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才有鬼……仁王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你只说‘来周有比赛,请大家提前准备’。”
“唔,那就是忘记说了吧。”幸村一手托腮,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挑了挑眉,“上次和藤井一起去东京的时候我遇到了越前君,比赛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定下的。”
这样轻描淡写的掠过重点真的没问题吗?仁王看了一眼幸村笑得神秘的模样,下意识的抖了抖。不过一听到对手是青学,少年忽然对不久之后的比赛期待起来。
打破王者立海大三连霸的那群人。
因为太过期待,仁王忽略了脑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按说他们都已经升入高中了,青学的那几个也该毕业了吧……和青学高中部比吗?
遗憾的是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仁王脑中停留超过两秒,少年就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去看看某人,对面忽然传来藤井的声音。
“我也去好了。”初澜举起手,“好久没见到妈妈了,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因为寂寞而生的病,无药可解,初澜很小就知道了。避凶趋吉的本能让她不想变成母亲那个样子,再加上天生反应慢了一拍,才会逐渐形成现在的性格。或许是鲜少去在意什么的缘故,少女心中并没有太鲜明的善恶或者道德观念。对她来说“母亲”就只是生下她的那个人而已。
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对少女来说却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
“生下你就落跑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藤井理惠是个连最基本的家族和乐假象都懒得维持的人。
“小初,没有他们我们依然过得很好。”
……
“她总喜欢这么说。”
终于到了出发去东京的日子,因为先前紧密的训练缘故,几人都困倦不已,三三两两睡作一团。少女正一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依旧茫然,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恼。
“其实真正怨念爸妈的人只有她,对我来说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父母是什么,对藤井来说只不过是学校报到的时候必须要填的那两个名字罢了。
因为年龄相差较多的缘故,初澜几乎是被姐姐呵护着长大的,再加上天生迟钝对身边可能出现的伤害感知能力也很差,所以生活的十分顺遂,也不懂人情世故。
也因此更加无从想象姐姐到底是如何一个人成长起来的。
“从以前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你姐姐是很了不起的人。”幸村学着藤井的动作将视线移向火车窗外,看到成排树木匆匆后退的风景,少年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色有些纠结。
“不过你的父母现在……”
“大概都还在老家吧……”初澜转回头,微微皱起鼻子,“听说是要来参加姐姐的婚礼,结果记错日子了,呵。”
最后一个“呵”字她说的有些讽刺,显然那对夫妻的散漫程度让天然呆的少女都忍不住有些微词。
“艺术家总是能把自己卑劣的行为解释得冠冕堂皇。”
这是她很早以前在一部小说里看到的一句话,因为距离太遥远她已经记不得小说的内容了,只有这句话一直深深刻在脑海。
“你看,他可以用一幅画对世人解释他的年少轻狂,别人还会称赞他的画意境绝佳一掷千金,可谁来为姐姐的童年买单呢?”
“你看懂那幅画了?”幸村十分诧异,他以为……
“为什么不?”初澜眨了眨眼,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不管姐姐愿不愿意承认,我们体内都流着那个人的血。只不过继承了绘画天赋的人是姐姐,而我……大概是继承了妈妈的执拗和天真吧。”
一旦认定了就死也不回头,即使寂寞疼痛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但就算这样也依然坚持无悔。
姐姐说是中毒无解,初澜却总是不期然想起姑姑摇头叹息的模样。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父母的。”
一个为自由而生,不自由毋宁死,另一个为爱而生,此生唯一追求就是和挚爱之人在一起。
幸村忽然沉默下来,他想起那幅画中作者更多的是想表达内心的惶然,而不是歉意之类的东西。也许藤井说的对,艺术家都是活的过于自我的人。他们的世界永远是以自己为中心,从来不会考虑到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伤害。
可即使这样……
“可即使这样我们依旧好好的。”初澜忽然抬起头朝幸村笑了笑,“幸村,相依为命是个很美的词呢。”
也许正因如此,当年她对那个女生的事情才感到那么悲伤。
“在聊什么?”睡了一路的丸井终于在列车快到站的时候清醒过来,揉了揉眼就看到幸村和藤井相对无言的情景,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无意中打断了过于沉重的气氛。
GJ。
“躺尸”在隔壁座位的仁王在心里竖起了拇指,天知道刚才那个气氛好压抑,让他忽然想去洗手间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样想着,仁王赶紧坐起身就要冲出去,却听到少女的惊呼声。
“啊,百合子发信过来了。”
“说什么说什么?”丸井精神充沛的声音吵醒了距离他最近的桑原,假寐的某军师依旧眯着眼,淡定的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天知道他又在里面加了什么。柳生推了推眼镜,莫名打了个喷嚏,迅速被仁王取笑春天将至。
“仁王君不用去洗手间了吗?”
“啊!”
目的地将至,车厢内顿时吵闹了起来,少女眯起眼看着众人打闹欢笑的声音,忍不住悄悄扬起嘴角。
对,即使没有父母,她和姐姐依旧可以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晋江又抽了,我分明在外面看到收藏破三百了的呜呜
☆、谁家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因为一刷新看到果然是超过三百了所以很激动的把存稿都发上来了,我是坑娘我骄傲!
上野是个大家族。藤井理惠这么说。
上野是个大家族。藤井初澜这么说。
“上野……果然是个大家族。”
看着眼前的宅邸,仁王雅治如是说。
“我说……我好像找错地方了。”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仁王一边抬头确认地址一边不甘心地对着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喂,这哪里是宅子分明是一个村子啊!”
“所以你就知道这三代才出一个的女孩子是多么尊贵了吧!”
那头的柳生正在为比赛提前准备,听到仁王这么说,他直觉地反驳,“上次婚宴的时候你就该察觉到了,上野和藤井都是大家族,却是完全相反的那种。”
藤井家是因为人口多而杂乱,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却很和谐。许是出身乡下的缘故,那个家族的长辈们都有几分堪称粗鲁的举止,然而他们待人却很真挚,让即使平日里对注意形象的柳生也没法去讨厌总喜欢突然从后背拍他一下的那些人。
反观上野,就像是真正的贵族一样。分明该有的礼节都做到了,但就是能在相处中感觉到自己与对方地位的差距,柳生现在想来仍然觉得郁闷非常,也就更难想象那个清水居然也是这个家族的人。
“我说,你去问问她是不是被领养的好了……”柳生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着馊主意,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生的地叫声和疑似仁王倒霉的撞击声,他正好奇地想要询问,电话忽然断了。
“怎么了?”丸井从身后走过来,一边吹泡泡一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仁王接到人了吗?”
他说的接人自然是指清水,之前在列车上因为听到他们要来东京比赛的事情,少女就发信息表示即使下了冰雹她也要来捧场,然而根据可靠线报,她被家族禁止出门的可能性高达95%。
“怎么办?”藤井合上手机,小脸纠结成一团,“百合子说她找到一个机会逃跑,需要人去接应她,可是我不认识路……”
没有人敢对路痴有任何期待,于是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憋着没去洗手间的仁王,注意到众人都朝自己看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撇清关系。
“和我无关啊。”
话音未落,就看到少女扯了扯幸村的袖子,一边低头迅速捣鼓一边道:“把白毛邮箱地址给我,我把百合子家的地址发一下。”
喂!这是什么……
于是难得傲娇一次的欺诈师就这样被推到了这个地步,仁王在大的吓人的宅邸外面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入口,正纠结自己是不是走错路而给搭档打电话,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女音。
“快点让开啊……啊……啊……”
“啊”的声音拖得很久,上野家的城墙不算很高,对运动神经还不错的清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难的是着陆点上站着一只狐狸。
一只碍事的白毛狐狸。
一只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窝火的白毛狐狸。
一只最近一周总喜欢在她的梦里笑得特别猥琐的白毛狐狸。
少女忽然想起前几日从藤井那里翻到的一部小说,其中有这样一段情节。
女孩爬到树上不敢下来,男生在下面伸出手说“你放心,我会接住你的”,然后女生就真的闭着眼跳下去了,然后……
男生残废了,女生因为嫌弃男生变成残废而离开了他……
“神经!”少女当机立断把书丢了回去,愤愤地拍了拍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啊?”
“那个刚看完,正要处理掉。”正在和另一本书奋战的藤井皱了皱鼻子,似乎也很不爽,“那个故事结构好奇怪,为什么女主为了男主好就要离开他呢?这样太奇怪了,虽然男主的妈妈指责了女主但她毕竟说的是实情,女主为什么要一副受了委屈似的离开呢?不管怎么说她在男主最潦倒的时候抛弃了她是真的吧?男主会原谅她也很奇怪啊……”
平日里很少会说出长句子的女孩每每一说到小说就会喋喋不休,这期间她连头都没抬仍在攻读下一本,清水看着她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的模样,颇有几分感情分析师的架势,忍不住吐槽。
“我说,你研究这些小说不会就是研究人的情感的吧……”
“对啊,”少女终于从书本中抬起头,茫然地眸子看了一眼清水,“书是好东西,它可以教会我很多我懒得去接触的东西。”
或者根本不敢去接触的东西。
“……算我服了你了。”清水伸手扶额,随即将沙发上散乱的书收起摆正,室友不自觉就只有靠自己自力更生了,她蹲□从沙发底下搜出不知何时掉下去的书。
“我说你,也该改一下这个毛病了吧,这些也是花钱买的啊。”
初澜爱看书却很少爱书,很多故事她都是看一遍就随处扔,甚至曾经丢在公交车上过。据说藤井理惠为此训斥过很多次,她自己却未曾所觉,反而振振有词。
“我看完了,而且不会有想看第二次的打算,留着做什么?”她晃了晃脑袋,随即再度咕哝起先前那部小说,“而且那个男主也不对,明明一开始就该知道接不住的,为什么要伸手呢?”
是啊……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接不住的,为什么要伸手呢?
看到少年手腕发肿,额际不断冷汗的忍痛模样,清水忽然神色恍惚起来。她听到自己紧张的大喊声,似乎有什么顺着眼眶滑落,耳畔是少年模模糊糊的声音,她却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藤井初澜奇怪的爱情观。
“我一直觉得爱情不是你爱我我爱你这样简单的事情,更多的是牵扯到责任与信任。”
爱与信任是永远矛盾的话题,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吃醋或者误会而分手的情侣,也不会有那种长如裹脚布的电视剧了。
“你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她信了,她跳了,他没能做到,结果却要她来承担。于是她走了,他伤了,再回首,一切已不复从前。
什么都回不去了。
“喂!你没事吧?”
眼看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仁王终于惊慌起来,甩开发麻的手掌拍在女生眼前使劲晃了晃。
“额……是被压得有点发麻而已,你看!一点事都没有,真的……喂!你别哭啊……哎……”
似乎……玩脱了。
看到女生泪眼朦胧似乎陷入更深层次的恐惧的模样,仁王在慌张的同时莫名竟觉得开心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清水落泪,那时是女生陷入无可避免的自我厌恶状态,兀自哭的伤心,而这次……
“……网球……怎么办……”
如果你的手受了伤,你的网球怎么办。
从女生哽咽的声音里听出真意,仁王愣了下,正要正式解释自己确实没事,不远处就传来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他急忙拉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清水躲进一旁的草丛。
啧,这巡逻部队真够壮观的,还真不愧对大家族几个字。
“我说……你这样逃出来没事吗?”他一边小心观察草丛那边一边随口问道。
“没……”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女生擦了擦眼泪,眼神瞥到仁王正在扒拉草丛的右手,依稀还能看出红肿的痕迹,但那只手确实是刚才流利地拉起她的那一只。
泪水一下子被逼了回去,少女顿时很火大。
“喂!”她没好气地戳了戳仁王的后背,正忙碌的少年转过头,抽风似的甩出一句台词。
“果然清水你很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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