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救了我一命!
“姑娘!”头顶上传来李家婆子第四声尖叫,她的声音本就不太
好听,现在更不好听了。
我抬头,回应:“别叫了,我在这里!”
而山崖顶离我现在悬挂的地方有五六米的距离,如果不是自己刚
才反应快,现在可能早已坠下去了。
看一眼脚底,深不可测——
不再看,心里突然好笑。
自己似乎在穿越过来后,所有的歹事都找上了我,一番连一番,
轮番的轰炸竟让我的神筋变得粗线条起来——
被挟、被毒、被绑、被打、被恐吓、被逼、被……
这些原本是有些人一辈子也碰不着一桩的事儿,竟让我在不到半
年的时间里,遇了个够,现在,我挂在这里——
上一步,就是天堂1下一步就是地狱!
而我竟然没那么害怕了!
“姑娘,你等着,我这就把你给拉上来!”
李家婆子至少在上面,而我至少还活着,于是喊一声:“好!”
手紧紧拽牢,这寒冷的天,让暴露在外的手冻得有些发僵,如果
我能活着上去,我一定要自己给自己做一副手套。
这个世界,发明很多,但却没有发明那种能贴着手戴的手套,都
是很笨重的四个手指插一起厚厚的那种,根本没有像我那个世界的魔
术手套那样戴上却不影响活动的。
于是,我手脚并用地向上攀了几下,手就开始又麻又冷又痛又僵——
“姑娘,怎么样啊,你要坚持住!”上面还在喊,而我不能回话
,一说话就会漏气,咬着牙在使劲!
在上了两三米后,手心已被磨得生疼,估计已破了皮。
此刻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去练过攀岩,缺乏经验,没有技巧,费得
力气又大!
终于在上面的又拉又扯下,又上了两米左右,而我相信,上面那
位妇人的手也不术好受,也亏得她的力气大,普通的女子,身单力薄
下哪能儿能拽得动下坠的一个百十来斤重的人?
“哎呀——”
上面一声大喊!
眉头一皱,又出什么状况了?
“姑娘,不好了,为藤蔓不知被什么动物咬过,现在那地方快断
了!”
啊?这种事也能让我碰上?
我的运气可真好!
不回应,也不去多想,使劲再使劲!却悲凉地发现,我越
在努力,那藤条也在渐渐发颤!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有地方快要断裂了,我也不会能察觉到这细微
的颤动!
在有生的希望时,又突然来了死的威胁!
想起那个西芹大师的话,他说我会苦尽甘来!又想起那个庄算子
说过,我有回去的可能——
难不成,我这次一掉下去,就会回到我那个世界?所以才会这么
古怪得被滑倒,又倒霉地遇上这难得会被什么啮齿类动物啃咬过的藤
蔓!
真是天意要怎么样时,我怎么努力也不行吗?
身下是万丈深渊,我摔下去会怎么样?
“啊——姑娘!”
又是一声李家婆子的大喊,而我听到的同时,“嘣”的一声,也
听到了藤蔓的断裂,身子向下坠去——
闭上眼,任凭风过云起,希望自己掉下去的同时,不会不断地碰
上突出的岩石峭壁,那样会死的更难看!
而我,就这么完了吗?
下坠、下坠、下坠——
打着口哨的风在耳边张狂,!
我下沉的身子没有了重心,由着风动鼓起我的衣袍——
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的时刻,我不再想任何事情,脑中空白,没
有了过去,任自己落下——
突然——
风停!
身子不再坠,猛然停顿!
嗯?!
讶然地睁开眼,白色衣襟先进入视线!
再往上看,是剑眉星目的一张脸!
“是你?”我讶异,是玉无双?
对方不答话,而我也只是因惊讶过度地就出了口,不需要他答什
么话。
生死关头,行动要紧,我已经看到这个人是抓着另一根藤蔓跳下
来的,现在我与他,离崖顶有十几米远!
有武有身就是不一样,他箍着我,脚尖轻点崖壁,几个纵跃,身子凌空翻起——
这时,雪悄然降落——
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漫漫扬扬,鹅毛般舒缓地飘下,不再下沉后,没有了速度,发觉
风已停,轻缓飞扬的雪花弥漫在整个天地间——
而他腾起崖顶一段距离后,开始飘然下落——
我在这个人的怀里,被带着悠扬地旋转、旋转、旋转——
转了有几圈?
时间像定格在了这漫舞的雪色中——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旋舞的美妙!
自己似乎也成了那朵雪花,轻轻地、舒缓地、慢慢地降落——
悄然落地,雪,覆上眉睫。
脚下的踏实告诉我,自己安全——
重生的感觉似乎不错,对方放开了我,我则看了看那个女人,她
正有愣愣地发呆!
而她应该不怎么会轻功,要不,我早上来了。
“谢谢。”我双手抱拳向玉无双道谢,不知还能说什么。
他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救命恩人。
第一个,是梅无艳,救我于黑店中,而中毒解毒那一次乐陶救
我那次,并非我的原因引来的杀身之祸!
真正救过我的,是他与梅两个人。
“嗯。“对方对我的感谢慢应一声,转身离去,不多说一个字。
看来他是路过附过,听到了李家婆子一声接一声叫唤,才赶来
的。无比感谢李家婆子的那不动听却极有作用的呼喊!
等等,这个人是我游说的目标之一,他们的大哥快回来,而我应
该与他单独谈谈。
“玉少侠稍等。“我叫他,他停下,有些犹豫地转回身,眉峰稍
皱。
“李家嫂子,我与你们三当家的说一会话,你先下去吧。“对李
家婆子笑了笑。
她已回过神,听了我的话,先有些意外,然后便是眨眨眼地露出
了笑,看看我又看看玉无双,笑得很暖昧,露着七颗大黄牙。
然后她施过礼,向我和玉无双告退,离去。
而她这土匪窝里的女人施的还是女儿家的侧身屈膝礼,依旧让她
施得很不美观也很古怪,却让我回以她更加真诚的笑容。因为她刚才
曾卯了劲地要救我!
直到她走远了,再无踪影,我看看四周,寻找开口的话由。
眼睛扫过,看到了两棵树,于是笑眯眯地冲直身挺立在那儿,
在雪色中像一颗白松傲直的玉无双走过去。
他的眉头随着我走近一步,便又皱紧一分,眼里似乎是某种警惕!
而我,看着他的眼,心里的笑花在一片片绽放!
看来那楼山已把对我说过的话,对他也说过了,而他已知道了楼
山在自作主张地要安排一场婚事。
他的反应,这两天我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此刻相遇,他那表情,
看得出我的眼里没有发花痴的红桃心。
他随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两棵边理树,它们互相把枝桠伸展——”我慢慢开口,
说得清晰稳定。
他依旧皱眉,如水银流转的眼中是一丝不解,不解我在说什么吗?
“玉无双少侠,那两棵树,就像两个人,在周围特定的环境中,
不得不互相伸出自己的手,去探向对方的世界,而年深日久后,便纠
缠在一起,再无法分离——”
他似乎还没听懂我想说什么,但至少是在认真听我说,很好,懂
得尊重人,很的被说服的希望。
“这两个人,尤其如果是一男一女,如果被周围的环境固定,而
走到了一起,那这对男女就不会再有原来那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我观察他的表情,他一看就是一个不笨的人,应该会逐渐听出我
的话中意。
“玉少侠,如果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枝桠开始互相探到对方的
世界,而他们之间却各方面都不合,无论性情还是品貌,更重要的是
感情,他们如果不是从心里向对方走去,那就是一世痛苦的纠缠,剪
不断理还乱,哪一方也无法有轻松愉悦的感觉——”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了,我继续说着。
“但假如,两个人之间,是种爱恋纠缠,那他们的世界会因此而
美妙,即使那种纠缠也在束缚他们本身的发展,却甘愿无悔——”
“而爱恋再深再浓,也只是两个人的世界,却无法容下第三个
外来者,就像这两棵树,互相纠结,如果再有一棵横进来,对它们却
不是好事,原本两棵在一起已是在限制双方,再有一棵,会引起各种
的问题,无论是对阳光的争取,还是对水露的吸收,到最后,反会慢
慢地死去,而且不只一方,是三败俱伤——”
我紧紧盯着那张脸,面如冠玉,挺直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的口,
最让人不得不承认他很不错的地方,是那双眼,和那两道眉——
“玉少侠,今天,我叫你少侠,没有反讽的意思,那日称你们为
先生,倒是反嘲你们。”我摸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继续。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土匪窝里的土匪,至少为都像个土匪。
除了那直率的游四海,你,玉无双,从眼里透出的东西,和你从身上
传出的东西,在在都说明,你是一个君子,不是默'守陈规的文君子,
而是豪气干云天的武君子——”
我说的是事实,这个男子身上的傲气,像是天生俱来的东西,那
不是一种骄傲的气质,而是一种凌然在上的英气!
“玉无双,请恕我直呼其名,我,落红尘,也同样如一棵树,不
愿意再没找到宁可纠缠一生的连理枝外,去屈服环境,与我心相驳的
那棵树连在一起!”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那个楼山,那个楼山在我开口说第一句
时就会阻住我。
“而我,如果与一棵无法让我心折的树在一起,我宁愿拿出一把
剪刀,在痛苦的纠缠中,剪下我的枝脉,结束这种纷扰!”我说的是
事实,而且语气硬直,背也挺直,脸上一片肃然。
是的,假如我在这里,真被那个楼山逼得无法可施的话,我也不
会屈就,宁可再跳下这处悬崖!
玉无双没有露出过笑脸,但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出题同样严
肃的,眉峰未展,但眼神里已褪去那丝对我的警惕。
我不图谋他,他自然没有必要再防备我了,他应该防备的是楼山。
“玉少侠,对你那位二哥给我硬加的选择,我的答案是选择了你
,因为只有你,能够更清醒理智的看待这件事,而你过了一般人家寻
亲的年龄,却仍然只身一人,自身的条件又是非常出众不俗的,应该
在你心目中,曾无数遍地勾勒过你自己最如意的佳人人选,所以请你
能保持住自己的态度——”
他没有说话,仍然在认真地听,我说得也越发的了信心。
“玉无双,你要的,是一个能让你心折,同时也心折于你有女子
,而不是一个随变抓来凑数暖被的女人!”
这是最后一句,他应该听懂了,而我再多说,已没有什么意义。
对聪明人来说话点到为止,多说下去,反倒会让对方腻烦。
而我口已干、舌已燥,应该先回去喝点水——
他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是在听,这时,看着我,双手举前相抱,
还我一礼——
他的反应不错喔?
而我得给他个回味有时间,下次见面时,再说服他助我离开。
必竟也是个三当家,他如果肯放我走,其他人,应该没什么意见
,除了那个难缠的楼山!那家伙,怎么就不出去几天?
“你有事,你先办,我会再找你。“抛下这句话,我再向他一礼
,然后转身下山。
而他,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一个字,根本不指望他这会能说什
么“慢慢、再见“之类的客气话。
“红尘姑娘,慢走——”
咦?
我耳朵听错了?他人向我在礼貌的告辞?而且还叫出了我的名字?
怔一下,自己被那个楼山弄来,他也根本不知我叫什么,却硬要
把我塞给他的兄弟,只是,这玉无双什么时候时候知道我的名字的?
脑中过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才想起,刚才在话中透露过,却
连自己也已经忘记了。
“呜——”
突然,山下传来什么声音。
像是号角在吹动,沉闷,拖长——
我正侧耳倾听、研究着这种,身旁风过——
明明下雪了,无风,忽然之间哪来的风?
却看见远处一道背影闪去——
玉无双?
他从我身边闪过?
他是人运用轻功往山下奔?
跑那么快做什么?
明明还不慌不忙地在我身后,却突然下山而去,还是如脱弦箭
一般?
与那声号角有关系吗?
而号角只有在发动战争、皇帝出行、举国同庆的大节日,或是将
士们从沙场上凯旋而归时才会吹动,这里即使是山寨,也不会随便响
起号角的。
难道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
第五十五章 坠
站在黑云山头——
任惜惜北风扑面;看千仞石壁;万丈深壑!
崇山峻岭间;旗帜招摇;隐露锋芒;无数土石房;擂木滚石……
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
而这黑云山上的黑云寨,看来也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山寨,
那些喽罗,行动敏捷,各行其职,没有拖沓混水之鱼,更没有那一
般山寨中乌合之众的乌烟瘴气!
看起来非常有组织!
我不竟想起梁山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
当一个“土匪窝”大到一定气候的时候,朝廷就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这里哪像什么普通烧杀抢掠的山寨?即使没有像梁山泊那样有造反的意图,但——
这般气候还未被官场发现吗?
一个国家的政治统治者,绝不会姑容这种势力坐大。所有可能的
不安定因素,都要在它未成气候、萌芽的时候就掐死它!
如果我是一个统治者,也不会同样如此!不然就是祸乱,而祸乱最
大有受害者是普通百性!
“姑娘,这里很冷,我们回去吧——”李家婆子在我身后,看我
高高立在山顶,催促我回去。
而我已在这里,三天!
第一天, 楼山离开后,李家婆子便为我松了绑,并且开始身贴身跟
着我,寸步不离,而我的活动范围也只是那间屋子。
第二天,楼山出现,问我答案,我只能用缓兵之计——佯装答应!
并且在半夜的深思熟虑下(下半夜用来睡觉),决定在他提供的
人选内,选择那个傲气十足的玉无双。
为什么?
我只能两选一,如果傻得下面的普通头目和喽罗,无疑是自
掘坟墓。那些人,之所以混不上大王的级别,不仅仅是武艺高强于否
,更多的是才智的问题。没有才智,心性也好不到哪去,更多的可能
是粗莽鄙俗,见女人也会饥不择食,而我好歹不算丑陋。选那些人,
是羊入虎口。
何况他们地位不高,更无谈判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