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好久,陌桑才慢慢打开纸包。
一阵香味飘进鼻中,那是烤鸡的香气!
是的,纸包里有一只烤鸡腿,还有几颗黑色的药丸,陌桑闻了闻,那药辛辣的气味刺激得她差点流出眼泪。
这是赤松德赞以戏耍她吗?
陌桑突然身子一震,刚才那个刀疤脸的男人,长了一又鹰一样的眼睛。
来这个朝代这么久,陌桑见过长那样眼睛的男人只有一个!
李豫!
会是他吗?
他来这里干什么?
察探敌情?
经过考虑,陌桑觉得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李豫,那么他当然是来察探敌情的。
那眼睛、那神情、那身型,陌桑越想越肯定。
真的是李豫,她的运气不错,遇上半个敌人总比一群敌人的好。
两三口,陌桑就干掉了鸡腿,望着那几颗药,她犹豫起来,这是什么药呢?
反正李豫要杀她也不会选现在。
如果他要杀她,只要不送吃的来就行。
人不吃东西最多活七天,今天就是第六、七天,他何必费这个手脚。
拿起一个药,陌桑定了定之后,猛的吃了下肚。
敬酒与罚酒7
赤松德赞已经感觉到这个游戏没多大意思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死了。 。
那么,他的气忿怎么消除呢?
他还没有争服她呢!还没有给那些跟随他多看的部下报仇呢!
猛然间,赤松德赞一拍掌,马上有人端过酒菜来。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香味飘散得很远。
陌桑还是咽咽喉咙,没有半点表示。
“你现在可以吃了。”他示意士兵把东西放下:“没有任何附带要求。”
“哼。”
回答他的只是陌桑的冷笑声。
“吃啊!你不饿吗?”
赤松德赞怒气越来越盛,凶猛的蹲了下去,强行将一块烧肉塞进陌桑嘴中:“你吃!我命令你吃!快点吃!!!”
他越是气仇,陌桑越是淡定。
她就是不张口,哪怕他强行掰开她的嘴塞进去,她也只是把肉吐出来。
赤松德赞莫名心慌。
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
他不要她死!
手一软,赤松德赞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她那脏稀稀的俏脸。
陌桑用衣服擦拭掉脸上的油渍,突然裂嘴一笑,笑得**灿烂:“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可能会吃的。”
话刚出口,身边传来一片吸气声,那些吐蕃兵都忍不住同情起她来。
虽然对侍汉人,他们总象对待猪狗一样,可是这个样子的女人,还真的没人见过。
可惜了,王不会放过她的。
吐蕃、回纥、匈奴等地,向来是以英雄和硬气为榜样,这样一个女子,别说她美若天仙,就算她是奇丑无比也会得到众人尊敬。
当下,好几个部属上前一步,想为陌桑求情。
她的身手他们几个都见过,只可惜这样的女豪杰不是吐蕃人。
赤松德赞手一抬,他们全都退了回去。
“陌,我佩服你,但是你杀了我手下的兄弟,别想这么容易就死。”
“哦。”陌桑只是笑笑。
敬酒与罚酒8
“哦。 。”陌桑笑笑:“我并不后悔,你们杀的汉人还不多吗?汉人也会杀到你们老窝,强奸你们的妇女,杀掉你们父母的头。”
“汉人?汉人都是孬种。”
赤松德赞重重哼了一声:“对我们来说,汉人只是猪,你杀了我们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
“这样啊,那我更不后悔了,对我来说,你们全都是狗。”
陌桑静静的坐在地上冷笑:“我可不觉得杀了几只狗有什么好后悔的,不就是要饿死我吗?我全当被狗咬。”
猛的跳起来,赤松德赞脸色铁青:“把她绑在我的马后,立即出发。”
陌桑没动,现在她应该是软软的才行。
要是让他们发现她没吃那颗药就惨了,恐怕他马上就再塞一颗进她的嘴里,还会盯她一个钟等药效发作。
唉!
真想跳起来痛打他一顿,但是现在不行。
陌桑很快被拖到赤松德赞的马后,双手被绑得死紧,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他的马鞍上。
他,是想拖着她走,看她狼狈无力的跑动。
很多年没受过的苦又要再尝一次,陌桑闭上了眼睛。
幸好现在是冬天,总好过夏天衣裳单薄。
赤松德赞大喝一声,马飞也似的向前冲出去。
没跑多远,他回头看了看,得意的神情卡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跑了吗?
没。
她象一个尸体那样不动,任他拖。
这一刻,赤松德赞以为她真的死掉了。
他的心狂跳,他尝到了害怕的滋味,怎么会这样,怎么心会痛?
难道不知不觉中,这个可恶的女人已偷走了他的感情!
一匹快马追了下来,陌桑认出来了,那是李豫。
她心中有种预感,李豫会不顾一切救她的!
冷汗,已湿透了李豫的衣背。
到现在他才知道他有多爱陌桑。
根本不是莫名的关心,他早就被这个独一无二的女人迷住了。
敬酒与罚酒9
根本不是莫名的关心,他早就被这个独一无二的女人迷住了。 。
可是陌桑的眼神明明在拒绝他,明明告诉他不要相救。
李豫狂乱了,就快失去理智。
千军万马上暴露身份,必死无疑,无论你是绝世高手。
李豫不管,就算是两人死在一起,他也要动手。
千钧一发的时候,赤松德赞猛的将马勒得人立起来。他跳下马,解来陌桑,令人把她送回马车里面。
李豫松了一口气。
刚才拖的路不上,陌桑应该只受了外伤。
他得等,等有机会再去看她怎么样。
前天追上吐蕃队伍之前,李豫遇到李倓,当时,他不想弟弟前来冒险,强行把李倓赶了回去。
现在,李倓应该在他帐中假扮他指挥大局。
这一点,其实李豫猜错了,李倓知道陌桑在吐蕃兵手中,怎么会不来呢!
他回军中以李豫的身体视察安顿了一番,就追了过来。
只不过因为吐蕃军狡黠的换道行军,他还没来得及赶上敌队。
李豫没想到的是,他担心的事竟然成了真。
陌桑杀了蕃兵,还被他们抓住了,这些事是他混进来两天以后才知道的。
要是他早点知道,陌桑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李豫痛苦的自责,眼睛却不能望向她在的地方。
他混进来挺容易的,汉人中,少有他这么魁梧的身材,高大的个子。
虽然和大多数吐蕃人比起来,他显得略瘦,但他一加入这个队伍以后,别人是没办法认出他的。
赤松德赞的军队,一路上被郭子仪和李豫手下的大军围追堵节,但是由赤松德赞带领的主力大队伍行进得很快,路线也刁钻,所以汉军没办法追击。
现在,他们的又加快速度了,而且方向又改了。
李豫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些吐蕃人,他们真的跑得很快,李豫传给郭子仪的探报,总会让赤松德赞抢先一步。
敬酒与罚酒10
李豫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些吐蕃人,他们真的跑得很快,李豫传给郭子仪的探报,总会让赤松德赞抢先一步。 。
天,渐渐黑了,赤松德赞吩咐停下来休息。
他还是忍不住想着陌,不知道她的怎么样了。
马背上一天,他就想了一天。
她的手腕肯定磨得没有一块好皮。
想了想,赤松德赞拿着熟肉和水袋向车厢起去。
“女人。”
他的声音虽强硬,心却跳得利害,好象他是个痴情的小伙子,正在姑娘的门外叫唤,害怕姑娘不开门。
里面没有声音,他的心重重跳了跳,急忙掀开帘子。
月亮射入车厢内,赤松德赞看到陌桑好好的靠在里面,虽然闭着眼睛,但胸口正急促的起浮。
太好了,她没事。
他,竟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一个激凌,赤松德赞回过神来,他在暗暗自责,这个女人,不是他应该怜悯和关心的对象。
把碗和水袋重重一放,他大步转身而去。没走几步,他迟疑了。
看她刚才喘息得意么厉害,必定是因为全身都在发痛。
在地上被拖行能不痛吗?
当然不能。
脚不由自主的走了回去,赤松德赞再次掀开帘子,往里面丢进一瓶金创药。
李豫一直在暗外,当他看到赤松德赞走向车厢里,心跳加快了一倍。
还好,他是去送饭。
李豫松了一口气。
赤松德赞很快就离开了,李豫这才偷偷溜上前,趁人不备时,他飞快的跳进车厢。
“陌!”
“你来了。”
陌桑轻轻睁开眼,她没睡,只是不想看到赤松德赞,因为她又痛又累。
早上那只鸡腿早就消化干净了,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吃这些东西呢?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吃不吃白不吃。
饿死自已是傻子也不会干的。
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真的曾有人把自已饿死过。
敬酒与罚酒11
真想不通,这个世界上真的曾有人把自已饿死过。 。
那种感觉,可不是正常人受得住的。
想完,陌桑对李豫一笑,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这女人总学不乖,你为什么和他对着干,现在一身伤,你高兴了?”
陌桑没有办法回答,这就是她的个性。
有些时候,特别是被别人逼上绝路,她总会反抗到底。
“我不是没事。”
“还要有什么事?”
李豫目光象刺入陌桑的心灵深处。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副娇弱细小的身体内,竟然装着一个比铁还硬的灵魂。
陌桑低下了头,她回答不了李豫的反问。
难道要她说,她喜欢刺伤别人来保护自已?
虽然是实话,但陌桑不会说的。
她知道自已呢这个毛病,却从来不肯承认自已的毛病。
多少次,她正视自已,却依然改不掉。
这跟现在这副身体有关。
元春英的性格会深深影响陌桑的行为。
早年那些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训练全部成空。
不!
陌桑暗暗在心里反驳自已,她早就变了,当她成为了当仁不二的头牌时,她还继续努力更上一层楼。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告诉自已从此再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事实上,她确实也是那样做的。
在那个世界上,除了天使和院长,谁也不知道她的职业和身份。
“跟我走!”
李豫打断了她的沉默:“今天晚上就走,我不希望你还在这里。”
“你的事还没有完。”
李豫哑然。
他刚才太冲动了,虽然他就是准备带她走,可现在吐蕃大军还没有出唐境,他真的不到走的时候。
陌桑淡淡的笑了,其实她很感激他。
这个时候,竟然是他陪在她身边。真的好奇怪。
“谢谢。”
李豫猛的抬头,脸竟然红了。
红得他那厚厚的伪装也挡不住真实的面色。
敬酒与罚酒12
李豫猛的抬头,脸竟然红了。 。
红得他那厚厚的伪装也挡不住真实的面色。
远处传不行进的脚步,李豫深深的看了陌桑一眼,转身窜进夜色中。
大帐中,赤松德赞正在思考,他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倔强得出奇的女人低头呢?
如果他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以后怎么做可汗!
汉人女子三贞九烈是出了名的。
赤松德赞带军打进唐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中,经常有汉女不肯受侮自尽这类事情发生。但是那总是少数,大多人还是怕死的,甚至曾有汉女主却想献身与他,好谋求富贵。
陌是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陌不怕死!
如果他把她丢给几个饥渴的男人呢?
她,会低头吗?
赤松德赞摇摇头,他突然打不定主意。
不能否认,他喜欢上了陌,而且很喜欢。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赤松德赞也害怕陌自尽,要是她象其它女人那样萌生死意,那再多人看管也是没有用的。
一个想寻死的人,总能找到机会。
“来人。”
赤松德赞吩咐道:“把那女人带到我帐中来。”
“是。”
很快,陌桑就被人扛了进来。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把药吐掉了,只能选择不动,让别人扛着。
赤松德赞看了看她焉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陌,我们和解吧。”
陌桑半坐在地毯上瞪着他,好象他的话是驴叫。
“我佩服你,”赤松德赞眼里明明白白把这个意思表达得和他说的话一样:“你也知道,我说话直,那我就直说了,虽然我不会杀你,但是绝对不会放你走,象你这样的女人,留在唐境可惜了。”
陌桑还是没有动,赤松德赞突然站起身走向她,脸上堆满嘻笑:“陌,现在你吃了我的药,也是我的人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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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桑还是没有动,赤松德赞突然站起身走向她,脸上堆满嘻笑:“陌,现在你吃了我的药,也是我的人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
“哼。”
赤松德赞手一指:“帘后有桶水,你去洗洗吧。”
洗澡?
陌桑心动了一下,身子却没动。
“我是好心。”赤松德赞大笑着:“就算你不肯嫁给我,我也是要娶你的,象你这种女人,给别人可惜了。”
她那种女人?
杀手?
陌桑鄙夷的撇撇嘴。
赤松德赞伸手想摸陌桑的脸,陌桑头一侧,躲开了。
“你以为你吐了那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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