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被狂哥……被狂哥……”阿音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真的强暴了我?”汪水薰以冰冷的声音问道。她不要中了他的计,贺狂意图扰乱她的生活,因此联合阿音欺骗她。
阿音头垂得十分低,不敢直视他。“你确实是被他……被他睡了。”
她……她被……被……被贺狂……泪水刺痛了汪水薰的眼睛,她不相信!
“别想骗我!”汪水薰弹座起来,厉声斥责。她不要成为贺狂的女人,她不要啊!
阿音像有难言之隐似地瞥她一眼,又怯怯地转回头,“你如果不信,可以看……看你的落……落红。”
“转过去!”汪水薰不能控制那紧接著恐惧而来的寒冷,她的嘴唇发白,一待阿音转过身,便飞快地掀起棉被。看见那片印在雪白床单上的血渍,她整个人傻住了,无法控制浑身的颤抖,眼前刺目的红渍不断地扩大、再扩大……
噢,她要疯了!老天爷为何待她如此残酷……
“蝴蝶……蝴蝶姊,我……我送你回去。”等了好久没听到动静的阿音,回过头将衣服递给她。
回去,她要回哪里去?汪水薰无意识地穿上衣服,她没有脸见蓝虎,没有脸见家人,更没有勇气活下去。她的头好痛,她受不了那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的痛苦,她想……她想……死。
“不──”她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叫。“他为什么不乾脆杀了我!”被浓厚的悲伤冲激、掩埋的汪水薰因受刺激过度,双眼一闭,缓缓地昏倒在即时赶上的阿音怀里。
“昏了吗?”一直站在门口观察动静的贺狂轻巧地走进来。
“狂哥,现在呢?”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欺骗蝴蝶。就冲著蝴蝶曾经替她仗义执言的份上,阿音为昏迷的蝴蝶抱不平,她的脾气这么倔,怎会受得了这种打击?
“送她回去。”贺狂仰头大笑,转身走了出去,“我要等著看她逼死自己。”他不会亲手杀了他心爱的蝴蝶,也下不了手;可是他要她死。
※※※
水薰消失三天了。蓝虎心中既内疚又自责,完全乱了方寸,他简直快要发疯了。贺狂那家伙到底把水薰抓到哪里去了?
“汪水薰回家了。”红狐冲进来时顺便把一份地图丢给他。“图上标示三角形处就是目前贺狂栖身的地方。”
蓝虎没有时间道谢,抓了地图就飞向停车场,开出他的蓝色跑车,直奔汪家。
蓝虎心中不好受,此刻的汪家也是笼罩著一片愁云惨雾。
“妈,姊姊是不是疯了?”汪水嫣望著坐在床上不言不语,眼神空洞、涣散的汪水薰,她苍白、平静无波的容颜,失去了平常的气焰和倔强来衬映,犹如槁木死灰。
“水嫣,别乱说话,你姊姊只是需要休息,她太累了。”方妍搂著无知觉的女儿,泪眼婆娑,心中充满了悔很。她可怜的水薰,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好面子,水薰就不用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了。
“小妍,你去休息,我来照顾水薰。”坐在一旁的汪易城掬著老泪,拍拍老婆的肩。“让我尽一份力量。”
“不──”方妍贴著女儿的脸哭喊,“才三天而已,弥补不了我失去她的六年。我要守著她,求你让我看著她,我怕她一转眼就不见了。她是我的乖女儿,我好爱、好爱的乖女儿……”
“我也是,我也是……”汪易城搂著她痛哭。女儿被欺凌成这样他却无法为她做什么,他恨自己的无能。
“别哭了。”汪水嫣早已哭得声音沙哑,眼看著疼爱她的姊姊日益憔悴,她的心好痛。“姊姊,你听到了吗?我们全都很爱你,你不要不理我们好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一样爱你。”她倒进父亲的怀抱,恐惧地哭道,“我好怕,真的好怕姊姊会丢下我们。”
“不,不要,水薰,妈妈真的不计较你做过什么,只要你回来就好了。妈妈不是故意对你那么严苛的,怪只怪我求好心切、爱面子,怕你不如人家让妈妈丢脸,原谅妈妈的寡情,好吗?你离开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惦记著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妈妈,你是不是想让妈妈随你去?你说话好不好?吃点东西好不好?妈妈看你这样好心疼的。”她哭得声嘶力竭,汪水薰的眼睛却是连动也没动一下,依旧眺望远方,她的魂魄早以飘向幽冥。“易城,女孩子通常都和爸爸比较亲,你劝劝她别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方妍泣不成声。
“我会,你别哭。”汪易城允诺地点头,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弄著女儿憔悴的容颜。“水薰,爸爸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我原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享受,你就能了解我对你的爱有多浓,爸爸错了。你和水嫣都是爸爸的乖宝贝,你有什么委屈不想告诉妈妈,可以告诉我,爸爸的肩膀很强壮,我会替你起出气的。”他不自觉地流著泪,像小时后一样逗她。“有什么苦别独自承受,让我们替你分担好不好?我的乖宝贝。”
“没用的,她根本不理我们。”汪水嫣生气地坐上汪水薰的腿,想看她大吼大叫。噢,她好想念姊姊生气、大吼的模样。汪水嫣抓起她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我们已经说了三天三夜了,姊姊却除了回来时喊了声‘蓝虎’外,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根本是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不打算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和没有生命的木头人并没有差别。”她把心里的恐惧一古脑地吐了出来。
“住口!她有生命,她的生命是我给的。”方妍情绪激动地搂著女儿,“我没答应,她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她不会的,我的水薰很善良的。”她哽咽地看向丈夫寻求保证,“她不会的对不对?”
汪易城正想回答,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电铃声。“我去开。”他局躅而下,四十多岁原是正值意气风发的壮年期,居然在短短三天之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犹如风中残烛的老人。
他为女儿的不幸辗转难眠,自责甚深。
“找哪位?”汪易城打开门问著。这位英气勃发的年轻人他没见过。
“我找水薰。”蓝虎心急地说道。
“你是水薰的朋友吗?”女儿的交友圈他不明了,只是这名男子看似精明、干练,应非泛泛之辈。
“我叫姜磊,是水薰的男朋友。”她怎么会突然回家?这三天他想过了各种可能,几乎翻遍了台中每一寸土地,就是没料到她会回家。
“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你还是请回吧!”汪易城又重新评估他一番,以另一种严格的角度审视他。
蓝虎不顾一切地排开他冲进屋里,他知道发生事情了。果然,一进屋他就听到低低切切的哭声,循声他找到汪水薰的房间,见到犹如行尸走肉的她。他被她茫然无助的眼神和木然呆滞的的表情震呆了。
“先生,请你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汪易城气喘吁吁地紧追在后,一手拿著无线电话。
“她怎么了?”蓝虎冲到床的另一边,将呆滞的汪水薰一把拥进怀里,心痛如绞。“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贺狂真的对她……“她这样多久了?”蓝虎紧紧地搂著她,严厉地询问汪水嫣,方寸大乱。
方妍止住了哭泣,望著眼前这个举止疯狂的男人,“你是谁?”他连珠带炮的问题差点击垮了她。
“你是蓝虎吗?”汪水嫣看他搂姊姊的心痛模样,不禁想起姊姊昏倒前喊的名字。“姊姊在三天前的凌晨被一个女孩子搀扶回家,昏睡前曾叫过这个名字。”
“我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悍女郎。蓝虎红著眼,埋首在汪水薰的头发里,他了解她一定是遭受到重大的打击,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她的个性刚烈保守,又不懂得调适自己,一但遭受到无法负荷的打击,只得选择退缩一途,完全拒绝接收外界的声音,逃避面对自己、面对众人。他真恨她这种极端的个性,却又爱她这种独特的性格。
坐在另一边的方妍被真情流露、且显然自责甚深的蓝虎感动了。他好像很爱她家水薰。“这孩子自从那天回来后,就没吃过东西也没说过一句话,她是存心不理我们。这三天任凭我们怎么对她说话,她就是不理不睬,似乎想抛下我们……”说到最后,方妍歇斯底里地泣不成声。
“我想和她说些话。”蓝虎没办法再承受了,他需要和她单独相处。“我不会伤害她,我把她看得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他淌下热泪,仍埋首在汪水薰的发顶,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心被切割成好几块,血淋淋的模样。
他的痛苦绝不是伪装的。汪易城动容了,他拉起太太和小女儿,悄悄地退开,把空间让给了蓝虎。他心想,也许这年轻人能将他的女儿找回来,他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水薰,我是蓝虎,你看看我。”蓝虎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轻拍她毫无光泽的脸颊,却心痛地发现她的心彷佛死了般,不言不语,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你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抛下所有人,在我有生之年,你都不可以这么做。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孤儿,这辈子我不曾拥有过真正的爱,我爱我不曾谋面的父母,可是他们不爱我,把我丢弃在路边,从那一刻起,我始终觉得爱人是一种浪费,是一种没有必要的负担。可是倔强的你却这么平空出现,偷走了我的心,走入我的生活。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的倔强,你的火爆,你的一切。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别留下我,拜托。”他不得不请求了,她的样子让他害怕。“这辈子你是我唯一拥有过的真爱,失去你我就一无所有了。”
她那不曾改变的平静面容,像覆上被剥夺了喜、怒、哀、乐的面具,只有空白一片。她不会对他生气,也不会抱著他哭,更不会对著他大笑了。蓝虎热辣的泪水不断涌出,他手足无措地感到万分无助。
“水薰,不管贺狂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不是你的身体,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生气啊!对我吼、对我叫,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逼死自己,我不能失去你,你懂不懂?”他狂乱地大吼大叫,不能忍受她的沉默。“还是你在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怪我让你受到伤害,我必须怎么做才能抚平你的创伤,你告诉我,开口告诉我啊!”他一把搂紧她,放声大哭。她是他的心啊!失去了心,他怎么活?
面对他的伤心,痴傻的人儿依旧痴傻,汪水薰依然无动于衷地躲在她心灵深处,不去触及丑陋的现实世界。
“水薰──”他不晓得他还能做些什么,她被伤得这么深,宁愿独自舔舐伤口,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安慰,甚至连他都摒弃了。“你要我替你报仇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吗?”他恋恋地倚著不言不语、连呼吸都嫌轻柔的她,绝望的想多抱抱他。“我会替你这么做,我会宰了那个畜生。”他喃喃自语,哀痛逾恒的脸上不时绽著凶光,结实有力的双臂因杀人的念头而绷紧。他以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眷恋圈著他的爱,深怕一不小心伤了她,她现在脆弱得好比布满裂痕的玻璃娃娃,若稍一不慎就会裂成一堆碎片,可是她的裂痕却好像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密,彷佛随时就要抛下所有人……包括他。
他想搂著她到天荒地老,即使她永远如此也好,只要她能在他身边,让他看得到、摸得到、守护得到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了吗?”他知道她会死,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投入死神的怀抱,他的心已经为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痛得无法言喻。“你必须知道,我不会原谅你这么做的,你有勇气放弃生命,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一切?你是ㄋㄠ种啊!汪水薰,你以前的担待哪里去了?再这样下去,即使神仙都救不了你。别让我恨你,我一向看不起轻生的人,你不想说话没关系,可是我不准你死去,听见了没有?”他来回摩擦著她的脸,粗糙的鬓发刮著她细嫩的肌肤,一双精明的眼睛充塞著无限的哀伤,往日低沉的嗓音破碎又沙哑,原本全身蓄满力量、不畏任何艰难的蓝虎已被汪水薰的死寂击倒了。“别离我而去,水薰,别离我而去……”他泄了气,不再严厉的指责茫然不知的她,只是一遍又一遍低声轻唤,拖著沙哑的嗓子唤了一天一夜,彷佛整个人也跟著痴傻了。
红狐和黑豹进来时,看到的正是眼神空茫而绝望的蓝虎拥著汪水薰,低哑著嗓子一遍遍地嘶喊,他的灵魂似乎已脱出身躯,寻找汪水薰到处游荡的魂魄。
流过温柔,爱是河;切裂灵魂,爱是小刀。红狐热泪盈眶地想起这句词。蓝虎和水薰的灵魂不正是被彼此的爱给切裂了吗?
※※※
无论她怎么躲,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阿音知道。当她看到一个俊美、阴寒得宛如地狱使者的冷峻男子排开众人走向她时,她就知道她完了。
黑豹很快地来到她面前,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小刀抵住她的脸。“走吧!”他连废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手一挥,她的脸马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
阿音快吓昏了,这个人比齐丹毅还英俊上千倍,甚至比女人还好看,可是他却也是她碰过最阴冷、残酷的男人,比贺狂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还难缠,她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对垃圾一向没耐性。”黑豹森冷地警告她,说完立即转身就走,也不怕她开溜。
阿音不敢,即使这里挤满了跳舞的人潮,她还是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手脚发软的她,畏畏缩缩地跟在他后头,随他上了他的重型机车。
“是……是狂哥……”SHIT!这个超级美男子是贺狂派来的吗?她是不是永远无法摆脱那个恶魔了?
“你不开口,我的心情会好一点。”他简单地切断她的话。
阿音从他冷冰的话理知道她最好照办,根本别想从这个冰块身上套出任何话。经过这一连串折腾,她万分疲倦的好想回家认真地读几年书,即使挨老师打、让老师骂都比这阵子坎坷的遭遇强过数倍。她的思绪不断地回到过去,学生生活也许乏味,却是单纯多了。有了蝴蝶这面借镜,她认真地思索起回家的可能性。
“下车。”黑豹催促她。阿音的沉思被他的冷峻惊醒,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刻匆匆下了车,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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