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呢,分明就是一禽兽!!”
“我……哪里禽兽了……”身下传来他委屈的叫冤,可那声音都带着些沙哑和喘息。
“你……还说你没有……”我又狠击他一下。
“我什么……都没做呀……”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正常,分明就是混杂着不良思想。
“你的手!!!”我冲他怒吼。
“我只是……想帮你看看是不是……”
“那你还不拿开?!”
“我的手被你……咳咳,怎么拿……”他面露尴尬道。
霎时,我面红耳赤!尤其才感觉到他的手因我这一翻转更往上去了,我的脸烧的厉害,马上将双腿松开。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缓缓将手退出。
“禽兽禽兽禽兽!!!”我趴在他身上不停的捶打着他胸膛。
这样……感觉好爽!莫名的爽!就让我宣泄宣泄吧!
“我只是……”
“不准反驳!!你就是禽兽!!!”我打断他就要开口的辩解,冲他吼道。
他默了,一脸可怜兮兮委曲求全的模样,“好吧……我就是禽兽……”
“哟,怎么了?你很委屈呀?我冤枉你了?啊?你是质疑我的观点?”
他的可怜相顿时变了,一脸笑眯眯的,“没有呀,我就是禽兽!”
“哼!!”我一声轻哼,将脑袋埋入他肩头,闷声道,“我肚子疼,不想说话了,你也别吵我了!”
他没有做声,就那么躺在我身下。须臾,他伸出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
泪水不知怎么的,又涌出了,而且越落越急。为怕被他察觉,我微别开脸,让眼泪都滴落在被褥上。
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太乱了,太拥挤了,以至于等同彻底空白成一片。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莫名其妙。
我不愿去想曾经与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不愿去理清我们之间的一切,不愿去这蓦然间凌乱不堪的大脑去分析过去未来……
所以,空白吧。就这么一直空白着。
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终于,眼泪干了,没有再掉。
我翻到一边,闷入被褥间,说,“我再躺一会儿就好,你去忙吧。”
“我陪你。”他的手再度触上了我的发,轻柔的声音由上方传来。
“滚开——!!!”我猛地挥开他的手,恶声吼道。
上方是良久的静默。
然后,响起了轻轻的推门声。
我翻个身,仰望着床顶。
发呆,发呆,还是发呆……
我发现我现在的思维很奇怪,长久来的宁静让我已无法嘈杂的思考太多。这人啊,想啊想的,就心老!
算算我现在的实际心理年龄,23。这在现代还不够进入剩女行列呢,其实我还真就是很年轻的!!
我由床上起身,推开房门,一眼就撞上守在门边的楚涟碧。我抬起头直视他,他的目光突然有些闪躲,可随即又迎向我,轻声道,“你……好些了么?”
“嗯。”我点头,转而径自往前走去,走到花园的一个水池边停下,坐到石壁上。我知道身后那个人一直跟着我。
我看着被微风吹起一层层细小波澜的水面,良久良久,直到视觉都快进入恍惚的状态。当我回过头时,他还站在那里,站在另一端的岩石旁静静的看着我。
我朝他招手,“你过来。”
他走到我身前时,我将他拉到石壁上坐下。我盘起双腿杵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他,“诶,我问你个事。”
“你说。”他马上道。
“你……嗯,知道我是女的吧?而且,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我继续笑。
他微微忡怔,须臾,点下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是!”
我别开脸不看她,仰望着天上的游云,叹息道,“哎,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早点让你知道我已是有夫之妇啊!你啊,还是趁早把这点意思给掐灭吧。”
“你相公是……?”一旁紧追来一句疑问,微颤的声音似乎带有些紧张,也似乎带有些……期待。
我垂下头,看地上的花花草草,呵呵一笑,“我相公啊,很好个人呐!尤其是对我很好很好!哦,他就是我让你治眼睛的那个人。”
那边没了声音……
我没有扭过头去看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依然盯着地面。
沉默。还是沉默。
连刮过的风都有种让人想窒息的感觉。
就在我准备打破这沉默,说句结束语时,那边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我扭头一看,他已豁然起身,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起,双眼死死盯着我,低吼着道,“我知道你认出我了!我问你,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他的喘息越渐加剧,他低下头,身子有些痛苦的微弓着。我担心的伸出手,正准备扶上他,他已再度抬起头,眼眶发红,颤抖的唇发青,哑着喉咙厉声道,“你让我不要死,你要我好好活着……”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不要我喝酒……你要我每日用膳,每晚入睡……你要我做善事感动上苍……你说,我们会有相逢的那天……”
他蓦然抓紧我的双肩,如同发狂了般狠狠盯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相逢?!三年后来告诉我,你与月天心已是恩爱夫妻?! 既然我楚涟碧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你就是要让我知道……我楚涟碧彻头彻尾在犯贱是不是?!!你……”他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摔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身形急剧颤栗!我赶忙蹲下,还未靠近,他猛地将我一把推开,颤声低吼,“滚……”
我被迫连退几步,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蓦然由地上起身,踉跄着朝外跑去。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突然间又弥漫了视线……
缓过神,我赶忙擦去泪水,追着上前。当我追到医馆外院时,楚涟碧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似乎在恳求他。
“滚……都给我滚开……”他凶狠的喝斥道,大家顿时都被吓得不住后退。他倒靠在石墙上,蜷缩着战栗的身子,手掌紧紧抓着心的位置,突地哑声大笑,“哈……我救你们……谁来救我……谁能来救我?啊?!哈哈……”
我正试图逐步靠近他,他突然一个纵身,跃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我追至大街上,人群来往,却就是不见他的人影。我有些心急他现在的状态,只恨自己反应不够快,怎么就这么让他消失了呢……
着急的左看又看,突然撞到一个障碍物!抬头一看,帽檐下是白色的面纱,一身白衣,熟悉的感觉让我试着挑开那纱幕,一看面纱之后的人,我顿时抓住他的双肩,叫道,“月哥哥!”
他唇角微扬,伸出手温柔抚了抚我的脑袋,随即牵起我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前一刻我还茫然不知所措,此刻,我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握着,竟突然就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虽然他只是对我微微笑了笑,却仿佛是阳光洒遍全身。
我被他牵着往前走。在这段路上,关于楚涟碧,我想了很多。曾经走过的路,有必要再走一次么?
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就像他说的,既然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管他?现在,我有什么立场去担心他?
既然无法给他他想要的,那么,就不要再干涉他的人生。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几匹高头大马迎面行来,后面是一批尾随的身着劲装的男子。
而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孔。
……齐钰。
如今的他,看起来已是个沉稳的男子了,眉宇间一片干练之色,早没了曾经的稚嫩,而是多了份深埋的冷厉。一身华贵的暗紫色衣袍的他,骑在马上,双目开阔,眼视前方,腰间佩剑上的剑穗随风飞扬。鲜衣怒马少年郎,如此的意气风发。
此时,在这川流不息的林西大街上,再次见他,竟恍如隔世。
他已不是曾经那卑微绝望的少年,他傲气的站在了众人仰望的位置。而我右边的月哥哥,那个牵着我的手的人,他的眼睛……却终日覆着那条白绫……
曾经对他肆意□的楚涟碧,如今也已是消隐市井,重疾缠身。
我茫茫然的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环?
是不是无论什么事,终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在做,天在……看吗?
月哥哥握紧了我的手,轻轻的询问声传至耳边,“怎么?”
“没什么!”我笑笑,揽紧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快步朝前走去。人流中,另一侧,鲜亮的人马已跃至身后,马蹄声也越来越远。
我被月哥哥带到一间比较隐蔽的民宅,外表看似无奇,内里却很华贵。哎,我也是,真笨!月哥哥怎么会住客栈呢。
将他拉入房里后,我就开始发脾气,我猛地一拍桌子,喊道,“月天心,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话不算数,专门敷衍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恨?!!说好一起的,你却还是背着我自己跑出来!!”
他噙着抹温柔的浅笑,将我抱入怀中,柔声道,“晓儿莫气,是我不好。”
“你以为你认错就完了?啊?!你以为你赔个笑就没事了?!你以为你……”“不。”他突然打断我的话,“我还要谢谢晓儿。”
“你就对不起我!!别想转移话题!!”
“我对不起晓儿,但我更要谢谢晓儿。”他将我的脑袋埋入肩头,含着温煦暖意的声音在我耳畔荡开,“谢谢晓儿赶来,因为,我真的好想你。”
……我一肚子要骂人的话就在快冲出喉咙时被这么塞住了。
良久,我抱上他,一声冷哼,“骗人!!”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快乐。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拥抱了良久。
这种气息,这个胸膛,多么的令人舒适而安宁……
“刚刚你在街上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再度问道。
我支吾着,还是说出来了,“……齐钰。”
“他……嗯,现在看起来似乎挺好的。”我又道。
“着实很好。”月哥哥接口说,“朝廷已为齐天阁平反,洗清他们反贼的罪名,而齐钰,也已由展容那个身份做回真正的自己。此次他回齐天阁,一是为齐家无数条人命厚葬,二是准备新一届武林大会。”
沉默半晌,我道,“他自己选择的路……但愿他走好。”
……
与月哥哥一道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月哥哥,我跟你说,我遇到了一位神医,据说他可以治你的眼睛。”酝酿了下,我以最平常的语气道。
“神医?谁?”他的神色好像有些异常。
“就是一位常常悬壶济世的神医啊。这几天我都是一边找你一边在他那里打杂呢,他那现在人手不够,他就说,如果我帮他打杂一段时间,可以在义诊过了帮你医眼睛。”
“如此欠人恩情怕是不妥当吧。”他迟疑道。
我马上说,“没关系啊!他是神医吗,而且他经常免费给人义诊。不过呢,今天神医好像情绪不好,也不知会不会反悔……”
“晓儿,”月哥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神情有些凝重,“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莫要再为我操心。”
“月哥哥。”我在他身前蹲下,埋入他膝间,“拜托了,请让我努力试试,好不?无论成不成功,你就当是成全我的心愿吧!”
他的手轻轻揉上我的发丝,良久,吐出一个轻柔的字,“好。”
我顿时笑逐颜开。
“月哥哥,我今天是偷溜出来的,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下的。不能就这么突然不见了可不好。”
“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吧。”他拍拍我的手,柔声说,“明日我将与你一道登门致谢。”
明天……
明天吗?
“不行呀!我今天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呢!月哥哥你不是说欠人恩情不好吗?那我就更应该把份内工作做好啊!月哥哥……”我撒娇的拉着他的手,“月哥哥,你说人家神医本来就不高兴了,我还不把份内工作做好,怎么好求人家帮忙治眼睛呢……再说了,如果不行的话,我也好早走早放弃嘛。”
“好吧。” 他站起身,“我送你一道去。”
“不用了!真的不用!月哥哥,你好好休息吧。”为怕他不放心,我又道,“你派几个人送我就行。”
当我走到尘雾缭绕的街道上时,心里百感交集。
其实,我怎么去求他帮忙?
他现在不恨死我就是好事,我还奢望他来救月哥哥?
我有什么立场求他救人……
我心里连最微乎最微乎的希望几乎都要熄灭了……
只是,我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就觉得今晚非要回来看看?
我……是想确定他没事吗?
我不会再打扰他,不会再干涉他,更不会靠近他,只是确定他是否平安无事。如果他还没回来,就要马上让医馆里的人四处找寻了。
走到医馆前不远处,我将随行的人遣散。自己轻轻的行至医馆墙下。纵身一跃,上了墙。就在我要跳下时,却呆在了墙头。
院内依然是一盏灯笼在随风摇曳,台阶上,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着一张妖娆却苍白的脸孔。那是我所熟悉的一张脸。三千青丝,一双碧眸,哀伤的泪痣,瘦削的脸庞。
他没哭也没笑,就那么安静的在朦胧的烛光下坐着,双眼凝滞般一直看着门的方向,单薄的身影似乎要融入无边夜色中。
我心里猛然一抽!我别开脸,移开视线。既然确定他已经回来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回来了。”正当我要跳下墙,后方传来轻缓的声音。
我一僵,慢慢的转过身,他站在院中看着我,对上我的视线后,苍白的唇扬起抹浅浅的弧度。他的表情很温柔很静谧,眼里柔情缱绻,就像是看着贪玩回家的妻子般。那双碧绿的眸子定是落满了星光,不然为何如此莹亮。
他朝我伸出手,轻声开口道,“来,下来。”语气又轻柔又劝哄,似怕惊碎了这夜的静。
我紧紧攥住双拳,垂下头,僵硬的脊梁已经不知向前还是向后。
“下来呀……”轻柔的声音再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