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迷药包,在他眼前晃了晃,某只毛爪子瞬间便急刹车,僵了一僵,又讪讪的缩了回去。
“小夕儿,这种害人的东西还是不要随身携带了吧,不安全的……”绯惜花讪笑着盯着我手中的药包。
我要是不带,恐怕才会真的不安全呢……
……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四周一片亮丽,不时有小鸟啾啾鸣叫。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我催促着绯惜花回去,并蛮横的要求他背我。
“丫头,昨晚在下可抱了你一夜了,再这样把你背回去,在下的手臂怕是要废了。”绯惜花嬉皮笑脸的闪到一边。
“你看,你都抱了我一夜了,本姑娘的清誉都被你毁了,你难道一点都不负责?”我冲他张开怀抱,“乖~,快过来!”
难得我投怀送抱,这家伙却一点都不知道感动,最后我只好放弃温柔攻势,直接使用武力解决了问题。
趴在他的背上,我小声嘀咕着:“你还好意思委屈,若不是你抱我的姿势不正确,我也不会腰酸背痛的,跟被人揍了似的。”
他嘿嘿笑道:“以后在下会勤加练习的,保证让小夕儿觉得在下的怀抱比床还要舒服!”
我们所在的地方似乎离城很远,绯惜花也不着急,并不使用轻功,而是背着我慢悠悠的走着。
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一瞬间,只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两个人,在这美丽的野外,不受打扰的走下去……
小眯了一会儿后,空气越发闷热起来,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身下的身躯,竟是透着股清凉,我不禁搂紧了他的脖子,贴紧了蹭了蹭。
绝对的冬暖夏凉啊……这绯惜花还真是个宝。
“累不累?”虚情假意的关心一下身下受苦受难的人儿。
他并不言语,依旧慢慢的走着。
“这太阳有点儿晒啊,要不咱先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休息?”我开口提议。
见他还是不言语,我不禁有些奇怪,趴到他的肩上,想看清他的表情,却是瞬间大惊失色——他的脸,竟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啦你?”扒拉开他有些冰凉的手,我匆忙从他背上爬下来,转到正面扶住了他的肩膀,却见他紧抿着唇,额头上满是汗珠,我伸手去抹,只觉触手所及皆是一片冰凉。
半晌,他勉强一笑:“没事,许是有些累了。”
中暑了?还是被我给压得?
余光扫到那胸口处的艳红时,呼吸不由得一窒,随即整颗心便毫无章法的乱跳了起来。
他受伤了,他竟然受伤了!鲜红的血浸透了层层的里衣,如红梅般绽放在他的胸口,艳丽的色泽,在白色的衣衫上显得格外刺目。
“都怪昨晚心急,随意披了这么件白色的衣衫,倒是让你担心了”,绯惜花轻叹道。
“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有些忙乱得想要解开他的衣服,却哆哆嗦嗦的怎么也弄不开,指尖却是越来越冰凉,直到被他同样冰凉的手一把抓住。
“几天前的事了,伤得不重,你不要这般紧张,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他笑着搂住我的身子,脸色却还是苍白得吓人。
一阵沉默后,我急急得开了口:“是因为我,对不对?是不是我去原居楼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默不作声,我心中却已泛开了苦涩。看来是了,那天他根本不是睡觉睡过了头,而是没办法帮我,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到医馆时我就该发觉了,他的脸色那么差,还总是穿着那身红衣……白痴,我真是个白痴!
“傻瓜,怎么不早告诉我!”环住他的脖颈,我撅嘴佯怒。这两天一直折腾他,别是害得他伤势加重了。 “告诉你做什么,还要让你担心”,毫无血色的精致面庞上绽开轻浅的笑容,“不过,若你心中有愧,不妨以身相许好了!”
……忍耐,忍耐,他现在是病人,等好了以后再……在心底阴笑两声。
想了想,我屈膝躬身道:“上来,我背你一段吧。”看他这样子,怕是被我蹂躏的走不动了。
“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绯惜花鄙夷的瞅我两眼,“再说了,我伤在胸口,不能碰触的。”
想想也是,我只好作罢,却不忘为自己争辩:“我这身板怎么了,想当年我也是扛着大桶纯净水一口气爬五楼,连大气都不喘得……”为了省一块钱的搬运费,我那叫一个辛苦哇!
“五楼?这世上有五层的楼么?”
“……”忘了,这是古代啊,TNND,直接有代沟哇!
……
两个人慢悠悠的蹭回了医馆,我才知道除了我,大家都知道绯惜花受伤的事,看来是商量好了瞒我的。
别人也就算了,可天真无邪的乾儿竟然也跟他们串通一气,我真是伤心啊,做人失败啊……
虽然很想在乾儿身上多吃点嫩嫩的豆腐,可惜这小子一直询问我昨晚上跑哪里去了,还面容悲戚的瞅着我,而我则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出轨妻子般……
冷汗涔涔,最终我承受不了这强大的压力,灰溜溜的回了屋中。
整洁的木桌上,一朵粉色的荷花含苞待放,花瓣上还有着点点的露珠,嫩绿的茎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四个端正隽秀的字:惜君如花。
一阵甜蜜涌上心头,拿起荷花,凑到鼻端,轻闭上双眼,任那清幽的香气浸入我的灵魂……
想想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回应过绯惜花,觉得有些过意不过,毕竟大家还是要‘礼尚往来’的嘛,于是我思虑再三后,在院子里找到了发呆的绯惜花。
“有事?”
搂住他的脖子,迅速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再急速撤退——速度不够快,被反应过来的某人一把抓住,结果我表示友好的一吻被强迫加深了……
吻到最后,已经带了浓浓的情欲色彩,我喘着气,看着绯惜花原本近乎透明的面颊浮上了浅浅的红晕。
“你主动亲我……”他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双眸明亮如星辰。
“你不是说要‘惜君如花’么,我就屈尊给你个机会吧!”我擦了擦嘴角,无耻的笑道。
“啪——”花盆落地的声音。
被人看到了?我脸一红,急忙转身去看,却只见满地的碎瓷片,褐色的泥土抛洒在干净的地面上,一株兰花歪倒在地上。
不管啦,谁愿意看就随便看,回去长针眼才好!
整整一天,绯惜花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直接把我恶心得受不了,心中不禁痛苦万分——我怎么就这么容易得上了贼船呢,整得自己都吃不下饭了,这代价也忒大了吧。
傍晚,医馆到了关门的时间,我正忙着上门板呢,一个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姑娘?”
转头,对上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疑惑的看了好一阵,才不确定得问道:“你是……慕容隐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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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人要归宿,归宿这不来了,可惜生活总是苦难滴……
我不知道慕容隐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我知道,一定出什么事了。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中有遮掩不住的疲惫,一身青衣也是沾满了灰尘,衣袖和下摆甚至都有了明显的褶皱。
请他进屋,喝了会儿茶,他才开口说,慕容冲出事了。
他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果然,他们家根本不是什么商贾。慕容一家原本就是世代的武将,慕容隐的父亲——慕容涵因有功于朝廷,被赐封为承渊王,世袭罔替。因此,慕容涵过世后,慕容隐的大哥,也就是慕容冲的父亲袭了王位,而慕容冲则成了承渊王世子。
前不久,康国与邺国因边境之争开战,那时慕容隐正带着私逃出玩得慕容冲往回赶,不知怎么被奸细知道了行踪,竟然半路遭到劫杀,虽然慕容隐也带了随行的侍卫,可杀手数量实在太多,结果呢,慕容隐逃了出来,慕容冲则被抓住了。
知道慕容冲被抓后,康国曾和邺国交涉,邺国声称要放回此子,必要康国即刻退兵,康国不允,邺国皇帝一怒之下,便要将慕容冲斩首示众。慕容隐得知此事后,便一路赶来了天水,希望能寻机救下被囚的慕容冲,不料邺国看守严密,他多日守候都不得机会,只能找我来想办法。
其实我很奇怪,且不说原本在云国见面时我是以男装身份,而且,我的行踪一直比较隐秘,他竟然会找到这里,可惜谈到怎么找来的时候,他只是含糊带过,并不想多言。
据他说,因为邺国皇帝突然病重,现在监国的是二皇子莫子林,他听说我与莫子林是认识的,所以希望我能去求个情,只要莫子林答应暂时不斩慕容冲,他会再与国君商量,用别的方式换回慕容冲。
听了他的话,虽然心中很是为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担心,可我还是有些犹豫。
我与莫子林的关系,如今不是一般的僵,若我真去求他,且不说他答应的几率有多大,我自己就很可能进了他府里的大门就出不来了。
犹豫再三,我只能对慕容隐含糊说明日再想办法,说自己与莫子林并不熟悉,不一定能帮上忙。
因为心中不安,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太子府,不料莫宏羽竟然有事出门了,且几天内都回不来,我只能找依蝶帮忙,弄了个探牢的牌子,和慕容隐一起进了天水大牢,先看看慕容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之前的一丝戒备和疑虑,在看到慕容冲后,都消失了,只剩了满满的忧虑和心疼。
来到他所在的牢房门口时,他还在里面睡觉,小小单薄的身子蜷缩在牢房角落的烂草上,身上白色的囚衣已经脏得成了灰色,破旧不堪。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上和稻草上,一缕缕的纠结着,不复当初的柔顺。
他的脚边还放着一只空碗,里面盛着半碗黄褐色的水状物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而他纤细的脚踝上,锁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锁在了牢房一边的木栏上。
他睡得很熟,呼吸均匀,脸颊埋在手臂中,只能看到撕破了的衣袖里露出的半截手臂,苍白而瘦弱。
这真的是那个如SD娃娃般的可爱少年么……想起在云国那张扬而天真的小男孩,心中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面前的人联系起来。
胸口一阵翻涌,手紧紧抓着木栏,酸涩便一阵阵涌上喉头。
紧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看里面熟睡的人儿,直到眼睛也开始酸涩。
半晌,松开已经有些麻木的手,我转过身,默默得出了监牢。
一路无语,待回到医馆,一直沉默的慕容隐突然‘噗嗵’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沉声道:“求姑娘救救冲儿吧!”
我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他,脑袋里却是满满的空白。
好一会儿,我慢慢开了口,声音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起来吧,如果能救,我自是会尽力的。”
有时候,人真的是很奇怪,就像现在的我,明知道这极可能是个圈套,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一丝不忍,便压下了所谓的理智。
因为上次的事情,我知道若是将此事告知绯惜花,他是一定不会让我帮这忙的,如今,我觉得可能帮我的人,也只剩了晴音。
经过一番努力,晴音终于被说服,和我一起到了皇子府的门口。
和晴音说好了,若掌灯前我还未出府,他就立刻去太子府找依蝶帮忙。
让晴音隐了身形,我整了整衣服,摆出一幅慷概就义的样子,上前敲开了皇子府的大门。
待我报出姓名和来意后,开门的年轻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认识不认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找我们主子,以为我们主子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得?赶明儿有了拜帖再来罢!”说罢就势要掩门,我忙一抬手扒住了门框。
“这位小兄弟,我与你家主子是认识的,你只需进去通报一声,见与不见还需你家主子说了算。”
男子斜睨我两眼,比我还小的眼睛里是明显的鄙夷:“就你?不妨告诉你,上门找主子的美貌女子多了去了,也不瞅瞅自己什么货色,竟然敢来这二皇子府胡搅蛮缠!”说着竟然伸手就来推我,一时不防,竟被推了个正着,往后踉跄了两步才重又站稳了。
Kao;竟然比我还拽,最看不上这种人!
堆起大大的笑脸,我正欲伸手掏迷药,一个白影已先行闪到我身前,点住了那还在嚣张的男子的穴道。
“晴音,不用你多事,快给我躲起来!”我无奈的将药包又塞了回去。唉——点他穴道做什么,他这样站着,我想上去踩两脚都不行。
踱至男子身边,恶毒的笑笑:“小兄弟,你也知道,最毒妇人心,你说我该做些什么来报答你刚才的热情呢?”眼睛瞟向他下半身,“娶媳妇了没?可惜了,你夫人怕是要守半辈子活寡了。”
男子的一张脸开始扭曲,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来府里闹事杀人啦——”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用怕成这样吧。
几秒钟后,一队侍卫匆匆出得门来,领头的黑衣男子赫然就是秦川!
这回好啊,本来只想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莫子林那里,不想竟这么巧的招来了熟人。
见是我,秦川一怔,随即恭敬的行了个礼,“李姑娘。”
微微一笑,“秦大哥,我有事找二皇子,烦请您通报一声。”
他客气的笑笑:“哪里的话,主子吩咐了,若是李姑娘前来,不用通报,直接去书房找他便可。”
心里一沉,果然,这事情有问题呢,莫子林竟早就料到了我会来。
微一颔首,我抬脚进府,走过那开门的男子的身边时,顿了一顿,回头冲秦川嫣然一笑:“秦大哥,你们府里的人,还真是有趣呢。”
说罢,自顾自的进了大门。
走了一会儿,我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书房的位置,忙拉了个丫鬟带路,走到一个小院前,丫鬟止了步子,告诉我里面便是书房,依她的身份不便入内,说完便离开了。
切——不就是个书房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