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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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花-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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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时候起就仰望的人,我心心念念地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个让我憾恨以为自己空作落花的人,竟然也爱我?而且很多很多。
   
   我那时有多欢欣啊……然而那时有多少欢欣,后来就有多少痛苦。这么些年,山水万重,一个只能锁在心里的人,他却放弃了自己,只为我存在、为我而活。一颗天生仁心,却为我征战天下,一心向往世外,却为我手握权势,高居庙堂。
   
   我是把感情交给了别人,可我不是木头,我怎么会不心痛,怎么会不想,回到过去?
   
   阿泰终于我把交回南英的身边,我觉得……有些情何以堪,有些近乡情怯。
   
   可是此生对我最好的两个人——阿泰和南英,一个已经注定要辜负,我又怎么可以再伤害另一个?更何况那个人在我心里从未离去,那个人和我共有这么多年我在大唐的全部回忆,那个人知道我的来处甚至可能的去处……
   
   这些年,我们相见无多,可是真正相处我们两个人都从未变过,一如从前的自得和轻松——沉默的时候不尴尬,无声的时候有默契,心意相通得难以想象。
   
   只是他的神情,每当他有炙热执着的神情时,我还是下意识的躲避。
   
   真的不是因为能放下他,只是因为放不下过往,那过往的种种总有些压得我无法喘息。
   
   我躲避的眼神,还是刺伤了他吧?
   
   我嗫吁着:“南英,你……我……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憋了半天,挤出这一句话。
   
   “呵呵,”南英反而笑开:“傻子,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这几天我有什么不能等的?倒是你,别因为自己的本心而愧疚。”
   
   南英话锋一转,“话说这次我们去太原,可以从唐门拿到多少钱?”他跳转话题,让我心里一松。这就是南英,知道我哪里痛哪里痒,却决不会逼迫我。
   
   我听了他的问题精神一振,说:“那看你要多少了?”
   
   “听听,多大的口气!唐门大老板要出远门去西域,再转道土蕃,这排场可是得要不少银子吧。”南英调侃道。
   
   我很得意地笑笑:“这才到哪儿,等你见识了就知道我到底多有钱了?对了,新兰和阿笛从冀州巡视回了太原了么?阿笛收到你的信了?”
   
   “好了,你别再担心了,问了我七八遍了。你这次一定可以见到新兰,你放心,我让他们避人耳目,不会被朝廷的人注意到。”
   
   我忽然想到,问:“我们几个都没人注意到,可是你呢?你堂堂江夏王说不见就不见了。”
   
   南英道:“这你不用担心,这次我早有打算,已布置了好些时日,所以调军布置以后,对朝廷上折子说昔日战场旧伤复发,需要到昆仑山闭关静修。"
   
   "你真的受过重伤?"我忙问。
   
   "嗯,收服齐王部众时受了点伤。"南英淡然。
   
   怎么可能是一点伤?若是如此又如何可以拿来向朝廷请命静养?
   
   我黯然:"我不知道以你的武功修为和谋局计策,也会受伤。战场果真是刀剑无眼。都是因为我。。。。。。"我低下头,完全愧疚难当的样子。
   
   "明空,唉,"南英叹气,"我不告诉你始末,你是不会罢休了。"被他发现了我的哀兵之策,他有些无奈,"齐王那场仗确实不好打,齐王毕竟是先皇亲子,既不能死伤也不能太过折损了面子,而平叛又拖不得,要速战速决。一是为了天下安定,二来那时叛乱不定,你牵在太子和李泰其中,若不速决,一旦有个万一,你首当其中受到伤害。"
   
   "那你怎么在短短时间就平了乱?你哪里受了伤?"我急急问道,虽然刚刚有夸大自己悲切的嫌疑,我知道时过境迁,毕竟南英好好地站在这儿,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在齐王军营外守了一夜,当天快破晓防备最低的时候,我入敌营,生擒了齐王。可是齐王封地多山林瘴毒,我守了一夜,被毒所侵,又被当地特有的红尾蜈蚣咬了一口。。。。。。"
   
   "啊!?"我惊呼出声。
   
   "拿下齐王时我被围攻,被齐王座下的江湖高手趁着毒发,一剑当胸,伤了肺脉。当时抓了齐王回到军营以后,军医以为我救不活了。"南英淡淡几句叙述,完全听不出当时的惊心动魄,可是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还要细问,南英却说:"军医是被我所中之毒给吓到,认为错过了解毒的时机,无法可解。可是我们昆仑派总有些解毒的法子,我慢慢调理,自然是好了。只要以后不再中同样的毒,就不会有事。"
   
   我听南英语气如此,显然不愿我担心不想再多说,可既然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也就是这伤如今已无大碍。而且他后来也征战多次,没有什么事,我于是随了他的心意道:"如今没事就好,你今后万不可再因为我而涉险。"我看进他眼中,"南英,我就只剩你了。"
   
   南英看着我,神色悲悯起来,却也有股坚定,他也明白吧,我所有真正能交心的的人全都离去,只有他了。他不能有事。
   
   南英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说:"不用担心了,如今这也只是幌子,省得有人注意到我。等我们离开了中原,到了西域,我就可以对外宣称江夏王旧伤不治,殉国了。”
   
   “你……”我瞪大眼睛,这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抹掉了?
   
   “好了,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个身分、名字。”他果然对我有读心术,“明空,你也知道,我对这个当这个李唐的王爷没什么兴趣,可是那时候我只有这样才能留在皇室留在朝堂,才能帮到你,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南英一向平淡,此时也有些激切,想来这一刻他等了真是许久。
   
   我受他感染,也为即将要彻底自由而雀跃,重重地点头:“嗯!”
   
   南英又说;“你记不记得,我们说过要去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要去西域的天山,要去敦煌的鸣沙山月牙泉,要去楼兰给你买最正宗的衣裙?”
   
   “是哎,我们还要去吐鲁番吃葡萄,吃烤全羊!”我附和。南英见我高兴起来,神情更加明朗,他还是那么个清雅无双的人,多年来征战的沧桑和戾气仿佛从未有过。
   
   他一身白衣站在阳光里对我讲着从前的那些向往,和我们今后的打算,原来现世也可以这样美好。
   
   行舟到了岸,转了马车往太原行进。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不要霸王呀,更文很辛苦滴,偶写文很慢,唉……
 
 
 
 ☆、第八十五 当时只道是寻常
 
   进了太原城,凡事都叫人耳目一新。若说长安城是华丽繁复、气象万千,那太原城便是富庶热闹、新颖十足,太原确实是商者的乐都。
   
   尽管我一再低调着装,荆钗布裙,可南英实在气质太过出众,走在太原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总是有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连带对我也偷来嫉妒和不屑的眼光!?连老太太、老大爷都关注,我隐隐听他们说:"小伙子真俊啊,天人下凡似的,这旁边的是他夫人?看着不富贵啊。。。。。。。"
   
   我瞪眼,我好歹曾是"狐媚惑主"的皇妃,到这儿又是不屑,又是不富贵,我招谁了我?
   
   我咬牙切齿对南英小声道:"你干嘛这么惹眼,我们被注意多了,暴露怎么办?"
   
   南英无奈:"我说了不要在大街走,乘马车就好,是你说大隐隐于市没关系的。"
   
   我有些郁结:"我是说过啊,说的也没错,只怪你。。。。。。"
   
   南英笑:"我也跟你说过不要啊,周围的人一直就是这样,怪不得我。"他笑咪咪地低头和我争辩,惹得姑娘们羞红了脸。哎,一个男人一笑倾倒众生干什么!
   
   我再瞪他,"行,你牛!"
   
   "啊?"南英摸不着头脑。
   
   我乐了,天下大概只有我看过南英的呆相。南英扯扯我衣袖,用很平常的语气道:"明空,他们说你是我夫人。"
   
   我大窘,刚才只顾着生气了,忘了这一茬,脸上热起来,为了掩饰,我强辩道:"他们还说我不富贵呢,岂不知是你这个小白脸傍了我这个富婆!"
   
   南英几乎咬到舌头,一副吃瘪的样子,我更乐了,得意道:"天哪,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简直震惊了!你是程南英耶,被本小姐调戏了!竟还一副委屈样子,我实在太强悍了!"
   
   南英手点点我,但包容地笑:"你看看你这样子,哪有点富婆的架势?分明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他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听了更是一副泼皮相,斜了眼看他:"你若乖乖地给爷我暖床,爷就赏你口饭吃,不然爷就将你个小白脸扫地出门!"
   
   南英看着我表情一呆,伸手拉起我的手快步就走,嘴里道:"从今往后,只准你这么斜着眼看我一个人!"
   
   我不明所以地四周一看,原来我们嬉笑间,女人们最都张着嘴合不拢,男人们都盯着我看。我暗笑,哼,知道本小姐的魅力了吧。
   
   抓着我的手走了一阵,南英还是不放手,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挣脱,南英问道:"富婆,你的生意现在到底有多大?为什么选了太原?"
   
   他问了个我擅长的话题,我忍不住侃侃而谈起来,忘了刚才要挣脱的事,手就任他牵着。
   
   "太原地理位置极佳,贯通东西南北,何况这里当初是李唐发家起兵之地,作为胜者这里在连年战祸中受破坏小,而且得到朝廷眷顾,十分富足,也是商家必争之地。我当年让吉祥把酒楼、成衣店开到这里便有这些考虑,而且吉祥天生经商的奇才,唐门在太原、两湖的发展超乎我的想象,太原和冀州发展成唐门继长安之后的两大中心。
   
   而钱庄那边靠着我的策略新点子、靠着吉祥和新兰的妥善经营,如今已成为大唐首屈一指的银号,渗透到各个州府,所经数目巨大,如今说我家财万贯可是毫不夸张。"我又得意。
   
   "而且当时吉祥更是自己发展了贸易的生意,这孩子最懂我,什么最赚钱便做什么。如今西域和大唐之间的贸易易货,明里暗里得有三四成归于我唐门,你说我难道不是富婆?"
   
   南英也有些吃惊,道:"你如今哪是家财万贯?简直富可敌国!"
   
   我一本正经道:"也可以这么说。"说完忍不住笑了。
   
   南英看着我,感慨:"你又像从前那样明媚开朗了,心思用在事上,睿智、明快,这样多好。。。。。。";
   
   我也唏嘘,庆幸自己抽身而退,而且南英如今就在身旁。我接着他的话问:"我从前什么样?"
   
   南英回忆:"那时的你啊,一个小姑娘,拿了我的令牌天天混出武府,忙东忙西的,很有活力很有主意的样子,有时阿笛跟我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我都不太相信。可是知道的越多就越为你骄傲,我那时起就确定了你和我们不一样,大唐的女子、侯府的小姐,无端端怎么会懂得这些?"
   
   "那你知道了从来没有一点儿怀疑或害怕么?"我忍不住问。
   
   南英看着我的眼神深邃起来:"我怎么会怕?你虽懂的多,可也善良纯粹。我明明觉得你第一次见我时便动了心,可是你见到明则在我面前的样子后又完全退了回去,一门心思地把我当大哥哥,我懊悔不已,当初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去接近明则。"
   
   想到姐姐我就难过起来,道:"你当时确实对姐姐是特别的是不是?结果还是把她推给别人,如今都被你料中,李宽早就死了,姐姐守寡七年了。"
   
   南英摇摇头:“不是因为特别,而是我的私心,那时程家与武家交好,程安化一心想让我娶武家的女儿,我若是和明则亲近,他就会对我好些……可是我从见明则第一面起就知道了她的命格,我不能娶她,后来遇见了你,我更不能娶她。明空,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未对明则说过任何违背我自己心意的话,我也从没说过我要娶她。”
   
   我点了点头,如果南英真的曾经给过姐姐什承诺,哪怕不是承诺只是只字片语,姐姐那时也不会那么伤心绝望……
   
   南英轻轻叹气,“从师父生出让我继任昆仑掌门的意思,我便知道自己是不能娶妻的,即使那时对你动了心,我也没打算放弃继任昆仑。后来我做了我这一生中最不磊落的事,设计明则嫁给了李宽,我做了却害怕了,我怕你不能原谅我。那时你没有恨我或怕我,我有多开心,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可我还是犹豫,昆仑衣钵毕竟是我从小就向往的东西。直到在吐蕃时在藏獒口中你差点丧命,我才明白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留住的。”
   
   原来这样早,原来我们都心动得这样早……
   
   “可是你那时年纪小,对我又有防备,始终只当我是知己好友,还总隔着你姐姐。我却什么都不敢说,我怕我一逼你,你就逃了。有一点你姐姐比你看得透彻,也许比我还透彻,她早就感觉我把你看得很重,志在必得,她问我,怎么可以不动声色地对着你任你把我当作准姐夫?”
   
   是啊,我当时多恨“姐夫”这个称谓,可终究只敢偷偷恨。我不忍心去破坏姐姐的幸福,她和南英那么般配,她对南英的感情到了执着甚至痴狂的程度,我也不认为那么美好的南英会喜欢我这样一个不优雅不温柔的小丫头,我连南英会用计把姐姐嫁掉是多少因为我——这个现实都不敢相信。
   
   我们都动心得这样早,可是我们却明白得那么迟。
   
   我努力想笑对南英说:“嗯,你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般配美好,我只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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