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河岸)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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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河岸)权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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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远的的乌鲁西。
  “凯鲁王子……是个很干净的人啊,我想,神一定会喜爱这样的王子。”乌鲁西浅笑着回答,眼中温柔的光芒似乎要溢出一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应该正在说着一些美好的事情,然而他紧接的一句话,却陡然转变了含义:“他真的很纯真,单纯到会被粗糙的面具所欺骗,竟然在一个明知道八成都是敌人的人面前放下警惕。”从头到尾,乌鲁西的口气都没有变过,那么轻缓柔和。偏偏他话语中的含义和他的口气有着太大的差别,这种反差让娜姬雅也忍不住直起身体,睁大了眼打量眼前的神官。
  在乌鲁西和凯鲁熟悉起来之前,娜姬雅实际上并没有让乌鲁西接近自己,她摆出的态度就好像真的只是对这个所谓“边境城市的虔诚神官”赏识,把他带来哈图萨斯,却不再投注更多的关心,只是晾他在一边。
  毕竟,乌鲁西的身份特别。
  被埃及皇太后奈芙提提所赏识的人,怎么会简单?乌鲁西既然会被奈芙提提送到西台来作为她和娜姬雅结盟的诚意,这个乌鲁西在埃及的身份就一定不会一般,而且这段时间看来,他的手段更加不一般。先是那些桃色的传闻,还有后来轻易让凯鲁·姆鲁西利对他放下戒心……接触过乌鲁西的人几乎都认为乌鲁西是个一心一意侍奉神的虔诚神官,完全不把他和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
  如果刚才乌鲁西说的话并不那么直接地揭露凯鲁的不成熟,如果他稍微有一点婉转,即使是娜姬雅自己,也会有种忍不住觉得乌鲁西一定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下意识说出了容易被人误解的话。
  这种可怕的能力,将自己伪装得没有任何一丝危害的能力。
  娜姬雅的背后窜起一丝凉气。
  她是知道乌鲁西的身份的人,但是就是在她明知乌鲁西应当是心机深沉手段惊人的人物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却仍然会被乌鲁西所作出的表象所迷惑,这该多惊人!
  看了一眼挂着不变微笑,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真挚的乌鲁西,娜姬雅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她也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那种惯用的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面前的笑容,对乌鲁西吩咐:“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陛下想要见你。换身衣服和我走吧。”
  一刹那,乌鲁西瞳孔微缩。
  陛下想要见你。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想要见他乌鲁西?
  原身的记忆在此时汹涌地翻腾起来,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里肆虐。
  他想起兵临城下之时,少年王子原本无忧无虑的梦境是如何破碎,眼睁睁看见身边的人变成尸体,尸首和血液的残酷;他想起因为一张秀丽的面孔而被人当成佞宠一样压在身下肆意侮辱玩弄的屈辱,令人作呕的行为,肮脏至极;他想起身为男子却因要绝后患而被人阉割……宦官,阉人,这样的身份让他如何自处?真恨不得了结了自己!
  整个胸腔中充斥极致的怨恨和愤怒,乌鲁西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维持不了他的表情,他似乎是在用所有的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不是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够了!这些记忆不是他的,这只不过是那个懦弱的原身的记忆!他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东西影响!
  当即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心头一凉,刚才的那些纷乱记忆瞬间消隐无踪。乌鲁西弯身行礼,并不说话,表现出一派的顺从。
  而在娜姬雅眼中,乌鲁西至始至终,只是短暂地呆愣了一下。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见到帝国最高统治者应有的反应,对于乌鲁西心中的那些波涛汹涌,她一无所知。
  口腔中的血腥味让乌鲁西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其实早就做好的准备,他知道既然自己来到了西台就必然会见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甚至想过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应该如何表现,然而刚才,仅仅是提到了那个人,他就差点无法控制自己。
  看样子,他的自制力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跟在娜姬雅身后一路走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在的宫殿门口时,乌鲁西艰涩地吞咽,将含在口中许久的血腥狠狠咽了下去,明明只是液体,但他却尝到了有鲠在喉的感觉。
  当初暴虐的征服者,此时此刻已经步入了人生的末路,乌鲁西感觉得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上的暮气,颓丧,退缩,张牙舞爪的面具之下是软弱的本体。和记忆中那个疯狂的征服者,根本是两个人。然而就是这张布满皱纹,在胡须衬托之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慈祥感觉的脸,让乌鲁西不自觉将眼前所见的一切和记忆中的一切混杂。
  就是这样了,对方高高在上地打量着自己,就像是评估一件用于玩赏的用具,没有恶意,不过是单纯地对一样器物的鉴定而已。然而那样的目光,却让乌鲁西有了某种作呕的冲动,还有在心底灼烧成一片火海的愤恨。高高在上?高高在上?把自己践踏在尘土中的高高在上?哈!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反过来让对方尝尝这种痛苦,他要让西台的王宫变成一片废瓦焦土,他要让哈图萨斯的泉水中涌出的水充斥尸臭,他要让西台的贵族都沦为卑贱的奴隶,他要彻底毁掉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重视的一切!
  难偿心中怨恨。
  乌鲁西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旧伤在隐约作痛。虽然那些伤口早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意愿,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应该留下。但那种灼烧一样的痛楚,却保持了他的冷静。
  他行礼,谦卑恭敬,即使面对的是他的仇人。他知道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不会认出自己,不过是多年前一个小国的一点乐子,怎么会让这个征服者记在心上呢?
  不仅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此时乌鲁西正是殿中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被王后娜姬雅所赏识的神官,好奇的审视的怀疑的目光,就这样在他身上交织。
  乌鲁西没有笑,但是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温和平静的感觉,开口就是一句:“愿神赐福于您,伟大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坚定的口气,满满的都是对神的虔诚信仰,无比真诚。
  在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觉得,这个神官绝对不会是近来宫廷中传闻的那样一个人。和娜姬雅王后有私?无论怎么看,这个神官都给人无比禁欲的感觉,干净得让人想起婴孩儿。或许,娜姬雅王后欣赏他就是因为这种干净的气质?在王宫中,不,应该说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也听说了近日王宫中盛传的那些桃色故事,今天让乌鲁西过来,未尝不是怀着恶意的。他已经老了,然而他的王后娜姬雅却还很年轻,又有着美貌。下意识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在心中就有着某种阴暗的猜测,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王后对自己忠贞,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怀疑某些事情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这些年王后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的话,他早就该做出某些举动了。
  然而,看上去这个神官并不是他想象中可能的那种人。而且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眼线也告诉了他,乌鲁西到了王宫中后,和娜姬雅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况且就算这个神官和娜姬雅真的……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悄无声息地让他们消失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样想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往旁边一看,却见他最宠爱的儿子,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正看着下方的乌鲁西,眼神却是善意的。
  据说,这个神官和凯鲁的关系不错。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于凯鲁的眼光还是相信的。如果连凯鲁都觉得这个神官没有问题的话,或许他可以放心下来。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心中转动的念头其实并不是一个秘密,从他平时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处于问题中心的娜姬雅对这件事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她平日行事也一直很小心,一抓到机会就不断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展现她对他的忠诚。
  在这之前,乌鲁西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了解,然而刚才那一刻微妙的气氛却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原来……然后他心中冒出了某个念头。
  在西台帝国,没有人知道他身为宦官的身份,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可以利用自己这身皮相。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女人们在爱情的面前,总会失去理智。如果可能的话,娜姬雅也将会成为他的目标,即使娜姬雅的心机和地位并不适合他出手。但是有一点,娜姬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王妃。
  某种怨毒在心中发芽,只要能够打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行为,乌鲁西都愿意去做。
  卑劣?肮脏?这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管那些多余的东西。
  他只想,狠狠报复。

  娜姬雅的抗拒

  “娜姬雅殿下,您必须知道,如果您的声望在平民中有所上升的话,对修达殿下将会是很大的助力。”挡在娜姬雅面前,乌鲁西陈述着事实,言语间全是恳切认真的情绪,似乎完全是在为娜姬雅考虑,字字句句都站在娜姬雅的立场上。
  “够了,我娜姬雅想做什么事,不用别人来管!”娜姬雅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直接一句话脱口而出,语气极冲,纤细的眉毛在眉心拧起,毫无掩饰地表现着此时此刻她的不快。
  她当然会不快。娜姬雅不知道乌鲁西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他几乎是一有时间就跟在她身边,有时候会为她做一些事,有的时候会在一些事情上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表现得就好像自己是娜姬雅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人,甚至于有些时候娜姬雅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不自觉地相信对方,依赖对方。明明她知道乌鲁西的身份,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他太靠近,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放下了警惕。乌鲁西对于人心的掌握实在太强大了,当他真正认真的时候,又有谁能够真正抵挡他?
  一次两次,娜姬雅可以忍了,然而随着这种诡异的情形出现的频率越发高起来,她开始稳不住了,生活在宫廷的本能让她不断揣测猜忌对方,然而在同时,娜姬雅真的看不出乌鲁西有什么意图,这让她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心中越发焦虑起来。
  他这样做,是受到了奈芙提提的指示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会让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自己产生猜忌?又或者他是想要利用那种惊人的亲和力让自己放下戒心?这种举动是埃及对西台有什么企图,还是其他细微的原因……
  今天,乌鲁西又一次做出了在娜姬雅看来十分出格也十分诡异的举动。这一次,他竟然要求娜姬雅屈尊跟他一起到平民区去!
  即使因为祖国的战败而被当礼物送到西台帝国,娜姬雅也没有真正到民间过。她的身份一直都是贵族,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到平民区这样的地方……在娜姬雅看来,自己如果真的去了那样的地方,就以为着放弃了自己的高贵,侮辱了自己的母国,她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不仅是娜姬雅,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认为平民的影响力会有多大,所以乌鲁西所说的平民中的声望会帮助修达的事情,娜姬雅并不重视。
  这一来二去,娜姬雅自然愤怒了。所以一直很重视自己举止风度的她才会说出自己做事不用旁人管的话。
  只是,即使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乌鲁西却没有一丝一毫要退步的样子。娜姬雅本以为他应该会知难而退了,但是乌鲁西只是又一次跨了一步,挡住娜姬雅的去路,像是一定要等她答应下来一样,固执无比。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乌鲁西居高临下地看着娜姬雅,而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微妙地泄露着一些压迫的感觉,尽管他的目光依旧真挚,但却给人一种命令一样不允许违逆的感觉。
  明明此时娜姬雅的身份要比他高,偏偏娜姬雅就是没有办法用威胁之类的方法解决对方,她内心深处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本能让她趋利避害。
  “我不会干涉您,但是我想,您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乌鲁西依然平和地对娜姬雅说话,就想不在意刚才娜姬雅的失态和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话,然后他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对不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眯上眼,眼缝中泄出些许光芒,却是冷然的。
  好像被人用冰水从头浇下,娜姬雅呆愣地看着乌鲁西,只觉得背后透着一阵阵凉气,就好像是当初被送上车,狼狈地来到西台的王宫,那种本来已经遥远了的忐忑痛苦恐惧。
  她张了张口,然后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地点头回应:“我……去。”就好像是当初软弱的她,即使再不情愿,即使再想反抗,最后还是来到了西台帝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渡过自己未来的一生,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从此流离。
  “真乖。”用耳语的音调从喉间发出一声叹息一样的话,乌鲁西好像很是赞许地伸手拂过娜姬雅的头发,然后他自顾自地转身,“跟上我吧。”
  娜姬雅还呆愣着,顺着乌鲁西的话就这么做了,然而宫殿一会儿,她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刚才……她在做什么?竟然被这个人压制住了!还有刚才他的那句话,“真乖”?这种态度就好像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而她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顿时火起,她一抬头瞪向前方的人,却见乌鲁西突然顿住脚步,然后躬身,“凯鲁殿下,还有……夕梨小姐?”
  所谓的战争女神吗?乌鲁西不着痕迹地打量站在凯鲁身侧稍后地方的……小女孩,不由觉得好笑。这就是所谓的战争女神?还带着稚气的脸,身材也没长开,眉宇间也是懵懵懂懂,似乎对自己的位置根本不清楚。如果这样的一个小女孩都算是战争女神的话,那么他曾经的侍妾都可以说是王母娘娘了!
  相比起来,他还是欣赏娜姬雅这样的女人一点。娜姬雅的性格,在凯鲁·姆鲁西利看来恐怕是阴险恶毒吧?然而像娜姬雅这样的女人,却是最适合在宫廷中生存的。并不盲目地追求着所谓的爱,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做一切的事情,不惧怕阴谋和血腥,甚至和它们为伍。从柔弱无依的幼株,汲取权利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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