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是想抱我还是想吃我啊!你这洁癖的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吗,阿……”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我强咽了回去,“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上阳萧,我叫上阳萧。”上阳萧笑眯眯地说,但还是很谨慎的与我保持半米距离。拜托,我又不是蜘蛛蟑螂大苍蝇,你至于吗!
“那个……阿萧啊。”唉,这么叫实在是有够别扭,但我又不能当着清秋和潇湘的面叫她原来的名字,真是太麻烦了。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没事儿跑来认老乡玩的,还是正经事比较要紧。“叙旧的话咱们有机会再说,反正我是憋了一肚子的东西要告诉你,三天三夜都讲不清楚。可这事儿也真蹊跷,我自己都觉得怪,说不定你听了也要吓好大的一跳……”
阿萧已经听得一脸黑线了,不得不打断我道:“小影,你说话还是没变,坏毛病总也改不掉,一会而又陷进自己的世界,把别人说得云里雾里了,我可是有切身体会。”
好像……的确是我不对啊……嘻嘻,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安了安了,你就别生气了嘛。”我笑着将手搭在阿萧肩上,她有些厌恶的闪开,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阿萧就有这个毛病,秉承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宗旨,过着近似于尼姑庵的生活,怪不得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小穆:好像你有似的。小影:我就有我就有,而且还是你给我安排的!小风,来秀一个看看!小穆:……)
“不过,阿萧,”我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你认识绸缎庄的魏老板吗?”
阿萧一愣,“认得,她娘是我‘娘’的老主顾,据说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反正我也不清楚啦,她现在接了她娘的绸缎庄生意,表面上看起来人还不错,怎么了?”
“最近你和她有过接触吗?”我有点紧张地问。不过仔细想想,如果那件事真是阿萧指使的,她现在还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吗?恐怕在我刚报出名字的时候就把我扫地出门了吧。那些个流氓女说话也不能全信。
“应该……没有吧。”阿萧想了想说,“我从家里搬出来以后就没再主动去见那些人了,只是偶尔被我老娘逼着去谈生意。听说她们刚刚成立了一个什么商会,还要立我为会长,我也不很清楚,就随她们去弄了。”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我暗自寻思着,这么说来这件事原本就和阿萧没关系,只是那个魏老板自作主张,那就好办多了。不过,她怎么也算是“上阳萧”这个身体原来的朋友,该怎么向阿萧开口要人呢?忽然,我灵机一动,说道:“阿萧,我现在帮你找到了你最心爱的宠物,你说,是不是应该奖励我点什么,嗯?”
“你说吧。别说咱们以前的关系,就凭你帮了我这个大忙,又是我现在唯一能看到的熟人儿,有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照办,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不许故意出题难为我!”阿萧本来笑呵呵的答应得很痛快,不过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狐疑的上下打量我。真没办法,谁叫我以前无聊事儿做多了呢?
“把你的心乖乖放回肚子里去吧!我说话是损点,但也没坑过你骗过你不是?”不管怎么说,当着我的两个美少年,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阿萧,帮我把魏老板请来吃顿饭吧。”
“啊?”阿萧眨眨眼睛,不解的望着我,“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不过我有条件,第一,只许她一个人单独赴宴;第二,必须到我指定的地方;第三,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对外人一个字儿都不能讲。所有花费我报销,一切后果我负责,可以吗?”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跑到我坊里撒野,要不是看阿萧的面子,早就把你全家连锅端了!
“你你你你……你不是要绑票杀人吧?你又不缺钱,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以身试法啊?”阿萧一步跳得离我八丈远,睁大眼睛瞪着我。
“干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说着,我把那些人来砸场子的事对阿萧转述了一遍,阿萧听了竟也气得牙根痒痒。“岂有此理!居然把事儿都揽到我头上来了!我说她们怎么那么高兴让我当头儿,原来是帮她们背黑锅的……小影你放心,我不但要帮你这个忙,而且还要一帮到底,这个气,我帮你出!”
“阿萧,你真是个大好人!”有人无比支持我的决断,我心里乐得开了花儿似的,激动的往阿萧身上一扑,阿萧大喊一声:“不要碰我————非礼啊!!!”
哐啷——叮咚——哗啦——“姐姐!师姐!”
于是,阿萧精心布置的一尘不染的大厅,被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给毁了,毁得一塌糊涂。
第二十六章 三个女生一台戏
“魏老板,多日不见,气色还是这么好啊。”上阳萧笑着为对面的客人斟了一杯酒。
“哪里哪里,上阳小姐抬举了。值此中秋佳节,在下能够承蒙小姐看得起,还真是三生有幸啊。”绸缎庄老板魏妍乐得屁颠屁颠的,恭恭敬敬接了酒,笑呵呵的说,又环视着看了看这间装饰豪华的屋子,“不过,没想到向来深居简出的上阳小姐竟也有此雅兴——请我来喝花酒,真是令人意外啊。”
我藏在屏风后面听了心里好笑。好端端的一个绸缎庄老板,非要取名字叫“胃炎”,怎么不叫胃酸胃胀胃痛呢?不过,我瞥了眼身旁听得聚精会神的舍依,来在水一方吃饭的计划好像还是我提出来的,现在让阿萧替我背黑锅,似乎是不太够意思,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天在翠薇居,我和阿萧秉烛夜谈,商议了好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瓮中捉鳖”的计划。不过当阿萧知道除我以外,还找到了另外三个人时,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小心把发型弄散了,结果又花了两个时辰重新把头发梳整齐,急得我差点拿把剪子把她当绵羊给剃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那两个一脸不放心的家伙,让他们答应我在翠薇居住上一晚,难道就是来看你梳头换衣服的吗!
还好阿萧智商够用,我们用最短的时间将彼此几个月来的经历都解释了个遍。上阳萧和君临天一样,属于灵魂穿越,说白了就是借尸还魂,不过不知为什么和原来的模样有些不同,害我差点没认出来。但是如果按这种逻辑思考下去,那阿咏她……算了,一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可能是个中年欧吉丧,我就觉得背后发毛。
阿萧虽然样貌身份变了,可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老是想着过些清闲日子,就连上阳筝——目前上阳钱庄的老板,“上阳萧”的亲妈,也拿她没办法。可是无奈钱庄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下人们又都不够机灵,生活上处处不如意,因此在接连一个月的抗争无效之后,阿萧愤然离家出走,自己另建府第翠薇居——反正上阳家不缺钱,上阳筝又只有这么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女儿,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她如何。阿萧一个人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偶尔被老妈逼着回来处理些事情,生活虽有些平淡不过总体上还算自由惬意,就是身边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有点寂寞。不过现在好了,在奉先国有我和舍依陪着,隆随国有阿临和蜜柑,只差一个人,归家之期指日可待了。
话说回现在,为了报当日砸场之仇,我让阿萧约了魏妍来在水一方吃饭。当然了,场地提供及友情客串由我们这位颜大老板负责,主演是阿萧,我是编剧导演加幕后助理,兼担任舞台摄影灯光道具,至于龙套们嘛,一会儿自然就出场了。
“魏老板有所不知,这家青楼的老鸨颜舍依可是我多年的好友,中秋佳节亲友团圆,自然是要聚上一聚的。倒是耽误了魏老板回家过节,这三杯赔罪酒,您可得赏脸喝了!”说罢,阿萧又倒了满满三大杯,一一敬上,把个魏妍捧得乐开了花,大概做梦也没想过上阳家的继承人也会有主动巴结自己的一天,咕咚咕咚什么也不想得就往肚子里灌。
没多大一会儿,一壶上好的汾酒就见了底,阿萧一口没动,自然清醒得很,可魏妍早已被灌得晕晕乎乎了,开始满嘴冒泡儿。“我跟你说……上阳小姐,就凭你的为人,这豪爽劲!我!佩服!”
“这个,我可不敢当啊。”阿萧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避开魏妍颤颤巍巍伸过来的手。舍依知道阿萧素来不喜欢别人碰,万一被逼急了,这场戏准保砸锅,那我们辛辛苦苦安排的计划也就废了。又估计着也到了她上场的时候,便跑出去迎上魏妍笑道:“怎么,魏老板这就醉了?他们也是,都不知道好生伺候客人吃酒。来人呀,好好伺候这位小姐!”
话音一落,从外面立刻踱进来两个身段标致的公子,一左一右搀扶着魏妍,极尽劝酒之能事。魏妍喝得醉醺醺,也没想想这关窗户关门儿的,平白无故怎么就钻出来个颜舍依,还举着杯子含糊不清的说:“不愧是……上阳小姐的……朋友!够义气!干!”
又是酒过N旬,阿萧看着差不多了,遂说道:“魏老板,其实今天本该还有一位朋友的,不过不巧得很,那位朋友可能来不了了,”说完还表现出一幅颇为遗憾的样子,我真佩服阿萧的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
“噢?”魏妍略转清醒,抬眼问道:“凡是上阳小姐的朋友,不问都知道准是个潇洒大方的人!但不知您说的这究竟是哪一位?”
“说起这位朋友,魏老板您也认得,就是澜沧坊的江离影江老板啊!”阿萧笑嘻嘻的说,还偷偷地向我藏身的屏风处望了一眼。我赶紧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演员要入戏,没事闲得看我干嘛?
“江老板?嘿嘿,哈哈……”魏妍忽然一阵怪笑,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的一愣,只听她又说道:“说实话,我原也以为那江离影是个人物,可谁知……上阳小姐,不是我多嘴,那江离影居然明目张胆的在赌坊里养了一群公子哥儿,日日花天酒地,好不逍遥自在!”舍依听了这话,满含深意的悄悄看我,还一个劲儿瞪眼睛。我无奈的对她吐吐舌头,谁知道魏妍从哪儿听来这些无稽之谈!
魏妍还在大说特说:“亏着我们这些人赏脸,常常去给她送银子,可她呢?手下那群小哥儿们骄纵得很,装着多贞烈似的,以为扮成女的我就不认得了?呸!姑奶奶我就看不惯!我就偏偏就不信邪,难道我还整不倒她一个破赌坊?……那些死人,出去了就没一个回来,谁知道收了她多少好处?被我抓着决不轻饶!”魏妍越说越过瘾,把她那些陈年旧账统统倒了出来,听得我冷汗直冒。酒后吐真言,这个魏妍,还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能把绸缎庄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这么说,那天澜沧坊门外的打斗,都是魏老板挑起来的?”阿萧试探着问,旁边舍依早已把方才魏妍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全记在了纸上。
“挑?那算什么,哼!我还想……还想把她那几个漂亮公子抢到我屋里呢!到时候再给她安个罪名往衙门里一送,看她还能不能得意的起来!”魏妍喝到打起了酒嗝儿,我却是听不下去了,“噌”的从屏风后面窜出来,“啪啪”一顿耳光扇过去,打得魏妍两眼直冒金星。两个柔弱的公子见势连忙闪到一边,顺着舍依的眼色迅速掩好门退了出去。
魏妍被我打懵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我是谁,只是狠狠地瞪着我脖子上那条银链子,估计这会儿就是她亲妈站在前面她也认不出来了。我心里觉得好笑,便凑近了她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嘲讽道:“哟哟哟,看你这可怜兮兮的老脸,怎么,你忘了我是谁了?那更好,省得我麻烦。”说罢拍拍手,招呼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一群人道:“你们都进来吧!”
大门一开,呼啦啦闯进来一群人,正是被我关在柴房里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跑来澜沧坊闹事的乌合之众。只见偌大的豪华室内,舍依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阿萧忙着用白开水揉搓刚刚不小心溅在衣服上的米粒大小的油污;魏妍傻傻的僵在桌子后边像个得了帕金森氏症的孤寡老人;而我就站在地中间指手画脚趾高气昂,好不痛快。那些人在外面听了半天却也是似懂非懂,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古怪情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愣在那儿干什么?”我不满的挑挑眉毛,指了指烂泥一样摊在椅子上的魏妍,“今天的事儿大家伙儿也全听见了,这个魏妍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在京城中横行霸道欺压良民。如今她的一切罪状都被记录在案(舍依:嗨,大家好,我是本次庭审的记录员,谢谢大家支持!小穆:下去,不许抢镜头!),各位有什么新仇旧怨尽管对她发泄,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一概不予追究!待到过几天送进衙门里可就没这个机会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啊!但是如果有人胆敢趁机对她拉拢献殷勤,可别怪我把你们也一并抓了进去陪她!”
我早打听好了,那些人根本不是自愿为魏妍充当打手,只不过是因为欠了她的钱或者有把柄在她手中才不得不为之卖命。现在听了我的煽动,有仇不报非女子,此时不报何时报?一群人一窝蜂似的涌上去,天马流星拳,庐山升龙霸,钻石星辰,星云锁链,能摸得着的家伙全用上了。没多大会功夫,魏妍就给人家揍得鼻青脸肿满身是包了,比那著名的“面目全非掌”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佩服些武功不怎么样心眼倒还好使的虾兵蟹将们,魏妍脸上有肿块却不重,身上没流多少血但估摸着内部血管破裂会很严重,谁让她向来心眼坏呢?被人黑也是活该!
仇也报了,气也出了,我打发她们离开时,众人却犹豫不决了。“江老板,您帮我们除了这个恶人,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可是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其他本事,又不会营生,看家护院倒还可以,您就让我们跟了您在澜沧坊干吧!”“江老板,这些天来我们算是明白了,只有您才是真正体恤下人的主子,虽然不让我们出门却也没有亏待我们。小的以前有眼无珠,就让我以后跟着您吧!”“对呀,江老板您就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