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抽了抽,云中秀顿感无力。
她怎么忘了,他可不是连沐风那家伙,只要被她这么盯着就一定会不自在,就一定会让她知道所有她想知道的事,也包括他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又想起了那玄袍身影。云中秀连忙甩了甩头,冷声对着那低头看得认真的白衣少年,开口道:“皇上要将我的府邸送给赫敏么?”
她的话音落下,司远缓缓抬起头,沉吟片刻,他缓声作答道:“确实是这么提起过。”
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焰,又在他这话音落下时瞬间燃起。
云中秀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发狂的冲动,只是胸口剧烈起伏着,说出口的话也有一丝颤抖,“是要鸠占鹊巢吗?她一个未婚女子被人抓奸在床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风风光光地成了我夫君的平妻这也就罢了,凭什么就因为她冒充我救了新皇子你,便重拾了郡主的身份还要让我坐等挨打倘若反抗便是连自己唯一的宅子都护不住了是这样吗?皇上是这个意思吗?”
如此激动地说完,也不等那白衣少年答话,她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呵呵,只因为是皇家吧?所以就算不讲道理也没关系,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只能在最底层苦苦挣扎着,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抵不过一道圣旨,对不对?”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明明知道自己此时不可以软弱,可云中秀却愈发地感觉到身心疲惫。原本已经就要接近曙光了,可是她现在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倘若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与现在的皇上是一样的想法,那她。。。。。。该怎么办?
忽然感到冰寒彻骨的冷,云中秀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忽然,那个玄色身影再一次浮现出来。忽然,皇后的话开始不停地在她耳边回放。。。。。。
你必须点燃我皇儿重新争夺皇位的斗志。。。。。。你必须点燃我皇儿重新争夺皇位的斗志。。。。。。
她能吗?她可以吗?她真的能左右连沐风的思绪吗?倘若。。。。。。倘若她不做连沐风的妇人,但是激励他重新夺得皇位好不好?
这样。。。。。。好不好?
呼吸越来越急促,云中秀几乎有些透不过气儿来了。皇后那句话便像个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盘旋,再盘旋。。。。。。
从初见他,到现在的种种,也不断在云中秀的脑中回放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他的伤,他的悲,他的梦想,他的故事。。。。。。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她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她竟然想着要利用连沐风她竟然真的在考虑皇后说的话
已经被逼到这份儿上了吗?她已经这般走投无路了吗?
思虑的越多,心中的悲怆越是不可抑制。连日来紧绷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爆发。云中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无论怎样都无法止住。
她黑漆漆的眸子似是无尽的深渊,透着令人无法喘息的绝望。
这般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司远才缓缓放下竹简,拉过她无力垂下的手臂,他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旁。什么话也没有说,那淡到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扬着,露出了一个似是无奈的笑容。
随后,他伸出修长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拭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这动作一出,云中秀瞬间僵掉。连哭都顾不得了,她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柔美面容。
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致于他那挺直的鼻梁似乎下一秒就要碰到她的。那种淡淡的草药香溢满鼻间,云中秀错愕到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他那清淡温和的声音,“真是个傻瓜,怎地就哭了呢?父皇只是一时气话,你又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那刘公公对你说了些什么?莫怕,你要是恼他,我明天便帮你砍了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是在做梦吗?对对一定是做梦
这般想着,云中秀伸出一只手臂,照着自己的腰间,狠狠掐了下去。。。。。。
好痛
缓过神的一瞬间,云中秀一把将自己从那少年的身边推离开。脸上也露出了个无比惊恐的表情,她迭声开口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唤太医?”
这是什么反应嘛。司远皱着眉头,苦笑道:“我没有不舒服啊,秀秀作何这般激动?”
秀秀秀秀他。。。。。。他。。。。。。他叫她秀秀
几乎要有一种发疯的冲动,这种感觉让云中秀更加恐惧了,她连连后退着,口中还不住地说道:“你不是司远吧?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你。。。。。。你是谁?”
那白衣少年眨了眨毛茸茸的双瞳,笑着打趣道:“说什么傻话,不是我还能有谁?不要多想哦,只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回报你些什么罢了?”
救命恩人?他怎么就承认了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她不是给他添了许许多多的麻烦么?
定了定神,云中秀语带试探地开口道:“蒋震,是你派去的吧?”见那少年点头,她又继续开口道:“我不是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怎地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你可能也不必掉下山崖吧。”这般说着,云中秀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说到底,她不过是处处惹麻烦的傻蛋。他不杀掉自己也是看在太学的面子上,她怎么还能要求那么多呢?
云中秀在那边自怨自怜地开导着自己,这边司远却忽然笑着开口道:“说到这儿,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半路出现,事情根本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你没有惹麻烦,真的没有。”
有一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云中秀提声开口道:“前几日蒋震去我那儿,还说不要再让我擅自行动给你惹麻烦了,怎么到你这又变成了另一种说法?你说什么顺利不顺利的,给我讲清楚”
她这话说完,司远忽然皱着眉,反问道:“蒋震与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奇怪的话?思索片刻,云中秀沉声道:“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话,可是与你现在的说法完全不同。他警告我不要再给你惹麻烦,还说千万不要再擅自做什么事,这样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叹了口气,司远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他啊,还是会意错了我的意思。我确实与他说过不要再让你擅自行动。可只是不想在我出现之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罢了。根本不是添不添什么麻烦。”这样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唔,有些事确实是偏离了我的意向,也确实是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了。我曾经也如此打算过,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却没有勇气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呵呵,你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不管怎样我都是要感激的呢。给你些什么奖赏好呢?光明正大肯定是不行了。。。。。。”说着说着,便成了自言自语。
无力地看着他,云中秀实实在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孩子气的少年,与她印象中那个威严南祺新皇联系到一起。
他不但与她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他还亲自替她拭泪,他还。。。。。。叫她秀秀。。。。。。
秀秀两字在耳边一响起,云中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再看那白衣少年,仍然还在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什么。就在云中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时候,那少年却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看向她,轻呼道:“就奖赏你每天都来看我好不好?唔,不错,真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吧”
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再加上他莹白如玉的面庞,和那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裳,看起来真的是纯良至极,犹如一个林家大男孩一般。
可惜,他却仍旧是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说做什么决定便做什么决定。
正当云中秀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原本紧闭的门扉却忽然被人推开。
当看到破门而入那人的容貌时,云中秀瞬间石化,只是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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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再见沈之玄
第二百零四章 再见沈之玄
鲜红如血。
那一袭明晃晃的颜色,灼的云中秀眼睛有些刺痛。
破门而入的男子身着大红色长袍,那红似是鲜血染出来的一般,极尽妖娆魅惑。。。。。。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这人有着惊世骇俗的妖颜。只可惜。。。。。。他半边面上带着银质铁面,让人无法不惋惜感叹,自己没有一窥真颜。
可是,那半边容颜就算云中秀看不见,脑海中也能清晰地浮现出来往日的种种画面。
他的卑微,他的恳求,还有他深深的绝望。。。。。。
多久了,已经忘记有多长的时间了。云中秀努力让自己忘却,努力让自己忽略她的生命中还曾出现过这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少年。
事实也证明,她成功了。太多的琐事,太过于忙碌,这个少年已经渐渐从她脑海中淡忘了出去。
以至于这瞬间见到他,云中秀连呼吸都停止了。她知道这个少年恨她,恨不得能将她碎尸万段,也恨不得永世不得相见。。。。。。
莫名的有些慌乱,云中秀连忙垂下头,想借此动作不引起那少年的注意。但是她的眸子却忍不住偷偷向他的方向瞥去。。。。。。
在她发现他的同时,那少年当然也发现了她。
有一秒钟的晃神,那血色凤眸里如云般翻滚着微妙的情绪。
不过只是一瞬间,也只看看是一瞬间,他便收回目光。似是根本没有发现那青衫妇人的存在,似是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上挑的眼眸里,有着绝世的孤傲冷清,与她印象中那个总会害羞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他完美到没有一丝缺陷的容颜,似是一尊雕像般,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
衣带当风,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那大红色的长袍卷起尘埃飘扬在云中秀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来到那白衣少年的面前,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跪拜着,“属下已归,特来拜见公子。”
这屋子里,似乎尴尬到不知所措的人,只有云中秀自己一个人而已。
那大红长袍的男子毫无所谓,就连那白衣少年也是面色平静。垂眸看着俯拜在自己身前的红色身影,司远笑了。他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极其温柔地缓声开口道:“做什么行此大礼,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了。”说着,他终于从榻上起身,来到那红袍男子面前,郑重其事地双手将他扶起。
他的面色是平静的。可是云中秀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袍男子连肩膀都在轻颤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久了,公子可还安康?”
司远点了点头,柔声回道:“好着呢,莫要担忧。”
这般说着,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在默默打量着他们的青衫妇人。随后他轻启唇角,微微笑道:“秀秀与玄也是旧熟,过来见一见吧。”
从他对自己绽放笑颜的那一秒钟,云中秀的眼皮便开始狂跳了起来。此时听完他说的话,又见他对自己招手,云中秀羞恼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他。。。。。。他。。。。。。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沈之玄恨她入骨,明明知道是自己把他卖了的啊
那身着大红色长袍的人,正是云中秀曾经舍弃的绝色少年——沈之玄。
杵在原地,云中秀迟迟不想上前,只是抬起眼睛向那背对着自己的红袍男子看去。
良久,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般。
良久,云中秀都没有多走一步。
良久,那大红色长袍的男子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用那半张带着铁面的面庞面对云中秀,慢条斯理地缓声开口道:“云夫人,真是许久不见了呢。”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只是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但是云中秀能从那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凤眸里,窥视到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是笑得吧,他是在笑吧,她可以感受到他确实是在笑着的。可是在那张银质铁面下,云中秀什么也看不真切。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日的情形,那如一条可怖大虫一般趴在他脸上,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痕。。。。。。
呼吸渐渐有些困难,云中秀的心口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似乎有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拿着无数的针头,不停地往她的心尖儿上狠狠地扎下去。
她疼,她疼到每呼吸一口气,都会牵带着四肢百骸。
努力着不让自己飙出眼泪的冲动,云中秀强行扯了扯自己的唇角,也学着他的模样,淡淡地福身开口道:“许久不见。”
只是四个字,只是四个字她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尽管极力忍耐着,可是她的声音已经是无法抑制地颤抖。她没有资格和他说话,也没有资格问他近来可好。
他不好,他不好。他一定过的很痛苦那纤长的脖颈下,犹可见到一条肉粉色的疤痕。。。。。。
还记得那日,他便是连转一下头都很困难,如今却是完全换了另一种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那般冷漠,那般疏离,只有那血色凤眸中,隐隐透出来深入骨髓的恨意。
从未想过再相见时的场景,不是不想知道他好不好,只是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她云中秀活了两世,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地活了两世。可是。。。。。。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她却是一个罪人,一个将他毫不留情推向深渊的罪人。。。。。。
身体越来越颤抖,云中秀也想像他那般,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来见司远了。。。。。。
这般想着,云中秀忽然抬起头,看向那沉默不语地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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