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穿越之迎春记- 第31部分

　　
　　赵妈妈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抹眼泪。迎春道：“妈妈，您哭也没用，老太太、太太怎么样？”赵妈妈道：“但是老太太、太太一听这个噩耗，都昏过去了，一家子哭了一场，现下好了些。”迎春又道：“那宝玉和姑娘们呢？”赵妈妈道：“宝二爷哭了一场，四姑娘闹着要出嫁，林姑娘还是病着，哎！”迎春又道：“对了，宝玉的婚事可定下来没有？”赵妈妈道：“现如今家里这么乱，谁还管婚事？怎么也得等娘娘出殡了再说。”
　　
　　迎春知道赵妈妈在贾母面前有些脸面，便道：“妈妈，你可知老太太心里有什么人选没有？”赵妈妈道：“老太太没说，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宝姑娘，就是林姑娘了，老太太常说要亲上做亲的。”迎春心道：“薛宝钗她妈和王夫人撑腰，林姑娘却孤身一人，若是老太太不坚定，这可如何是好？”赵妈妈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急匆匆地回去了。迎春心里实在着急，却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毕竟宝玉的婚事根本轮不到她插手，她再怎么怜惜林黛玉，也只能动动嘴皮子。现在身在冯府，连嘴皮子也说不上话了。
　　
　　一天早上，迎春突然从梦中惊醒，心里乱得紧，扑通跳个不停。冯紫英似乎也没有睡觉，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他见迎春从梦中惊醒，叹了一口气，将她拥紧些，道：“你做噩梦了？”迎春紧紧抱着他的腰，喘息道：“嗯，我心里好乱，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冯紫英温柔地笑道：“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迎春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冯紫英叹道：“嗯，我不想骗你，元妃娘娘驾崩之后，朝中便有人屡屡弹劾荣国府的罪行，圣上非常恼怒，但是我实在无能为。你怪不怪我？”迎春道：“哎，树大招风，这句话想来不错，我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荣华富贵我不想指望，可是我的…”冯紫英道：“你放心，圣上虽然盛怒之下要抄家，但是北静王爷和荣国府是世交，不可能袖手旁观。只是岳父，恐怕…”迎春心道：“那个贾赦的死活我才不想管！”
　　
　　不过她名义上毕竟是贾赦的女儿，也不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迎春勉强挤出几点眼泪，道：“他虽是我父亲，可是平日的行为实在有些荒唐，我都是知道的。”冯紫英抱着她道：“我没能帮你家的忙，实在对不住。”迎春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说。圣旨岂是你能改变的？”她只道贾府抄家之日即将到来，却不知今日便是抄家之时，冯紫英也不忍心告诉她，只是希望风声过去之后，能帮贾府一点是一点，毕竟贾宝玉和他有过一段交情，而迎春是他最心爱的妻子。
　　
　　贾府抄家之后，贾府里那些主子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不过，林黛玉因不是贾府的人，又一身病痛，那些人嫌她麻烦，竟然将她和雪雁扔在了街边。黛玉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又想到贾府落到如此下场，自己已经彻底无家可归，心里又念着宝玉和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晕了过去。雪雁急得大哭，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真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想到二姑娘的夫家好像离这里不远，二姑娘这人平日和林姑娘也算亲密，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求她收留。
　　
　　她年纪又小，没什么力气，黛玉虽然纤瘦，可是要背着她走一条街，也是难事。正巧旁边一个好心的中年汉子看见了，心里不忍，便帮忙雇了一辆马车。雪雁千恩万谢，那汉子是个爽快人，道：“你别谢我，你们小姐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雪雁哭道：“我们身无分文，哪里有钱看大夫？”那汉子道：“我虽然没什么钱，这一两银子，你先拿去。”雪雁摆手道：“不用了，大爷，你是个好人，只要将我们送到冯府就成。”那汉子道：“好吧！”那汉子和车夫在前面驾车，雪雁在车里照看林黛玉，见她一脸苍白，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59、第五十七回　。。。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那中年汉子扶他们下来，雪雁再三谢过，那汉子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谢我，还是照顾你们小姐要紧。”此刻黛玉已经悠悠转醒，雪雁向那汉子笑了笑，便扶着黛玉上了台阶。冯府门口的小厮拦住她们道：“你们是什么人？”雪雁道：“我们是大奶奶的亲戚，烦请大爷通报一声。”那小厮见黛玉奄奄一息，雪雁又满脸稚气，便道：“我们大奶奶哪来这样的亲戚？一定是来行骗的，快走，快走，快走！”说着便要哄她们走。
　　
　　雪雁叫道：“我们真是大奶奶的亲戚，求大爷行行好！”那小厮依旧不信，还是赶他们，这是一个声音道：“林姑娘！雪雁！”雪雁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喜道：“司棋姐姐！”来人正是司棋，已经嫁给了她表弟潘又安。那些小厮和潘又安相熟，自然是认得司棋的，便道：“嫂子，她们是什么人？”司棋骂道：“没长眼的东西，这是大奶奶的亲戚，你们不请进去，还动手动脚的！若是我告诉大奶奶，皮不揭了你们的！”那小厮连忙讨饶道：“嫂子，我们实在不知！”司棋也功夫和他们闲扯，忙和雪雁一同搀着黛玉，进了冯府。
　　
　　迎春整天坐立不安，冯紫英又不许她出去，说贾府现在太乱，怕她有危险。她正着急，却见绣橘进来叫道：“姑娘，你看谁来了？”迎春出去一看，正是林黛玉、雪雁和司棋。迎春赶紧迎上去，叫道：“林妹妹，林妹妹！”林黛玉听了迎春的声音，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可是她实在太虚弱了，立刻又晕了过去。迎春忙命人将她抬上床，盖好被子，又命人请大夫。迎春又问了雪雁贾府的情况，雪雁一一说了。迎春到没有想到黛玉侥幸逃脱，心里甚是欢喜。她见雪雁哭哭啼啼的，便道：“好了，你别哭，你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们。”雪雁这才安心下来，又去服侍林黛玉。
　　
　　林黛玉来的事自然不能蛮冯母和柳氏，迎春便往冯母房中将黛玉的事儿说了，冯母也听说了贾府的事，叹道：“这孩子甚是可怜，就留在咱们家，不能亏待。”迎春道：“谢老祖宗。”冯母又道：“迎儿，你家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听英儿说，北静王即刻就要回京，到时候，事情也许有些转机。”迎春道：“老祖宗，您对我已经太好了，我也别无所求，我替林妹妹谢谢您。”冯母道：“好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个就见外了。我们虽然能力有限，能救一个是一个。你快去看看那孩子，缺什么尽管添置。”迎春也担心黛玉的病，便赶紧回去了。
　　
　　大夫给黛玉把了脉，道：“姑娘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受了惊吓，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只是她的咳嗽之症太久，倒不好治，只能慢慢调理。”迎春道：“她这咳嗽的病有许多年了，倒不碍事，你开几副药，让她好好调理就行。”大夫依言去了。迎春命人收拾了一间厢房，打算等黛玉醒过来以后，让她在那里住下。晚间，黛玉果然醒过来。迎春道：“你好些了吗？”黛玉道：“二姐姐，我…”还没说完，又咳嗽起来。迎春忙替她揉了揉胸口，道：“你别急着说话—雨桐，把林姑娘的药端来。”林黛玉咳了一会儿，总算缓和了些。
　　
　　雨桐端了药碗过来，迎春喂她喝了，她精神才好了些。迎春便命丫头们出去，黛玉道：“二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迎春道：“你这是什么话？以后，你就在我这里住，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黛玉眼圈一红，道：“我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二姐姐，宝玉怎么样了？”迎春道：“你放宽心，宝玉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以后还要成亲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林黛玉哽咽道：“二姐姐，你别安慰我了，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我若是死了，只求姐姐将我送回老家去。”迎春止住她道：“你别说这话，我一定会让宝玉来见你好不好？”黛玉笑了笑，道：“嗯。”迎春命人将她送到收拾好的厢房，黛玉吃了药，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事情仍不见好转，迎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林黛玉这几日越来越弱，若是再见不到宝玉，可能就撑不下去了。这日，迎春从黛玉房里回来，正暗暗伤神，冯紫英却突然回来，面有喜色。迎春道：“怎么样了？”冯紫英道：“真是老天保佑，北静王到底有些手段，在圣上面前美言了几句，圣上也觉得对贾府的处罚太重，又念着贾府先祖的功德和元妃娘娘的娴淑，已经下旨将人都放了，府邸也物归原主，就在今日！”
　　
　　迎春喜道：“真的？太好了！”冯紫英又道：“可是，岳父大人他…”迎春其实并不甚关心，但也不能不问，便道：“他怎么了？”冯紫英叹道：“岳父大人在牢中染了重病，加上年事已高，昨晚去世了。如今尸骨难寻。”迎春听说贾赦死了，根本就伤心不起来，可是在冯紫英面前又不能无动于衷，便伏在他肩上哭了一会儿，勉强挤出几点“孝女泪”，倒是冯紫英对她怜爱不已。
　　
　　这个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黛玉，果然，听了这个消息，黛玉本来苍白的脸上便有些喜色，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迎春笑道：“你养好身子，过几天等那边收拾妥当了，宝玉就来接你回去。”黛玉双颊生晕，啐道：“谁要她来接？”迎春道：“嗯，要是他就这么来接，我也不放你走。要他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来接新娘子才成！”黛玉脸上更红了，道：“我才好了些，你又来气我！”迎春笑道：“好了，我不说了。现在宝玉没事，你也要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黛玉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欢喜。
　　
　　迎春刚出的门去，却见婷婷眼圈红红的，便问：“婷婷你怎么了？”冯婷婷哽咽道：“嫂子，卫大哥死了！”迎春忙将她揽在怀里，道：“我都知道了，你别难受。”婷婷道：“我是替史姑娘难受，以后没有卫大哥，她可怎么办？”迎春感动道：“你这孩子，我湘云妹妹若是听到这话，一定就没那么难受了。”婷婷又道：“听说她怀了卫大哥的孩子，以后还是有希望的。”迎春心道：“湘云居然怀孕了？不过也好，就算失去了卫若兰，她也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婷婷哭了一会儿，道：“最近的坏事儿真多，希望噩梦早点过去。”迎春笑道：“会的，一切都会过去。”婷婷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60、第五十八回　。。。　
　
　
　　虽然承蒙圣上开恩，赦免了荣国府一家老小，但是如今的荣国府，早已经今非昔比，昔日的荣华富贵已成过眼烟云。贾赦死不见尸，贾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酸楚，可想而知。况且她一生富贵倾邦国，老来却受了牢狱之灾，若不是王夫人、凤姐等在牢中劝解开导，她可能就撑不过去了。可是这等耻辱，实在令她难以承受，更觉愧对先祖。
　　
　　幸喜圣上仁慈，复了贾政的爵位，脸面好歹保全了一些。贾赦之死，最伤心的莫过于邢夫人了，她本来就不受宠，在家中的地位也远远比不上王夫人，再加上丈夫去世，她更加没有了主心骨。可是，在贾母面前，她也不敢表现出悲苦的神色。凤姐本来身子就不好，如今更是半条命都没了，只在床上躺着。贾宝玉心里念着林黛玉，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又哪里好意思提出接黛玉呢？
　　
　　幸而迎春已经派人过来告知了黛玉的境况，知道她没有危险，也就放心了不少。况且迎春命人劝他，说“如今府里这么乱，黛玉在这里住着只怕有害无益，等府里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再接不迟。”宝玉觉得这话有理，也不似从前那般整日无事忙，渐渐知道帮助贾政料理外边的事物，贾政心中自然欢喜，心道：“虽然我们家道中落，若是玉儿懂事，以后也是前途无量的。只盼他早些领悟，日后飞黄腾达，不致愧对先人才是。”
　　
　　过了半个月，荣国府上上下下已经处理妥当，以前的丫鬟婆子都已经不知被卖到哪里去，如今也是杳无音讯。别人倒没什么，只是贾母少了鸳鸯伺候，觉得浑身不适，谁也不能如她老人家的心意，这些天竟然病倒了。贾府上下都暗暗着急，谁劝也不管事儿，贾政便命人去打听鸳鸯的下落，银子花了不少，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迎春照料了黛玉一月有余，现在又是初夏时分，黛玉的咳嗽之症也缓解了不少，迎春将贾府的情况一一告诉她，黛玉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忧虑。一日，闲来无事，阳光灿烂，绿树成荫，迎春拉着黛玉进凉亭里玩耍。凉亭下面是一条人工河，碧绿的新荷浮在水面上，晶莹的水珠闪闪发光。
　　
　　这时，廊上远远地走来两个人，前面一个是绣橘，后一个好像是司棋。司棋自从嫁出去后，很少进内院来。迎春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黛玉坐着，自己迎上去了。司棋突然跪下道：“求姑娘救鸳鸯姐姐一命。”迎春道：“鸳鸯？她怎么了？”司棋道：“她现在就剩半条命了，只等姑娘去救。”迎春惊道：“她现在在哪里？”司棋道：“在我家里。”迎春奇道：“怎么回事？”
　　
　　司棋道：“荣府出事的时候，那些人把丫头们拉出去卖，鸳鸯被卖给了一个杀猪的糟老头子。鸳鸯姐姐的性子多烈，不用我说姑娘也知道。她自杀了好几回，都被那老头子发现了，救回来了就打，还关在柴房里，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她趁着那老头子喝醉，一个人偷跑出来。说来也巧，我家和那家挨得却近，她竟然倒在我家门口，我便把她救回去了。她现在浑身都是上，大夫说要静养几个月。可是她心里想着老太太，一定要回荣府去。我是没有办法，姑娘你看？”
　　
　　迎春知道贾母一刻也离不开鸳鸯，鸳鸯削发明志之后，自然一颗心都在贾母身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心念贾母也是情有可原，贾母现在没有鸳鸯照顾，又会是什么情形呢？迎春便道：“司棋，我和你出去一趟，把鸳鸯送到荣府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