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文)落雪琴音连九天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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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文)落雪琴音连九天 完结-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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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容颉跌落在雪堆中,就地一个翻滚,躲开巨石。稍作喘息便爬了起来。手臂上还缠着柔韧软丝,顺着丝线寻过去,却见宝珞倒在雪块乱石中,额上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颜姑娘……”扶起她,还有气息,点穴止血,他竟有一丝心慌。
  四周望去,他们似是掉落在一个冰石山壁上,凛冽寒风未曾停歇凄厉的叫啸,这里,几个时辰就能将人冻成冰雕,得找寻一个避风的山坳。
  “颜姑娘……醒醒……你这样会冻死的。”他用力拍打她的脸颊,她浓密的眼睫颤动,舜又蹙起秀眉,似是剧痛伴随着清醒过来。
  宝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贺兰容颉凑近来那双布满焦乱的暗蓝双眸,见到她醒来倏又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双手将他用力推出去,他一个不防备,狼狈仰摔在雪地上。
  她欲站起扑过去给他补上一刀,左足一阵剧痛,“啊!”痛叫一声倏又摔倒在地,方才觉全身痛疼,她那毫无防备摔落下来,血肉之躯撞飞无数碎石雪块,看来竟是伤到了。
  那方躺在雪地的男子闪烁着蓝眸,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笑容,倏又真的笑开来,“就这么想我死么?我若是死了,你现今这个样子也活不成。”
  “我能不能活不要你管,你……你害死他,我便杀了你给他报仇再去陪他又如何!”她杀意未止,蓝珠出手击向他面门,他一个翻跃,避开了去,手腕转动,一把将蓝珠抓在手中。
  面带挑衅笑看着她。
  宝珞也回给他一个冷笑,末指微动,蓝珠瞬间呼啸旋转出锋利尖刃。血珠洒落,还好他反映够快弹开那个诡异的小武器,仅是割破皮肉,若不然整个手掌都要绞碎了去。身形转动,他快速欺到她身畔,点了穴道。
  “呵……不能太过轻视你呀,你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毫不在意地甩去手掌心血珠,冰寒地冻不多时伤口就凝结了。
  轻叹口气,他俯身将她抱进怀里,向后山走去。她穴到被封,浑身不能动弹,知道叫嚷也是无用,便恶狠狠瞪住他,假如眼神能吃人,他该是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来。
  破开巨石碎雪,不知走了多久,雪山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山路的形状,若不是滑不溜手的冰壁便是四处散落的山石,加上风雪交加,迈前一步均是艰难。天色渐沉,风雪中根本辨别不明方向,时不时掉落的碎石,崩雪均能致人死命,因此,这是草原上牧民为之惧怕的诅咒之地。
  好不容易在山体狭缝中寻到一处可避风躲雪的石坳龛洞,贺兰容颉放下宝珞挨着龛壁坐好,便轻轻抬起她的左脚,脱下靴袜。
  宝珞惊怒交加,“你干什么,放开我!”倏又意识到他是在查看脚踝的伤处,“不要你假好心。”口气却不由得软了下来。其实,他真的是无意伤害她,当时拉住铁锁荡过来的时候,贺兰容颉完全来得及砍断她牵着蓝珠的手腕。便也不至于落到如此惨境。
  他低着头,看不到眼底的神色,“还好,只是脚踝脱臼,扭措筋脉,没有碎骨。你既不怕死也要过来,不就是要救他么,这样,又怎能去寻他?”温热的手心在她脚踝红肿起来的肌肤上轻轻按揉,蓦地一个用力,将踝骨接上。她似乎早有准备,咬紧下唇,不再呼痛出声。他抬起眼帘,失神望了她片刻,便又低下头给她穿好靴袜。
  嗣……不知现今怎样了?铁索断裂的时候,她是没有看到有人跌落山崖,那么,他定是也在这雪山上,散功粉作用起码维持几个时辰,还有剩余的刺客,他……能否脱险呢?他与她的牵绊如此之深,一定不会就这样离她而去,若不是这灾难不断的脚踝又负伤,她只想尽快寻到他。
  贺兰容颉正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脉上,眉头轻蹙。“你……受过很重的伤,内力全废了?”他抬眼看向她,蓝瞳灼灼,夜幕来临,他神色更是晦暗。“没有内力护体,你今晚非冻死不可。”轻叹一声,他在山坳中寻了几块巨石,堵住狭缝,遮挡无孔不入的寒风。龛洞内顿时黑了下来,只听外边风声愈加犀利。
  他在她身边坐下,脱下风氅裹在她身上。悄然无声……
  她忽地说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没有听说这座雪山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么?凡是进来的人没有活着走出去的,何况你已经将唯一的退路斩断,山脚下的原油层大约也要烧上个十来日呢。”语气不尽嘲讽。
  只听他的嗤笑声响起,“生如何,死又如何?我贺兰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此次执行命令的均是我们贺兰家最精英的死士。”
  “贺兰将军,权势帝位真的那么重要么?值得用这么多人献血去铺就帝王之路么?何况,嗣,他可有亏待你贺兰家?小皇子虽有你贺兰家一半的血裔,可他更是拓跋氏皇族,嗣的皇弟。”
  “颜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当年先帝之所以能入主中原,便是我贺兰部与拓跋部联手打下的江山,先帝曾豪言称此乃拓跋氏与贺兰氏共同的天下,并娶了我姑母为后,祖父战死后,我父王更是追随先帝南征北战,巩固基业。可是先帝稳坐皇位却忌讳我贺兰氏之强盛,功高盖主,竟是不动声色削弱我族势力,将太子之位传与庶妃所出皇子,违背当年之约。”
  她对贺兰容颉这番说辞不以为然,“国家皇权若是分散,定是弊大于利,先帝此举虽是背信弃义,从国之利害来讲却是无可厚非,若帝位是你贺兰氏,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做法么?籍口而已,野心、权倾天下才是蜜汁毒药,引得世人前仆后继。”
  “哈哈……颜姑娘真是看得通透,永远不要满足所得,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便是世家王族生存法则,嗣帝登基后做得更好,他更不会退让半步,穆太妃之死皇上认定与我姑母脱不了干系,更是削夺我贺兰家兵权,我父王便是如此愤懑交加,盛年而逝,母亲也……”
  风透过缝隙吹进来的声音发出细细的呜吟,他似是用力呼了口气,又说,“我不恨嗣,当我们一无所知的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象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可以随心所欲,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无论是否自己愿意去做,身后,注视着你的是整个家国民族。”
  宝珞黯然沉默,这……她又何尝不知道?玥……也脱离不了这样的命运,这种无奈与悲哀却是世世代代延续在皇族天之骄子的身上。
  他又轻声笑了笑,“我的使命是将贺兰氏推向更前、更高,得到应得的东西,而嗣他所肩负的又怎么可能比我少?控制了柔然,拓跋氏更是不会满足现状,他的目光所及便是这天下。今日,我负他;他日,又怎知他不会负你?和珞公主,南宋也有你的父王亲人不是么?”
  宝珞一愣,他怎会知晓?倏又释然,嗣从未刻意隐瞒,和珞宫忽然冒出她这样一个女子,有心人很容易便能查清楚。嗣之于天下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刻意去忽略而已。呵……想这么多又有何用呢?如今困守雪山,嗣……他生死未卜。
  他可有受伤?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风雪,心揪得发痛。
  越来越冷了,雪山不比草原,纵是皮氅裘袄,也抵御不住透骨的寒冻,这里,并无枯枝可点燃取暖,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冰寒。她牙关不由得打起战来,又冷又饿,意识渐渐模糊。
  贺兰容颉察觉她的异样,心中忽的慌乱起来。将她搂入怀中,慢慢将气息传入她体内,“我们说话,你不要睡过去了,继续骂我啊,是我将你害得这样……”他用力拍着她的脸颊,“你可不能睡过去了,你还没找到他不是么?你不是还要给他报仇?”
  “别打了……好痛……”她总算发出微弱的声音,他那悬起的心方才安了下来。
  “贺兰容颉,你为什么不杀我呢?那时,你完全可以切断我的手臂……”她亦是拼命去保持清醒,说话……说话……
  他揶揄一笑,“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他竟哈哈笑开来。
  “贺兰公子真是说笑了。”宝珞亦是不置可否,一见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他微微闭起双目,仿佛看到那日细雨中的美丽女子,“我母妃也是南宋人氏,以前,每到盛夏,她也是喜欢在荷塘中采莲,她是个温婉善良、柔弱的女人,那时,真的就是这样被你吸引了,后来,才发现你们并不像,你坚强独立,智慧豁达,却与温婉柔弱扯不上关系。”
  “你这算是在取笑我么?”
  他轻笑,“我倒是情愿母亲能如你这般,就不会那样……母亲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便是在边境战火中救了当时身负重伤的父王,再与他私奔来了平城。父王,便是她的天,所以,他病逝,母亲也随着去了。”他似乎说得不经意,却在黑暗里疲倦地阖上伤恸的目光。
  她却感知了他被被母亲抛下时那份忧伤,“你母亲,再也没有回过南宋了么?不会想念亲人么?”
  “怎不会呢?她时常拿着家族信物发呆,可是却不能回头了,母亲说过,他们家世代是南朝将门,绝不会认这门亲,那时,在边境与父王对阵的便是母亲的大哥。”
  “咦?南朝将军?那会是谁?说不定我也认得。”宝珞此时倒真是好奇了。
  “南朝将门一家非萧家莫数。”
  “啊……萧家……”她愣了半晌,说道,“萧家女子都很美呢。”
  他声音带笑,“我长相更似父王。”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好像身体里住着两个魂魄……一个是慈悲的、一个是淡漠的,所以……你很矛盾?”
  半晌不再听见说话,似又沉沉睡去,觉得她的身子暖和了许多,于是拂了她的睡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这样想去守护一个女子,只为她能安稳睡一夜,他所能拥有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夜晚吧。

  续缘北风城(九)

  “贺兰容颉!你出来!”
  “贺兰容颉!出来!挟持一个小女子算什么?你给我出来,我们堂堂正正地较量!”
  缝隙外似乎天色蒙蒙亮,风也小多了。只是……那声音……吵死了……
  贺兰容颉静静注视着怀中的女子,她仍睡得香沉,额头的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红肿淤青,突兀得令人心痛。他多想再看一眼她长长浓密眼睫下,那双黑玉一般晶莹的眼睛,那般纯澈。
  就这样默默良久,他半阖了一下湛蓝的双眸,仿佛是要将她记在心间。解开她的睡穴,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的模样倒影在那双明亮如镜的双瞳,心不由得一窒。
  “嗣……我好像听到嗣的声音。”
  贺兰容颉又扬起他那招牌邪魅笑容,“对,他没死,还寻了来了。他总是运气这么好,从小到大都这样。”他定定看着她,“我要把你还给他了,你说过,能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耀,我……即便是不能,也想要有个像男人一样的较量。”
  他从腰囊中取出一块契型玄铁牌,放到她手中,“这是我母亲的家族信物,假如,你能从这里出去了,替我送回萧家。”
  “然后,便忘记我这个人吧。”
  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一眼,推开堵在山坳狭缝上的巨石,亮光顿时满满洒了进来,他的身形顿时融入那片柔光中。
  “贺兰容颉!” 冲着他的身影喊他的名字,他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忽地一阵心慌,突然洒入的亮光令她睁不开眼。
  他顿了顿身形,却没有回头,“你……莫要出来。”
  他走了出去,冲着山上石壁大声喊着,“拓跋嗣,你在上面等着我,我们痛痛快快来个了结!”
  宝珞握紧了那块玄铁牌,稳住簌簌发抖的手,她不担心嗣,过了一夜,散功粉的药效定是已经过了,贺兰……难道非要用死亡才能了结这一切么?她瞥见他留在一旁的腰囊,取出陶埙。
  雪峰峭壁
  剑似惊鸿,纵伸横逸,势若飞动,溅起雪花万丈。这是人生最华丽的一场演绎,黑与白的剑影交错,没有过渡的色泽可以妥协,熟悉的招式,熟悉的闪避,两颗心都带着同样沉痛的情谊,这样的了结没有赢家。
  埙音响起,清冷而哀恸,隐约的《渭城曲》,“西出阳关无故人……”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的伤感。
  埙曲缭绕在山间雪地,恍惚耳边是谁在低喃……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犹然浮现着的,浮光跃影,都是过往的滚滚红尘。
  他嘴角扬起笑意,蓝眸在晨光中潋滟凄美,像是从心底漾溢出的和煦暖意,原来,有埙音相送,是这样的感觉。虽然她给他的只是悲悯的心伤,她却不懂,那一点点心伤已足以让他无悔,无怨,无牵无挂。
  白色的衣裳染上了大片红蕴,像是从心口开出一朵朵瑰丽火红的彼岸花,总是在最美丽灿烂的时候凋零。
  目光从那洞穿胸口的剑锋慢慢看向那个一脸震惊的男子,凝视那双倏然悲恸的黑眸,“我们来世做真正的兄弟吧。”
  带着无悔笑意,阖上了那双像天空一样湛蓝的眼。似那夜间盛放的昙花,留下一夕清香后骤然消逝。
  泪水滑落粗砾的埙陶面,顺着指沿沁入细微的纹裂,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不了解他,可他却看透了她,甚至比她自己看得还更透彻;我们,已经来不及成为朋友,所有的情仇怼怨随之烟消云散。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将她带入胸怀,她在他怀里潸然泪下。
  他亲吻她额头的伤口,手掌抚过脸颊,“你真傻,我看到你拉住铁索跳过来,都快被你吓死……”
  她仰起脸,看着他,“我们不是说过谁也不要舍弃谁的吗?”忆往昔,她笑道:“说我傻,那也是学你的。”
  将陶埙与贺兰容颉一同葬在雪山上,拓跋嗣背起宝珞,向后山走去,前山由于原油燃烧融化了山脚的冰山雪层,引起山麓时不时的雪崩。
  “大火融冰成水,水迟而扑灭了火,再化成冰,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宝珞伏在拓跋嗣背上望向远处轰隆的雪崩。
  “莫要担心,我们一定可以出去,我从山上寻下来的时候,似乎有看到动物的足迹,有活物我们定能等到禁尉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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