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宽一听这话,咋咋呼呼起来的叫嚷起来,“《本草纲目》?那是何书,我们怎么闻所未闻,莫不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赵清河笑了起来,“我倒不知宽哥儿竟是如此博学览尽天下所有医书,世间没有没看过的。”
这话堵得实在,曹大夫也面觉无光,训斥道:“闭嘴,不懂莫要乱说话。”
曹宽讪讪住嘴,低着脑袋瞪着赵清河。
曹大夫面上依然浮着轻视,闲闲道:“听赵大夫这般笃定,想必是极有经验。”
谁人不知赵清河才刚行几天的医,这话里外无不透着不信任。
赵清河嘴角勾起,胸有成竹道:“牛食青杠叶中毒,病初因毒物积于胃内,致使胃阴亏损;继而积毒内侵,脾胃虚弱,肾阳不振,寒水溢聚;病期延久则成脾肾阳虚之症,因此之前你所开的补脾健胃、温阳利水正对其症,只因不知是青杠叶中毒因此少了解毒这一重要部分,才导致病情继续恶化。所以只需在你那方子的基础上加上金银花、连翘清热解毒即可。还可再加上陈皮、槟榔和厚朴调理气机;蜂蜜、茶油用以润滑肠道。”
钟老大夫一听也一脸赞赏,“解毒、补脾、健胃、温阳、通利,若此症真为青杠叶中毒,此方确实高明。”
大汉一听连钟老大夫都这么说,直接蹦了起来,他的牛有救了!他们家有救了!按耐不住高亢的嚷道:“我这就抓药,这就抓药!”
曹大夫面色不佳,人家一句话甩袖而去,“若不是什么青杠叶中毒,我看你如何自处。”
☆、第27章
赵清河并未在意他;对着钟老大夫道:“这头牛已是病重;这第一副药就在病马监煎制灌服;我先给它在脾俞、关门俞、云门等穴下针,再先灌入百分之二生石灰水清液灌服急救。钟老大夫;您看是否可行?”
这病马监里钟老大夫最有威望;若想在这病马监立足,还需被此人肯定以后这行事就便利许多。钟老大夫听罢捋须颔首算是认同;其他大夫也再无异议。
如今大家都束手无策,也只能寄托于赵清河,看他方子是否有效。若是真能成;他们又多学了一招,若是不成那最后记下医治无效的大夫也不是他们;何乐而不为。
侯哥儿却眨了眨眼;“百分之二?”
赵清河愣了愣,“即2比100的分量兑,罢了,还是我亲自来弄,你看着我做下次就明白了。”
赵清河先给那牛行针,又等侯哥儿准备好生石灰和水,便是领着他兑了1000毫升左右给牛灌服。
煎药赵清河也派侯哥儿去伺弄,侯哥儿这人脑子有些懵懵懂懂,可做起事来从不含糊。赵清河喜欢侯哥儿,不仅因为他憨厚乖巧,也是觉得这人是个好苗子,对这行也十分热爱,平日十分刻苦,心存栽培之意。
一剂药下去,那牛呼吸不似之前困难,口色也没那般青紫,症状有所减轻。因家里还有一头同样症状的病牛,这世又没有住院一说,牛的主人见有好转便带着牛离开了。保险起见,赵清河和侯哥儿也跟了过去,莫要弄错病症才好。
这汉子家还挺远,可侯哥儿这是第一次陪着大夫出诊,心里那叫个欢快。出诊是学徒学习医术的好机会,虽是颠簸,却都会抢着做。不仅能学到东西,还有额外的出诊费可拿。这可是大徒弟才有的待遇,如今他也能享有!
侯哥儿自打看赵清河方才出手,越发笃定这个年轻的兽医不一般。跟在他身边必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就连钟老大夫都不知道的病症他都得知,定是了不起的。
赵清河却是没有侯哥儿这般欢快,没有马车,唯一的牛车上面放着病牛他也不好去挤,走这么长时间的路,又是翻山越岭的还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还好这段时间他一直坚持扎马步,身体渐渐有了些好转,最重要是培养了耐力,否则估摸到地方就要瘫下去了。
到了那汉子的村子,赵清河总算明白为何这汉子不听老人言非要往那山坡上放牛。这个村子诸多石头上,土壤之地尚少,不是石头就是田地,只有那片青杠树林上面长满青草。这村子里的人不用利用,着实可惜。
见赵清河查探完,汉子搓搓手问道:“小大夫,这一头牛可否是那症状?”
赵清河点头,“是的,都是青杠叶中毒,灌入方才抓的药即可。这头牛病状没有那头重,大约两剂下去就可好转,水肿消,到时你再来医馆,我给你重新开药。”
汉子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应下,忙让自家婆娘去煎药。
侯哥儿想了想道:“水肿消是不是就可以去茯苓、猪苓和泽泻?”
赵清河一脸赞赏,“是的,到时候可以加山楂、神曲增加牛的食欲。”
汉子婆娘得到确切答复,又见那灌了药的牛确实比方才有精气神,心里乐得不行,对着围观的人得意嚷道:“谁说我家牛必死的,哼,就是见不得我家好,我家可是有菩萨保佑的。”
汉子的牛生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村里人都觉得他是闯了禁地才惹得祸。一听有兽医过来诊治,都纷纷过来围观。
一个老丈问道:“这牛真能治?”
赵清河点头笑道:“若是不信五日之后再过来看,眼见为实。”
见赵清河这般笃定,大家伙心里也觉得这事靠谱,那老丈又道:“莫不是从前这牛放在那后山就会病死,都是因为误食了青杠叶?”
赵清河不吝回答,“八=九不离十。”
这话一出喧哗一片,老丈激动道:“那意思是只要不让牛食用这青杠叶就可以在那放养?”
“是的,尤其是在抽芽的时候更要注意。”
一村子里的人没想到祖祖辈辈传下来那山林被诅咒的事竟然就这么被破解了,从前他们每年还去那祭拜,就怕那山神会过界到其他地方发威,那么以后他们村子可就没法子养牛了。没想到压根没有什么诅咒之地,不过是小小树叶作怪!
村子里的人见赵清河好说话,又问了些关于畜牲的事,赵清河都一一免费回答。还以这牛主人家为例,教他们如何收拾这牛棚。他方才路过,这村子的人对于畜牲的住处都不大讲究,很容易闷出病来。
赵清河离开时,这村子里的人都记住了这个小兽医,都扬言以后若畜牲有病会去寻他看诊。赵清河笑道,那以后还是莫要再见的好,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病马监的大夫都颇为高傲,若是这个和善的小大夫医术真有这般好,那以后也不那么惧怕去瞧病了。
赵清河回到家时天色已晚,青黛看到他连忙向前行礼,欲帮他更衣,可一凑近不由皱了皱鼻子,什么味啊。
赵清河虽然在病马监已有段时间,却还是第一次看诊,还跑到人家里的牛棚里去熏了一身。青黛这等大丫鬟从小跟小姐似的养着,哪见过这般,一下就闻出不同来。
赵清河并不在意,只道:“我先去梳洗,今天走了很远的路有些饿了,帮我准备些小吃食,我边泡澡边吃。”
“是。”
赵清河舒舒服服的泡澡出来,常廷昭已经坐在屋里,赵清河早已习惯并不惊奇。
“回来了,可吃了饭?”
常廷昭脸上嘴角不自觉翘起,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舒坦,“等你。”
赵清河佯作震惊,“受众若惊。”
常廷昭未继续逗弄,转移话题道:“今天终于开张了?”
赵清河眯着眼,“你这消息还真灵通。”
常廷昭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声音温柔得发麻,“清河之事我当然特别在意。”
正端菜而入的丫鬟们听到这话都红了耳根,心中有些愤然,不过是个兽医爷竟然这般另眼相看。原本以为只是个不入流的男宠,可如今架势瞧着并非这般简单。
两人并非常常做戏,所以有时候正经有时候腻歪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使得院子里的仆妇都瞧不出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心中众多猜忌,却也不得其解,两位爷都不是爱亲近人的,根本探不出消息。
赵清河却是明白,常廷昭一演戏,必是又有什么幺蛾子,便是配合起来。如今他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从前要是去做演员,早就捧回个小金人了。
赵清河嗤道:“四爷哄起人这嘴跟抹着蜜似的,莫不是出去偷腥怕我责罚,所以才心虚尽说些好听的?”
常廷昭将赵清河一把搂在怀里,捏着他的下巴道:“有清河在,我如何还能瞧得上其他人。”
赵清河推开他,“哼,只怕你去了京城就将我忘到一边了。你们这些高门子弟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还不如早早断了了事。”
啪——
常廷昭大怒,狠狠的拍着桌子,桌上饭菜都撒了出来,将伺候的丫鬟们吓了一跳。
“若是再这么说,我便把你绑起来不许出门。”
赵清河却毫不惧怕,梗着脖子道:“我也乃良家出身,读过几年圣贤书,学得一门技艺傍身,如何能做人男宠!都是我那几日冲昏了头,才会委身于你还搬了进来,如今想来实在愚蠢透顶。你这般尖尖上的人,如何真的会与我成婚。”
常廷昭叹了口气,软下声来,“你怎会这般想,我岂会是那般花花肠子之人,我从来说一不二。是不是又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哼,看我不把他们全都杖毙了。”
“不是别人,是我……”赵清河神色黯然,一脸忧愁。
常廷昭将他搂入怀里,挥挥手丫鬟们全都退下,并未两人关好门。
门关好的那一瞬间,两人表情立马全换,等丫鬟们远去,两人便直起身来拿起筷子就往菜盘子里冲,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赵清河方才泡澡时还是不习惯吃东西,所以只吃了一小块糕点,最近他开始锻炼食量大增加之近日又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常廷昭则一贯大胃王,奔波了一天也饿得不行。
两人如今甚为熟稔,都同床共枕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伪装。
“可查到些什么?”赵清河觉得没这般饿了,这才开口。
常廷昭每天晚上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不在的,第二天一大早才回来。白天除非要事极少出门,都在书房里补眠,作息好似蝙蝠。像这样白天出门的,必是有要事。
常廷昭并未多说,只道:“已经有些进展。”
赵清河嗤道:“瞒得倒挺深,还说对我一往情深,真是太不可靠了。”
常廷昭笑道:“明明你说不愿意听的,现在倒是恶人先告状,莫不是演戏演多了,还演出了别扭性子。”
赵清河一脸认真,“我改变主意了。”
常廷昭挑眉,“哦?不怕死了?”
常廷昭也曾欲将他要查之事跟赵清河说明白,可赵清河当时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如今尚未学得逃跑之术,还是莫要自己寻死的好。
赵清河摆摆手指,“非也,是我想明白了,若哪天我真被人抓走,那人问我你查到了什么,我一问三不知不要紧,对方误以为我是刻意隐瞒对我严刑拷打那就要命了。生不如死,想死又不能死,想想都可怕。与其这般还不如知道多点,到时候运气好还能转个东家,运气不好也能死个痛快。”
常廷昭听完这话,脸都裂了。
☆、第28章
常廷昭厉眼扫来;声音压低透着威胁,“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赵清河如今已摸得准常廷昭真生气还是虚张声势;因此并不为惧;笑道:“所以为了以防我不堪□叛变;还请四爷好生保护好我。”
常廷昭敛起煞气,冷哼道:“你那么肯定我非要告诉你?”
赵清河眨眼;笑得谄媚,“咱不就是仗着爷宠着我吗。”
常廷昭一把搂住赵清河,挑起他的下巴,“既然这般喜欢我疼你,那今晚上乖乖侍寝;伺候好了就告诉你。”
“行啊;让我艹你。”
常廷昭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赵清河的裤裆;别有深意道:“等你‘长大’了再说。”
那日两人一同泡澡,彼此都瞧得清楚。赵清河想起常廷昭那大宝贝又想起自个的,心里满不是滋味。外形家世差一点就算了,那玩意都比不上!凭什么一个人把所有优点都拿走了,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赵清河从常廷昭怀里挣开,“大有毛用,你又没用过,哪里知道怎么用。”
常廷昭脸都绿了,赵清河也是个贼精的,不过才认识几日,竟是把自个还是童子鸡的事都打听出来了。倒是有些能耐,只不过能耐的不是地方。
常廷昭眯眼一脸威胁,“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正好咱两一起琢磨。”
赵清河摆摆食指,“我可和你不同,我虽没有经验,可看得多也就会了。”
常廷昭面色暗沉,声音都变了,“你去哪里瞧的。”
赵清河愣了愣,没料到常廷昭竟是有些动怒,不明所以只道:“经常看到畜牲示范啊,公的跟公的还不少呢。只可惜白放炮,抱不出小的。”
“哼,抱不出小的又如何,爽到就行。”常廷昭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有些阴郁,幽幽开口,“子嗣真有这般重要吗?”
赵清河耸耸肩,“我觉得无所谓,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很在意。像你这种出身更甚,而且生了女儿还是当没后,非得要儿子。这种事你应该最能体会吧,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只娶男妻不留后。”
常廷昭捏着酒杯,“确实如此。”
赵清河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
莫说这世十分注重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赵老汉老两口这般纵容赵清河的并不多,就是前世多少同性恋为了有后代还去骗婚或者去找代孕。尤其是越优秀之人,更是在意,怕没有后代传承自己的事业。
常廷昭是何出身,就算自个有这打算,家里也不会允许的。
常廷昭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麻烦。”
赵清河嗤道:“又不需要你带,只需要放个炮就成,于你麻烦什么?”
这世还流行男人抱孙不抱子,男人只需要偶尔教导一下孩子便成。小时候压根不用怎么带,长大了就算教导也就是问问功课,比起女人投入的精力要少得多。
当然,若是要做个尽责的父亲,还是有很多事要忙活的。
常廷昭眼神幽幽的望向窗外,“不是因为这个。”
赵清河不解,“那是为何?”
常廷昭拧着眉头完全不似平日嬉笑或是凌厉模样,一副落寞模样,让赵清河瞧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一个男人还真不适合拥有这样的表情,理应站在高处绽放光芒才是。
赵清河拍拍他的肩膀,“若是不想说也不用勉强,我只是顺嘴一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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