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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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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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终是商定了,辜无惜与辜无悠去福建,辜无伤与辜无尽去台湾,太子坐镇兵工二部,余下几位皇子也或派了差,只是不像这几位来的重罢了。 
    这一次,几乎是所有成年的皇子都领了差,几可看做是建德帝对所有皇子能力的一次考核,连太子也不例外,是成是败,端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与造化了,毫无疑问,最出色地那个人,将会提升自己在建德帝心中的位置。 
    诸皇子出京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初,钦差的行头备下来总是要点时间,所以各皇子皆趁着这段时间安排留在京中的人员与情报,虽说有能力的皇子都出京了,但京城依然是敏感之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预想不到地影响。 
    无惜也同样想到了这层,所以他与上一次一样,将严世留在京中,负责收集邸报与大大小小地情况,如此他虽在外地,也可以做到耳目通灵。 
    却说阿妩在得知无惜要去福建的消息后,先是极喜,随后却是无比地失落,皇子出京办差,是为朝廷要事,按理不可携带家眷,她没理由跟着去,只是,离家四年有余,她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娘。张氏不将她当做女儿,她却依然认她为娘,张氏也是她唯一的至亲之人。 
    这般的犹豫与矛盾,终是让阿妩难有笑颜,见了无惜几番欲说,但终是忍了下来,她是那样的在乎无惜,怎么忍心让他为难呢! 
    这日,她看完阮梅心的女儿回来,倚在窗边,看着外面艳红似火的枫叶,又是一年秋天,红枫再开,院里的红枫已经由原先的一株变成了眼下的四株,再有几天,又到生辰,想必红枫又会增加一株,年华渐逝吗?她已经十九了,虽然依然可说是青春韶华,这颗心却已不再年轻,甚至有些沧桑,三年前失去了孩子,始终是她心中的最痛,而她一直到现在都未能再有身孕,说不定便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当初没有保护好孩子。 
    容儿,你一个人在天上要曾害怕与寂寞? 
    垂华髻婉转在颊边,明珠翡翠串成的珠钗贴着发髻坠下来,几要碰到她握在手中的彩瓷杯,那里盛着的是清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喝酒,每次难过或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时,她都会喝上几小杯,不醉,只是喜欢带着些微辣意的酒自喉间穿过,那一刻,仿佛真能消去几分不开心。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她还没入到宫门,便已觉这潭子水比海更深千倍万倍,阿妩低头看着映在酒杯中的自己,容颜依旧,心却是冷了许多,唉…… 
    端起酒杯,刚送到唇边,便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有人从背后拥着她,贴着耳垂呵气:“又不开心了吗?” 
    阿妩微微一惊后,便已然听出来人是谁,放松了身体倚在来者的身上:“六郎为什么这么说?” 
    无惜取过她的杯子,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随手放在窗边的小几上,那里还摆着一盆秋海棠:“傻瓜,你我做了四年的夫妻,难道我连这些小事都没注意到吗,你本不喜欢喝酒,只有遇到不开心之事的时候才会略饮几杯!”说罢他放开了阿妩,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告诉我,是不是想家了?” 
    阿妩眼中闪过几分凄凉,面上却是强带了笑颜道:“刚才是有那么一点,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六郎不必多心。” 
    “到底是我多心,还是你不愿说?”无惜并不愿就此放过这个话题,他叹了一口气,抚着阿妩低垂地脸道:“这几日见你,看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我便已经猜到了,想家乃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妩凄然摇头:“虽然妾身是真的很想随六郎去福建瞧瞧爹娘,但是妾身也知道六郎身为钦差是不可以携带家眷的,妾身不想给六郎添麻烦。” 
    她的话全是发自肺腑,不带一丝矫揉造作,听的无惜大是感动:“傻丫头,你说都没说,又怎么知道一定会给我添麻烦呢,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入宫去向父皇奏禀备办的事宜时,我已经向父皇提过你的事了,想你嫁入府中这么多年,却一直没回去看过家人,也是时候回家省亲一趟了。此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与我一道去福建,一来多些人保护你可以安全些,二来你父亲是福州的知府,此次去福建查事,他自然避不了,你与他是亲父女,有你在,有些话也好说些。” 
    阿妩得知无惜不仅瞧出了自己的心思,还向建德帝请旨,心田如有暖溪流过,几欲落泪,软软地叫了声六郎,接下去不知该怎么说。 
 第三十五章 福建(3) 
    “你瞧你,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怎么又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叫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快把眼泪收回去。”无惜柔声说道。 
    纵是阿妩心的逐渐变冷,逐渐不再相信人,但是对无惜还是一如以往,便如当年初遇时那样,以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改变。 
    阿妩含泪一笑,忙低了头把不小心流出眼眶的泪拭去,复又道:“其实妾身就是偶尔想想家,没有什么,六郎又何必把这些给当了真,还跟皇上去说,万一惹了皇上不高兴可怎么是好?!” 
    无惜随意地坐在紫檀木椅上,又拉了阿妩坐在自己腿上,点着她的鼻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啊,就是想太多,考虑的太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放心吧,父皇同意了,毕竟你四年未回家也是实情,为人子女的怎可能不想爹娘呢,所以他恩准你以省亲的名义随我一道去福建,只是行事要低调,莫要张扬。”说到这儿他安然一笑:“要说别人会怎样我还不知道,但是定璇你却是绝对不会张扬的,对吗?” 
    迎着无惜信任的眼神,阿妩慎重地点下了头,是,她从来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何况她心里满满地装着无惜,又怎么可能做出于他不利的事,从来……从来都不会,她宁可自己吃亏受苦,也不会损害无惜半点声誉! 
    “那便没事了,还有两天就要动身了,趁着这功夫。你把要用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一路行程,很是吃紧,万一少了什么,不见得有功夫去采买。”看阿妩颔首后又道:“至于要带给你父母参茸燕窝、绸缎等物。我已经叫古总管去准备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多谢六郎想的如此周到。”阿妩刚起身行到一半地礼,便被无惜制止了,他起身为她扶正髻上的珠钗带着几分内疚道:“夫妻之间,何必说谢,其实真要说起来,是我有负于你,当年的事……唉!”阿妩心知他所说的是哪件事。那一桩事一直横在彼此心中,只是平时都刻意压在心底罢了。 
    无惜紧了紧她的手道:“眼见着梅心和朱妃都先后有了孩子,你瞧在眼里必然难过,孩子是天赐地我不能说给就给,但是我曾想过晋你的位份,稍稍弥补你的失子之痛,这桩事我也曾去求过父皇应允!” 
    这话令得阿妩睁大了眼睛,以前可从来没听无惜提过,她是庶妃,要是再晋的话便是侧妃了。府中倒是有这么一个位子空着,可三位庶妃里她的资历最浅,按资排辈怎么着也轮不到她。 
    无惜微微皱了眉道:“可是父皇没有同意,而且他说的话很奇怪。说曲定璇在朕手中始于庶妃,也只能终于庶妃,至于以后会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何况有时候位份太高了,也不是件好事,倒不如安安心心做个庶妃。” 
    “父皇对你向来疼爱,许多事都有别于其他兄弟府里的妃子。但是这一次地态度却是让人不明白。而且我总觉得,父皇这话,并不是只针对你一人在说,好像还有说给我听的意思。” 
    阿妩不甚确定地道:“六郎的意思是说,皇上借着说我的由头,实际上是在说别人?”稍一思索。她便想到了什么。微微吃惊道:“难道皇上这话实际上是在说给六郎听?” 
    “有这个可能!”无惜略带着几分苦涩道:“也许父皇是在借你的事警告我,让我安安份份的做郡王。不要想多余的事,地位太高了并不是件好事。”他叹着气道:“也许在父皇心中,我始终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漫卷的秋风,将一片枫叶送到了无惜的手中,火红地颜色映照着他黯然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妩一时也想不明白建德帝这话中的玄机,只得宽慰道:“其实六郎也不必想地太深,也许皇上这话真的只是对我一个人说,并无关乎六郎的意思。” 
    无惜低头吻一吻她青葱无瑕的手指:“你不用安慰我,若是我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那可就真的太蠢笨了,不过不论如何,我都会走下去,得到父皇的认可,得到天下的认可,定璇,时光不会倒流,所以,我也不会回到从前,成也好败也罢,我都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做,如此,就算失败了,我也无憾!” 
    阿妩柔顺地点头,仰起地目光中充斥着深深的爱慕:“是!妾身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天上人间,烈火银雪,都不能分开我!” 
    无惜闻言轻轻一笑,虽然笑的很浅,但是真的在笑,并非只是应付而已,有知已在身边相伴,无论走到哪里,想必都不会太寂寞吧! 
    秋阳洒在两人的身上,照出一片暖暖的气息,相拥地身影如一个连体婴儿,无分彼此,只是紧紧地依偎,从对方身体里吸取安慰与勇气。 
    十一月十一的这一天,正好是阿妩地生辰,所有领了差使的皇子都踏上了出京之途,京郊之外,数个皇子钦差仪仗威风凛凛的等候在那里,因为皇子正妃都可以前来相送,所以在那里,无惜和阿妩以及前来相送的阮梅心都看到了阮梅落,在阮梅落身后奶娘的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眉眼分明的小女孩,想必这便是她视若珍宝的女儿! 
    阮梅心见着亲姐,自然迎上去说了一阵,说话之时,两人都各怀心思地暗瞥辜无惜,阮梅心是担心无惜见着其姐会有所失态,阮梅落却是因为许久没见,想看看他是否还好,虽说两人已成叔嫂,形同陌路。但是阮梅落非是无情之人,当初两人在一起的回忆,依然埋藏在心底,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阿妩一直紧紧握着无惜的手,神色混着痛与怜。她清楚,阮梅落一直是无惜心中挥之不去地阴影与软肋,这一次他可以不被影响吗? 
    深秋的天不若春日的软香纷郁,也不如夏时的树木葱郁,倒是颇多凄凉之景,一如无惜此刻的心情,凉地似有飞雪覆盖,唯有与阿妩相握的手传来一丝热度。不至于整个人都被抛到冰天雪地里。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侧目望进阿妩担忧的眼神,缓缓绽开一丝笑:“放心,我不会有事!走,随我一道过去见个礼!” 
    当无惜面带微笑来见礼之时,辜无伤的目光分明闪烁着惊讶,而阮梅落却是低头凝视着被无惜紧握于掌心的那只手属于阿妩的手! 
    “四哥,上一次我们同样出京办差。是你先回来了,那么这一次呢,你说这一次我们之间会是哪个先回来?” 
    “先回来还是后回来有区别吗?” 
    “是,没有区别。重要的是担在肩上的差事,四哥,我会向你证明,我在朝上所说地那些话,不是妄言,不是虚语,而是真真实实的话,以暴治暴。只会适得其反!” 
    “是吗?那就等着六弟你的表现!不过听说福建那边很乱,随时都会有人被杀,六弟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等会儿事情没办妥,自己却出了事,这样父皇和我们这些做兄弟的都会难过!” 
    无惜怔仲良久。终是化为一缕笑意:“多谢四哥提醒。无惜一定时刻铭记在心,绝不敢让父皇和四哥难过!”瞥了眼天色道:“时辰已到。那么若无他事,无惜就先行启程,也预祝四哥和七弟在台湾一切顺利,早日回来与四嫂团聚!”说罢昂然离去,在目光扫过阮梅落的时候,竟无一丝留恋与心痛的感觉,这一下倒是令辜无伤有些费解了,阴鹫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无惜的背影。 
    辜无惜,他真的放下了梅落吗?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决绝?! 
    如果这不是他装出来的,那么他对自己地威胁就成倍增长,无惜,他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看来自己要对他格外重视了! 
    在与阮梅心略说了几句后,无惜便携阿妩登了上钦差车驾,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背挺的如苍松一直笔直,便是坐在车里也没有懈下来。 
    车,慢慢的被拉着前进,朝福建进发,福建,将成为他生命中的一大转折点,而在那里,他将会遇到一个对他影响深远地人! 
    当车驶出有几里地后,阿妩方敢打破静寂,抚着无惜的背道:“殿下,贤亲王和贤王妃都已经看不到了,你不必再硬撑了,放松一些。” 
    在她的安抚下,无惜僵硬的肌肉渐有放松,但他的背并未因此垮下:“定璇,你觉得我是在硬撑给四哥他们看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未移向阿妩,只一昧注视着半掩的车窗。 
    阿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多时,头顶传来声音:“从不知道,原来在面对梅落时,我也可以这样淡然自若,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累,却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我可以做到,一次,两次,以后都可以了,定璇,以后再与四哥交手,我都不会受梅落的影响了,四哥是四哥,她是她!” 
    阿妩原先紧崩地心顿时为之一松,无惜能这样想,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大进步,至少从此在心理上,他不再差辜无伤半分,至于其他一切,都可去争取。 
    转眼间,辜无惜已经恢复了平常模样,他推开车窗望了望外面皱眉道:“车驾走的这么慢,不知何时才能到福建。” 
    阿妩抿唇一笑,略显无奈地道:“这也没办法啊,您瞧外面这队伍,多少长的一条,还推着车,拉着东西,能有现在这速度已经不错了,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又不是军队里的急行军!” 
    “可是我们拖不起,福建那边更是等不起!”无惜在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抚着下巴好一阵思索,心里有了打算,他从车窗探出头去,叫过随行在侍的初九,附耳轻语之后,让他去转告后面车驾上的八皇子辜无悠。 
    此次出来,无惜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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