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不改色的高声道:“噢?!你的意思是,你见过我的身体了?”
那男子笑得十分猥琐,“你身上还有哪一块没被我亲过?”
我蹲下去,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既然这样,那你应该知道,我手臂上有块胎记,你说说,这胎记是在左手手臂还是右手?”
那人却是没了声。
我转身朝众人说道:“如果你答不出,证明你在说谎,也就证明,我的确是被人陷害的!”
那人没好气的说道:“左手……不……右手……不,这我哪记得那么清楚。”
我笑道:“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总记得那胎记到底是青色的,还是红色的吧?”
“胎记当然是红色的。”
我朝韩珞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珞瑜,你说呢?我身上的胎记,到底是在左手还是右手?到底是红色还是青色?”
韩珞瑜应道:“阿韵身上并没有胎记。”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却也大约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韩珞瑜朝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您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严刑拷打,直至他招供为止。”
“大夫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有预谋的事情,”我瞥了芯蕊一眼,继续说道,“我是喝了芯蕊端来的花茶,才昏了过去,大夫人是不是也要一起查一查?”
芯蕊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跪在了大夫人面前,“大夫人,不用查了,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奴婢一手安排,药是奴婢下的,人是奴婢找的。”
二夫人,也就是我婆婆满脸不相信的问道:“芯蕊,我和瑜少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芯蕊抬起头狠狠的瞪着我,一双丹凤眼中透着算计,“奴婢不甘心。瑜少夫人还未过门时,奴婢就已经在瑜少爷身边伺候了,奴婢虽然只是个通房丫头,但是瑜少爷对奴婢极好。可是,自从瑜少爷成亲之后,只要瑜少夫人不高兴,瑜少爷便是对奴婢们多加苛责,甚至连瑜少爷的院子,都不让奴婢们靠近……”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诉苦,“你就告诉我,翠儿在哪里吧!”
她冷笑道:“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贱奴,杀了也不足为惜……”
我心中一惊,“你把翠儿怎么呢?!”
“现在大约被牙婆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吧!哈哈哈……”
我不由得怒火中烧,“我记得宫中有十大酷刑,让他们俩挨个尝个遍再送去官府!”
作者有话要说:
☆、忠犬护主
牙婆是古代民间以介绍人口买卖为业而从中牟利的妇女,到了牙婆手上,为奴为婢还算是好的,就只怕……
我心急火燎的拽着韩珞瑜去找翠儿,奔波了一天,直到天黑,才找到翠儿,当时她被人捆着,神情恐惧。只是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还好,没有被侵犯。
能找到翠儿也多亏了小九,若不是它,还真没这么顺利找到翠儿。虽然它还没有成年,但是这鼻子还真是灵透了,当然,小九的狗鼻子在嗅食物的时候,灵敏程度更高一筹。
马车轱辘轱辘的走着,我抱着瑟瑟发抖的翠儿,不停的安慰她。
我庆幸我来得及时。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就等于她的命。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不禁觉得后怕,即便我有求生的想法,即便我没有被抓取沉塘,我也会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自从穿越当日从寒潭被人捞出来,我的体质就极其畏寒。自打见到翠儿安心了之后,方才觉得冷。我只穿了贴身的单衣,裹了一件披风。全身感觉被冻僵了似的,没太多知觉,手脚都感觉有些不太听使唤了。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因为腿上没有知觉,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的扶住了我。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怎么这么冰?”
我抬头,正好对上韩珞瑜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微微蹙眉,“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大约是太冷了,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最后韩珞瑜命人准备了热水,将我扔进浴桶里泡了半小时的热水这才缓过劲来。
“地龙用上了,今日奔波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我也不废话,一骨碌翻上床,韩珞瑜走到床边,替我掖了掖被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侧过身,摸了摸左手手臂,问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确定我就是被冤枉的?你这么相信我?”
我摸到的位置,正好有一块半青半红的梅花形胎记,这样有特点的胎记,见过一眼的,便不可能忘记,韩珞瑜却朝着众人撒了谎。
他淡淡的说道:“破绽太多。”
“比如?”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男的浑身上下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嗤笑了一声,“那还有呢?”
“首先,时间安排得太巧,府里明白事理的人不在,正好不久后我也要回府了,其次,你怕冷,那个房间没有地龙没有火炉,就算你真想偷情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第三,出事的时候,护院正好被人引开了。”
我垂眸,“是啊,若不是我缠住了他,恐怕让他跑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话间,韩珞瑜已经褪去外衣,钻进了被子。他略微粗糙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满是心疼的说道:“阿韵,让你受苦了。”
我扬起下巴,“哼,当初就跟你说这芯蕊有问题,你不听,这笔账,算你头上。”
韩珞瑜闷不做声,只是看着我。
我又是道:“芯蕊也只是个奴才,她没那个权力,也没那个胆量将翠儿卖去那种地方,只是,这背后的人……”
“就交给我吧!”
“那好,给你个蒋公赎罪的机会,我先睡了。”
“嗯。”他喉咙里发出个单音节。
半夜,我是被一阵阵疼痛惊醒的,只觉得腹部像是被什么绞着疼。
“好痛……”我嘤咛出声,我摇着枕边人喊着:“珞瑜……珞瑜……”
他带着还未睡醒的朦胧的声音问道:“阿韵,怎么呢?”
“我好痛……”
他紧张的问道:“哪里疼?”
我紧锁着眉头,这种疼痛像是被肉被剜去了一般,我呻。吟着:“肚子好痛……”
韩珞瑜唤了守夜的侍女将屋里的灯都点亮了,眼前的漆黑瞬间有了暖色的光芒。
“我看看……”韩珞瑜揭开被子,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我分明见到他身形一晃,他慌忙吩咐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喏。”
我捂着肚子,侧过身弓着背,刺目的鲜红色映入眼帘。
雪白的寝裤上,床单上,甚至被褥上都沾到了……
韩珞瑜立即将被子给我盖上,“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
我不禁苦笑,这大姨妈来得也太凶猛了吧!
大姨妈……等等……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不对……算算日子,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难道这是——小产!
想到此处,心中无法平静,腹部绞痛的更厉害了……
韩珞瑜刚替我擦去额头的汗珠,又转身喝斥道:“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快去催!”
“喏!”又一名侍女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
看着韩珞瑜焦急的样子,我心里更急。疼痛让我连安慰人的心思都没了。我咬着牙,此刻无比恨古代,这压根就比不上现代的112的办事效率啊,怕是等大夫来了,我半条命都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过来,那时候,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替我搭脉,甚至听不太清楚大夫和韩珞瑜说了什么。
再后来,我只知道,那还热着的苦涩的液体灌入口中,划过干燥疼痛的喉咙,我最讨厌吃苦的东西了,可是这可苦口的药汁划过喉咙,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这点点哭味比起疼痛来,什么都不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只有翠儿站在一旁。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只觉得全身乏力,口干舌燥,小腹还有隐隐的疼痛的感觉,头昏脑涨的。我问道:“翠儿,我这是怎么呢?”
“小姐这是来事了,又受了风寒,才会这样。”
我松了口气,料想,翠儿是不会骗我的。
翠儿又是道,“小姐,这药刚凉了会儿,现在喝正合适。”
我也是无语了,来个大姨妈都能血崩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就如同在现代,你来个大姨妈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一样可笑。
我一口气将药喝下,温热的液体划过喉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难得有我不讨厌中药的时候。
“姑爷呢?”我问道。
“姑爷只是说让奴婢好好照顾小姐,并没有说其他的。”
我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有一会儿了。”
“好吧!扶我起来走走。”
翠儿紧张的说道,“万万不可,小姐,大夫说,您最好卧床静养。”
我反问了一句:“那吃饭总不能躺在床上吃吧!吩咐人传膳吧!”
“喏。”
这饭菜还没有全端上桌,小九就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跑到我面前,一个劲摇着它那条老粗的尾巴!小九的血缘很特别,它的母亲是条狼狗,父亲是从外引进的一种牧羊犬,小九扎扎实实是狗王国的混血儿,大约也是这样,它的鼻子甚至比其他犬要灵敏得多,隔着老远,它就能顺着饭菜的香味找到地方。
厨房本事小九最爱光顾的地方,但是鉴于其他房的那些夫人姨娘们对此颇有微词,小九也就失去了能进厨房的特权,成日与我厮混在一起。这不,它又麻溜的跑进来,找我讨吃的。
春笋将鸡汤端上桌,说道:“瑜少夫人,您请用膳。”
这话的意思便是菜已经上齐了。
我朝翠儿说道:“先喝半碗汤暖暖胃。”
“喏。”翠儿舀着一勺汤,此时,小九突然吠了两声。
我朝小九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小九叫得更凶了。
翠儿将汤碗递过来,揶揄道:“都是小姐把它宠坏了,这么没规矩。”
我接过汤碗,回应道:“它只是只狗,哪里来的什么规矩。”
汤碗触道嘴边的那一刻,小九忽然扑了过来,汤洒了一身。我一个激灵便弹了起来。
汤汁迅速浸过厚厚的衣服,灼热的液体流到了皮肤上。
翠儿啐道:“这畜生,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它。”说罢,翠儿狠狠的踢了它一脚,小九哼哼唧唧的呻。吟了两声,开始舔洒在地上的汤汁。
我看着意外落到汤汁里的银筷子泛黑,立马拦住小九。
“小九,不要吃!有毒!”
小九晃着尾巴,亲热的将鼻子往我脸上凑,我摸着它的脑袋,“小九好样的。翠儿,后街不是有家专门养狗的人家么?你去把他请来。”
“小姐……”
我呵斥道:“快去。”
小九将它的小脑袋一个劲往我怀里钻,我替它顺着厚厚的毛,它的尾巴晃得更起劲了。只是,它的声音带着些呜咽,带着些哀凄,像是在告别。
我双眼酸涩,跪坐在地上,抱着小九,“我会救你的……”
正如所料,小九没几分钟便有些站不稳,开始哼哼唧唧的呻。吟着,心中更是愤怒,这些人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为何总是要害我的命……
看着小九有些涣散的眼神,我有些心疼,若不是它,现在躺下的,应该是我了。
我让春笋请了大夫来查验,大夫告诉我,这人毒下得很巧妙。我们吃饭用的都是银质的筷子,直接下毒势必被发现,这人通过用药浸泡过的汤勺下毒。
小九被人带下去,交给那个专门养狗的人,只盼着他能救它一命。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韩珞瑜。他沉默了许久,忽而开口道:“阿韵,陪我演一场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便是胥江
年关将近,整个颍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这层阴霾,不仅是连绵了半月的小雨夹雪,更是皇权斗争愈演愈烈。
我和韩珞瑜的那场戏,也在这场寒雨中落下帷幕,此时,那些惹人厌烦的人,已是另做了处理,至于太子派人送来膈应人的美妾,已是被韩珞瑜和我联手,赶去了更偏远的院子。只是韩珞瑜对给我下毒的人绝口不提。
可怜小九,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本壮硕的身体,如今是瘦得皮包骨,成天一副恹恹的样子,除了每日我去看看它,它还能晃几下尾巴,其他时候都是趴在地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即便是我戴着它平日爱吃的东西,它也只是哼哼两声,又睡自己的去了,再不似往日的活泼,连它身上的狗毛,也没了往日的光泽。
专门照看它的人告诉我,小九这是在慢慢恢复,所以比较渴睡,等再过些日子,保准它又活蹦乱跳了。
刚告别小九,折返回房,就听人说婆婆也来了。我和这个婆婆直接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没什么事,几乎不打照面,我向来不太喜欢像她那种性子软弱,没有主见的人,因此,也不屑于跟她多交流什么。
进了大厅,行了礼,就听到她说:“诗韵,你进门,也有大半年了吧!”
我抬起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你也知道,珞瑜是长子,我和老爷还指望他能让我们韩家枝繁叶茂。诗韵,你这肚子,大半年都没动静。所以,我和老爷寻思着,也是时候该给珞瑜纳妾了。”
我瞥过坐在一旁的韩珞瑜,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想来,他也不会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便说道:“母亲觉得怎样便是怎样罢!”
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不愿意。”
我笑道:“母亲说笑了,您是给珞瑜纳妾,就算是寻求意见也该问珞瑜,而不是我。”
婆婆看了韩珞瑜一眼,说道:“这儿媳果真没娶错,识大体。既然这样,挑个吉日,去田府纳采问名。”
听到此话,我便是慌了,这意思是……婆婆和韩珞瑜早就商量好了?这是来通知我的?
我急忙问道:“不知这是要娶哪家小姐为妾?”
婆婆笑盈盈的说道:“你也见过,便是田家的锦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