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文)落雪琴音连九天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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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文)落雪琴音连九天 完结-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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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晚了,晚得太多了……你,落崖未死,为何不及时赶回,差一点……差一点,玥就陪着你去了。”她冷然一笑,竟凄楚无比。
  手间一紧,“随云,阿爹怎么就差一点去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他的时候,阿爹似乎不认得我了……”
  “你也亲眼所见,那日噬魂崖上妖后掌力激起玥体内潜藏的火毒,你落崖后,他沸血冲涌,差点就……可是玥不顾太医劝阻,心伤难抑,日日呕血不止,了无求生之念,将所有人赶出东宫,闭门不出。他……他决意是要跟你去了……”随云话说得很慢,眼泪已是簌簌不断沾染衣襟。
  心底角落那处伤口忽然撕裂开来,溃烂,滴淌出脓血……原来,伤口从未愈合,坚硬的结痂下早已是烂得越来越深;她身体开始渐渐发抖,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她的思绪飘向那个黑暗的宫殿,那个痛得没有求生意念的人,那个痛得所有坚持都坍塌的人,手中紧紧攥着紫藤绢帕像是握住生命流逝前最后的温柔缱绻;玥……玥……我竟把你伤得这样深……
  眼前已是模糊不清,泪水刹不住流淌,她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死死按住那溃烂的心口,指尖溢出刺痛。
  “那时,三皇子寻了神医才救回了他,一场大病过后,所有情念便全数忘记,连你……他也选择忘记了吧……那以后的玥,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未见他笑过,也从未见他悲,就像一具等死的尸体,冰冷得无人敢接近他。”
  “后来,我无意在你的墓前听到降涟的话,便得知了一切,原来……你早就放弃了玥,是你……是你把他推到萧汐凝的身边,然后……你落崖不归,便可以隐姓埋名与魏帝双宿双栖,难为玥……为你历劫生死,每逢月圆便要承受锥心之痛的沸血火毒之苦,甚至……甚至仅有四年之命可活……”随云再也说不下去,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咳得似乎心胆都要吐出来。
  宝珞脸上褪去血色,苍白得像鬼魅一样的绝望,她拽住随云的肩头,指尖几乎要掐入血肉,“你刚才在说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是因为生我的气所以故意骗我的对不对?他怎么可能还只剩下四年?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话呀!你说啊……”看到随云瞥向她那个夹杂着怨恨的悲伤目光,忽的颓然无措,她松手跌坐在干草地上。
  随云说的是真的,是我放弃了他,一步一步将他推向痛苦,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个愚蠢的我,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河灯节那天,是月圆之夜,亲眼见到他毒发,他拒绝诊治,因为他早已得知自己的命数;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个自以为是而又愚蠢的我。
  那一瞬,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和颓然,所有的坚持和守望都瞬间溃败,仿佛一片到了季节、从树梢落下的叶子,准备随着湍急的水流飘然远去……
  随云冷冷的笑,干涸的嗓音破碎喑哑,“宝珞,你那是爱他么?你不懂什么是爱,你自以为大义的将他推给别人,那是你在他心上捅的刀子;我不否认,我爱他,而我放弃了,因为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我放弃而能看到他幸福,我甘愿……你,却给他带来了什么?你像个任性的女儿,汲取他所有的感情,而又弃之不顾。”她说得很慢很慢,抬眼望住宝珞,像是失了魂魄的苍白人偶,兀自一双悲伤纠结的眼眸中汩汩涌着泪水。
  颤巍巍双手握住她同样颤抖的手臂,“一切都晚了……他已经不记得你,可是,你要救他……我叫你来,只求你救救他,我已经撑不了多久,只能找你……”忽又一阵剧烈喘息,她身子的重量压在宝珞肩头。
  “随云!随云姐姐……”宝珞慌忙给她口中又塞了一粒丹丸,正欲开口叫唤燕云禁尉入来给随云用内力续气,却被随云一把掩住了口。
  “宝珞,没有用了,你现在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几个月前,阁里发现了一封军中有人里通柔然的书函,信中没有署名,只提到了会亲自前往柔然可汗庭恭贺册封大典,未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张扬此事,仍将信送去了;我则混入龟兹国献艺舞团中……”
  “是那个银盔面具人?”
  随云点了点头,又道,“他武功之高不在我之下,我始终不得一见其真面目……他除了见过柔然可汗,还秘密会晤了土谷浑青海王,他们……他们,设计陷阱对付天机军,对付玥,这招里应外合之计及其隐秘,我一路跟踪那奸细来到城外,却被其察觉,交起手来,眼看要揭下其面具之际,出现了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蒙面人,那……那身功力甚似噬魂崖上的梅太后……可……却又非女子身形,我们前来十余名天机阁弟兄无一生还,我……也只拼了最后一口气逃到这里,最后得到的消息便是玥与天机军已经进入宋、魏、土三国交界之松藩岷山山域,他们……将会在那里动手,宝珞……我,已经是回不去了……你,莫太过……轻信魏帝,此事,他……也是脱不了干系……自古帝王最是无情……或者……他只是对你有情,仅是你……你的家人、父兄姐弟,在天下面前……他都不会顾惜……”
  她喘得犹如风中的蜡烛,气息忽明忽灭,音调也渐渐无法聚拢,最后宝珞只能贴上耳畔去听那破碎散乱的字语,直至烛灭灯熄,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睛仍死死盯住宝珞,五指紧紧扣住她的臂膀。
  宝珞将随云紧紧搂在怀中,急于将自己的体温传给那个愈来愈僵冷的躯体;意识一丝一丝被抽离,一动不动的身躯是那样冰冷无助。
  过了许久许久,恍惚中狗娃哭着来拉扯她们,她仍死死抱着不放手,冰冷的液体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晨昏交替都已经毫无知觉;随云,那个风姿卓越的清雅女子,曾是她芨礼上兼任母亲的有司,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她为了他的幸福而退却,却终生不离不弃……
  随着这个素丽女子的死去,她的思绪似乎也游离开来,一连串的打击将她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法确认这是梦魇还是真实,是梦魇么?怎么也醒不来的梦魇……
  一个犹自挟带寒气的强健身躯,略带着急促呼吸声,盛住满满怜惜将她紧紧搂住;她没有回头,却不自在的些微挣扎,忽地身子一麻,顿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续缘北风城(十一)

  宝珞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昏黄闪烁的灯光,嗤嗤爆着轻微的火花;衾褥帐帷素净雅洁;婢女打扮的丫头蹲在屋角替暖炉添着炭饼,和暖厢房中淡淡漂浮薰衣草的幽香。
  额头仿是压了铅一般的沉重,她眼神恍惚地看着窗帷上若隐若现的绣纹绳结,没有召唤婢女,犹自仿佛在熟睡中。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随云……她死了?玥……陷入困境,有性命之忧?一幕幕回放的画面,手臂上五指紧掐的痛疼隐隐渗透四肢百骸。她猛地推开被褥,坐起身来,绣花玉枕“啪”地掉落床榻,她恍然未觉;
  那小婢女听得声响跑了过来,说了些什么,她却听不清;小婢女倏又转身推门跑了出去,冷风忽地从一开一阖的门缝中涌了进来,屋外大雪簌簌。
  身上仅着棉白里衣忽就沁了寒气,蓦地打了个抖,她顾不上冷寒,卷起袖口直撩上手臂,惊见白皙的肌肤上一圈乌青勒痕。
  不是梦……不是梦,这是真的……
  墨袍男子带着风雪推门大步迈进屋来,脱去身上风氅,眉间犹自带着雪花碎沫行至榻前,将被褥拉起裹住那个兀自发抖的女子。
  “珞珞,你醒了,你染了风寒昏睡了两日,这会该饿了吧。”话间,婢女已是端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进屋,搁在榻前矮几上,随又欠身退了出去。
  宝珞仍盯着手臂上那刺目的乌青,声音喑哑得如同踩在枯叶上,“嗣,随云她……是不是死了。”
  拓跋嗣拉下她卷起的衣袖,温柔地将她揉进怀中,“嗯,已经令人厚葬了她,你莫要难过了。”
  她想推开他起身下榻,却浑身虚软没有半分力气,徒然说道:“嗣,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起来,我要去松藩岷山……”
  “不行,太晚了,你瞧你身子如此孱弱,在雪山十余日就没好好进食,又如此操劳奔波才染了风寒……”
  宝珞打断他的叨念,拉紧他的衣襟,“嗣,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你乖乖的吃东西,好好歇着,什么事明日再说。”他眼中的强硬容不得她反驳,径自抬手取了一碗滋补药膳粥便要喂她吃下去。
  宝珞心念如今自己这个模样,确是难以长途跋涉,便接过瓷碗,“我自己来。”
  拓跋嗣满意地看她吃完一碗粥另又取了其他菜肴端来,宝珞轻轻摇头,“够了,我吃不下。”
  “好,你若是想吃了再传。”随即便有婢女入来取了冷凉的食物出去。
  宝珞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拓跋嗣,“嗣,我现在好多了,你听我说,我必须要去松藩岷山,阿爹有难,我不能躺在这里。”
  “你去了又能如何?陪他一起死么?”他面色一凛,眉间挟带一丝怒意,瞬又放轻语气,手上仍是不容置疑地将她肩头按住躺下,拉过被褥,“我说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讲。”
  宝珞推开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的是么?你一直都知道岷山将要发生何事,你早就认得青海王库耶达,这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是么?”
  他没有回答,眼中仿若镜湖冰封,看不出一丝波澜。反而脱去外袍,坐上床榻,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拉紧被褥,轻轻捻在她下颌。“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歇息。”他像这月余来一般的习惯,有她在怀中,方能安然入睡,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宝珞看着他闭紧的双目,疲惫的眉头不自觉地紧蹙着,他,最近真的是疲累了呢,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丰神俊容藏不住的倦态,胡子渣爬上了白玉无暇的下颌。
  她手指不由自主轻轻抚上他的脸,轻轻抚平紧锁的眉头。
  他睫毛轻颤,没有睁开眼睛。脸颊贴上她的额发,若有似无地声音,“我已经传令回京,筹备我们的大婚,二月初十,你的十八岁生辰,我们完婚吧。”
  她没有说话,静静阖起双目,暗暗算计着日子,二月初十,她能从岷山赶回平城么?假如……假如有何不测……
  他没有等她回答,鼻息渐渐放松缓慢,仿佛那不是一个询问,而是告知。
  启明星才亮,晨曦未起。宝珞已是下了床榻穿戴整齐,拓跋嗣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
  “当然不是”宝珞目光灼灼看着他,“我在等着你。”
  他长身立到她近前,阴影便落到了她脸上,“我不可能答应,你仅听了个无法证实的流言便千里迢迢寻去,你……何尝顾虑我的感受?何况,过得几日,待我处理完边关军务,我们便赶回平城完婚。”
  “我一定会回来,你相信我,他……毕竟是我阿爹。”宝珞双手攥紧了两侧衣襟,指节微微泛白。
  他逼得更近,下颌几乎要贴上她的发顶,那样的强盛气势使得眸光如火苗窜动,转瞬便要迸发而出,近乎低吼般说道:“他不是你爹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我们经历过如此多生死患难,还是留不住你的心?”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只是替随云前去告知有变,这跟我们的感情又有何牵系?”迫于他逼人的气势,宝珞后退一步,背脊仍是挺得笔直,毫不相让。
  “你就算去了又有何用?假如消息是真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面对几十万大军,你是要怎么救他还是陪他一同共赴黄泉?你要我相信你能全身而退返回完婚?真是荒谬之极!”他已经是极力忍隐着怒火,她为何就是不能明白?让她走,那便是送死,心底有个声音在隐约叫嚣着,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嗣,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绝境,换作是你,我也会去做同样的决定。”她抬首直视他凛冽中透出痛色的目光,狠了狠心,“今日,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去。”
  怎么会有这样固执的小女人,胸口怒火翻涌,灼得心房一阵阵的收缩。
  宝珞侧身越过他,便向着屋外走去,猛一拉开屋门,狂风便夹杂着雪片直扑到脸上,刺辣辣的疼,那,像是从心里漫延开来;她不想与他发生这样的争执,伤他,她也会难过。
  可是她没有能再多走出一步,两名燕云禁尉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去路,也挡住了凛冽的风雪;她一个踉跄后退,身后有人扶住了她的肩。
  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竟然要禁锢我?”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滚的怒火,用极近平和的语气说道:“是,你哪里也不能去。”说罢拂袖离去。
  禁尉随后带上了房门,笔挺守在门外。
  一连三日,拓跋嗣没有再出现,只让人送了小狐狸过来陪伴着她。宝珞心焦如焚;从伺候的婢女处得知她如今竟在敦煌郡太守府内,至于皇上身在何处,一概称不知。
  嗣,是在有意避开她?燕云禁尉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能放她出去,宝珞左思右想,便寻了个借口让婢女去买了些熏杀蚊虫所用的艾草,熏衣草薰香加上艾草加大份量,那便是梅太后与淄衣在馨蕊夫人陵墓外所用来迷晕宝珞的迷香。
  “小狐狸,我要去做要紧的事情,不能带你走,你乖乖跟着嗣等我回来,好么?”抱着小狐狸小声说着,指头在它雪白绒毛上细细抚摩。小狐狸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晶亮的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下,“嗷呜”叫唤了一声,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头。
  “呵呵,小狐狸,还是你贴心。”
  深夜,她在厢房内外均燃起了薰香,不多时,便毫无阻碍地出了厢房,悄然无息地找寻太守府马厩。
  “墨鱼”……看到这匹神骏乌龙驹,她欣喜四处张望摸了过去。拍拍墨鱼的鼻头,小声说道:“墨鱼,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你,就更好行事了。”她亲昵地搂上马脖子。
  “你这是想要偷我的马?”一个隐忍了怒气的声音渗渗在身后响起。
  “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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