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笑容在脸上凝结。
他看到了什么?北堂爵,北堂爵也在?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他们抱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大哥,你来啦。”赶紧挣开北堂爵,凉澜红着脸慌忙说道。
“你是黑羽宫的少主?”这话是对北堂爵问的。
“大哥,他们口中的少主不是爵,是我。”
“澜儿,你怎么?”李蒗涯大为吃惊。
“秦殇歌,哦,就是那个鬼面,他说我是他女儿,然后,黑羽宫的人便都管我叫少主了。大哥,你别误会,我也是才知道的。”生怕李蒗涯又以为自己故意隐瞒,凉澜赶忙解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总是情伤(下)
“如此看来,你已经没事了。”李蒗涯强颜欢笑,方才凉澜与北堂爵相拥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原来在他身处水牢饱受寒泉之苦时,他心爱的女人正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情意绵绵。可笑,李蒗涯你太可笑了!
“大哥……”
说好要把话讲清楚,可面对李蒗涯时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北堂爵看出凉澜的不忍,他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心爱人儿的玉手。
“李蒗涯,是我赢了。”
李蒗涯并不理睬北堂爵,他望向凉澜,苦涩地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大哥,我……”
“好了,”李蒗涯提高嗓音,“我都明白了。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位置?”
沉默片刻,凉澜开口:“大哥,说实话,最初认你为大哥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像一直照顾我的一位哥哥,你们都是那么温和,那么体贴。……可是后来,我是真的把你看做自己的哥哥了,我知道你和他是不同的。”
“哥哥?”李蒗涯苦笑,“在你心里我只能是哥哥?”
“大哥,我承认自己很自私,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却一直装作不了解。可是,我真的只能像对待哥哥那样对你,因为……”凉澜看了北堂爵一眼,“因为,我的爱没办法一分为二。”
“他有什么好的?像这种冷冰冰的男人有哪里值得你为他付出?!”李蒗涯指着北堂爵,冲凉澜大吼。
“你们不了解他!”
“在你们眼里,爵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可是你们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他,也没有去了解过他。我爱他——这点我很清楚。”
听到凉澜说出她对他的爱,北堂爵欣慰地展开笑颜。一瞬间,冰川融化,积雪消融,那神情犹如和煦的春光,令万物复苏。原来,冰冷的面具下是这样一幅堪比凉澜的面容!要说凉澜是水,浸透了北堂爵这块千年寒冰;不如说是北堂爵这抹朝阳溶解了凉澜那如同霜露的心。二人站在一起竟如此和谐,和谐到让人觉得多出一人都是破坏。
李蒗涯感受到这一点,他扭过头,不忍再刺伤自己满目凄怆的心灵。
“大哥,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兄妹,对不对?”
“当然。”李蒗涯背过身,嗓音有些颤抖。“我给你的护身符你还留着吧。”
“护身符?”凉澜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个红底金边的小布囊,“是这个吗?我醒来后就发现在身上了。”
“好好戴着它,它会保你平安的。”言罢,李蒗涯抬脚便要下楼去。
“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现在还是秦殇歌的囚犯,当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大哥,你不用回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把你放了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不用麻烦你了,我师傅也被抓了,他没有离开,我也不回走的。”
李蒗涯头也不回地离去,凉澜还想阻拦,却被北堂爵拦下。
“他需要静一静。”
“可是……”
“给他一点空间,他会相通的。”
“希望如此。”
话说那甲在楼底下等了好些时候,总算见李蒗涯下楼,他迎上去,开口便问:“怎么样,咱们少主的确长得不像凡人吧。嘿,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是迷上咱们少主了吧。”
“这与你无关。”李蒗涯不耐地说道。“回水牢去吧。”
看李蒗涯爱理不理的样子,甲顿觉无趣,碎碎念几句便将人重新带回水牢。
“蒗儿,他们没为难你吧。”李蒗涯衣着崭新,怎么看也不像有事。易千秋问这话,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一看便知。
“师傅请放心,弟子没事。”
“蒗儿,为师老早便想问了,那秦殇歌为何要将你关押在此?你已经离开沧浪派,那魔头理应不会为难你才是。”
“不瞒师傅,那魔头想要弟子手里的那块羊脂白玉,索要不成,这才一直将弟子关押在此。”李蒗涯据实以告。
“为师听你这一说,忽然想到一个逃脱的办法。”
“师傅有何办法,弟子愿闻其详。”
“不如你假意答应那魔头,然后说玉被你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要想寻获那玉,只有你亲自前去。到时候出了黑羽宫,你就能伺机逃脱了。”
“我?那师傅您呢?”李蒗涯连忙问道。
“为师老了,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你能出去为师便安慰了。”易千秋惺惺作态。
“师傅,弟子怎能丢下你一人逃脱?!我会向秦殇歌提条件,如果他不放了您,那我便不带他去找玉!”
“蒗儿啊……”
“好了,师傅,您不必多言,弟子一定与您共生死!”
叫门外的守卫去通传,一炷香以后,秦殇歌果真到来。
“呵呵呵,李少侠,你终于肯与本尊合作了。”
“我可以把玉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李蒗涯愤愤地怒视秦殇歌。
“讲讲看。”
“我的玉现在不在身上,我放在一个外人不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亲自前去才能找到。所以,你必须让我出去,由我带人去找。”
“这当然没问题,请说第二个吧。”秦殇歌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答应。
“第二个条件——我给你玉,你放我师傅离开。”
“你师傅?易千秋不是把你逐出师门了嘛,你还认他做师傅?”秦殇歌不无嘲讽地问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呵呵呵,好一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易千秋,你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儿啊。”
“你究竟答不答应?”
“好,本尊答应你。不过,易千秋必须和我们一同去取玉,等玉到手,本尊才能放了他。”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次日,秦殇歌亲自出宫,由李蒗涯带队前去藏玉之处。三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一片纵横的石林。这石林面积颇广,占了大半个山头,远远望去,好似百万雄师,站立在疆场之上。见这景色,想必无人不会为之折服,深深沉浸在这壮阔的一幕之中。
“东西就在石林里面。”
秦殇歌亲自出马,就算想逃也是难于登天。一路行来,二人始终没有找到脱身的绝好时机。
“李少侠,你还当真会选地方。瞧这景色,真叫人心潮澎湃啊。”
不去理会秦殇歌的感叹,李蒗涯搀着易千秋走在前边。走了一会儿,薄薄的雾气便出现在三人周围。越往里行进,雾气更是越发的浓,半柱香后,已经到了十步之内不见人影的地步。
“就在前面不远了。”李蒗涯抬了抬手臂,指向前方一片迷茫。他搀扶着易千秋,小心地前行,后头的秦殇歌则牢牢盯着前面两人,一刻都不曾松开。
突然,秦殇歌觉得脚下一软,地面如不受力般凹陷下去。他纵使费尽全力也难以挣脱,反倒是越陷越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拼命地要将他拖至地狱!
“李蒗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气愤地怒吼。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易千秋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殇歌,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告诉你,这里的泥沙是会吃人的,没有按规定的路线走,那就只有陷入沙土之中,即便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轻易挣脱!哈哈哈,哈哈哈!”
“易千秋,本尊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秦殇歌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终于回归沉寂。
“师傅,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秦殇歌迟迟不回,黑羽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这流沙不一定能制得住秦殇歌这般厉害的人物。
“不用担心,为师早就打算好了,我们去东流皇宫。”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耐心规劝
那边,易千秋怂恿李蒗涯匆匆赶往东流皇宫;在黑羽宫中,凉澜的竹林小居却迎来了一位她意料之中的人物。
白玉一大早便来到了凉澜休憩之处,她在篱墙外徘徊了半天,却迟迟不敢迈进半步。她害怕澜儿又像上次那样激动,二话不说便要将她赶出门来。
其实,打从白玉来到竹林小居,凉澜便已经察觉,她没有吱声,一方面是想看看白玉究竟想干什么,而另一方面,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所谓的“姨妈”。说到底,白玉也是个可怜人,失去所有,到头来却只换得了彻骨心伤。她恨木傲龙是有理的,可是,她是真的恨他恨到不死不休吗?
夏日的阳光分外灼热刺眼,白玉已经在门外徘徊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这么下去,身子骨再硬朗也顶不住啊。
终于看不下去了,凉澜推开门,对白玉唤道:“白前辈,外头如此炎热,不如到里头来休息片刻可好?”
白玉没想到凉澜会主动相邀,愣了愣,随即便如获大赦般随凉澜进屋。
“白前辈好兴致,闲来无事便四下逛逛。不过这烈日炎炎,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在太阳底下呆的太久着实对身体无益。”给白玉斟了杯凉茶,凉澜平静地说道。怎么说也是世代行医出生,凉澜的口吻听上去倒挺像给病人看诊的大夫。
白玉受宠若惊,端着茶杯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澜儿……大姨……大姨好开心,你这是在关心大姨吗?”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大夫,见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然要提醒一下。”
白玉有一瞬间的失望。不过澜儿现在的态度和刚来时相比已经要好上百倍,她不该过分奢求的。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明白。只要努力,相信澜儿总有一天会接纳她这个大姨的。
“澜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给大姨……给我说说好吗?”怕引起凉澜反感,白玉改口。
“没什么好说的。我过得很好。”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算起已经近十年,十年的事,哪是一朝一夕讲得完的。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白玉以为凉澜是觉得往事愁苦才不愿再提起,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茶杯,关节泛白。“我不该把你交给木傲龙,如果没有到擎天山庄你就不会出事,也就不会受苦……”江湖是人吃人的地方,小小年纪便要独自面对险恶的人心,其中的彷徨与无助一定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想到这里,白玉的眼圈有些泛红。
“受苦?受什么苦?”凉澜听得云里雾里,要说苦,那也应该是她来之前,木婉澜在擎天山庄里被排挤的痛苦。
“澜儿,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听秦殇歌说西楼的前身是夜雨楼,那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你呆在那里,必定……必定……”说到这里,白玉已经哽咽。她可以想像澜儿瘦弱的身子被强迫训练的样子,夜雨楼的杀手之所以能闻名天下,其背后的付出定是超出常人想像的。澜儿也会武功,她的一身武艺得来是何其不易!
话到这儿,凉澜终于明白白玉所言为何,她给白玉递上一块手绢,轻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从未在夜雨楼呆过。”
“可是你如今不是西楼的人吗?”
“是啊,不过我进入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西楼了,天下第一的杀手集团也尽数遣散了。”
“那……之前的几年呢?你十岁那年落崖,这么算起来还有五年时间你又在哪里?”
“白前辈也知道,我会医术,那五年,我便是跟着鬼谷子师傅学医了。”
“那么说,是鬼谷子救了你?”
“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是鬼谷子把她给弄醒的。她到了现在仍然记得大号银针往头上扎的痛楚。
“真是上天保佑,上天保佑。”白玉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
白玉终于不再追问,凉澜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想要问的一件事。
“白前辈,你当真如此怨恨木傲龙,甚至于要至他于死地才肯罢休?”
“我因为他失去了一切!武功、容貌,甚至连你都差点……换做你,你会不恨,你会不怨?!”提及木傲龙,白玉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没有保护好你,我要他付出代价!”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他的命?当年的事与他无关,真要算起来,那也只能说是木晚霞见死不救。可木晚霞人已死,我也没有怪他们,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我答应了你母亲要照顾好你,有人让你受伤,我就绝不会放过他!”白玉说得坚决。
“白前辈,木傲龙怎么说也养育了我十年,他是木婉澜所承认的父亲。算我拜托你,不要再记恨他了,放下往日的仇怨好吗?”的确,木婉澜心目中的父亲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木傲龙。凉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木婉澜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父亲和哥哥,如今她离开了,即便只是为了报答她,自己也应该让白玉放下这颗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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