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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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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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压根儿没想到那一夜会弄出一个孩子来。只当我是爹和娘生的?”阿妩缓缓说出这句话,战栗难静,她的身世原来如此不堪:“当年娘不同意我替曲定璇入宫,为什么你去找过她后她就同意了?还有……”幽暗地眸子在或明或暗的烛光下闪着妖异的流光:“你为什么要杀娘?!”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一切都到了寻找真相的时候。 
    “你居然连这事也知道了……”曲继风喃喃说着,头怎么也抬不起来:“你娘会同意,是因为我告诉她,只要你肯替定璇入宫,我就替她找失踪的儿子。” 
    “可是结果你却压根没替她找,或者你觉得失踪这么久,根本不可能再找到对吗?”阿妩满脸嘲讽的说出这话。 
    “没错,后来你入京后,你娘来追问我,我无以为答,让她再宽限一些,可是她坚决不同意,还威胁我要入京找你,我怕她坏了我的大事,不肯让她走,然后在扭打中错手杀了她!” 
    “是错手还是有意?”阿妩迫视着他半晌,忽而仰头大笑,笑声凄厉而苍凉:“曲继风,时至今日,本宫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爹?” 
    “我不敢有此奢望,只求你别恨我就好!”曲继风话音刚落,阿妩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恨你?我如何能不恨你,从小到大地十五年我会过成这样子,全拜你所赐,我替你女儿入宫,保全你们一家,而你却杀了我地娘,你女儿今日更害的我差点性命不保,你还要我不恨你?曲继风,世上没有这么便宜地事!” 
    “那你要我怎么做?璇儿她已经死了!”曲继风听出了阿妩话中的狠意,满面绝望。 
    “她死是罪有应得,而你犯下的罪行有过之而不及!”阿妩狠狠地甩出这句话,只见曲继风哆嗦着泛白的双唇道:“你……你要我死?你可是我女儿,哪有女儿要爹死的道理?” 
    阿妩乍然转过身,恨恨地道:“我爹是乔捕头,死了快二十年的乔捕头,而你只是我的杀母仇人罢了!”她喘了口气又道:“曲继风,本宫让你自己选择曲氏一族的未来,是按现在的状况生存下去,还是全族皆灭,曲继风,你当知道,本宫言出必行,而本宫也有这个能力!” 
    “生存的代价就是我死对吗?”曲继风颤抖着问。 
    “不,不论是继续生存还是灭亡,你的命途都只是一条:死!”阿妩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这句话,这一刻,磨练十余年的心智坚狠到了极处。 
    “天亮之后,本宫不要再看到你!”扔下这句话,阿妩走出曲府的大门,留下失魂落魄的曲继风。 
    站在来接自己的轿舆前,阿妩无声地看着头顶突然雷鸣电闪的夜空,老天爷是在指责她的大逆不道,逼父自弑! 
    可是她从不认为强暴张氏继而杀了她的曲继风有资格做她爹…… 
    她的手上已经沾了许多的鲜血,洗也洗不干净,就是再沾一回又有何妨! 
    轿舆在滂沱大雨的夜色中慢慢远去…… 
    乔阿妩,曲阿妩,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她就是她,一个活在寂寂深宫中已经无法回头的女人! 
正文 第五十章 终有尽(大结局) 
    永平四年九月十八,工部尚书曲继风被发现服毒自尽于尚书府中,结束了他并不算长的生命,在外人看来,远不能理解正值盛年又在官场上一帆风顺的他为何要自杀,何况还有女儿贵为宫中宠妃,论权论势,都是顶尖的。 
    可是他还是死了,抱着一个无法让人知晓的秘密死了,所幸的事,他的身后还是极尽哀荣的,永平皇帝御笔亲书,追赠为“忠国公”! 
    在承乾宫中,阿妩遥遥为葬在福建的母亲张氏上了一柱香,不论张氏是否认她这个女儿,至少,她为张氏做了为人子女应做之事,可是她依然是不孝的,因为……她逼死了血缘上的那位父亲! 
    曲定璇……曲继风……可笑自己恨死了这些姓曲的人,偏是到最后,自己竟也一头栽到这姓曲的堆里来。 
    阿妩苦笑一声,转身走至宫门口,遥望沐浴在金秋阳光中的宫宇,繁华如梦,她此生都跳不出这个红墙围成的圈子里。 
    陈小走了进来,见阿妩想的出神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立,直到阿妩侧目而望,方走近道:“主子,阮敬昭已经在偏殿中关了好几日了,主子想怎么处置他?” 
    “敬昭……”阿妩目光一滞,低了头道:“他……本宫实不知该如何处置,论理,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可论情,他是本宫的亲弟弟,纵使这层关系永远不能被捅破,也不能改变本宫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事实;本宫……” 
    她的话令陈小亦无言以对,诚然,要阿妩做出决定,实在是太为难了,可事情已到这份上……想及此,陈小咬一咬牙道:“主子,留着阮敬昭始终是个祸害,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本宫知道。”阿妩抬脚跨过门槛。看到她出来,守在外面的流意与画儿都迎了上来,阿妩环视着这三个最贴心的心腹之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若换了以前,本宫早就恨不得置阮敬昭于死地了,可是而今。本宫却想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他肯当着皇上的面供出皇后这个背后主使者。” 
    流意扶了阿妩迟疑地道:“阮敬昭是皇后娘娘的死忠者,他肯出卖皇后吗?” 
    阿妩仰首眯眼看那轮红艳艳的秋阳,声如飘乎不定地云朵:“不试过又怎么知道。” 
    如此。阿妩来到了关押阮敬昭地偏殿。嘱了陈小三人在外守候。自己则推门而入。尽是外面秋阳高照。可里面却阴森黯淡。而阮敬昭就被关在这里。他看到阿妩进来一点也不知惊。因为他料定她迟早会来……来结束自己地生命! 
    “贵妃主子现在才来吗?奴才还以为早几天您就该来了。”几天地关押使得他地声音听着有些虚弱。阿妩定定地望着他。纱绢在手中被捏成一团:“你知道本宫为什么来?” 
    “自然知道。来取奴才这条狗命!其实贵妃主子能忍到今日。奴才已经觉得很意外了。”从刚才到现在。他都称阿妩为“贵妃主子”。而不像以前那样直呼主子。 
    对他地话阿妩恍若未闻。只慢慢走到他身边。那张脸……真地还留有虎子以前地轮廓。可惜。二十年物是人非。最亲地人却已经变成了最恨地人。 
    “你不怕吗?也许当本宫从这里出去地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好一会儿。阿妩才慢慢吐出这句话。不知从哪里吹进了一阵冷风。拂过两鬓地青丝紧贴在脸上。 
    阮敬昭报之一笑:“既然有当初。那么奴才就已经想到了今日地结局。一切都是因果报应。”他抬了头迎上阿妩垂视地目光:“那一日贵妃主子让奴才去喂虎食。继而哨响老虎将奴才拖下去地时候。奴才已经明白。这并不是意外。而是贵妃主子有意除掉奴才。只是奴才不知。贵妃主子何以在最后又改变了心意。让奴才得以再偷生数日。” 
    “本宫饶了你,你却再度联合你的主子来陷害本宫,敬昭,这便是你地回答吗?”阿妩不无痛心地问着。首发  
    他的话令阮敬昭目光一黯,旋即又低笑了起来。不胜寒凉:“贵妃主子也说了。奴才的主子是皇后,奴才自小受皇后大恩。这条命便是皇后地,她要奴才做事奴才自然只能照办!”说到此处,他仰了头,于淡漠中带着一丝感激:“虽然贵妃主子也待奴才很好,但是一仆不能侍二主,所以奴才只能对不起贵妃主子!” 
    “所以她要你掐死本宫的孩子陷害含妃,你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见阮敬昭不答,阿妩寒声道:“敬昭,你可知,本宫什么都能原谅你,唯独这件事,本宫却断断不能说服自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容儿没出生在这个世上过!”她恨,真的恨,为什么害死孩子的要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其他人,她绝不会像此刻这么为难。 
    阮敬昭赦然摇头,也亏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笑出来:“贵妃主子不用说服自己,奴才说过,早料到会有今日,若贵妃主子真还念着几分情谊的话,就请赐奴才一个全尸吧!” 
    “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还是你以为今时今日坤宁宫的那位还能保的住你,阮敬昭,枉你为她尽忠效劳,她可有半点在乎过你,为你着想过?对她而言,你不过是一条狗罢了!”阿妩匀了口气稍稍缓和几分道:“敬昭,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活命地机会,只要你肯向皇上供出皇后是幕后主使的事实。”话音未落时,便见得阮敬昭在不住摇头:“没有用的,贵妃主子,奴才是不可能出卖主子来换取活命机会的,若您来是为了说服奴才,那么您还是回吧!” 
    阿妩早料到阮敬昭会拒绝,却没曾想他连考虑都没有,当下不禁有些恼怒,压抑了怒气道:“阮敬昭,你何必要与自己的命过不去,阮梅心待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维护?命只有一次,死了便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你要想清楚!” 
    “奴才想的很清楚了,受人恩果当千年记,奴才的命是主子给的,而今就当还给主子吧!”阮敬昭自知罪孽深重。难逃制裁,所以只求一死。 
    他那不惜命地态度令阿妩怒不可遏,恨声道:“你的命不是阮梅心给你地,而是你父母给的,你要还也应还予你的父母去!阮敬昭!!”阿妩倏地扬起了手臂,烟霞色的披帛带着底下成串的晶蓝宝石在空中划过一道狠绝的弧度:“若不是因为你是……你是……我必杀了你!” 
    这句话阿妩说地咬牙切齿,诚然,若非阮敬昭是她地弟弟,她根本不会在这里与他诸多废话。 
    阮敬昭抚着火辣辣地脸颊失笑道:“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其实贵妃主子实在没必要在此费心思!” 
    “没错,你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而已……”说着说着。阿妩突然语带哽咽,泪水自眼角缓缓滴落,这般失常的模样把阮敬昭吓了一跳,不待他说话,阿妩突然含泪而道:“没错,让你去喂虎食那天我已决意杀你,可后来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可知是为何?” 
    “奴才……”阮敬昭刚说了两个字喉咙便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一昧盯着阿妩从袖中拿出来地东西,那是一个很小巧的波浪鼓,两颗小小的木珠垂在鼓面的两侧,只要摇动波浪鼓,珠子就会不断地敲打在鼓面上,发出咚咚的鼓声。这是小孩子最常见地玩具之一,只是拿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阮敬昭一脸迷茫,阿妩叹然摇着手中的波浪鼓道:“你忘了吗?这是你小时候最爱的东西,时常抓在手中不肯放。只是那只波浪鼓已经随着一场大火烟消云散了,本宫手上这只是以前翩然玩下地,而今她大了,也变得野了,不再喜欢这种安静的玩艺。” 
    “我小时候?”阮敬昭骤地睁大了眼眸,死死盯住阿妩,气息不匀地道:“你,你说什么,我小时候的时候。你怎么会知道?”因着过于激动。连尊称都忘了。 
    阿妩眉眼轻扬,含了泪道:“事到如今。本宫也无甚可瞒,本宫之所以知晓你小时候的事,只因本宫是你的亲姐!”阮敬昭身子剧震,几乎不能自己,半晌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临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道:“滴血认亲已经证明你是曲大人的女儿,从没听说曲大人还有一个失踪的儿子,你休想骗我帮你指证主子!” 
    “本宫没有骗你,其中的是非曲直本宫无法细说,但可以告诉你,本宫与你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三岁那年不见了踪影,从此遍寻不至,母亲日夜思念,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母子团聚,可惜,一直到母亲去世,都未能找到你,本宫以为,这一世都不可能再相见,没曾想,那一日在虎场之中,却意外看到了你身上地胎记,从而认出你就是本宫失散了二十余年的弟弟,你的本名是虎子!” 
    “虎子……虎子……”阮敬昭不断地念叨着这两个字,慢慢地,小时候的记忆从被遗忘的某个角落里浮现了出来,爹,娘,还有……姐姐! 
    没错,自己真的有个姐姐,长相虽然模糊了,却越来越确定,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而且除此之外也确实不能解释虎场上她改变心意的原因! 
    “姐姐,你真是我姐姐……”不知怎地,阮敬昭的声音逐渐变的沙哑与哽咽,最后竟然失措的大哭起来,如果阿妩真的是他姐姐,那他就是在害自己的姐姐,还掐死了亲外甥!哭了一阵,他忽又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叫:“不!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为了让我供出皇后,所以编了这么一码戏!” 
    阿妩无声地叹了口气,泪水珊然落下:“本宫不会拿这种事骗你,就算你不帮本宫扳倒皇后,本宫也不会让皇后好过,只是敬昭,你当真甘愿一生为皇后所利用吗?”泪水恰好落在阮敬昭的头顶,凉凉地沿着额头慢慢滚下……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之皇后吗?”阮敬昭不理会滑过眼皮地泪珠,只一昧盯着阿妩瞧。 
    阿妩蹲下身慢慢抚着半坐在地上的阮敬昭地脸,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失散的弟弟终于找到,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谁又能料到,居然就是这个弟弟害地自己受难、子夭! 
    “如你刚才所说,滴血认亲已经证明了本宫是曲家的女儿,你也好,皇后也罢,再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只会以为你们在诬蔑本宫。”在摸到敬昭光滑的下颔时,阿妩鼻头一酸,她的亲生弟弟此生都注定要做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若早早知道,她拼死也不会让他净身入宫。 
    “虎子,我只说一句。你记住了……你姓乔,乔虎子才是你的名!”说罢阿妩起身往门口走去,在一只脚跨出门槛时,她又回头说道:“虎子,姐姐真地很想,很想原谅你,从此你我即使不能姐弟相认,至少也不要记起彼此时,心中满是仇恨!” 
    阿妩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传进阮敬昭的耳中。总之她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如何决择,便是阮敬昭的事了。 
    今年的秋阳照在身上,特别的温暖,就像她初入京的那一个秋天,十年一轮回吗?那么现在的轮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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