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都要哭了,“回陛下,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只是过去跟段世子传了你的旨意,很小心地没有惊动娘娘,可是不知道她怎么就进来了。一看那模样,当时就要跟着段世子一起走啊——”
沈明旸不想再听下去了,没等到小泉子说完,他就高声叫了外面候着的小太监,“来人,快给朕备马。”说完再也不理跪在地上的小泉子,撩开袍角,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御书房。
小泉子看着沈明旸离开了,赶紧站起来,也快步走到御书房门口,对另外一个小太监吩咐道,“赶紧去给咱家备马,晚了仔细你的皮!”言罢,还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真是。上面的主子们这么磋磨人,下面的奴才们也办不好事情。他这个大总管,也是人前风光,人后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不虐吗?沈渣渣可难受了呢。
收藏个专栏吧吧吧。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段琛和崔粲然走到宫门外面,小安子,红豆,梅蕊已经等谀抢锪恕5绷苏饷炊嗄甑氖雷樱骶尤蛔芄仓挥辛匠担肀哒司钠腿酥挥腥觥C蝗丝梢员人实沽恕
见到他们二人,小安子和红豆赶紧迎上来,拉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道,“你们可回来了。”红豆仰头看着崔粲然,“世子,听说皇上赐了你府邸,我们这就要是搬过去了吗?然后再也不回宫里来了?”
她和小安子很小的时候就入宫了,如今隔了这么多年才出来,哪怕只到宫门口,却也还是让他们激动了好一阵。就连一向老成的梅蕊,脸上也露出几分激动来。
崔粲然心中却苦得好像黄连一样。离开了这个她异常熟悉的地方,外面的所有都还是未知。而沈明旸赐给她的府邸……唉,不提也罢。但愿他们等下看到不要太失望了。
段琛却不这么想。他看上去心情还挺好的,对崔粲然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上车吧。早点儿去,早点儿安顿下来。
崔粲然点了点头,依言登上了马车。
马车没有车凳,她现在是个男人,自然方便。小安子和红豆他们早就各自上了前后的车,就剩下段琛一个人,因为穿着裙子,不好上来。
崔粲然见他不动,猜到他不方便。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来,到底是顾念着在宫门口,被人看见了不雅观,于是伸出了手递给他。
段琛看着那只自己的手,淡淡一笑,将手放了上去。那头一用力,他整个人就这么轻轻巧巧地上来了。
大概是他的笑颜感染了崔粲然,她的心情也忍不住飞扬了起来,她和段琛一左一右地坐在车辕上,手一扬,那马就立刻“哒哒哒”地朝远处跑去。
未来充满了未知,谁又能说它不美好?
只是,在他们身后,是沈明旸勒马停在宫门里面,目光黑沉地看着那两辆远去的马车。他看了好久,久到那马车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了,才猛地调转马头,冲身后好不容易跟上他的小泉子说道,“回宫!”言罢,便猛夹马肚,朝宫里跑去。
小泉子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人都追上了,为什么不走上去,而是硬是看着他们离开了呢?
这些贵人的想法,还真不是他一个小太监能够猜透的。
小泉子叹了一口气,也夹了夹马肚,跟着沈明旸一起朝内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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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粲然本来以为沈明旸给她的宅子一定不会好,可等到她看到眼前的宅子时,还是震撼了。她觉得她现在就应该去面壁思过,好好地反省一下。她怎么能把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想得那么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呢?这分明,就是沾染了梅若华白莲花气质的新一代圣父啊!第一次,崔粲然觉得,沈明旸像梅若华也没什么不好的。
宅子自然称不上好,但也绝对不是像崔粲然想的那样差。宅子不大,也远离了朝中重臣们的官邸。想来沈明旸或是觉得将一个敌国质子的府邸安放在他的大臣们中间,给了他们串通的机会,于是就将宅子放到了这么远,也便于监视。
看来沈明旸这个皇帝,当得还挺自觉的嘛。
崔粲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满意的感觉来。当然不是对宅子满意,而是对沈明旸的这种做法发。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现在在段琛身体里面,但知道沈明旸对她不是完全无情,不管她现在顶着谁的脸,她都觉得挺欣慰的。
宅子虽小,但五脏俱全。花园池塘,样样都有。里面的摆设虽然陈旧,但还算精致,况且也没有到不能用的地步。虽然这府邸四周一定布满了沈明旸的眼线,但红豆几个人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了。尤其是红豆,她满心欢喜地看着段琛,对他说道,“涟漪姐姐,以后你终于不用再害怕那什么妃子了。她们这下可不能随时想打人就打人了。”
段琛来没有来得及说话,崔粲然就已经坏心地取笑红豆道,“那你可不能随时再看到你的泉公公了。”
红豆一愣,随即脸上红得好似蒙了块大红布一般,拎着东西就朝里面冲去,边冲还边对崔粲然说道,“世子你真讨厌~”
崔粲然坏笑了两声,却看到段琛正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崔粲然连忙凑近了,八卦兮兮地对他说道,“你不知道吧?这红豆啊,可崇拜小泉子呢。”
段琛哑然失笑。红豆少女心性,这宫里又没有其他男子,刚好小泉子又长得颇为俊朗,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半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红豆情窦初开,喜欢他也算正常。只可惜……红豆若是喜欢小泉子了,怕有个人要伤心了……
段琛看了一眼崔粲然,没有跟她说要伤心的人是谁,而是拿起手边的一个包袱,对另外两人吩咐道,“赶紧收拾吧,晚上或许还能在这里开火呢。”
小安子和梅蕊闻言,赶紧拿了东西,朝屋子里走去。崔粲然在原地站了一圈儿,发现所有人都在忙,就她一个人无事可做,她想了一下,觉得大家都这么艰难了,她还是帮忙一下吧。
诶,她发现,她现在可是越来越没有当年的架子了。崔粲然把一个包袱扔到桌子上,暗暗地想,要知道她当年可是死都不会做这些的。
唉,都是环境改变人啊!
屋子不大,打扫起来还算快。除了大厅和他们几个人住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也都还没有动。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崔粲然唤来梅蕊和小安子,让他们到不远处的酒肆和食肆买吃的回来。好歹今天晚上是他们乔迁新居的第一天,怎么样都得庆祝一番嘛~
崔粲然转身到屋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他们两个,可怜小安子在宫里长了这么大,连这点儿钱都没有见过。哆哆嗦嗦地从崔粲然那里接了钱过来,又把钱递到了梅蕊手里,然后欢天喜地地拉着梅蕊朝门外冲去。
崔粲然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种当家作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她以前当端王妃都没有像这么自豪过。
旁边的段琛打量了她几眼,她都没有感觉。段琛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他刚才看到崔粲然是从一个钱袋里抓了一把,这说明,崔粲然那个钱袋里面,整整一袋的钱!
崔粲然听他这么一问,身体一僵,自觉已经露馅儿了。“呵呵”干笑了两声,转过头来看着段琛说道,“就是,就是宫里赏的啊。”
千万不能让段琛知道这是某个心悦于他、身份不明的女子送过来的!否则段琛分分钟撕了她,而且还要怀疑她做的所有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
段琛朝崔粲然翻了个白眼儿,表示他根本那就不相信。但他也没有多问,既然崔粲然愿意把私房钱拿出来,他再多说倒显得小气了。
呵完段琛又转身进去收拾东西了。崔粲然站在那里,默默地看了一眼丢下个炸弹就走的段琛,在他背后大力地翻了个白眼儿。
因为有了崔粲然的金钱支持,晚上这一顿吃得颇为丰盛。
崔粲然今天晚上特别大方,不仅出了钱,还让他们把桌子搬到了她的卧室里面。就在临窗的榻上张了一张小几,上面放了个羊肉锅子,肉和菜全在另外一边。还好人少,坐得下,要是人再多两个,肯定就坐不下了。
支起窗子,外面就是皑皑白雪,映衬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庭院中的树木花草,像是披上了一层银霜一般,往日略显凄凉的景象在他们几人的欢声笑语之下,也染上了些许的热闹。
崔粲然和段琛坐在一边,红豆小安子挤在对面,梅蕊就坐在另外一边,还有一边靠着窗子。羊肉的膻味因为经过了大火的洗涤,又被姜葱给掩了过去,吃到嘴里,就只剩下调料和羊肉的鲜香。
酒虽然称不上什么绝世美酒,但也入口清冽,回味绵长。崔粲然给在座的每个人满上,率先端起酒杯,烛光中,段琛那双浅淡的眉眼在她的表现下显得格外动人,“今日也可以算是乔迁之喜,先要谢谢大家,麻烦你们了。这些年来我段琛一直在你们的照顾之下生活,多谢。我先干为敬。”崔粲然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翻出酒杯给他们看,里面果然一滴不剩。
见崔粲然都是如此,几个宫人不敢再怠慢,连忙将手中的酒喝掉。崔粲然又给他们满上,又端起酒杯,“往日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不管以后会经历些什么,我都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她偏头看着段琛,眼睛里晶亮一片,“我段琛在北廷没有亲朋好友,你们便是我的亲人。来,我再敬你们一杯。”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她再跟大家把酒杯满上,续道,“这些年来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自会铭记在心。段琛在此保证,凡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们一日!”说着再把杯中清酒喝了个精光。
她连饮三杯,瞬间便将席间的气氛带动起来。红豆和小安子更是开心得在榻上乱动。崔粲然尤嫌不足,双手拿了筷子在手边的杯碗上敲击出几个清脆的音符出来,笑道,“有酒无歌未免乏味,我给你们唱首曲子吧。”小安子红豆和梅蕊立刻大声叫好起来,就连段琛都含笑看着她。崔粲然也不惧,在杯碗上敲了几下,却是《南乡子》的前奏,她张口唱道,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伤,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段琛声音本就清朗,崔粲然开口便是一片辽阔景象,听得人浑身一振,小安子和红豆更是拍手叫好。段琛看向她,灯光之下,那张看了二十年的脸竟生出几分不一样的风采来。
他知道,这是当年的崔粲然的风华。
他也知道,崔粲然这是唱给他的。“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但愿他果真有还乡那一日吧。
听崔粲然一曲歌了,红豆兴致大起,连忙说道,“那我也来唱一个吧。”说完她又有些羞赧地补充,“要是唱得不好,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崔粲然赶紧上来凑热闹,“来来来,不笑话不笑话。”她将面前的杯碗拉进了一些,“你唱什么,我来给你伴奏。”
红豆浅浅一笑,“世子你唱《南乡子》,我也唱个《南乡子》吧。”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慢道行人雁后归。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正是及笄年华的少女,声音婉转柔和,并不一定有多高超的演唱技巧,但恰恰是因为这样的天然纯净才尤为难得。
红豆一曲罢了,双颊绯红的低下头来,小声说道,“唱得不好——
“太谦虚了。”没等她说完,崔粲然就将早已经斟满的酒杯递到红豆唇边,笑道,“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赶紧自罚一杯。”也不等红豆反应过来就将那杯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眼看着红豆唱完了,大家都把目光移到了小安子脸上。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如何会唱歌?当下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不敢说话。见他这样子,红豆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小安子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呢,这么胆小。”
小安子嗫嚅几声,方才飞快地说道,“我哪里是什么男子汉?”
堵得红豆登时无语。
其他三人倒是哑然失笑。小安子本身胆子就小,加上也不善歌唱,崔粲然也不逼他,而是又将一杯酒端到他面前,说道,“小安子不会唱歌,那就自罚三杯。”听了她的话,他像找到救星一样,立刻将酒接过来,仰头饮尽。
小安子这边算是揭过了,崔粲然将目光移向段琛,含笑看着他打趣道,“小安子只喝了三杯,你要是不肯唱,那就要罚九杯了。”这分明就是过来趁火打劫来了,也难为她这么无耻的事情说得这么正大光明。
段琛偏不让她如意,也将自己面前的杯碗注上清酒,说道,“大家都唱《南乡子》,我就不变了。”
咦?崔粲然还以为,按照段琛这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个性会推辞呢,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筷子敲击在杯碗上,发出高低起伏的清脆声响,音调虽然寥落,但这勉强成曲中却另有一番伶仃风味。
段琛微微沉吟,想了一下,才张口唱到,
“诸将说封侯,短笛长歌独倚楼。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头。
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花簪花不解愁。”
涟漪的声音原本颇为娇柔,然而在此刻段琛唱来,却别有一番疏朗意味。空旷好似雨洗之后的天空,高远而让人心情舒畅。
崔粲然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段琛却似毫无所觉一般,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待到他喝完酒,崔粲然才浅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日子,唱这样的歌。”说着又给他把酒盏斟满,“来,再罚三杯。”
段琛斜眼看她,昏黄的灯光映着外面的白雪,他的眼波像是琉璃一般在他眼中缓缓流过,“你叫人喝了这么多,自己却喝了那么少,不行,你也得陪我。”
崔粲然现在正在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