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什么东西?你又说别人从没听过的词儿。”慕容恪目光烁烁,像鞭子一样,抽得石中玉没地儿藏,没地儿躲的。喵的,用目光SM她,太过分了。
“幻觉……怎么说呢?”石中玉抓抓额头,“就是以为自己做过了什么事,其实一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是酒精的作用,给您英明神武的大脑造成的假象。”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胡思乱想喽?”
“殿下您看您,有点什么事就先吓唬我,这还叫人怎么说实话?”石中玉先发制人。
“你知不知道,就冲你知道本王酒醉的秘密,本王就可以杀你的。”
“知道。”石中玉没什么诚意的屈了屈膝,“谢殿下恩典。”说狠话有什么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裕王殿下有多么宠爱他的贴身家丁,他怎么舍得杀她。
“那你还要那么做?”他是指让他醉倒的事。
“无意的,我真的无意的。”石中玉高声喊冤。
“可为什么……本王感觉那么真实呢。要不,你过来让本王亲一下?”慕容恪眯起眼。
石中玉一惊,连忙摆出贞洁烈妇,不,烈男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殿下,虽然我是卖身为奴的,可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因为身有残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您怎么……您怎么能伤害我的自尊心呢?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殿下比谁都明白是不是?”
“但是本王需要证实。”慕容恪扯开衣衫,又撩起肩膀上的长发。
石中玉更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力贯双腿,打算能跑则跑,死前也要挣扎,哪想到慕容恪并没有动,只指了指脖子上的一块草莓印道,“你说本王产生了什么幻觉,那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解释下。”
第十章 酒醉后遗症
吻痕
石中玉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但在见到那痕迹的一刻,她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幕……她咬了人家的脖子。天哪,太不小心了,如此的犯罪证据,怎么可以留下
“说不定……说不定是被什么虫咬的吧?”她脑筋急转弯,“天哪,这虫可真大,咬得这么……呃红。”
“真奇怪,这样冷的天气,居然有虫出没。”慕容恪冷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石中玉很勉强地答,说出的话连自己也不相信,于是干脆借口明天一早就要离庄了,自己的东西还没收,逃一样地跑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慕容恪若有所思。
事实上,他真有点记不清中午发生的事了。诚然,酒醉之前的事他有印象,但他心里对石中玉是个什么想头儿,他自己清楚,所以幻觉之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那小子表面上与他亲近,对他恭敬,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经常反抗他就罢了,他略一接近,肯定找各种借口躲得远远的。所以石中玉突然说要亲他,还那么热情,于常识来说……不可信。
但是刚才那小子的反应,明显是说谎,而且慌乱,倒让他觉得有几分可能了。难道石中玉跟他一样,明明喜欢,却迷惑于主仆身份的差异和男男之间违背天伦吗?
不对,细细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特别古怪。虽说石中玉是天阉的、又因年纪还小,身量也没长成,但身子也不能柔软成那个样子。还有那脸色、那肤质、那隐约的香气、那唇舌……
情不自禁的,慕容恪轻抚着自己的嘴唇,露出温柔的笑意,如果他此时照镜子的话,自己也会惊讶于那种神情的。
“孙福珩。”他打了声呼哨,又等了片刻后,轻声叫。
那呼哨是他与手下们联络的暗号,声音各有不同。孙福珩就在前院,听到后会立即前来。
“属下在。”果然,孙福珩从门外飘身而入。
“去查小玉的底细。”他轻轻吐了口气。
他要知道石中玉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他就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男是女。如果石中玉来王府是带有目的的……那么就不能揭穿,要看往后对方到底要怎么做。
他长期生活在政治斗争中,表面上皇家的花团锦簇,掩盖不了内里的肮脏和龌龊,所以他总是把事情总是想得很复杂。他就没想过,石中玉也许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女扮男装。
“殿下上回提过,我已经在查了。”孙福珩低着头,不以目光相对。
“再派人,仔细些,连祖宗八代,包括为他接生的人、小时候生过什么大病,都一一给我查问清楚”
“是。”
“要快。”慕容恪的目光望向门外。
那小家伙,逃跑时连门也没给他关上,看起来有大古怪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倒霉的小家伙又要屋里挠墙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感觉,自重生到现在,快两年的时光,这一刻的危机是最严重的,几乎到了她无法存活的地步。
慕容恪怀疑什么了吗?男女之间,果然是不能太亲近的。其实平时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都怪那该死的加料贡茶只不知慕容恪真的放过她了,还是背地里有什么动作?
但愿,他这是酒醉后遗症才好。
可是,她不能把希望安全寄托在慕容恪的疏忽上。慕容恪以前屡屡让她蒙混过关,只是因为他没有注意,甚至没往别的方面想,但这次不同,只怕很难过关。
偷跑的打算,一直都有,但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成功的几率很小,纯粹是自己找死。以慕容恪的势力,若真下决心找她,她逃脱不了这天罗地网。除非,有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蒙住慕容恪的眼睛,才能保证她天高鸟飞。
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况,她现在找到了哥哥,失忆的哥哥,她怎么能扔得下,就一个人逃掉?那样等哥哥恢复记忆,让他情何以堪?说不定,要找慕容恪拼命的。
说实话,这两个男人,她哪个也伤不起。
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被动的等着,直到被揭穿身份的一天?慕容恪对她很好,所以很可能因顾及她“男性”的自尊,不让她脱光衣服,免得天阉者暴露于人前,以后没脸见人。但他只要扒开她的上衣,她长得开始白胖起来的小兔子会说明一切不可避免的事实。
这种事,以他肆无忌惮的个性来说,很会做得出来。
从慕容恪中午的热烈、甚至可以说疯狂地反应来着,他不可能杀她,就算她欺骗了他。但顶多,以她的身份也就做个通房丫头。再好一点,了不起就是个贱妾。
而她绝不做妾,哪怕这个男人再喜欢她,她也不愿意她不想一辈子关在王府里,把生命都消耗在与一群女人内斗上,生个孩子还要担心被人毒杀,终生战战兢兢,依仗着那点恩爱过活。可所谓喜欢,等着新鲜劲儿过去,慕容恪对她也许像其他姬妾一样冷淡无情。
不知道是不是爱他,至少是喜欢的,所以要珍惜,所以舍不得到后来变成憎恨。
石中玉想来想去,却仍然觉得被逼到了死角,急得没办法。不过一转眼间,她看到她这几天写的新书书稿,立即灵机一动。
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想出办法。
想到这儿,中午那热烈到要着火的情景突然浮现在心头,令她忍不住捧住心口。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从明月宫出发,下山回京。
慕容恪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一小队亲卫、四大铁卫、四大美婢以及凭空冒出来的孙大管家外,粗使仆役都用的是明月宫的人。金小姐带的人也不多,只有皇太孙和太子妃排场大,宫女和太监,外加上大量的侍卫、仪仗、带着箱笼物品,队伍迤迤逦逦的,足有一里之长。
慕容恪心里有事,本打算先行离开。但圣旨的意思是让他护送,再者他身为皇叔,也不好直接走掉,只得耐着性子跟在最后面压阵,慢慢地磨。
而自从他对石中玉的身份及性别产生了怀疑,他的目光就不时探究的落在石中玉身上,令后者感觉汗毛直竖,像是当场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于是,她就借口去看金小姐,干脆躲到人家的队伍里,特意表现得像是裕王殿下派她来侍候的。大家都知道裕王救了金小姐,所以她这边表现出凤求凰的架势,全都没人怀疑,只气得太子妃的心口又疼了几回。
只是金旖晨一直高烧不退,烧得神智都不清了,随行太医束手无策,她那病体又不能急于赶路,只急得金家众人愁眉不展,更感激裕王殿下派自己的贴身小厮跑前跑后。
可石中玉看到金旖晨的样子,真的很忧心。多活泼可爱的一个姑娘啊,现在变成这么恹恹的,令她对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更加愤怒。
她本不关心朝局,也不懂这些。不过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多少有所耳闻,再把各种事联想起来,自然不难得出结论。
想保住嫡位而已,犯得着下这种狠手吗?
她在这个异时空孤零零的,因而每一个对她有半分好处的人,她都会格外感激。为她舍命的哥哥,真诚疼爱她的兰氏夫妇,与她建立纯真友情的屈忽昀等人,她觉得是可以用生命相交的。而对于金旖晨,虽然接近她是有算计的,也并没想和她做朋友,但人非草木,金小姐为人不错,她怎么会没有感情?
“已经找人快马通知将军了。”看到石中玉闷闷不乐,阿忘轻声安慰,“放心,小姐既然自幼习武,就一定会挺过来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只不过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本来以石中玉的身份来说是坐不了车的,毕竟以她十五岁的“高龄”,不能与丫环婆子和宫女嬷嬷们同车。而太监和男性仆役除了赶车,就必须是步行,和大队侍卫一样。
可既然是裕王殿下押队,他随便调一辆装满被子衣服等物的货车夹在女眷车之间,由他的贴身小厮看管,别人也废不出什么话来。石中玉不会赶车,自然又叫了哥哥。而她坐在一堆软软的包裹之间,又软和、又暖和,心中对慕容恪的安排自是很窝心。
“哥你也别太担心了。”石中玉想了想,斟酌着字句道,“那件事,没人会知道,影响不到金小姐的将来。再说……原也不怪你。”
隔着车门,彼此间不太尴尬,有些话反倒好说。自那件事后,哥哥就算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她能明白,可是却不知如何劝解。
阿忘没有回话。
他并不是个婆妈的人,当时情非得已,而且他又是猝不及防,为此他并没有如何羞愧。只是他明白,就算这件事完全掩盖了下来,就算将来不影响金小姐的择偶,他的不慎,已经导致了裕王殿下不会求娶金小姐了。
金氏父女对他有恩,这让他无比愧疚。另外对石中玉,本来相识并不久,他却对这小家伙很有亲切感,好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似的。他冷眼旁观,发觉小玉和裕王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并时时透着古怪,想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而郁闷万分。
第十一章 为什么是平的?
因为同行的有两位女病员,车队没能当晚进城,就宿在城外的一个小农庄上。慕容恪派人事先打好了招呼,队伍入住顺利,半点不乱,石中玉正好借此机会去见了被押在最前面车里的张秦。
张秦是秘密被抓起来的,太子妃还只当他提前离开了,因此只少数几个人知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旁人只道是裕王殿下的猎物。为了保密,自然是石中玉为张秦送一点点水,只是保证他不死,却不用下车方便的量。
不过,这倒成全了她一番算计。她和张秦密谈了只半盏茶时间,都很痛快的两人就为彼此指出了明路。
回到太府都后,就是忙碌的新年期,就算石中玉差不多算是闲差,也比往常辛苦了些。至少水局院那边的事,她要帮着安排,还要抽空跑将军府。其实,还要偷跑出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在此期间,她很怕慕容恪会突然找茬,拆她的包装。幸好慕容恪回府后,就屡屡被招进皇宫中,有时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理论上给了石中玉缓冲之机。
另一方面,听说金敬仕请来了才神医给金旖晨治病,石中玉始终提着的心,放下不少,但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阿忘还是私下找到她,说才神医认为金小姐没有求生意志,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还是很糟。
“为什么找我?”她有点好奇。
“小姐跟你很投脾气,再者你们年龄相仿,就算男女有别。但你说的,她说不定会听得进去。”阿忘紧锁着眉头说。
石中玉心头一动。
就算金氏父女对哥哥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但哥哥对金小姐也太着紧了些。平时倒不明显,可金小姐这一病,连哥哥也瘦了一圈,其焦心和难过,就算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难道还在纠结于那点点肌肤之亲?难道又是一对主仆恋?可她为什么用“又”字。
“好,哥你想想办法,让我在金将军不在的时候露面。”石中玉点头道,“虽然平时有丫头们在,我随便点也不打紧。现在,毕竟金小姐是养病的闺房中,我一个外府家丁任意出入,只怕不合规矩。”
“今天就可以,将军去了宫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阿忘说,看起来很焦急。
石中玉当下答应,因阿忘是赶车来的,就直接到了将军府,金旖晨的绣楼。
“金小姐为什么不想活了?”赶果果和香玉出去后,石中玉开门见山,而且态度冷漠,还带着点轻视。她故意如此,是要刺激金小姐。想天之娇女正在病中,多少人嘘寒问暖,倒惹得金旖晨伤春悲秋,不如来点特别的。
“小玉……”这才多久,金旖晨就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着好不可怜。
如果哥哥以前就对金小姐有些心动的话,现在看到这病容,就会很心疼吧?以前是她忽略了,其实俊男美女天天在一处,对方又是自家小姐,金旖晨的性格又非常好,不产生点绮念倒不正常了。
“金小姐喜欢我们裕王殿下?”石中玉不给病美人喘息之机,又喋喋不休地问了一句。
“不喜欢。”金旖晨下意识地答。
“那么被他看到你不雅的样子有什么关系?无关紧要的人,你需要在意吗?他对那件事是什么态度,也不关你屁事。再者,他不是多嘴的人。”石中玉很直接的说,“还是,你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阿忘侮辱了你?”
“不,没有”听到阿忘的名字,金旖晨显得很激动,从床上欠起身,“是我,明明是我……”
石中玉也不扶她,仍然站在屋子中间,俯视着这位将军之女,“难道你是为自己羞愧。”
金旖晨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