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示意侍卫带走,三个太监大喊饶命。
“安禄,你可有话说?”
安禄却是一脸平静,缓缓地磕了个头,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奴才承认之前确实和楚夫人有些误会。但那都是私人恩怨。再说奴才并未犯下杀人的大罪。”
皇上没有发怒,轻笑道:“朕就和你好好算算。传元山县令刘瑾启!”
刘瑾启俯首从殿外疾步上前,跪拜了皇帝。皇帝扔下一封信道:“刘瑾启,这封信,你可认得?”
刘瑾启颤着双手将信拆开,阅毕,声音不自觉也颤栗起来:“这……这封信,是安公公给臣的。”
“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这是安公公叫臣除去萧文虎。”刘瑾启时不时擦擦额头。
“刘瑾启,你是外官,为什么要听命于安禄?”
“臣……臣……”
皇帝大喝道:“朕问你话呢?”
刘瑾启吓得直磕头:“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只因安公公允诺,只要我设计栽赃陷害萧文虎,将他收监后再来个屈打成招,到时候他便让我坐上元山县令的职位。只是没曾想他竟然宁死不屈。实在没有办法,所以这才……才……”
“所以这才痛下杀手,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是吧?”
“臣知罪!臣知罪!皇上开恩!皇上开恩!”这时候不磕头,以后怕没机会了。所以刘瑾启是不顾一切拼命地磕。但还是无情地被带下去了。
“带周兴、周奎父子上殿!”
皇帝一声令下,却让我全身一凛。周奎!这个名字是我心中永远的愧疚。
卷二 聚首篇 第五十二章 替父伸冤3
我转过头,只见他二人不同于先前的刘瑾启,头发凌乱,身着囚服,戴着刑具,及其狼狈地在侍卫们的催促下徐步前行着。
难道皇帝很早之前就已经将他们收监了?是了,元山到锦都快马加鞭也要三、四日,更何况押解犯人需要要时候,五日内赶到锦都是有些不可能。看他囚服上一道道血条,在狱中一定也是受了苦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周奎两眼茫然,等慢慢走到堂前,发现我的时候,眼神一亮,但是瞬间便又黯淡下去。他应该清楚,当他获罪被捕之时就是我上告朝廷之日,我们注定是会再相见的。
麻木的心,凄凉的下跪。
“安禄,想必这两个人我不用再介绍了吧?”
安禄整个人都瘫了。如果说刚才他是存有一丝侥幸,那么现在便是大势已去。
皇帝看他瘫软的模样,知道他嘴硬不了了:“远的不说,就说堂下妇人所告的勾结地方富豪结伙贩卖私盐,栽赃陷害朝廷官员,陷害不成还暗下杀手,又多次设计刺杀朝廷命妇,这几宗罪,你可招认?”
皇帝执政多年积蓄的威严,果然不能小觑,这么一句长句下来,安禄哪还不能服输?只见他气息微弱,缓缓道:“东窗事发,老奴无话可说。老奴只求皇上念在老奴三十多年来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的份上,饶过老奴的义子。老奴就这么一个亲人,他又是周家九脉单传。恳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安禄越说越起劲儿,头磕地砰砰作响,直到磕出了血。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上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不缓不急道:“带下去!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退朝!”
皇帝边上刚上任的总管太监铆足了劲喊道:“退朝!”就跟着皇帝撤退了。文武大臣跪了一地,又是三呼万岁,三三两两地散去。周奎等也被带下去了,我试着搜寻他那双不带任何色彩的眼,但他的眼睛并没有注视着我,而是投射在远处。双腿跪得麻木,趔趄地差点又跪下,二哥扶起了我。“不要觉得愧疚,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说话的却是大哥。
回到楚府没多久,宫里人就传话来说,皇帝要召见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奉命进宫了。
皇帝就这么坐着,等我进来了,他也只说了句“免礼”,就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也不说话,就让我那么站着。我揣摩着,估计他是在思量安禄求的那件事。回去的时候听大哥、二哥说安禄身上牵连出许多贪污受贿的事来,皇上这儿会是在想怎么处置安禄?站着胡思乱想了一通,皇帝终于开口了。
“婉清,安禄他设计陷害,谋杀了你父亲,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他?”
“一命抵一命。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三十年为奴的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从轻处置。”
“难道你不恨他,不想将他大卸八块?”
“恨!当然恨!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能替父亲伸冤我已经心满意足。安禄就是死地再惨,我父亲也不会复活。”(原话是:恨。当然恨,要不是他咄咄逼人,我也就不用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被害死了都不知道。但是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他不能来害我,我就心满意足啦。)
皇帝很满意地点头,又问:“那周兴父子又该如何处置?”
“周兴犯了什么罪,自然是依法处置。只是……”
“只管说,朕恕你无罪。”
和聪明人说话还真不用拐弯抹角。
“只是他的家人并没有罪,最多就是包庇罪。皇上,是否应该从轻处置?”虽然皇帝说恕我无罪,但是万一激怒他,又没人在场,不一样可以耍赖?
皇帝思量了半晌,就叫我退下了。真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下那么多大臣还特地叫我进宫来参谋?
回到楚府,心情有些复杂,对于萧老爷的事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萧小姐和萧老爷都能安息吧。解放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卷二 聚首篇 第五十三章 重获新生
第二天,最终的审判结果下来了。安禄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谋杀朝廷命官,没收一切家财,秋后问斩。周兴贩卖私盐,参谋杀害朝廷官员、命妇,没收家财,秋后处斩,其子周奎判十年徒刑。皇帝三令五申,严禁贩卖私盐,这么处置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总算周奎不死,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从此真的是恩怨情仇一笔勾销。除此之外,皇帝还下来圣旨,追封萧老爷为从四品谏议大夫,赏黄金百两。这也算是替他平冤昭雪了。
听着圣旨,我重重地吁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看着那道圣旨,颜儿竟然高兴地落泪了。我拍拍她的肩膀道:“好颜儿,今天应该高兴,哭什么!”这丫头才擦了擦眼泪,带着我祭拜了萧老爷,我也跟着激动万分地发表宣言:“爹,女儿已经为您洗刷了冤屈。皇上还封您作了四品谏议大夫,您九泉之下安息吧!”
终于重获自由,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呢!所以,我特地叫人备了酒宴,请大伙来庆贺一番。
酒菜一碟碟端了上来,我叹了口气。颜儿道:“小姐,老爷冤情得以昭雪,你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我道:“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你们都可以举杯畅饮,我却不能。”想想都觉的可惜。
颜儿“呃”了一声,惊异地望着我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是不能喝酒吗?一喝酒就起红疹子,不是吗?”
颜儿瞪大个双眼,似乎一时想不明白,随即又恍然大悟道:“噢!小姐是说当初文公子、楚公子高中之时的那次酒会啊!当时颜儿说那话是怕小姐出事才说的谎。小姐从没喝过酒又怎么会起红疹子呢?小姐,怎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颜儿话毕,大伙都有些纳闷。我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我……”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撒谎,果然不是件好事。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谎。可我这也是情势所迫啊。我只好有得打哈哈,笑道:“你看我又犯迷糊了。”这本来是件小事,所以大伙儿也没怎么追究。只是看颜儿还是用怪异的眼神瞧着我,只希望她也别放在心上。我赶紧转移话题:“大家吃菜吧。凉了就不好了。”又起身端起酒杯道:“今天,我终于为父亲平冤昭雪。这都应该归功于在座的几位!要不是一路上你们这么用心地帮我,保护我,我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婉清无以为报,谨敬各位一杯!”
“干杯!”大伙儿热情高涨都起身干了。
昨晚酒喝的多了,散会后就倒头而睡,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直到房门外“砰砰”的敲门声一阵阵刺激着我的耳膜。
“姐姐!快起来啊!宫里传话来了!快起床啊!”
是晁儿的声音啊!我揉揉眼睛,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啊!我不是说过早上不要来打扰我吗?”
“宫里传话过来要你立即进宫!”
又进宫!搞什么啊!皇帝怎么这么闲的,老是找我进宫,我的任务好不容易结束了,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我马上就来!”
等我梳洗完毕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大哥、二哥都穿着官服等着我。我还来不及打招呼,二哥就一把拉过我径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么迟了还没起床,真是越来越贪睡了!快走,皇上等着呢。”我刚想问个明白又被他一把塞进轿子里。风风火火地,三个人就进宫了。可我还是一点头绪都还没有,最重要的是,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也跟着叩见了皇上。
皇上今天似乎精神不错,看到我们好像还很欢喜似的:“爱卿,快快起身。”
可以说正话了吧!快快道来,本小姐还想再睡会儿呢。我在心里道。
皇上踱步下来道:“安禄的案子牵扯出了大大小小的贪污受贿案,朕真是没想到,自己身边最看重的人居然会这么对朕。这次,你们立了大功,朕要好好赏赐你们。尤其是婉清,婉清你虽身为女子,却不畏险难,来到锦都为父伸冤,真是孝感动天,才能排除千万险阻,终于平冤昭雪。你和朕说说,你要朕赏赐你什么?”
哇塞!皇帝居然笑嘻嘻地对着我说,要赏赐我东西,还随便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不过想是这么想,嘴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大义凛然道:“为父伸冤,是我身为子女应做的事。再说,婉清能排除万难,平冤成功,也是多亏诸位朋友相助,和皇上英明,公正的判决。婉清又怎敢向皇上讨赏呢?”
“哦?你真的不要赏赐?”皇帝笑着问道,“你就不想什么金银珠宝吗?”
我眼睛一转,想起一件事来,忙跪道:“皇上,婉清只求能皇上宽恕奴婢的欺君之罪。”
皇帝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你欺骗朕什么了?”
“奴婢……奴婢怕说了皇上会生气。”
“你先起来吧。朕既然答应说要赏赐你什么,你就放心地说吧,朕一定应允。”
“皇上此话当真?”我一跃就起来了。
“君无戏言!”
有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才道:“是这样的。当初奴婢要向皇上告御状,替父伸冤。但又怕安禄派人害我,于是奴婢才和我的义兄们商量。而二哥是楚贵妃娘娘的亲侄子,所以我才叫他去向皇上请求赐婚,其实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是假成亲的。皇上会不会怪我啊?”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皇帝却是哈哈一笑道:“就为这点小事,你就吓成这样啊?难道朕就是这么不通权达理的人啊?”
我喜上眉梢:“皇上是答应了?”
皇帝又坐回龙椅,郑重道:“萧婉清,为父伸冤,假意于楚探花成亲,不仅无罪还有功。朕立即下旨澄清你的身份,并且赏赐黄金百两。婉清,你可满意?”
我连忙又跪下谢恩:“谢皇上赏赐。”
皇帝又道:“文广平,楚衡之,你们二人,德才兼备,恰巧xx空出职位来,朕就擢升你们为潞州知府和潞州同知,五日后赴任。上任之后更要爱民如子,莫要辜负朕的厚望。”
大哥、二哥欣喜地跪下谢恩:“谢皇上隆恩,臣等一定精忠为国,不负皇上所托!”两人得到皇帝赏识,这么寄予厚望,不知道有多兴奋。终于能大展抱负,建功立业了!
卷二 聚首篇 第五十四章 何去何从
大哥、二哥官阶连升二级,一脸的意气风发。他二人多年心愿达成,总算彼此互不拖欠了。回到楚府,就看见颜儿和楚阳在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一见到我们就欣喜地迎了上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皇上把你们召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我没有作答,回身对后面的一群太监做了个请的动作道:“烦劳公公们把东西拿到大厅吧。”
前两个太监捧着金光闪闪的黄金,后面跟着的太监则是捧着官服官帽。颜儿看到那么多黄金和官服,“哇”地张大了眼睛。等到太监们走后,颜儿又是欣喜地拉着我问:“小姐,这么多黄金都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吗?还有这官服,文公子和楚公子他们升官了吗?”
我笑脸满面道:“是啊,这些金子都是我们的。大哥、二哥官升两级,五天后就要赴任。还有啊,我已经向皇上表明我和二哥是假意成婚。皇上真的很好说话啊,他不仅没治我的欺君之罪,还下旨澄清我的身份,又赏了这么多黄金……”我的辛苦真是没白费,有这么些黄金在手,就可以过几年惬意的生活,不用像之前那样奔波劳碌了。哈哈,我美滋滋地想象着……
“哎呀!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表明我的身份,那我就不能住这了。二哥,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噢,对了,二哥也要离开这儿了。咦……那我以后住哪儿啊?”
大哥一反刚才喜悦之情,又是扳着脸问:“三妹作何打算?我和二弟五日后赴任,你是随我们去潞州还是呆在锦都,又或者是回元山呢?”
我思忖着,锦都是个是非地,我可不喜欢呆在这里,元山和潞州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颜儿提议道:“小姐,你还想什么,我们当然是回元山啦!”
我笑道:“颜儿,就算是回元山也是我一个人回啊。你既然已经嫁为人妇,自然是跟随楚阳去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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