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完,他……”
“够了!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随心大掌一拍,震得木桌吱吱作响。与随心相处近三年,飞花还从未见过随心如此大动肝火,不由地心中一颤,乖乖禁声,不在多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缚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3232
随心转身面对呈呆滞状的木狄,脸上寒气未消,“木少侠,我知道小澜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妹妹,但她对我们而言也是十分珍贵的伙伴。飞花语气有些重了,但正如他所说,我们是与小澜一同度过困苦的人,我们比你更了解现在的她。”
木狄无言以对,只有呆呆地望着随心,他眼里的不安尽数落入凉澜视线当中。
“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为这点小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凉澜对着三人笑笑,替他们各自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这怎么会是小事……”飞花微微撅着嘴,小声嘀咕。
凉澜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起身来到窗前,指着对面的屋檐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是燕子窝嘛,大冬天的又不会有燕子。”飞花怏怏地回答。
“可是到了春天它们就会回来了不是吗?”合上窗,抑止刮得越发猛烈的寒风,凉澜回到桌前。“所以,它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里——能带给它们温暖的地方。当它们觉得累了、倦了,另一片大地冷了,它们会很自然地想到这里,回到这里。因为,心,永远为这个家留了独一无二的位置。”
“澜儿……”木狄双眼一亮,口中的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随心脸上的寒气消散,饱含暖意的笑容重新出现。飞花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过感觉气氛缓和,也就稍稍输了口气。
“不管我人在哪里,凌霄山庄也好,西楼也好,你们——都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人。所以,哥……”
“我知道了。”木狄摆摆手,“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么,爹那边我会说明。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不管什么时候,凌霄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凉澜欣慰地上前轻轻环住木狄,低声说道:“答应我,你,还有爹,都要努力找到自己的幸福。”
“一定会的。”
……
“可是,我们不回西楼直接去天蜀教好吗?踏雪他们还是很担心的吧。而且你穴道被封时间太长,像现在这样赶路身体会吃不消的。”马背上,飞花侧过头一脸认真地向凉澜询问。
“没问题的,踏雪那边已经用藏掖萤通知过了,至于我——这点路还是可以的。”
“你们是行啊,可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吧。”随心一把勒住马缰,看似虚弱地说道。
见随心停下,凉澜和飞花也只得勒住缰绳,止住奔驰的马儿。
“你还真是娇贵,这点路就受不了。”飞花好不容易有机会吐槽随心,顿时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地往随心身边凑过去。
怎料随心对他毫不理睬,避开他径直来到凉澜跟前。
“赶了一天的路,就算你撑得住,马也要有喘息的时候。况且,以你现在的状况,就算赶到那里又能帮上什么忙?休息一下吧,你累了。”
“我没关系,爵他……”
“北堂爵最在乎的是什么?”随心打断凉澜的话,“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凉澜一愣,下意识地避开随心的目光。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随心跳下马,慢慢行至凉澜马前,“既然清楚,就不要让他看到一个为了他赶路赶到面色苍白的慕容凉澜。”
经随心一提,飞花也注意到了凉澜发白的面颊和微微泛紫的双唇,蓦地,他明白了随心要停下休息的原因。再这样放任凉澜不顾自己的身体赶路,她会是最先倒下的人。
“北堂爵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倒,对他,对我们,请多一点信任。”随心张开双臂,眼里溢出鲜少出现的慈爱笑意,“觉得累的时候也依赖一下我们吧,你不是只有一个人的。”
凉澜望着随心,眼里闪过踟蹰、彷徨、退缩、怯懦,她无法像随心一样张开双臂,她是真的怕了。经过现世的生离死别,她早已封闭了自己的心,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那种锥心的疼痛了。不和别人有太深的羁绊,不对别人产生放不开手的感情,不去相信,不去依恋,那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痛了吧。她如此想,也一直如此做了,但是,就像随心所说,好累,这样真的好累……
身体好像轻飘飘的,眼开始花了呢,果然……是太累了吗……
“小澜!”
“小澜!”
伴随紫色身影的坠落,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飘动的浅紫衣摆,飞扬的雪白长衫,交织、倒下。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迅速,迅速到飞花还来不及眨眼,凉澜就已经和随心双双倒在大道之上。
“小澜……随心,随心你怎么样了?小澜她怎么了?”飞花急忙跳下马背奔到二人跟前,神色慌张却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先把她从我身上抱开才是最重要的吧,我快被压扁了……”随心睁开眼,痛苦万分地呻吟。方才他见凉澜神情恍惚,似乎就要坠下马来,只得自不量力地拖住她,自个儿当了传说中倒霉的人肉垫。
飞花抱起凉澜,一脸憨笑地朝随心眨眼,“你这小子平时最会欺负人,不过对小澜倒是好得惊人啊。”
“少废话,赶紧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吧,看这天气,不多久就要下大雨了吧。小澜是太累了才会晕过去,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随心顾自爬起,不去理会飞花的调侃,牵起两匹马便四下张望起来。
见随心一脸肃穆,飞花自觉无趣,便也不再多语,将凉澜伏在马背上,牵起缰绳跟着随心往一边小道缓步前行。
“如果我不在了,你们还是会陪在小澜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对吗?”肃静的气氛维持了许久,太阳渐渐西沉,地平线上是一片火红的妖娆。就在飞花觉得浑身不自在时,随心突然开口。
“咦?你怎么会这么问?”对于随心突然如此严肃地问他这个问题,飞花甚是不解,心中也隐隐不安。
“别管为什么,告诉我,你,还有御风、踏雪,你们会一直追随小澜,无论发生什么事。”随心认真的表情又令飞花浑身一颤,他不是随随便便露出这种表情的人,这么说来……
“随心,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说,有什么将要发生?为什么只有我和御风他们,你呢,难道你不会一直呆在小澜身边?”
“我当然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么保护她,但是……”随心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飞花从未见随心露出过如此悲哀的神情,不禁急切地问道。
面对飞花担心的神色,随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眨眼功夫,他那满脸的凄凉立刻被平日的风轻云淡替代。“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人终有一死,怕到时我会是最早离开的那个。”
“只是……这样?”飞花或许不善于思考,但对于人的心思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触感。他的直觉告诉他,随心有事瞒着他,甚至……瞒着小澜。
“只是这样。”随心没有去看飞花质疑的双眼,他目光平视,直直地看向西边的残阳。“所以,答应我,如果我先离开了,和御风他们继续好好照顾小澜。连我的份一起。”
“随心……”
“好,我答应你。只要有我飞花一天,我就会拼尽全力保护小澜。这是我对你的誓言。”
“谢谢你,谢谢——”
【烛尽灯枯 本该化为虚无
怎奈红尘纷扰 熙熙攘攘 终究挣不开谁主江湖
飘摇间 凝一缕魂
动荡隙 塑一座魄
瑶琴清酒相依
只为她 歌咏春秋
低语浅吟相对
只愿她 笑满西楼】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全面戒备
更新时间:2008…6…12 12:30:00 本章字数:5683
斜阳夕照,好一幅瑰丽、壮阔之美景。举目远眺,靛青的群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偶尔有飞禽掠过头顶,更为这巍峨的景致增添了生命的活力。
欣赏美景之余,忽的瞟见山坳处有一点暗红。走近了细看才瞧清,乖乖,那可是一座气派非凡的石砌建筑。但在这群山环绕的偏僻山野,若不仔细辨认,还真难发现它的存在,不是它还不够宏伟,实在是那围墙的颜色过于暗沉,几乎与周围山林融为了一体。然而回头仔细想想,把房子造到这种荒山野岭,本就是打着不想让别人轻易打扰的算盘,那建得如此隐密也就不足为奇了。
照理说吧,都已经一头栽到这种山沟沟里了,就算再有钱也没必要担心哪个眼红的半夜光顾了,可看看眼前的阵仗,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嘛。
离围墙大约一里外就有站岗放哨的人,各个虎背熊腰、眼神炯炯,懂行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虽然称不上厉害,但这些个可都是练家子,随随便便解决两三只棕熊怕是不在话下。靠里一些是几批类似巡查兵的小部队,绕着石砌建筑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瞧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将有大事发生。
远远地看到一黄衫女子走来,先前还在巡查的这支小部队便立马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定身子。
“虽然外围没有传来报告,但大家还是注意一点,现在是非常时刻,只要是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黄衫女子冷静地吩咐着,一双不算大却格外锐利的眼睛扫过跟前几人。
队伍里为首的男子抱拳,眼神坚定:“右使放心,属下定会细心排查,若有可疑人物,绝不会让他有机会进到本教半步。”
“如此甚好。”
目送巡查小队离开,黄衫女子才掉转头,朝朱红大门走去。大门口左右各立了两人,精神抖擞,看起来颇为干练,与一旁的两只石狮子相较,竟也丝毫不差了风采。抬头一看,那墨黑的匾额上分明嵌着“天蜀教”三个闪闪发光的金色大字。
“冥教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和以往大相径庭,熊铁山竟然会联合问殇楼、沧浪派和那些小门派前来,这根本不是他的处事方法。”书房内,吴夜攥着探子的回报一脸疑惑。他将目光投向站在身侧的北堂爵,却只看到后者一幅漫不经心地往窗外眺望。
“爵,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次的事都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与其说他是冲着天蜀教来的,还不如说是直接冲着我来的。”北堂爵仍然没有回头,那专注的神情足以让人以为对面的山崖上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不是熟知四下里的情况,想必吴夜也会如是认为。可那山崖上除了一棵老槐树就再没别物,更别提重要之物了。
吴夜听北堂爵这么说,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要对付天蜀教方法多得是,随便烧个村子再说是我们做的不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冒险去杀了冥教长老。天底下能与姓鹤的老头一较高低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要杀了他还伪装成是用我的刀法所致,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
“这个人想干掉的人是教主,而天蜀教只是附带的。”未待吴夜说完,沉稳的女声伴随着木门的打开传入屋内,随后,黄衫女子翩然而至。
“月,你来啦,外头的情况怎么样?”吴夜起身,把司徒月迎进屋内。
“现在看来一切正常,不过……”司徒月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北堂爵不知什么时候将目光从山崖收回,瞧了司徒月一眼。“有事就说吧,没什么好忌讳的。”
“教主你上回的伤还没有痊愈吧,如今冥教率众大举攻来,形势对我们实在是大大的不利啊。”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难道教主不这么认为?既然真正的凶手目标是您,那以您目前的情况而言,说实话胜算并不大。”
“月,你这样太无礼了。”吴夜忍不住呵斥道。爵是他从小疼惜的弟弟,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对这个弟弟有丝毫的冒犯。
“无妨。”北堂爵自己倒显得不以为然,扬手制止吴夜,“那依右使之见,我又当如何?”
“既然熊铁山和任义、易千秋那些老贼结盟讨伐我天蜀教,那我们何不与眼下中立的门派联盟,叫冥教也占不了便宜。”司徒月恨恨的说道。似乎,冥教联合其他门派的做法令她极为火大。
“没可能。”司徒月的计划才说出口便被北堂爵无情地否决。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不要说现在表面看来是天蜀教理亏,就算是鹤长老的事之前,也不会有门派愿意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吧,毕竟,天蜀教一向独来独往,教主又是出了名的残忍、冷面。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吴夜突然插话,“如果传信给西楼……”
“绝对不行。”北堂爵丝毫不给吴夜说下去的机会厉声打断他的话。
“西楼?”司徒月皱皱眉,用询问的眼神瞧瞧吴夜。只见吴夜有些气恼地长叹口气,摇摇头,不再多言。
“夜,在明晚之前务必准备好我说过的东西,知道吗?”抛下这句话,北堂爵又一次面向窗外,犹如着魔般凝望着对面灰褐色的山崖。
夜、月二使深知他的脾气,无奈地对望一眼,最后也只得怏怏地退出房间。
“夜,你刚才提到西楼,那是怎么回事?”离书房已远,司徒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吴夜含糊其辞。
“夜!”司徒月一把拉住意欲离去的吴夜,略带愠色地说:“我们一同辅助教主多年,难道你到现在还信不过我?”
“月,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的信任超过教内任何一个人。只是这件事爵似乎不想透露,所以……”
“所以你决定连我也隐瞒!”
“月你听我说……”
吴夜还想解释些什么,不料一教中弟子突然匆匆出现,硬生生地将他的话打断。
“禀报二使,十里崖来报,有可疑人物出现,一男一女,看起来不像是游山玩水,正朝我教方向前来。”
吴夜蹙眉,下意识看看司徒月,整料两人目光才刚连上,司徒月便立马别过头去。这一连串的动作搅得吴夜愈加烦躁,心头更是没来由地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