心谨慎的说着话。“不知泰京前辈有何指教?”
“没有!”
“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黄泰京不走了,定在原处后他转过身,鄙夷的看着她,“既然知道我来找你算账,还问我,你是存心要挑战我吗?”
“不敢!”
“不敢?”黄泰京狠狠抓着她的双肩,恼怒的吼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为什么要骗我?混蛋……”
肩胛骨感觉像是要被捏碎了,高青梨皱眉咬着牙忍了忍,想着等他发泄完了说不定会对自己有愧疚,借此便可以增进感情。可是黄泰京用力太狠,似乎是因为内心太过难过而丝毫没有顾忌到她的承受能力。忍无可忍之下,高青梨用力的去推他,没料到他像一滩烂泥一样往地上倒。
低声咒骂一句,高青梨赶紧蹲下来扶黄泰京。
黄泰京斜视着她,一边大笑一边说:“你不是要让我在你身上发泄吗?怎么?为什么又要推开我?”
本想借此套近乎,原来,失败了。高青梨有些后悔,揉了揉肩膀,自己索性也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懒得去管黄泰京。
“怎么?又在想明天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可以写吗……”
“你闭嘴!”高青梨沉着脸色,说:“你这种人,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有难过吗?这世界,谁懂谁的伤悲。你要难过的话,找一个角落自身自灭自己狼狈去,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只会让别人觉得可笑又可怜。”
高青梨冷冷瞥他一眼,又说:“你以为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地球就转不动了吗?不就是作为歌手的生涯要结束了吗?谁没经历过梦想败给现实的时候。告诉你,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自杀要排队的话也轮不到你。有时候看到你我都想自插双眼……”
“你呢?”
对于黄泰京突然蹦出的话,高青梨有些意外。高青梨转头看看黄泰京,和刚才看到的沮丧的他完全不一样,他用一副像是怜悯她又像是自怜的眼神看着她,而后,他轻启苍白的薄唇,又问她:“你的悲伤呢?能用来安慰我的,比我还不幸的过往。”
这是什么样的人!就像是拥有人格分裂一样。高青梨身子一歪倒在草地上,“没什么好悲伤的。老娘连活下去的时间都嫌弃不够,哪里有空玩那么高级的玩具。”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钱又有闲呐。”这句话是调节气氛的,说完高青梨侧着身子背对着黄泰京,她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朴素的笑。
脆弱的人,需要安慰的同时,也需要当头棒喝。
所以,赌赢了!
在草坪上躺了很久,虽然没有言语,却像是在进行着最融洽的谈话。
那日的阳光温暖之中还有一点点甜味,天很蓝,云很白,摩挲着脸的风也很温柔。这一天,就像是全世界最美好的日子。
那日,黄泰京说了一句很脆弱的话。他说:“真希望在阳光下死去。”
高青梨翻过身,那时候黄泰京也是背对着他的,她便用手推了推他。直到黄泰京转过身,俩人面对着面,躺在阳光繁盛的季节里。她轻轻的笑,说:“我却希望在阳光下活着。活的光明正大,活的比谁都要骄傲。”
黄泰京也笑,笑的又悲伤又美好。
然后,他告诉她,他已经准备离开A·N·JELL。
“还有,谢谢你帮我做了那些事情。谢谢你,容忍我无礼的发泄。”
但那些事情,并非是为你做的。而容忍你的发泄,也纯属阴谋。高青梨想着,淡淡一笑。面向蓝天,天湛蓝的显得她那么虚伪,那么可恶。
可是,她是要在阳光下活着的人呐。活着,总是要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这就是比生活更残忍的生活本身。
“不用谢。”高青梨举起手在天空画了几个字符,又说:“因为将你当做朋友,才会说刚才那样过分的话的。以后好好相处吧,朋友。”
高青梨将手递过去,黄泰京毫不犹豫的握住她的手。
“朋友!”他郑重的说着,脸上是诚恳的叫她难堪的表情。
亚洲音乐节的准备
……》
架子鼓、电吉他、麦克风、键盘,在练习室的灰暗灯光下发着幽幽的光亮。
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后,黄泰京清了清嗓子,抿唇扶住麦克风,将发白的唇凑了上去。
鼓声、琴声、吉他声次第响起,黄泰京先是清唱,再缓慢加重呼吸提高声音。内心里的不安,被歌唱时的自己给遗忘。
借着是高美男的独唱部分,一边弹奏一边歌唱,而她刚发出几个调调,黄泰京便喝住了她。
“你想这样被赶下台吗?想要丢脸吗?”
假若不是嗓子不好,怎会容忍她继续呆在乐队里。明明拥有绝好的嗓音,却不懂得好好利用。黄泰京看着她,忍住冲动。
被黄泰京这么叱喝过后,高美男的情况才算好转。
明天就是亚洲音乐节。
在那过后,黄泰京想着能站在众人面前歌唱的机会并不会很多了,练习的时候更是卖力。回到宿舍,汗水湿了衣裳。这种难闻的味道,使得黄泰京连饭都吃不下。匆忙洗了个澡,倒头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天使般的嗓音在他耳畔起伏,黄泰京揉着眼,看到高美男正端着饭菜睁大眼睛看着他,她就站在他的床头。
生怕蜡烛事件重演,黄泰京一手挡过去,结果打翻了高美男手里的托盘,饭菜一致入了床铺的口腔之上。
“你这个……祸害!”黄泰京气得直翻白眼,抵在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半边脸。他气鼓鼓的指着门,说:“立刻给我滚出去!”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弄翻的。高美男其实想这么说,看着黄泰京握紧的拳,又咽了回去。
为了补救,高美男弯着腰掀起黄泰京的床铺,想把被单上的饭菜弄到地上来。她将被单掀起,黄泰京只穿了小裤衩的身子完□露在她面前。尖叫着,高美男冲了出去。
高美男按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双手交叉并拢,迎着夜风,她惶恐的自言自语道:“修女院长,我该怎么办呐?我也想成为大哥嘴里说有用的人,可是好像总是做错事惹大哥生气了。”
“朱莉,上!”
高美男回头,看到Jeremy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镇定自若的指挥朱莉。虽然不怕狗,不知怎的,还是跌在地上。朱莉柔软的舌头在她脸上蠕动着,那种感觉,并不太好。
“霉运病毒携带者,看看你做的好事,泰京哥又发怒了。泰京哥生气的话,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虽然是好心,但毕竟是做了坏事的。高美男蜷缩着身子,由着朱莉的舌头在她脸上打转。躲闪的目光恰巧碰到黄泰京的身影,而后,高美男听到他对Jeremy说,算了。
“朱莉,回来。”
那只叫朱莉的大狗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而它的主人朱莉,则细心的摸着它的毛发以滋鼓励。高美男撇了撇嘴,不懂为什么Jeremy可以对一只狗那么好,对自己则那么不友善。
Jeremy斜着眼瞪她,“哼”了一声,说:“别以为你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会心软的。我可是铁石心肠小J。”
高美男摸了一把脸,不知该说什么才不会被认为是错的。
“你、到我房里来。”
“刚才去找大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快要离开A·N·JELL的。”高美男摆了摆手,一脸纯真的笑着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是让你去收拾房间。”黄泰京皱眉看她一眼,问道:“离开?什么意思?”
“不是大哥要求我离开的吗?刚好打听到妈妈的消息,所以想着是离开的时候了。”
黄泰京转过身,月光照着他的身子,他的影子贴着地面单薄的行走着。只听得他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到我房间来。”
圣母玛丽一般的男子。高美男望着他的背影想着,待到黄泰京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匆忙的跟上去。
Jeremy摸着朱莉,不知所谓的看着俩人离去的方向。手顺着朱莉的毛抚摸着,Jeremy笑嘻嘻的说:“朱莉朱莉,你看,今天的月亮圆的像一个大饼。”
直起身子,视线顺着夜晚的轨迹看上去,又看下来。树影之下,倚着树干噙着最温柔笑容的人,不是新禹哥吗?
虽然姜新禹总是微笑着的,但此刻他脸上的笑容,Jeremy总觉得和平日所见并不太一样,虽然他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手指并拢放在唇边,小声的对朱莉说:“朱莉,不要说话,不然会被新禹哥发现的了。”几乎是贴着地面,Jeremy缓慢的移动着身子。
伸手扯下一片树叶,姜新禹说:“是我自己有事先走的,不必在意。”
“既然你非要这样安慰我,那我就心领咯。”
接着手机那头传来了高青梨的轻笑声。姜新禹扬起唇角浅浅的笑,犹豫了几秒钟,他用很轻的声音说:“明天,能来看我们的表演吗?”
“嗯,如果新禹前辈有比亚洲音乐节更劲爆的消息要爆料给我的话,我会考虑的。”
姜新禹仰面向天,月华覆上他光洁的面容,为他的身子披上一层飘渺的薄衫,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月光包围着一样。他嘴角的笑极浅却极美,动了动唇,他发出天籁一般的声音。“消息呀?我要告诉你的消息,只怕你并不愿承受。”
“不会。于我而言,生命中已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了解自己的,青梨,你所了解到的,是不完整的。”
电话那头发出“嗯”的一声,想来是对他的话表示诧异。姜新禹摊开手,手中的树叶被风吹走,他看着树叶落在大地体贴的怀里,微微的笑了笑,说:“明天,如果可以的话,站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
“新禹哥!”
Jeremy突然跳出来,不能不说又是意外又有些被吓到。姜新禹本能的皱了下眉,旋即又是平日可见的笑颜。
Jeremy歪着脑袋,洋洋得意的说:“我偷听到了新禹哥讲电话哦……”
“嗯。”简单的答复,丝毫不气恼的样子。
Jeremy松开朱莉的绳子,小步跑着凑上来,“我还知道,对方是那个弹钢琴的女生,还是一个娱乐记者。”
“对。”
“新禹哥……”
Jeremy贼笑的样子十分可爱。他的头脑太过简单,所以单从他的表情上,姜新禹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姜新禹撑起倚着树的身子,岔开话题,提醒他说:“泰京哥还在生气,难道不去安慰他吗?”
“泰京哥把高美男叫到房间去了,虽然对于高美男我十分不放心,不过咧,也很不错。”
Jeremy摸着鼻子笑,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要问的问题了。姜新禹点点头,右手轻拍他的右肩,“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会很辛苦。”
“嗯!”
回到房间内,Jeremy也记不得要去刺探一下黄泰京那边的军情,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阳光并不十分强烈,然而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那部分,却是温暖的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厅里黄泰京、姜新禹和高美男已经收拾妥当了,安社长也在。Jeremy眯着眼探索的摸着衣服的扣子,一边扣一边往餐桌方向走。
“咦?为什么没有早饭吃?”
“已经吃完了。”姜新禹答道。
“可是,我还没吃呀。”Jeremy跺跺脚,嘟囔着嘴说:“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