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卡琳?我一直都叫维卡这个名字。”
又是一头冷水当头泼下,还谈什么完成任务,我连卡琳这个人都根本没找到,现在,就好像陷入了层层迷雾中,完全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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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卡的房子里出来,我穿过山坡,爬上了海边的峭岩,坐在那里眺望着大海,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早春的风中仍带着丝丝寒意,候鸟们已经从南边飞回。抬眼望去,远处和近处海面上的颜色各不相同,有深蓝的,淡青的,还有深绿的,淡绿的,五光十色,耀眼夺目,宛如一块闪着异彩的宝石。海水翻涌着,无数浪花扑向岩石碰撞成银色的雾气,不远处的海滩上簇拥着不少男女,一艘即将出海的船在波涛中沉浮,还隐约能听见他们的歌声。
勇士啊
接过瓦尔许丽的酒杯
阿斯加尔的圣殿将为你添加席位
你的威名使你享有不朽的盛宴
直至诸神毁灭之日
跟随大神奥丁的剑……
我把身子朝前微倾,想看得更真切一些,待看清时不觉吃了一惊,那船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他的周围似乎放着许多食物,器皿,兵器,甚至还有几头死羊和死牛。
“是葬礼。”拉尼阿尔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他自顾自地在我身边坐下,“他是前阵子和别族的海盗在海上械斗时战死的,现在,他就要前往奥丁神的神殿瓦尔哈拉了。”
船缓缓地随着波浪浮动起来,渐渐远去。
拉尼阿尔眺望着远去的船只,金绿色的眼眸内闪烁不定。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的侧脸和颈形成了一道非常完美的弧线,浓密的睫毛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对了,维卡他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我忽然想起了维卡的秘密,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是啊,不过,维卡他。并不是这里的人。”
“什么?”
“不过维卡自己并不知道,听父亲说当时他们一家遇上了海难,父亲将他和他的母亲带回了这个岛上,他们就一直在这里定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六岁吧,而且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之后过了几年,他的母亲就过世了。”他笑了笑,“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从小到大,他都喜欢依赖我。”
原来是这样,不过维卡的母亲为什么隐瞒了她的性别呢?
“他的母亲一定很美吧,”我笑了笑。
他一扬眉,“你怎么知道?”
“不美你父亲怎么会带她回来……”我嘟哝道。
“那可不一定,”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我所熟悉的笑容,“你不就是个例外。”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啊,想说我坏话用得着拐弯抹角吗,一点都没有海盗作风……
我低下了头,不去理他。“看,这里居然有朵花。”我惊讶地指着石缝间一朵随风摇曳的白色小花。他转过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唇边扬起了一抹纯粹的笑容,“vitsippa,这种花总是最早宣告春天的到来。”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开出花来。”我感慨地摸了摸那娇嫩的花瓣。
“小隐,”他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语气中带了一丝罕见的温柔,“你要知道,在这片贫寒的土地上,只有最顽强的花才能开放,同样,也只有最顽强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他伸手摘下了那朵花,递到了我的面前,就在我接过那朵花时,他的手忽然捉住了我的手,我的手指来不就及逃离就被攥住,被迫和他的手指交缠。我想缩回手,被握住的那只手只在空气中转了个弯又被放在了他的腰间,他手腕一用力,就把我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被这亲密的身体接触弄得涨红了脸,我也在手上加力,想要推开他那两只可恶的手。一来二往的,两个人的手反而交缠的更紧密了。
一阵敏感的热度从耳部传来,原来他正贴着我的耳朵说话,“小隐,你也会成为一朵最顽强的vitsippa。”他的唇没有贴上去,也没有离开,只是若有若离地接触着我敏感的耳部皮肤,轻轻地哈着气。
“别乱动,除非你想我们一起摔下去。”他还不忘威胁着我。
“我可不怕!”我用尽全力猛地抬头,重重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吃痛低呼,手下一松,我赶紧推开他,往峭岩下爬去,回头时居然还看见他正摸着自己的下巴微笑。
我的脑中忽然飞快地打出了一行字:此人已被撞傻,鉴定完毕。
……他显然没有被撞傻,因为岛上的人开始积极准备起婚礼的事宜来。这段时间,有不少职业艺人和吟游诗人来到岛上,他们会参加每年三次的节日,也参加婚礼和宴会。因为这种场合总需要歌唱与舞蹈,即使那歌声让我的耳膜惨受蹂躏。拉尼阿尔的海盗们也趁着这个时候养精蓄锐,为了下一次的掠夺积聚力量。
夜晚的篝火在熊熊燃烧着,我看了看身边的拉尼阿尔,他正熟练地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虽然嘴里说着麻烦,却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现在不就知道叉子的好处来了,一用还用上瘾了。
看他向我递过来一把叉子,我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一副筷子。这是我今天刚刚做好的,我是中国人,当然要用我们这种代表五千年文化底蕴的餐具了。
他额上的青筋明显的一跳,“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我也不说话,只是用筷子夹起一块芥蓝,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到底你要想出多少奇怪的东西?不过,”他用叉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个,我喜欢。你的那个,我下次再试。”
我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叉子当然简单了,用筷子,哼哼,你这蛮夷之辈,学得会吗?
在吃了一半的时候,我隐隐发现有双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火堆旁注视着我,目光大胆毫无阻拦,再搜寻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时,我有些微微诧异,他的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遮住了从鼻梁到嘴唇的部分,他像周围强有力的男人们一般高大结实,但举止则十分优雅。这截然不同的反差倒赋予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又撞上了维卡的视线,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在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后,她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到后面的礁石那里。
章节名称:第八章 神秘的吟唱诗人
………》
我找了个借口离席,刚走到礁石那里,就见眼前银光一闪,维卡的剑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又来了……
“有话好好说……”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不离开他,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她的眼中掠过一层薄怒,“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再给我一点时间,维卡,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我保证!”我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但是我真的很需要找到一个叫卡琳的女人。”
她慢慢撤回了剑,“好,我帮你找那个女人。”
我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她的眼中冷若冰霜,“那时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只要你让我带那个女人走,我保证马上离开。”我连忙澄清。
她颇为不解地望了我一眼,又好像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想嫁给拉尼阿尔。”
啊,她一定想歪了,我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忽然轻轻一笑,“我明白,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角,不能再抽了,不然皱纹越来越多了……
一阵悠扬的竖琴声忽然从火堆旁传来,四周突然奇迹般静下来。美妙的琴声调感染了在场所有人,犹如潮水一般袭向每个人的内心。弹琴的正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叫雅尔德,是位十分受欢迎的宫廷诗人。”维卡轻轻说道,“听说他以前也是位美男子,不过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了面容,所以就一直戴着面具了。不过奇怪,雅尔德好像……”她似乎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我应了一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望着那个人弹琴的身影,说出了同样的话。
在我回到宴席上的时候,琴声已经演奏完,吟唱诗人又开始吟唱起某个女人一天可以挤完一千头奶牛的夸张故事。这就是维京人典型的逻辑:值得描述的功绩不是已经做了什么,而是能够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怎么我的听觉就这么正常呢?
在忍耐了一会后,终于还是从宴席上再次落荒而逃。
在回到诺娜的房子的路上,我看见不远处的偏僻处新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墓石,上面画着一副我所熟悉的蛇形图案,蛇身刻着许多树枝状的鲁那文字。
我上前两步,想看得更加仔细一些,却听到墓石后传来了维卡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以为戴了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吟唱诗人。”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我的心里一惊,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普通的吟唱诗人……但是我听说雅尔德并不会用竖琴。”维卡一声冷笑。
雅尔德似乎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尊敬的小姐?”
他的话音刚落,不仅维卡大吃一惊,连我也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维卡是女的?
果然,维卡开始沉不住气,“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立刻就在这里杀了你!”
“哦?”雅尔德的声音却是格外轻松,“杀了你的亲哥哥吗?”
“胡说八道!”维卡的声音开始因气愤而颤抖。
“我没有胡说,我的妹妹,你根本不是这些蛮人的后代,你是英格兰人,是格兰德斯公爵最疼爱的小女儿。”他那温柔的声音里又透着隐隐的伤感。
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忽然,就听见维卡一声怒喝,“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只听到她迅速拔出剑来的声音,接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掉落在地上。
“是你,我记得你,你是上次那个商人!”她的情绪开始失控,“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你是英格兰派来的奸细,你……”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探出头去,什么言语也无法形容我此时的惊讶,难怪那双眼睛如此熟悉,原来他竟然就是我刚来这个时代时遇见的英格兰人凯尔!
“听我说,我的妹妹,你左手臂上有个疤痕,对不对?还有你胸口的那条项链,是父亲在你五岁生日时特别派人打造的,宝石的底座下刻有我们家族的族纹三头狮子……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家人都是被海盗杀死的,你现在竟然还……难道你忘了一切吗?”他一脸神伤,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吗!”她冷冷笑着,忽然大喊起来,“来人啊,抓住个英格兰的奸细!”
“我不会逃跑,妹妹,我也不会抵抗,因为我不会让格兰德斯家的剑伤到你。”
他真的一动不动,束手就擒。
当他从墓石后被捆绑着带出来时,忽然抬眼向我望来,只是说了一句,“那都是真的。”
我看了一眼维卡,她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在人们带着凯尔离开时,我看见她拿起了自己的链子看了看。
“他也许说的是真的。”我望着她,“你手臂上的那个疤痕我上次见过。”
她先是冷冷瞅着我,蓦地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去,“不会的,不会的,我是维京人,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如果像他所说的,为什么我母亲从来没和我说过!”
“如果你想弄清楚,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什么办法?”
“那么,首先从诺娜姑妈这里着手,因为一来她比较好说话,二来她是前任首领的妹妹,一定知道的比较多。”
“可是怎么让她说……”
“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没?酒后吐真言。”我得意地笑着。
和她相处了这些天,我知道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那么对付爱喝酒的她的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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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拉尼阿尔那里偷出了不少好酒,约好维卡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来到了诺娜的家里。诺娜一见到烈酒,顿时喜笑颜开。不多时,都不用我们灌,她已经喝得醉熏熏了。
“我,我真高兴啊,”她的舌头明显增大,望着我的眼睛里一片醉意,“拉尼阿尔总算要成家了,虽然你的身材看上去不好生养,胸部不够大,屁股也太小。不过不要紧……”
听到这里,维卡看了我一眼,似乎嘴角有丝笑意。
我的眼角开始跳动,拜托,酒后吐真言,我要听的不是这种真言啊……
“你喜欢他吗,小隐?”她抓着我的手问。
我只好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的有些伤感,“不用像我哥哥,明知那个抢来的女人根本不喜欢他,还帮她养大了她的儿子。”
抢来的女人?我和维卡互视一眼,心里有点紧张,却有有点兴奋,事情进行的似乎很顺利,也许,很快就能听到真相了。
“是啊,那他不是很痛苦……”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那也是他自找的,他杀光了船上所有的人,只带回了她和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不恨他,要,要不是为了儿子,我看她一定会杀了他……”
“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家人都是被海盗杀死的,”
我的脑中忽然想起了凯尔说过的话,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拉尼阿尔的父亲杀死了……我抬眼望向维卡,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不是震惊,不是伤感,而是一种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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