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温热的气息轻轻扑在自己耳边，那个清润的嗓音依然柔和如春风，“傻瓜，小鱼的身份是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只是怕你会突然消失不见，让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没有颜泽箫那么坚忍的毅力，他会真的疯掉的，就像父亲一样，带着母亲一去再也不回头。
卫小鱼茫然的眨了下眼睛，才慢慢的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回过神来，唇边的僵硬还未退去，眼里首先浮起了感动的薄雾，“无归！”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他窄细的腰，就像抱着最重要的珍宝。
戚无归微微退开一点，抬起一手轻轻的抚过她湿润的眼角，笑容里带着点点宠溺和心疼，“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爱哭鼻子。”
卫小鱼有点羞涩的扑哧一笑，闭上眼睛由他逝去沾上眼睫上的细小水珠，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仰着头，面带红晕，轻颤着睫毛的样子有多么诱人。
戚无归本已漆黑的眼眸更加幽深，修长的手指自她眼角轻轻划下，顺势捏起她柔嫩的下巴，在呢喃出她名字的同时覆上了自己温润的薄唇。
午后的阳光穿过空气洒落下来的时候，仿佛闪烁着彩虹一样美丽的颜色，那一对笼罩在光里的璧人就像一个浑然一体的圆，那么美那么亮。
秦笑天静静的站在回廊上，看着那两个相拥相依的人却没有了以往痛苦的心情，只有一点苦涩和黯然仍然缠绕不去。
“听说洛阳的晚市很热闹，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有隐约的对话伴着微风传来，秦笑天淡淡一笑转身离去，也许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做我的女人
当天边的夕阳还未落下的时候，洛阳的晚市就热热闹闹的开始了，虽算不上人山人海，亦是攘来熙往，行者如云。
卫小鱼和戚无归肩并着肩一路走过来，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仅是因为怕走散，更是因为舍不得离的太远。
卫小鱼坦白了心事觉得心无负担，神清气爽，拉着戚无归几乎是健步如飞，看见有兴趣的小吃小玩意就扑上去，难为龟速的戚无归不停的加快自己的步伐跟着她转的昏头转向。
“阿归，要不要吃糖葫芦？”一眨眼，卫小鱼就吃光了刚才买的桂花糕，手拿着一串红亮亮的糖葫芦在招摇，虽然嘴里很客气的问他，其实晶亮的大眼早就盯着糖葫芦垂涎三尺。
戚无归自然不会夺人所好，这种酸酸甜甜的小孩玩意他也并不爱吃，当下摇摇头，笑道：“不用了，你吃吧。”
卫小鱼马上笑开了一张脸，一口就咬下一个，圆圆的山楂撑的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还一动一动看起来特别逗人。
戚无归看着看着就不禁觉得好笑，抬手把她颊畔的一丝发丝别回耳后，以免黏上糖渍，“吃慢点，小心噎着。”
“唔唔。”卫小鱼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的应了声，乌溜溜的大眼又已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前面一个卖簪子镜子等姑娘家玩意的小摊子，小摊主笑容满面，正滔滔不绝的给站在摊前的一男一女兜售，那公子最后挑了一个白玉簪，温柔的别到那姑娘的云鬓里，女子红了脸轻轻的看着他，一派情意绵绵。
“小鱼，你想过去看看吗？”没有追求过女子的戚公子默默了看了她半晌，终于顿悟了自己也应该给小鱼买个簪子或者梳子，女孩家都喜欢那种小巧精致的东西吧。
卫小鱼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糖葫芦，转过来头笑的阳光灿烂，“阿归，你去帮我买一份五香糕好不好？”她指了指左手边上一间玉器坊，“我在那里等你。”
戚无归虽然有点疑惑，仍是点了点头，松开她的手改而摸摸她的头，叮嘱了一句：“好，不过你记得不要乱跑。”小鱼迷路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卫小鱼看着戚无归转身走开，才一溜烟的跑进那家玉器店，她刚才看见那对买簪子的小情人，才想自己从来没有买过东西给戚无归，而他却那么有心的给自己买了一个漂亮的玉镯。
她决定了，也要给他买一样东西，来而不往非礼也，况且，想到自己亲手买的东西会每天都带在他身上，那种感觉多好啊。
卫小鱼含着太过甜蜜的笑容走进店里，差点把那个掌柜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回过神来招呼客人，笑的亲切无比，“姑娘，我们这里有各种上好的玉佩、玉环、玉簪，还有其他很多种类，不知姑娘想挑点什么？”这个姑娘身上所穿的衣物虽然不是十分名贵，但也光鲜整洁，看来还是能小赚一笔。
卫小鱼摸着下巴想了想，虽然送男生玉佩不错，但是好像太普通了，而且戚无归腰上已经挂有一块玉佩了，还是送别的好了。
“这里有没有玉戒？”还是买一对戒指好了，成双成对意义非凡，虽然古代人好像没有互赠戒指的习惯。
“有有，姑娘这边请。”掌柜拿出一个铺了红锦缎的雕花盒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不同色泽和款式的玉戒。
卫小鱼对玉并不了解，她只是全凭喜好，最终挑了一对青白玉戒，淡淡的青浅浅的白，清淡雅致，很适合戚无归的气质。
然后就死缠烂打的让掌柜打了八折，还编了一套感人的故事，说是攒了很久的银子才能来买点礼物送给情郎，掌柜的表情很抽搐分明是不信，但卫小鱼眼泪汪汪，他也只好忍痛退让了。
卫小鱼揣着两枚玉戒心满意足的走出店门，虽然她的本意就是买对好点玉戒送人，所以才不挑小摊子上的货色，但是太贵的话她也买不起，况且她也很清楚就算打了八折掌柜还是有赚到的。
卫小鱼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见戚无归还没来就站在原地等，她可不敢乱跑，不是她怕找不到回去的路，而是她舍不得让戚无归着急。
忽然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以为是戚无归马上转头，下一刻猛的瞪大眼就要惊叫出声，却被站在背后的人迅速的捂住嘴巴，拖进了旁边的暗巷里。
待嘴巴上的手一放开，卫小鱼就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顾永伤，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顾永伤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阴郁，任她一脚踹在腿上眉也不动，“卫小鱼，跟我走吧。”
卫小鱼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他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忽然出现就让自己跟他走？
顾永伤血般妖魅的薄唇冷冷一抿，“如果没有戚无归，你是否就会愿意跟我走？”她无非就是想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被戚无归缠住了心。
“什么意思？”卫小鱼心中一颤，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心惊的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永伤忽然沉默，然后轻笑着扑上来把卫小鱼压制在墙上，笑声如鬼般魔魅而诡异，“卫小鱼，做我的女人吧，”他伸出艳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白皙的耳朵，“否则……我就杀了戚无归。”
卫小鱼被困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被他一舔几乎连寒毛都竖起来，用力的推了几下，眼前的胸膛却纹丝不动，卫小鱼恨恨的咬了咬牙，几乎想一口咬下去，“无归才不会这么容易被你杀死呢。”不要想恐吓她。
顾永伤双臂撑在她的头部两侧，夕阳的余晖落入他的眸里呈现出一种暗红的颜色，像是被血染红一般嗜人，“戚无归虽然厉害，但是如果我要杀他，他必然躲不过。”杀人可不是切磋武功，不讲究光明正大，任何手段，不论卑鄙与否，凑效就行。
卫小鱼全身一震，知道他说的也不假，要论手段戚无归未必比的上他，狠狠的一咬下唇睁着灿亮不屈的眼眸盯着他，“顾永伤，你给我听着，如果无归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早在知道戚无归中了火毒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死在一起总比独活要痛快。
顾永伤魅眼一眯，心里翻涌而起的不知是恨还是妒，看着被她自己咬的更加红润的嘴唇，头一低就吻了下去，也许他早就应该先得到她的人再想办法得到她的心，他不应该为了不想伤害她而做了这么久的正人君子！
他是顾永伤，他是一个嗜杀成性的疯子，无论他做什么都只会被人厌恶，既然如此，不如就坏人做到底，占有这个早已想狠狠的揉进骨子里的女人！
卫小鱼见他的脸压下来，吓的一声尖叫就要冲出喉咙，下一刻却发现顾永伤的动作突然僵硬了，只差一寸的距离两个人的嘴唇就要碰上。
“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放开这位姑娘，”戚无归脸上带笑，嗓音却锐利的像他手上不轻易出鞘的剑，“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不过是去帮小鱼帮份五香糕，路上被一个摔倒而哇哇大哭的小男孩耽误了一点时间，赶回来玉器坊却没见到小鱼，问了掌柜却说她买了东西之后他就没再留意她的去向。
幸亏旁边有个卖花的小姑娘告诉他，刚才见到有人把站在门口的穿绿衣裳的姐姐拖进了巷子里，他才急急忙忙的寻了过来。
一进来就见到让他急怒攻心的画面：那人竟然意图侵犯小鱼！
他很少失去理智，那一刻却随手就扔下手里的五香糕，刷的拔剑出来指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紫衣男人。
森冷的剑气从颈后直透全身，顾永伤知道如果自己敢妄动一下，那把剑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贯穿自己的喉咙，自己并没有把握能够躲的开他这一剑。
所以顾永伤很顺从的自卫小鱼面前退开了，妖邪魅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冷眼看着卫小鱼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扑进戚无归的怀里。
戚无归伸手接过卫小鱼，他们的手首先相握然后身体相触，那一刻顾永伤锐利的眼眸看到了两人手腕上同样碧绿色的玉饰。
他面上冷冷一笑，心里翻腾的却是嫉恨的火焰：连定情信物都有了么？
戚无归把卫小鱼挡在身后，终于正眼看着这个气质妖邪的男子，细长的眉毛魅惑的眼眸，紫色暗红花袍，他心下了悟。
“原来是顾公子，久仰大名。”小鱼曾经跟他说过顾永伤的外貌。
戚无归很少语气讥诮，但这人竟意图伤害小鱼，不可原谅。
顾永伤没有理会他，只沉沉的看了一眼躲在戚无归背后只把头探出来的卫小鱼，华丽的声线压的极低，以致带了浓浓的诡谲，“卫小鱼，今天你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
卫小鱼拉着戚无归的衣角，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跟你走！”有无归在她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顾永伤话已说尽，缓缓的再次扫了他们一眼，拂袖转身慢慢的没入更幽深的小巷尽头。
这是劝告亦是警告，既然她不听，那么就这样吧，一切都已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缓缓堕入。
惨烈
宽敞干净的厨房里，只有卫小鱼和戚无归在洗洗切切，原来的几个伙计都被小鱼请出去了，因为她做菜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也能很迅速而熟练的做好。
至于戚无归，他是自动请缨过来帮忙的，卫小鱼当然不会赶他走，因为可以多一点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虽然现在好像是天天在一起，但电灯泡有好几个。
只不过让戚无归来帮忙好像不大明智，卫小鱼满脸黑线的看着戚无归把蘑菇很仔细的掰成一瓣瓣，然后慢慢的洗清，一副很专心的样子。
卫小鱼忍了又忍，终于放下手里正在削胡萝卜的尖头菜刀，走过去捉住他继续“残害”蘑菇的手。
戚无归正蹲在地上，很认真的清洗着泡在盆里的蘑菇，忽然被她制止了动作，不解的抬起头眨了下眼，“小鱼，怎么了？”难道他洗的还不够干净？
卫小鱼跟着蹲下来，看了看他修长光滑没有一丝刀茧的手指，“阿归，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做过饭？”
戚无归浓长的睫毛抖了一下，黑玉般的眸子显出几分尴尬，他从小到大都有人伺候，况且君子远庖厨，哪里进过厨房？行走江湖也多是吃野味，这些东西基本没碰过的。
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案，卫小鱼叹了口气，拉着他的右手慢慢的在水里划圈，浮在水面上的蘑菇也随着水流转动起来，“蘑菇是不用掰开来洗的，只要这样慢慢的让里面的脏东西跑出来……”
果然有些细小的尘沙缓缓的沉入水底，戚无归凝视的却是小鱼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的手白皙柔软，浸在水里有微微的凉意，但那枚戴在她中指上的玉戒却让他感到异常温暖，不由的看了看自己左手同样位置上的玉戒，温润的薄唇勾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小鱼说，戴上戒指就代表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当成亲的时候，再把戒指换到无名指上，就意味着允诺彼此一生一世……
成亲啊……戚无归的笑意加深，眼神有些憧憬，等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就带小鱼回戚家庄吧，如果戚伯和红姨见到小鱼，一定会很开心的……
“就是这样，以后会了吧？”卫小鱼见蘑菇已经洗的差不多，就松开手站了起来。
戚无归点点头，跟着站起来，看了看周围，见她案板上摆着一只正削到一半的胡萝卜，“要不，我帮你削萝卜？”用菜刀跟用剑差不多的吧，只要把皮弄干净就行了。
卫小鱼急忙摇手，“不必了，水缸里的水快用完了，你去把它装满吧。”把蘑菇“分尸”也就罢了，再让她看到血溅胡萝卜，她会崩溃的。
“哦。”戚无归难掩失望的垂下头，灰溜溜的走出门去打水，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学会做菜，这样才能在厨房里帮到小鱼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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