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何呢?”我打量着这个女子,她好像叫香妍,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可爱。他见我毫不避讳地打量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男装打扮,忙不迭收回的目光。
“戏班里的红姑娘病了,怕是登不了台了。”始终未发话的另一个男子忽然冒出一句,见他三十几岁,不善言语,但声音还是很稳重的。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的确,王爷的寿辰要是耽误了,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这位姑娘得的什么病?在下略懂医术,也许可以帮点小忙。”我其实也是闲着无聊,若能帮的了,结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经我这么一说,叫香妍最为激动,一下凑过来,“你会看病?那你一定要去看看红姐姐啊,她都病了好几天了,全身无力,连饭都吃不下……”说着竟有些哽咽。
“沈兄若会医术那真是太好了,这一路上风吹日晒,又少有大夫,小红这病也的确是拖了很久了。”魏齐的言语中有些兴奋。
只有那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没有声响,估计是看我年纪轻轻,怕是我治坏了他们家姑娘。我笑道:“各位安心,我且去看看,治不治得好还要看过病人才能下定论。”那男子听我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
于是,魏齐他们带着我去找了戏班的当家,那当家五十几岁,身材微微发福,头上已有了些银丝,说话的时候能听出些精明的感觉来。一听我说会治病,甚是高兴,眼睛挤在一块儿,笑呵呵的带着我去见那位红姑娘。
我跟着他们,上了客栈的楼梯,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红姑娘的房间。”说完香妍先开了门,屋子传来淡淡的胭脂香气,还参杂了些药味,我闻了闻发现是治伤寒的药。
红姑娘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我想这应该是个很好看的女子。我礼貌的俯了俯身,把起脉来。这姑娘不过是水土不服导致的身体虚弱,可戏班里的人硬是当伤寒给治了,当然病不会好转。
我转过身,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又开了个药方交给当家的,嘱咐了些注意的方面。当家的大喜,“原来是这么回事,要不是先生,恐怕我们整个戏班都要遭到责罚啊!”他将药方交给魏齐,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听闻先生也是去岚都,不知先生可否与我们同行,小红的病还得劳烦先生。”他说的很是礼貌,不过我很清楚,这精明人不过是怕半路再出什么碴子罢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反正我的盘缠也不多,跟着他们白吃白喝也好。叫香妍的小丫头很是高兴,大大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我暗想,这丫头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于是,我加入了这个戏班,往岚都的方向进发。寂寞的路途终于有了些生气。
事实证明,我那五年的蝶谷不是白待的,不到两日,我平生第一个病人变已经能扯开嗓子唱戏了。要是他们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给人看病,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
那个红姑娘很感谢我,硬是要当面道谢,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一如常人了。她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女子,二十岁上下,虽是个戏子言行却颇为温柔得体。
“金红谢过沈大夫。”她给我行了个礼,抬头望着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这眼神差点让我怀疑师傅的眼药水失效了,还好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很快便是要各奔东西的,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凭借着“神奇”的医术,在这个戏班子里树立起了小小的威信。就连原先那个三十几岁的男子也不那么排斥我了,对了,他叫魏涯,是魏齐的哥哥。我的眼神并不是很好,但我确信这个魏涯是练过功夫的,而且还是很不错的身手。练过功夫的人并不少见,再加上他是戏班的人,我也没放在心上。
一路上,魏齐和小丫头香妍与我的关系最好,我很乐意给他们讲些不着边的东西,先是讲一些草药的用途,后来又讲到了食物,最后连安徒生童话都给讲上了。很显然,他们完全没有听过这么神奇的东西,特别是小丫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相当入神。再后来一堆人闲来无事,就围在我身旁听说书,连不太见人的红姑娘都很有兴趣。
终于我们在五月初五前顺利的赶到了岚都,分别前魏齐拿了个碗,硬是要跟我歃血为盟,吓得我脸上苍白,硬着头皮从手指里挤了两滴血出来。我这辈子第一次跟人结拜,很是神奇,原来电视里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还有香妍这个小丫头,看来真是看上我了,红着脸塞给我一个香囊,我一看绣工粗糙一定是她初学的,香囊上两只鸳鸯怎么看都像鸭子,我强颜欢笑,虚伪地对她说:“这鸳鸯绣得可真好。”结果后来魏齐跟我说,那是兰花…_…|||
总之我还是非常之顺利的来到了岚都,这个城市比我见过的丰城更繁华,小贩大声的叫卖着,人群来来往往。一群群白衣的青年在酒楼上吟诗作对,就连青楼里的姑娘都穿金戴银,很是富贵。我不禁赞叹,果然是首都,够气派!
我找了个客栈住下,这客栈叫“悦来”,是魏涯介绍给我的。等我到了那里,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全岚都最贵豪华的客栈,本想找个借口就离开,结果那钱老板听说我是魏涯的朋友,硬是叫我住下还不要我房钱。我第一次出远门就深深的感受到了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我咬咬牙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多找点这样有门路的朋友,我口袋里的这些银子实在无法支撑我在岚都的生存。
在岚都混了几日,吃够了也玩够了,我才想起我来岚都的重要任务。结果很沮丧的发现师傅给我的任务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得多。
师傅给我的信息是,那人叫顾策,五十有三,武功极高,手上有另一半的玉佩。可是当我四下打听岚都有没有一个叫顾策的高人时,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不知道!”这让我非常的沮丧。如果那人已经死了,或者改了名字,又或者搬到别的地方去了,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别想回去复命了?
我叹了口气,甩了甩脑袋,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被子一蒙,沉沉地睡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昨夜我睡得极好,到了晌午才起来,揉着睡眼朦胧的眼下了楼,还不停的打哈欠。自从出了蝶谷,没师傅管着,我的睡眠又恢复到了日夜颠倒的状态。
钱老板在柜台上笑呵呵的坐着,他不太来客栈,今天到是少见。
“小兄弟起来啦?”他亲切的向我打招呼,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果然拿人的手段,吃人的嘴软。
“钱老板好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客栈看看呀?”我寒暄了两句,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我向小儿点了些小菜,菜还没上,只好无聊地四下张望。这一望不要紧,还偏偏就给我望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只见我对面这桌坐着三个食客。
左边的是个白衣男子,二十多岁,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细看他的五官,精致又不乏英气,一头青丝随意绾起却丝毫不显得凌乱,举手投足间便可看出是个出身名门,地位不凡之人。
目光瞟向右边,眼神忽然晃了晃,满脑子只想到了一个词“惊艳”。见那人虽为男子,皮肤却比女子还要白皙,漆黑的眼眸婉转流连,慵懒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勾起撩人的笑容。
光看着他,我脑袋中同人女的基因就开始活跃起来了,三个帅哥共处一桌,难道是……正当鄙人准备在脑海中勾勒一幅古代BL长卷的时候,忽然从正前方传来一阵异样感。眼神一转,只见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忙不迭低下头。
没想到这副花痴表情竟然被正对面的帅哥看个正着,无奈连看也没仔细看他,就慌忙撇开了脸,不过就瞧了一眼便知也是个优良品种,不得不感叹我今天的眼福还真不浅。
话说我很久没看到这么多帅哥了,想我没穿越前可是对帅哥很嗜好的,这样优秀的品质到了这边更不能丢了。
钱老板今天似乎心情特别的好,他见我一个人坐着,胖胖的身体往这挪了过来。“听魏涯说小兄弟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人?不知找到否?”
我无奈的摇摇头,他又提起了我的烦恼事。“家母告诉我了舅舅的姓名,却未告知具体地址,我打探了好几日,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知小兄弟的舅舅叫什么呢?老哥我虽是个掌柜,在岚都的人脉关系还是有一点的,也许可以助小兄弟一臂之力。”
我恍然大悟,猛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悦来客栈”既然是岚都最大的客栈,那人流量一定很大,说不定眼前的钱老板就知道顾策的下落。
也许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钱老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忙解释到:“在下失态了,钱老板刚好提醒了我,您不就是最好的百事通吗?”
钱老板哈哈笑了起来,“百事通到不敢说,但小兄弟说出此人的名字来听听,说不定我就认识呢。”
我忙点头称是:“我要找的人叫顾策,五十三岁,哦对了,我舅舅武功很好,我娘叫我来跟他学武。”
钱老板皱了皱一脸的肥肉,似乎在脑子里思考着这号人物,最后还是朝我无奈的摇摇头。“小兄弟可还有别的线索?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些朋友可能会知道,我可以去问问。”听他这么一说,我失望的脸上又再次迎来的希望,想了想,从怀里掏出玉佩,“我舅舅还有半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是我娘让我用来认亲用的。”我掏玉佩的时候,当初“源山道人”送我的玉牌忽然掉在地上,我捡起擦了擦又放了回去。暗想,我身上的玉还真多,实在没钱就把这玉牌当了得了,反正我也不会再去找什么将军府了。
钱老板接过玉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小兄弟,这些钱某都记住了,若有什么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我忙点点头,万分感谢。
“那钱某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他把玉佩还给我,起身告辞,就走出了客栈。
我无奈的看着玉佩,叹了口气,又将它塞回了怀里。
“小兄弟来岚都寻亲啊?”忽然身旁传来一句问话,我专心吃着今天的第一顿饭,来慰藉我可怜的五脏庙,不想已经有人坐在了我桌旁。我抬头,好奇的望去,心开始“砰砰”狂跳。我今天是撞了什么好事,刚才邻桌的帅哥竟然主动坐到我这边来了,还主动找我说话。难不成是贪恋我的美色?不过我好像是男装么,难不成是从背背山来的……(这个人已经语无伦次了,还请各位读者大人见谅。)
和我说话的正是方才盯着我看的男子,当时没看清楚,现在到切切实实看够本了。他一身锦绣缎面的青衫,领口处绣着精致的暗纹,看穿着便知也是出身不凡的主。再看他的脸,微微有些消瘦,棱角分明,刀削般的鼻梁直挺挺的,一双漆黑的眸中闪出些玩味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浑身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气。
虽然是帅哥,我却极其讨厌这有些轻浮的眼神,不露声色的点点头,“正是,不知兄台有何赐教?”
他见我带着些敌意,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轻浮的家伙即使皱眉也是很好看的,“方才无意间看到兄台的玉牌,似乎很熟悉。”他于其中带着微微的不悦,掩饰的很好,却被我听了出来。
靠!原来是看中了我的玉!果然不是好人。
“世上玉牌千千万,偶尔看见两块相似的也并不稀奇。”我继续打着马虎眼,你不就想要我的玉么,偏不给你,难得你长得顺眼,逗逗先。
“不知兄台的玉牌可否借我一看?”
“此玉牌乃祖传之物,恐不便相看。”我假装无奈的摇摇头,忽然瞅见另外两个帅哥也正在往这边望,顿时玩心四起。
“哼!祖传?若我猜得没错,这玉牌乃是我师傅之物!”他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屑与鄙视,真面目终于揭开了!暗取不成,现在要明抢了。
“听兄台的口气,这玉牌还是我偷来的了?”我昂起头,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的眼。你狠我也狠,大不了等会拿药把你放倒了先。
“这也就你自己知道了……”他低声说了句,显然以被我激怒了。
这玉牌明明是“源山道人”给我的,按他这么说,源山道人是他师傅了?就那闷骚的老道士,怎么可能收这么嚣张的徒弟,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好!本姑娘就陪你玩玩,看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我沈某听闻岚都虽为都城却很是好客,我在家乡时母亲大人每每提起岚都都说此地不但物产丰富,繁荣昌盛,更是人杰地灵,可今日一见却也并不尽是如此。”我瞟了一眼气的发白的脸,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为兄台不过是瞧了一眼我的玉牌,就认定此玉牌乃你师傅所有,更诬赖此玉牌是我偷来的。若兄台喜欢这块玉牌,大可告诉我一声,这玉虽是我传家的宝贝,但若兄台实在喜欢谈个价钱我也是能忍痛割爱的。可你偏偏不与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呢?你要就要跟我说么,不可能你要我偏不给你而你不要我却偏要给你……”说到最后,我感觉我已经进化成唐僧了。
“兄台这般强取豪夺,与强盗又有什么分别?”
总结陈词,我还特意把强盗二字说得极其洪亮,惹得众人纷纷向我们这边看来。
这小子看样子是把持不住了,我见那张帅脸由白转红,由红再转青,由青慢慢向乌黑发展……忙往怀里取魅炼香。
忽然,凭空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这位小兄弟还真会开玩笑……”说话间,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按在了青衫男子肩上,男子握剑的手松了下来,不过脸色还一样的阴暗。
我将本要拿药的手顺势支在脸上,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前来劝架的男子。这便是方才我称之为“惊艳”的男子,他手中依然拿着酒杯,一缕青丝在衣襟间滑落,深不见底眸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可惜玩笑开的太大,你这位兄弟恐怕是当真了。”我露出一副极度无奈的表情,皱眉摇了摇头。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