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但是真正意义上,拉姆瑟斯仅仅拥有一半埃及名正言顺的统治权。
象征下埃及统治权的红色低冠,还在王妃笔直的假发上戴着。
当拉姆瑟斯再一次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王妃几乎是颤抖着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红冠,亲手给拉姆瑟斯戴上。红冠在外圈,白冠在内圈,红白双冠,代表着上下埃及。
王妃,放弃了自己对下埃及的所有权,将一切权利归于此时的法老王,拉姆瑟斯。
直到此时,乌鲁西才稍微柔和了眉宇,显露出些许满意的感觉来。王妃的这个动作已经彻底确立了拉姆瑟斯的地位,这之后很多问题上拉姆瑟斯都可以占据优势了。
欢呼声再一次响起,民众们只是欣喜着,甚至说不清欣喜的原因,只是气氛使然,自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情。而上下埃及权利的实质上的一统却让诸多大佬脸色不怎么好起来,法老王的权利越是集中,他们的处境就越是危险。而且拉姆瑟斯这个人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他手中的权利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去,而他们这些威胁了皇权的人,自然是会被拉姆瑟斯视为敌人。迄今为止,唯一让拉姆瑟斯交出自己手中权利的人,就只有乌鲁西一个而已。
红白双冠,不过是仪式的一部分。穿着纱衣的侍女跪在地上,无比恭敬地埋下头,同时却高高托起手上的盘子。拉姆瑟斯拿起盘子中的黄金权杖,紧紧攥在手中,黄金的冰凉触感透过手心传递到肢体各处,拉姆瑟斯再度看向乌鲁西,冲他微微点头。
是时候了。
即使是在拉姆瑟斯登基的典礼上,乌鲁西依然没有丝毫收敛自己骨子里的骄傲的意思,缓步行到拉姆瑟斯面前,阶梯造成的身高差让他不得不抬头去看拉姆瑟斯的脸,而这就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跪拜?乌鲁西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可以隐忍下来对奈芙提提之流跪拜,但是面对对他知之甚深的拉姆瑟斯,他却无法容忍自己隐忍下去。拉姆瑟斯不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是浅笑,毫不在意乌鲁西逾矩的行为。
“我曾经许诺过的。”他说,用一种笃定真诚的腔调,有些官方的感觉,然而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乌鲁西抬高了下颌,望着他,精致的五官有种在虚幻缥缈的感觉。
此时他们的距离,不过是台阶上一层和下一层而已,如此接近,那种朦胧的气氛也氤氲开来,淡化了这一幕原本应该有的冷酷庄严。
将自己从乌鲁西的眼睛里拔出来,拉姆瑟斯看向前方,提高了声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神殿的大神官,也是我拉姆瑟斯的宰相!”即使是官职名称,拉姆瑟斯还是在这之前加上了“我”这个所有格。乌鲁西和拉姆瑟斯是绑在一起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彼此的位置。
人们忙着思考乌鲁西为什么不在拉姆瑟斯之前跪拜,忙着思考拉姆瑟斯对乌鲁西到底有多少信任,忙着思考乌鲁西一下子占据了这两个象征整个王国大权的位置之后会有如何的影响,所以他们没有看见,那一瞬间拉姆瑟斯和乌鲁西交换的眼神中暗藏了多少信息。
“不后悔?”无声挑起的眉毛下,眼睛里直白地显露出意思,乌鲁西其实一直很奇怪在自己权利至上的理念下,拉姆瑟斯竟然会还是选择将自己手里的权利交给他。
“因为是你。”以相同的方式无声地回答他,拉姆瑟斯的手自然地垂下,然后乌鲁西感觉到某个小巧冰凉的东西接触到了手掌。下意识地握住,就见到拉姆瑟斯向后退开半步,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另外的名字:“萨义德,上将军的位置,你可能胜任?”
忠诚的追随者不知从什么地方上前,在三四级台阶之下跪拜,而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拉姆瑟斯和乌鲁西才能够看到萨义德微小的动作,他行了两次礼,第一次虽然还是跪拜的姿势,但膝盖并没有接触到地面——那是予以乌鲁西的。乌鲁西是拉姆瑟斯承认的人,却不是萨义德真正承认的主人,他以这样的虚礼表示自己的臣服,又区别了两人。
然而,因为距离的缘故,一般人只是认为他在激动之下对拉姆瑟斯行了两次礼而已,决不会想到多出来的那个礼节是在向乌鲁西致意。在他们看来萨义德的两次动作都没有差距。
登基典礼上受封的人还有不少,拉姆瑟斯一口气将自己的大部分亲信安插到各个权力部门重要的位置,为自己行使权力创造方便。当上下埃及的权利集为一体的时候,在登基大典这样的情况下,再怎么势大的人也不敢违抗法老王的吩咐。也是因此,拉姆瑟斯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让很多自己人暴露各自的派系,正式脱离他们原本的伪装,成为所谓“皇党”。当然,依旧潜伏的棋子也并不会缺少,明暗手段同时使用,这才是帝王手段。
埃及不缺少从奴隶一跃成为宰相的人,乌鲁西原本就有一个神殿大神官的名声,加上他本身的手段,此时身处高位也不会出现什么坐不稳位置的情况;埃及也不缺少同性之间在一起的情况,即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而乌鲁西和拉姆瑟斯之间的微妙感觉,自然不会被敏锐的人们所忽视。
在这之前,原本以为会听到不少难听的话的乌鲁西,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展开了自己手下的情报网,让这些人为他收集那些风言风语,却没有任何准备强制镇压的想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道理乌鲁西还是懂的。然而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会让他愤怒厌烦,他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想要知道,他和拉姆瑟斯之间的事情,如何被评价。或许在多年后的史书上会留下属于乌鲁西的一笔?只是不知道是祸国殃民的奸臣,还是蒙蔽帝王的宦官。
这样的角色,和乌鲁西这个灵魂,竟然会是同样的人,多么可笑。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乌鲁西在看完例行的情报之后,拿起了放在一旁专门收集情报的莎草纸。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神色也依旧是冷静自制的,没人知道他是否加快了心跳,在准备看那张写满情报的莎草纸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感觉。
屈辱?愤怒?怨恨?
一旁的追随者只是沉默,看着乌鲁西一如往常地处理诸多事务。拉姆瑟斯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任由乌鲁西自己处理这些。他最近关注的或许只是用各种不同的方法阻止蒙卡坦奴见到乌鲁西,怎么看幼稚得很。乌鲁西的目光落到一行一行的墨迹之上,那些象形文字承载着的信息被他一一接收。
埃及文字的排序是很自由的,从左向右从右向左从上到下,并没有严整的规范,人或神脸的朝向就决定了阅读的次序,然而,相对的人脸并不是不出现——很多时候,读写埃及文字,已经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了。
原本以指腹轻轻捏着纸张的手指无法维持原本的力道,整齐的指甲一部分陷入纸张中,让平整的纸张皱起来,上面的文字也因此扭曲变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她二十二日恢复正常日更,现在还在欢乐地旅游中哟~
唔,来个冷笑话,之前和晒黑去海边玩(泳装版你们懂的奸笑中),两个傻孩子没擦防晒油,于是她晒黑了(完美的笔名)我晒伤了。好痛好痛好痛,临时跑去淘宝上搜索买晒伤治愈物,虽然是第一次买……但是买到的效果意外的好啊!擦上去当时就感觉刺痛少了好多,两个小时之后我用手去压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了,舒服多了……泪流满面。等下,我看下,这东西叫做……花香花宜晒后修复精华液?什么名字啊好古怪。牌子是,金海棠?总之是国产的啦,国产的化妆品都是很温和的,比起那些很贵的名牌舒服多了,温养滋补不会对皮肤造成太大负担而且便宜的说,于是推荐之~相宜本草百雀羚等等牌子都很棒的!
当然像我这样貌似托儿一样给人打广告的人……果然很神奇吧……默默扭头,反正大家有兴趣就自己去搜索,没兴趣就无视过去就好了……呃我一旦遇到什么觉得不错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和人说两句……
还有,姑娘们别在文下发邮箱,邮箱也是数据会被举报的范畴啊,有一就有二,发一次邮箱就意味着我要发一大堆……我是个很懒的人,会毛躁。等我写完了看看找个稳妥一点的方法。就这样吧。
下一章解决乌鲁西心病问题,然后征服西台!努力啊大家!
被解开的心结
没有!?
怎么会……怎么可能!
乌鲁西睁大了眼,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莎草纸,越来越快,将厚厚一摞纸张都翻完,却还没看见自己意料中的东西。
权阉的骂名呢?民众的厌恶呢?那些预料中应该出现的恶意反应完全没有出现,一切如常,甚至正常得让乌鲁西难以接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手下为了讨好自己故意隐瞒了这方面的信息?
想到这个可能,乌鲁西的脸色陡然变差,冷然的目光投射到一旁静候的人身上,然后指着那一叠莎草纸问:“这就是你们收集的,所有的情报?”所有的这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了,很明显表现了乌鲁西的意思。
但是本来就没有做任何多余动作的人只是疑惑地望着他,并且肯定地回应乌鲁西:“是的,乌鲁西大人,所有的情报都在这里了。”
神色没有端倪,而这个手下并不是有天衣无缝演技的人。但是这些怎么会是所有的资料,怎么可能是所有的资料?被自己洗脑的暂且不提,其他人竟然不会对宦官掌握如此大权感到奇怪吗?如果是在从前,恐怕当场就会有大臣死谏!而那时他就注意到,没有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欢呼着。
应该……是真的表情。
“你先出去吧。”摆了摆手,乌鲁西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
那人离开,带上了门,室内就只剩下乌鲁西一人。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狭小的窗口阻挡不了斜阳入侵,金色的光芒没有了它平时的灼烈炽热,只是暖暖一层,让室内笼上融融颜色。乌鲁西坐了一会儿,然后低头,逐字逐句翻阅刚才那一叠莎草纸。
其实,这上面并不是没有应该注意的资料,比方说其他国家的人的异动,还有那些国内的势力,只是他刚才太在意那件事,才会把这些都忽视过去。本来论轻重缓急,怎么看都是这些重要得多。强自按捺下自己波动的心情,乌鲁西认真思索着这些情报里传递的信息,手自然地取过一旁简陋的“毛笔”,准备在其上批注。
这一批资料处理完的时候,乌鲁西活动了一下臂膀,听见几声脆响,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全身僵硬。然而他并不急着自己身体的问题。这一叠资料里,并不是半句对他掌权的抗拒都没有的,但是对方针对的也只是从低位阶的神官突然掌握了这么高的权利,却没有任何质疑他身体的言论。是的,半个字都没有。乌鲁西偏头看向墙壁上的书架,那上面层层叠叠的莎草纸,粘土板,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
这里有着很多难得的资料,各大家族的秘密,尖端的金属冶炼方法,别国的宫廷隐秘,但是这里似乎一直都没收集过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直以来,乌鲁西自己也没有注意过那些对他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举动让他忽视了某些东西,曾经的记忆先入为主,终究是影响了他的判断。
心底有个猜测,让乌鲁西不可置信的猜测,但是他忍不住会去想。
是不是,身体的残损,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根本无关紧要?
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乌鲁西迫不及待想去证实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把这种问题直接问出口,但是想要得到足够的资料却是没问题的,拉姆瑟斯成为法老王之后,整个皇家的资料都在他手里了。
拉姆瑟斯可以去的地方,就不会对乌鲁西设防,所以乌鲁西动身离开。留在室内的资料自然有人过来处理并且一一按照乌鲁西的意思去做,不用多管。
一夜,从日落、星光满天,到清晨,一整夜,乌鲁西翻阅着各种资料,找寻他需要的信息。没人敢阻拦他,虽然几乎是所有人都明白乌鲁西一夜未归会让法老王有所反应,但他们更明白,法老王和宰相之间的事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尼罗河上的时候,一阵低沉却清晰的笑声从室内传到室外。似乎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笑,又好像是自嘲讽刺,复杂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是乌鲁西的。
然后紧锁一夜的门开了。
燃烧一夜的灯火从门中泄露出疲惫的光芒,乌鲁西背对着昏黄的光芒,脸上的神色并不分明,然而在他抬头的一刹,立刻就看见了拉姆瑟斯。
深色皮肤的青年双手环胸,倚在门边,闭目养神,而在门打开之后,他立刻睁开双眼,异色的眼眸同时投射在乌鲁西身上,专注认真。
乌鲁西注意到拉姆瑟斯的穿着,虽然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差距的简单短裙,但是那上面因为晨间的露水曾经栖息又蒸发的原因而显露了皱褶的痕迹。他等了多久?
手扶着门框,乌鲁西定定地看着拉姆瑟斯,而拉姆瑟斯回望他。
湛蓝的眼眸周围出现了血丝,是疲惫的痕迹;眼眶周围白皙如雪的皮肤上落下青黑色的痕迹,更加深了某种虚弱的感觉;连那头浅金色的发丝都好像失去了几分生气,柔顺地搭在肩上,贴合着后背的曲线。
然而,与这些痕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乌鲁西此时的气势——脱胎换骨一样,好像挣脱了某些束缚,彻底自由的骄傲的鹰。
虚弱而又气势惊人,在这一刻,拉姆瑟斯只是感觉呼吸停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