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无花,花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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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无花,花常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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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那婉转的江南的气息,在这大漠之中的国度飘散。当悠扬的轻灵的音乐消失在空中的时候,女子停下了舞步,轻轻的喘息着。
  
  坐在宝座上的王,双眼已经充满了迷离。
  慕容在心中冷冷的笑着,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厌恶。
  她慢慢地退下,恭敬而柔软。那双被美色所迷惑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之中。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这个既温顺又刚烈的女子已经开始占据了他心的一角,还在逐渐的扩大。
  没有敢于抗拒王的宠幸,只有她。
  物以稀为贵;越聪明的女人就越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随意的在皇宫中漫步着,依靠着龟兹王的宠爱,慕容可以随意的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行走。
  不知不觉的走向宫殿的深处。
  穿过了王妃的寝宫,再向前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走进了,才发现,这片美丽的树林被一道宫墙锁在了近在咫尺的天涯。
  可惜,慕容娴暗暗地叹息,她还不能为了一片树林而冒险。
  
  晚宴过后,那位美丽的王妃启程回了姑墨,姑墨是王妃的故乡,它的新王登基,王妃应该回去庆祝的。
  慕容并没有引起石观音的猜忌,这个叫做云雅的舞女,虽然娇柔美貌,却远远不及她。那昏庸的王好女色,也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虽然时间和故事已经被更改了,但是楚留香一行人还是向着大漠来了,还加上陆小凤和花满楼。石观音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对他们的欢迎。
  
  入夜,慕容又一次来到了那片树林之外。一提气,轻轻一跃,翻过了墙头,落入了树林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精美的园子,不少红色的水墨灯笼闪着昏暗的光,挂在绿色的枝头上。映着曲曲折折的小路通向幽静的深处。
  四周围没有人,这里足够的安静。慕容简直爱上这里了。顺着小路一路向里走去。自然而悠闲,就像这是她的家中一样。
  她嗅到了水的气息,随后便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
  一大片白色的莲花在朦胧的月色下绽放着,神圣又婆娑。
  本应该宁静的池子,却又细细的流水声传来。
  慕容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不是石观音,她没有时间去而复返。运起轻功,刻意的隐去自己的气息,悄悄的向那个美丽的池子走去。
  
  莲花之中一个人的身影显露了出来。消瘦而皓白,散发着太过纯净的美丽。
  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那般的风姿。
  无花。
  几道血色的鞭痕附在背上,触目惊心。水能洗的去血迹,却洗不去那疯狂而深刻的伤痕。在寂寞的月下,她只想到了一个词,孤洁。
  慕容不由得惊讶,这伤口只可能是一个人制造的。不经意间碰触到了身边的花丛。
  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你就这么喜欢去而复返?”
  慕容没有出声。
  他显然是认错了人,而且很快的就意识道了这一点。不过是一瞬息间,长衫便罩在了身上,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掐住了慕容的喉咙。
  “啊”慕容惊呼了出来。她一时失神,追悔莫及。
  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世界上就在没有慕容了。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接近。
  无花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慕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结了剑指,凝了内力,飞快的点向无花的神门穴。
  无花没有想到慕容会攻击他,速度太快了,他迅速的收手,躲过这一招。变手为爪,抓向慕容。慕容侧身躲过,趁着这空隙间,几个闪避,拉开了与无花的距离。长长地舒了口气。
  “慕容娴?”无花微微皱起眉头,停手问道。
  “是我。”
  他一愣,随即些无可奈何的叹息道:“你还真是胆大。”
  无花开始整理刚刚草草穿上的白衫。
  “我一向如此,”慕容顿了顿,有些异样的说道,“误入这里,不想打扰到··”
  她确实有些不大好意思。
  无花摇了摇头,说道:“无事,”他随即又问道,“你来龟兹国做什么?”
  慕容说道:“能做些什么?自然是找石观音。”
  无花笑道:“你还真是不怕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神情有些不自然。
  “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若能拉她一块去死,我又有何惧呢?”慕容浅浅的扬起了头。
  无花的脸上带着嘲笑。
  “你是想说我不自量力还是勇气可嘉?”慕容嫣然而笑,“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没时间来管我做什么了。”
  他不再关注于慕容,看向了那片荷塘月色,背对着慕容说道:“她也是这世界上最会算计之人,怎么会想不到有人在背后等着她呢?”
  “因为她太骄傲了。”所以她不会想到有人会得知她的计划,有人会在背后慢慢的捣毁她。
  无花听了,回望她,说道:“你很了解她。”
  慕容笑道:“因为我是个女人。”
  无花听了,开口道:“是啊,女人的想法通常只有女人能明白。”
  他微笑着说道:“这真是一件无比奇怪的事情,男人好像总是猜不透女人的事。”
  慕容柔声道:“女人不是用来猜的。”
  确实是如此,一个猜测女人心事的男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无花笑了起来,带着出尘的气息。
  慕容突然想到了他身上的伤痕,虽然这不是她该问的,却忍不住开口道:“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些事情,神情也有些奇怪。
  无花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苦笑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慕容叹息着,有些故事,薄薄的几页书又怎么写的尽。
  夜如何其?夜未央。
  
   
第十八章 

  龟兹国内乱。
  这个乱直接的体现在慌乱的皇宫之中。四处奔逃的侍女侍从,洒落的金银细软掉落了半个皇宫,遍地狼藉。
  堂堂的近卫军成了叛党的长矛,直抵皇宫。
  王座上,迟迟不肯逃亡的王,被忠心的侍卫架着出了宫门。他不甘的咆哮回响在空空的大殿上,久久不曾消去。
  白衣的女子纤纤的迈入大殿,寂静中,能听得到风儿吹过纱衣,带起裙角的声音。
  环视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绝美的面庞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孤傲的扬起头。
  石观音,享受你最后的快乐吧。
  这场杀戮的盛宴。
  
  数十只白鹰出现在远方的天空,不久,一艘由鹰所拖动的沙船靠近了这座城市。
  这艘船长而狭,船头和船尾,都有雕刻得极为细致的装饰,华丽的船舱四面,还悬着珠帘。
  纵是烟雨西湖上最是逗人遐思的画舫,纵是月影笼纱,夜泊秦淮酒家旁的轻艇,看来也没有这艘船如此华丽。
  皇宫外,无辜的平民流离失所,随意的烧杀抢掠,惨叫与哀嚎随着燃起的火焰烧到空中。沙漠中的奇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地狱。
  
  坐着沙船而来的一行人显然震惊于这个景象。透过坠着的珠帘,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笼罩在可怕的烟火迷雾之中,泛着诡异的凄凉。众人停下了话语,船舱中异样的安静。
  察觉到不正常的气息,一位衣着素雅的公子开口问道:“怎么了?”
  一个胡子奇特的年轻人心有余悸的答道:“ 我猜你不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花满楼仔细的分辨着空中的气息:“烟的味道?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黑衣的剑客冷冷道:“所有地方。”
  
  珠帘被轻轻掀起。
  “这是多么美丽的景象,于烟火之中,不正像是一卷泼墨的画卷?”这样残忍的话语,由那似溪中温柔的流水的声音道出,却带着一种凄切的美丽,简直让人觉得,在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这个城市结局的了。
  “作一幅这样的壮丽长卷,却还是需要人来观赏。若不然又有什么情趣呢?”
  只见一个修长的白衣人影,随着语声缓缓走了进来。她走路的姿态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却令人觉得她风神之美,世上简直没有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轻纱,屋子里虽然没有风,但却也令人觉得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她面上也蒙着轻纱,虽然没有人能瞧得见她的脸,却又令人觉得她必定是天香国色,绝代无双。
  楚留香一口饮尽了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揉了揉鼻子,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说道:“这般的美景,却是只有夫人作得来。”
  石观音像是没有听到他话中的嘲讽,浅笑着做到了楚留香的身边。
  “你,点燃了整个城市?!”花满楼猜到了什么,皱起眉,急促的说道。
  她笑起来了,那是种比最美丽的铃音还要悦耳的声音。
  她是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怕的让人战栗的女疯子。
  
  将军府,大堂。
  白衣胜雪的剑客轻轻吹落剑尖上的血珠,一抖手,长剑回鞘。
  迈步走出大堂。
  他身后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活着的痕迹了。
  
  徐徐的余晖缓缓地消失。
  慕容安静的呆在属于她的宫殿里,抱着腿,缩在华美的紫色帘幕的后面,瑟瑟的发着抖。
  这是属于一个叫做云雅的胆小女孩所应该具有的表现。
  
  有脚步声传来。厚重的帘幕被掀开,来人手中端着的琉璃宫灯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小方天地。女孩怯怯的抬起头,却又像是被吓到似的,惊呼了一声,飞快的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抖得更厉害了。
  她怎么会不害怕呢?这人一张蜡黄的三角脸上,五官却似要挤在一堆了,颔下几根鼠须,却似被火烧过,又黄又焦,长得当真是獐头鼠目,不敢恭维。在这个寂静的可怕的夜里,在摇曳的灯光的映衬下越发的可怕。若不是那长长的背影,便是被人认作小鬼夜叉也不足为奇。
  耳边传来了男子的笑声,却出乎意料的温韵柔和。
  那人开口道:“哎呀,吓到了云姑娘,实在是在下的过错。”
  他逐一的点燃着帷幕周边的烛台,燃着烛火在带来光明的同时,也给大漠冰冷的夜带来了一丝丝的温暖。
  慕容在心中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在意衣服是否被折了或是被灰尘污了,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世间上还有比你现在这容貌更让人厌恶的么?”她摇着头,“亦或是说,你就是喜欢把自己弄得丑些?”
  无花也摇了摇头,说道:“花太香,人太美,也不总是一件好事··不过一副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丑与美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道:“那倒是我着了相?”
  “无所谓着相与否,这不过是不同人的不同看法。”无花笑了笑。
  
  显然纠结于这个问题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她问道:“石观音已经回来了,你为何还逗留在这里?”
  无花看了慕容一眼,恰恰对上了她的视线:“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
  相顾一视,慕容心中没由来的一抖。
  “叛军虽然还盘踞在国都,可惜叛军的首领都已经往生了。这,也是你做的吧。”他看似随口的说道,“你是准备在这看一出戏了?”
  
  他是极聪明的人,这也并不是多么有违常理的举动,很容易便猜到了。
  慕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并不只是在看一出戏,而是将自己一同写进了戏文里,排入了日程。
  慕容的反映被无花看在了心里,轻轻皱了皱眉,他又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离开龟兹。”
  “你知道,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慕容不知道无花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她同样有着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无花手一抖,差一点就将琉璃灯掉落在地上,他苦笑道:“你斗不过石观音···又何苦白白的送命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太过骄傲的人吧。”她那如一池静水的眸子看着无花。平静而透明。
  是的,无论是石观音还是慕容娴,或是无花,都太过骄傲了。
  这一点上他们确实太过相似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问道:“你来找我,不怕被你的母亲发现么?”
  无花漠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不是她的工具,也不是她的奴隶。”他的语气很冷漠,却透露出一丝悲苦的味道。
  慕容不解道:“可我总归是你的仇人吧。”
  慕容杀了南宫灵这件事情,江湖上已经尽人皆知了。
  无花叹道:“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轻松的多,毕竟死了,什么就都结束了。”
  
  书中的无花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而眼前的无花却好像是羡慕他般的感叹。
  这确实是让人看不透。
  慕容没有在这个目前还没有什么价值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她开口道:““如果你感激我,那么就带我去见石观音吧。”
  无花很干脆的否决了:“不可能。”
  这种结果,显然是慕容的意料之内。如果他会被轻易地说服,那他就不是无花了。
  不过,显然她也奇怪于为什么无花会来阻止她。
  她很自然的问出这个问题。
  无花略显单薄的嘴唇抿在了一起,眉毛似蹙非蹙,他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随即便笑道:“你不觉得自己是个魅力很大的人么?”
  我的魅力?
  直觉告诉她,不会如此。
  算计?他在算计着什么?
  无花笑着转身离去,他在不离开,恐怕石观音就真的要发现了。
  “离开龟兹。”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那当然是,不可能。
  
  石观音不死,她是不会离开的;石观音不死,她也是不敢死的。或是说,慕容一开始,就没有做能活着回去的准备。
  本来她准备以云雅的身份来见她的。
  可是她转变了想法。
  
  娴者,雅也。娴雅,犹沈静也。
  当慕容着着画着江南烟雨的青蓝色纱衣,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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